结果,很快就追到了人,杨青青打了他的后背一下。
程景生转了过来,那样子却让杨青青惊慌起来。
程景生的胸口都是血,他的脸色发白……
杨青青猛地惊叫起来。
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原来还身处自家的卧室。
并没有什么雪山,原来是个梦。
暖和的被窝是有人帮他掖过的样子,不过,因为他在梦里踢蹬了好几回,而变乱了,有冷风往里钻。
程景生不在屋里。
杨青青心中不安,连忙叫:“景生!景生!”
程景生正在外面跟富贵泼雪玩,听见屋子里杨青青急急叫他,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冲了进来。
“怎么了?”他问,脸上还带着玩闹的笑意。
富贵也跟着连忙跑进来,看杨青青醒了,用舌头去卷他的脸颊。
杨青青把富贵拨开,连忙握住了程景生的手:“景生哥,你去哪了?”
程景生想把手抽回去,他的手刚沾了不少雪,很冷,都冻红了,他怕冻着杨青青。可是杨青青的力气很大,两只手把他牵紧了,竟让他挣不脱。
“你怎么了?”程景生有些担心地问。
杨青青握着程景生的手,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感觉,程景生没事,他很健康,平安,在他身边,他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他松了一口气,终于缓和了情绪,慢慢地说:“没事……我感觉,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我最近好像很容易心慌慌的。”
“是做噩梦了吧?”程景生笑着说,“孕中不安也是正常的,可能会有点心神不宁,我正好给你熬了茯苓百合粥,安神补心。”
“你连这个都想到了?”杨青青惊讶。
程景生说:“我每天都给你把脉,你这个懒虫,都不知道。”
“你才是懒虫呢!”杨青青终于也被逗笑了,说,“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夫郎我有多勤快。”
程景生也笑,一边给他穿衣裳,一边说:“那你先勤快地喝粥吧,我去给你盛。”
杨青青便道:“那你给自己也盛点,咱俩一起喝更有胃口。”
他看着程景生去厨房的背影,突突跳的心脏终于安歇了不少,整个人都宁静了。
哎,要么说妈妈辛苦呢,原来怀孕的反应这么多,看来还是他轻敌了,以为自己素来身体健壮,就可以无痛当爹呢。
没想到只是时候没到。
昨天的孕吐他刚刚经历,今天早上又这么惊心动魄。幸亏有程景生帮他随时调理,不然,在古代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也不知生个孩子要有多艰难呢。
再想到以前那些千里迢迢来找程景生看病的人,杨青青就觉得程景生真是厉害,能帮这么多人减轻痛苦。
程景生很快就端了两碗粥来,把炕桌放在杨青青面前,又把粥摆在他面前。
厨房还有就着吃的小菜,他又去了一趟拿过来了。
因为杨青青开始害口了,所以,程景生特意把每种咸菜都切了一点,分开码的,以防他有什么是不吃的。
粥也清淡,没有杂味,想来杨青青能吃。
昨天的饺子杨青青都没吃够,一早起来自然是饿了,程景生给他磕了一个白煮蛋,问:“这个你想吃吗?沾这个酱油,我在里面少放了点醋,应该不会太恶心。”
杨青青很谨慎,先用鼻子闻了闻,感觉没什么反应,然后才说:“我觉得能吃,你帮我先放进去腌一下。”
他先用勺子喝粥,夹咸菜吃。
秋天他跟柳长英两个人腌的咸菜,眼下正是好吃的时候。螺丝转,催生入味,黄瓜酸爽清新。
不过,这会儿他最爱吃的是腌西红柿。
西红柿本来就是酸甜口的,腌制过后更加鲜美多汁,酸咸开胃,非常合人胃口。
“我还想吃这个。”杨青青忍不住说。
程景生就料到他爱吃这个,已经特意多捞了一些,没想到还是不够他吃,于是又回厨房去从腌菜缸里捞了更多出来。
“早知道就多腌一点这个了,以前怎么没觉得西红柿这么好吃呢?”杨青青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
他计划起来了:“等春天了,我要多种几棵西红柿苗子,到了秋天专门腌他半坛子,还能弄西红柿酱,到时候吃面的时候放。”
作为农民,种地当然是最有意思的事情,杨青青很喜欢种地,尤其种菜,毕竟蔬菜的品种多样,吃起来也又意思,种起来也很有成就感。
论种菜,他没什么经验,不过,他已经跟柳长英说好了,等开了春,就让他教他,两个人一起种。
他觉得自己肯定一学就会,到时候用自己种的菜给程景生做好吃的,生活幸福感直线上升。
冬天实在太长,想想春天的事实在让人高兴,程景生也很向往,说:“那敢情好。就怕你腌好了的时候已经不爱吃了。”
也是,到了腌西红柿的时候,他俩的孩子肯定都已经降生了,他可能也没这么爱吃酸的了。
不过,怎样都好。
今天是大年初一,吃完了早饭,他们俩就要跟大哥他们会齐了,一起出门去拜年了。
按照杨青青小时候的习俗,初一总是去奶奶家,初二去姥姥家。
这会儿,杨青青已经不是孙辈了,倒是有些茫然,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礼数,什么章程。
程景生跟他说,杨柳村因为冬天总会大雪封山的缘故,有很多亲戚不好串,所以,不分初一初二,只要是本村亲戚在的,统一初一上午拜年,小辈给长辈拜就是了。
于是,他们俩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杨青青娘家。
回娘家,那当然高兴了,杨青青连忙穿戴好了。
到了老宅那边,柳长英他们还在吃饭,下了酸汤子。杨青青本来老不愿意吃玉米制品了的,但也许是因为爱吃酸的原因,看见了也觉得香。
柳长英看他那样就知道他馋,于是也连忙盛了一碗给他,杨青青统统下肚。
一家人轰轰烈烈地出门了,大队人马兵分两路,一路往杨家走,一路往柳家走。
程景生拿了不少礼物,又两袋子细粮,两壶豆油,一条排骨肉,还有瓜子糖果细点等物,这在农家来说是十分丰厚的大手笔了。
好在这些东西也不用他俩提着,大部分都让四弟主动提了。
今天他俩也带上了四弟,手里的这些礼物,有一部分也是程润生让帮忙拿给杨家的。
他们今天准备趁着串门,顺便也就把四弟跟着杨玄混的事给说一说。
姜腊梅很高兴,忙着把他们迎进门。
因为有了杨玄挣钱,杨家这一年也是宽裕了不少,家里点心吃食都不少,中午的饭食也很丰盛,又是鸡又是鸭的。
“哎呀,想不到一眨眼,我们小青也要有孩子了,我做娘的,真是做梦一样。”姜腊梅感叹,“也不知你爹,他知道了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她说着说着,想起早逝的杨大福,便忍不住又是喜,又是悲伤,抹着眼泪。
程景生父母双亡,怎么不知道她道心酸,宽慰她道:“娘,你别伤心,爹在天上看见咱家过好日子,也会高兴的。”
姜腊梅点了点头,擦了眼泪,又笑道:“一想到当时决定把小青许配给你,我就觉得是我家老头子保佑,想不到你真这么有出息,又对我家小青这么好。”
杨青青撒娇道:“你咋不说我对他还好呢,要不是我这么好的话,他能对我好?”
姜腊梅点了点他的鼻头,说:“就你会说嘴,学学人家景生,对人好,都不挂嘴上。”
杨青青说:“谁让娘偏心了,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你就会说人家好。”
“都好,都好!”姜腊梅都被他说得没办法了。
杨青青就觉得很幸福,他今天胃口倒是很好,吃什么都不反胃,也许是见了娘家人高兴的缘故。
一家人说说笑笑,一天很快也就过去了,俩人把四弟的事也说定了。
杨玄跟四弟本来也熟,村里的孩子,有哪个不是光屁股一起玩大的,说带上就带上。
杨青青腻着姜腊梅不肯走,所以,三个人直到太阳有些斜了,才道了别,往家走。
谁知,刚出杨家门口,程景生就看见,从杨家柴垛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大胡子的生面孔,直直往他们这边扑了过来。
第061章 突如其来的生死关头
杨青青很少做噩梦,但他发现,自己做过的噩梦,好像都成了现实。
从柴垛里扑出来的那人,杨青青看了一眼,就吓得几乎断了呼吸。
那人一张黑脸膛,满面落腮胡,不就是很久以前他做的噩梦里,那个把他推下山崖的人吗?
程景生从来没见过这人,但看来者不善,下意识便先互护住了杨青青。
大胡子男人手里一晃,竟是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他明显是冲着杨青青来的,虽然在场的汉子,加上四弟和杨玄足有三个,但毕竟歹徒持刀,赤手空拳极难对付,所以,即便三人与他周旋半晌,还是无法抵挡。
程景生一直死死护着杨青青,歹徒无法得手,于是便下狠手先砍伤了程景生。
“景生!”杨青青声嘶力竭,两眼一下子就迸出了泪水。
他从来没想过,早上的那个梦也会变成现实,然而,程景生胸前的鲜血,那么真实地落在他脸上。
杨青青一个闪念,已经被歹徒擒住。
“说!契书在哪里!”大胡子的男人一手用刀刃逼近杨青青的脖颈,一边厉声道。
“什么契书!”杨青青大喊。
大胡子男人并没有回答,反而更显凶恶了,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不断逼着杨青青交出他口中所说的东西。
村民很快听闻了这里出事,纷纷围堵过来,手里都拿了家伙。
杨青青想了想,明白了,肯定是跟冯记的那些药材有关的契书。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冯府的人这么忌惮他一个小小的下人。
原来他猜得没错,冯家种植毒药草,背后还有更大的隐情,而且,杨青青的原身手里还拿到了实证。
多半就是大胡子男人所说的那契书。若有了这份契书,恐怕有人告到官府去,会成很大一份凭证。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是做什么用的。杨青青回想,自己自从穿越过来,似乎还没见过这样物事。
原身留下的文书,除了与家里的书信往来,就只有他自己的卖身契,从他被赶出冯府之后,就已经作废了。
程景生受了伤,倒在了一边,杨玄和四弟连忙把他扶住了,按着他的伤处止血。
他心忧杨青青,以为这歹徒只是一般求财的强盗,连忙喊道:“你别伤了他,要钱要物,只管说就是!”
“老子不要钱,就要他的命!”长胡子十分凶恶。
“景生!你怎么样了?”杨青青哭了出来,他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悲痛,好像觉得那一刀也挨在自己身上,急得不行。
长胡子粗暴地把他扯到一边,手里的刀离他的脖子又逼近了一寸,说:“你喊他也没用!我去你家找了,没找到契书,识相点告诉我在哪,再不交出来,你俩一个都别想活!就指望着到黄泉下再见吧!”
杨青青与他体力悬殊,实在无法相抗,但且不说他连见都没见过那契书,更不知道原身到底藏在了哪里,就算他知道,那份契书相关毒药材之事,还不知道冯记以后要拿那东西害多少人,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交。
好在杨青青在生死之间,终于是生出了急智。
他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头的恐惧,道:“契书……我一直缝在衣裳衬里内随身带着,你想要,也得等我拆开衣裳!”
长胡子邪笑一瞬,说:“是个聪明的,难怪命这么硬,连累得老子还得来第二趟要你的命!”
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契书,竟一刻都等不得,也不放开杨青青等他拆什么衣裳的线,而是直接用长刀一刀就划破了杨青青的衣裳。
唰的一声,一片棉花散落出来。
杨青青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的衣裳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契书,不过冬天的衣裳厚,里面絮了鼓鼓囊囊的棉花,又是新的,非常蓬松,因此一下子就蓬出来不少。
歹徒一时间也没个抓挠,不知从哪里下手找契书,伸手到棉花堆里里一通乱找。
杨青青找准这个机会,赶紧从衣裳的破口里抓出一大把棉花,也不管避开什么刀子不刀子的了,啊地叫了一声,鼓起勇气胡乱就往歹徒脸上狠狠一拍一揉,弄得他眼睛鼻子嘴里到处都是。
“啊呀!”歹徒迷眼吃痛,叫了一声。
杨青青也不是完全没力气的,趁他一时不防,把身上外套的棉袄一脱,就把他甩脱了,赶忙跑到了远处。
歹徒手里只剩了一件衣裳,他赶忙抹了把脸,却发现自己手里已经没了人质,眼前又都是抄着各种家伙的村民。
情势一下逆转了过来。
村名并不是好惹的,他们虽然平常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一旦团结起来,气愤起来,是非常有威力的。
他一把抛开了那件破衣裳,也管不了什么契书了,他本就是个亡命徒,冯家养他就是让他拼命的,他不管自己逃不逃得出去,今天至少也得先把杨青青给杀了。
他红了眼睛,立刻发了狂一般,携着道径直冲向了杨青青。
程景生赶忙起来了,拉着杨青青连忙往后躲,杨青青头脑飞快,赶忙又指着那歹徒冲村民们大喊:“我认出来了,他就是推杨迁落水的那个强盗!”
村民本来见大胡子有刀,都有些怯而不前,而且也不知他是不是跟杨家有什么私家仇怨,所以一时也不敢掺合,但眼下一听杨青青说,就激愤起来,都红了眼。
这个歹徒,在村子里已经害了一条命,这还不算,今天还想来挟持人劫财,见不成,竟还想继续害命,杨柳村要这么好欺负,岂不是一村子的人早就让这些山匪歹人给杀光了?
杨青青连忙又继续喊道:“就是他,我听灵溪说过好几回,害了杨迁的歹徒就是个大胡子!”
一大群精壮汉子一听,这还得了,也不怕什么了,先将手边的大石头和其他趁手的物件通通往那歹徒身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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