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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清冷师尊(玄幻灵异)——云照君

时间:2024-12-02 09:21:53  作者:云照君
  障眼法和真正的花苞混在一起,难辨虚实。
  “玄霄”大概以为这些花苞和方才那最开始的那朵一样,都不过是为了戏弄自己的把戏,所以花苞的围攻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他几乎躲无可躲后,他也就干脆不再躲藏,只一朵一朵的将他们捏散。
  但他很快就发现,即便他能将这些花苞捏散,不过一个眨眼,可能是他脚下的任何一寸土地,就会破土而出更多——
  一个躲避不及间,终于被一朵花苞扑中,然而那朵花苞却不是想象之中的幻影,谢小风只觉得半边身体一阵剧痛,剧痛之中又隐约夹杂着些许麻痹,回过神来左臂已然被那朵花苞整条截断、生吞下肚了。
  在场一众妖修,见状俱是骇然,只看见那朵粉嫩水灵的花苞外围的花瓣颤了颤,似乎正在咀嚼吞咽,品味刚才入口的食物一样。
  那小花苞的确是在品味。
  不仅在品味,还通过识海的灵台桃树,告诉了沈忆寒这个饲养员,狼王的半边胳膊究竟有多美味。
  沈忆寒:“……”
  天阶妖兽的肉身十分强韧,寻常刀兵法宝难破,但众所周知,妖修一旦化形成人,他们原身形态的神通是不能十成十发挥的,所以大多数妖修即便能够化形成人,战斗时也多以兽态示人。
  但谢小风是个人修,他本能的就想以人身战斗,这也正是谢小风还未全部熟悉玄霄身体的缘故。
  沈忆寒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尝试着激怒谢小风的同时,他也想着能不能借此机会试试在当日白河城云燃雷劫后,淬了劫雷理论上已经是雷击木的灵台桃树,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样能够削金断铁,锋锐无比。
  结果很惊人。
  因为即便能够削金断铁的神兵,也未必能伤害的了一个天阶妖修的肉身。
  而且,灵台桃树下嘴的部位是它最柔软的花瓣。
  但天阶毕竟是天阶,不过两三息功夫,“玄霄”那条血淋淋的断臂竟然就以肉眼可见十分骇人的速度飞快重新生长愈合了。
  他很快就又长出了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
  “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得了我?你以为你今日还能离得开这里?”识海里传来谢小风的声音,他冷笑着说,“沈宗主,你我虽有杀身之仇,但本来你若沉得住气不现身,本座如今有大事在身,一时半刻倒也没功夫寻你的晦气,可你活得不耐烦,非要自己撞上来找死,那便别怪谢某记仇了。”
  沈忆寒想了想,尝试像灵识传音那样在心中答道:“如此甚好,其实在下也十分记仇。”
  其他在场的妖修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玄霄”脚下忽一顿,险些又被一朵花苞击中。
  包围着“玄霄”的花苞越开越多,枝蔓越生越密,逐渐围成一片花海,且有往周围蔓延的迹象。
  这时终于有在场的妖修觉得事情不妙,拔腿就想离开祭典现场,然而变故陡生——
  那些妖修刚一到广场边缘,天空中便亮起一道青色结界,结界上隐约闪烁着咒符,将那些想要离开的小妖撞了回来。
  那几个小妖被撞得发昏,跑得最快的那个更是被震的吐出一口血来,当场毙命。
  几个出言奉承的别族妖王,见此情状,都有些变色。
  “这是怎么回事?”
  “大王,你这是何意?这些结界是人修的阵法,为何会在这……”
  谢小风大约是忍无可忍不想再演下去了,左手一展取出一柄青幡,却并不回答方才那妖修的话,只冷笑道:“为何?本座方才说了,今日参加祭典的,一个都不许走,你们没听见吗?”
  沈忆寒看到那柄青幡,眼皮猛地一跳,心道:“终于逼得他把此物拿出来了。”
  青幡迎风便长,很快长到一人多高,谢小风握幡迎风一挥,瞬时整个天空被阴云覆盖,狂风大作,数不清的青黑色灵体从那柄被狂风吹动烈烈飞舞的鬼幡中奔涌而出。
  这些被放出的灵体不知有什么古怪,一被放出,整个广场上结界之内,所有妖修,或者说所有活物,顿觉周遭空气变得污浊不堪,原本空气中丝丝缕缕的灵气也都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再不剩下一点。
  鼻尖留下的唯有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所有植物都在倏忽之间枯萎,就连原本还在飞速生发、破土而出的桃枝也不再生长了。
  及至此刻,沈忆寒为了逼谢小风取出这件鬼道法宝,已经消耗了近半真元。
  他识海里传来谢小风得意的声音:“你是不是以为,本座找不到你就奈何不了你?今日你若能活着从我的噬灵阵里出去,本座算你厉害。”
  沈忆寒感觉到周身真元运转开始变得沉滞,他虽然封闭了五感,但空气中的浊臭还是无孔不入的往他的身体里钻。
  这是秽气,秽气之于鬼道法宝,便如灵气之于玄门法宝。
  但灵气需要经年累月的温养,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秽气却可以通过吸食血气、飨祭生灵来快速增长。
  噬灵阵是鬼道修士之中最常见的让法宝吸食秽气、增加威力的淬炼之法,并不是什么稀奇法门,甚至在最开始,修士们只是用噬灵阵让法宝吸纳天然灵气,并不曾想到用这阵法来让法宝吸食血秽之气。
  阵法本无正邪,一切因果来处只是人心。
  比起当日在白河城中云烨使用的七十二倒灵转阴阵,噬灵阵远不算稀奇,沈忆寒就算不从祖师婆婆的传承中查找,也知道这种阵法的大致使用方法。
  噬灵阵如今在玄门正派看来,虽已属鬼道,但寻常而言,杀伤力却只是平平,远远不算鬼道法门中最骇人听闻和最凶残的。
  此阵并不难施展,只要有一点阵法天赋的修士,看过一遍阵法书,随便找件寻常法宝,都能使用这种阵法,若是件从未沾染过秽气的法宝,就是吸干一只兔子身上的血气,指不定也得费上个一天一夜。
  但越是凶性重的法宝,这阵法的杀伤力也就越大,因施阵者和所用法宝的不同,不同人与不同人用不同法宝施展的噬灵阵之间的差别,堪比云泥。
  当年风燮魔君到底杀了多少修士、多少凡人,那青司幡里系着多少冤魂恶债,如今恐怕只有谢小风自己知道。
  他忍着恶心和头晕目眩,好容易摸到了鸾鸳,一把将其抽出,正要送到唇边,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巨响——
  沈忆寒抬头一看,周遭的空气都在肉眼可见的震荡,天幕上隐约可见的青色结界上,蔓延出一道裂纹。
  下一刻,雪白的剑光从天幕那头落下。
  整个结界被拦腰斩断,一分为二。
 
 
第108章 鬼门
  剑光落下之时,结界一分为二。
  整座结界顺着那条被斩开的裂纹寸寸龟裂,隐有碎裂之势,“玄霄”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方才还得意洋洋的脸上,倏忽之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望着天幕结界,口中疾念咒诀。
  那结界上的裂痕竟然神奇的停止了蔓延,开始修复弥补起来。
  沈忆寒躲在群妖之中,却从始至终都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哪怕噬魂阵起,他也受其冲击,仍是瞬间之内就捕捉到了谢小风神情细微的变化。
  机会稍纵即逝,生死亦是如此。
  他没有犹豫分毫,在剑光落下的眨眼功夫之后,心神反而自方才那倏忽之间的迷失后,迅速恢复了清醒,这次他牢牢抓住鸾鸳,送到唇边——
  紫玉笛呜咽一声,音色清灵空明,如泣如诉,在密不透风的浊重秽气之中,荡开波纹似的音浪。
  数个急促的音符逸出之后,很快落成曲调。
  鸾鸳一出,沈忆寒几乎在瞬息功夫之间,便涤清了自己心头一切杂念。
  哪怕他上一刻还在担心云燃如何、重蒙如何、那些被捉来的少年弟子们如何,此时此刻,却也将这些全数忘却,只以全部的心神驱动周身真元运转,抵御阵中秽气侵入奇经八脉,一面则将剩余的灵力徐徐注入笛音之中。
  这次鸾鸳的笛音却并未如同它的音色那般,一直清越空灵下去、
  这曲子不知是谁所作,竞在开篇短暂的一唱一叹之中,已然显出些许煞气,曲调乍听之下宛若泣诉,声声如杜鹃啼泪,但再听之下,才会发现并非如此,哀婉只是其表,愤怒才为其心。
  数声笛音,走走停停,整个噬灵阵中的青黑色灵体动作一顿,竟然在这短短几息功夫之中,已有受笛音影响之意。
  谢小风当然也听见了这笛音。
  他的第一反应先是惊喜,对方终于现身了;
  然后是愤怒,或许是愤怒方才自己被人面也不露的提线木偶一般的耍着玩、或许是愤怒今日分明是自己设局引对方出现,方才却折损了他最为倚仗的两件法器的其中之一、又或许是在愤怒别的……
  他脑海里不知怎的,竟清楚的回忆起了当日在长乐女君传承洞府之中,在那具这些年他寻到的最满意的肉身之中——
  自己被人一剑洞心的剧痛,他清楚的想起了自己倒在血泊里,看到对方那双材质精良考究的雪青色的鞋靴一点点靠近,却再无还手之力,只能被他补上一剑,然后失去所有意识的滋味。
  他甚至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脸,看不到这个杀了他的人,在了结他的性命时,脸上时何种神情……
  他抢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长乐女君的洞府,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长乐女君的传承,还抢了云燃——那个绝顶好用的炉鼎、本该属于自己的十全大补丹。
  他本来算计好了一切,有十足十的信心,哪怕遭逢绝境,也能东山再起,重回昔日巅峰,可一切却都被那个姓沈的——这个忽然出现的变数毁了。
  他夺走了自己的一切,若非如此……今时今日,他堂堂号令北域千万魔修的风燮魔君,何至于落到要龟缩在一个畜生体内苟延残喘的地步?
  若非如此,又怎轮得到云烨那黄毛小子对他指手画脚、呼喝拿捏?
  或许,连谢小风自己都没察觉到,几个眨眼间的功夫,他脸上的神情却突兀的变得扭曲狰狞了起来。
  笛音催得愈发急了,仿似三军阵前擂鼓。
  谢小风已顾不得去在意和留心噬灵阵中万千被他所驱使灵体的异状了。
  他瞳孔发红,此时此刻,心中只余下杀了发出这笛音之人的念头。
  他眸子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整个噬灵阵中数不清的灵体仿佛收到了什么命令和驱策一般,哀嚎嘶吼起来,可怖的嚎叫声像是想要盖过鸾鸳的笛音——
  可那笛音却始终并不曾消失,仍然在谢小风耳畔环旋。
  再下一刻,七八个灵体便自乌泱泱的鬼海之中抽身,青黑色的影子隐约现出本来面目,朝着沈忆寒袭来。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穿着破损法衣的女修,这女修束着极为漂亮的飞仙髻,手持一把细细的紫金软剑,看着本该相貌姣好的一张脸上、双目的位置却赫然留下两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她嘴角挂血、唇色乌青,虽然只是个影子,却清晰的寸丝可辨。
  女修挺剑而来,虽是灵体,这一剑却竟然有破空之音,其中又夹杂些许秽风啸叫之声。
  沈忆寒看清她衣着样貌,心下却是微微一怔——
  这女修相貌,居然……居然七分相似他那位伯母霞夫人,再瞧这衣着打扮,使的还是一柄软剑……眼前这位姑娘,恐怕正是与霞夫人血脉相连的蜀中文氏子弟。
  沈忆寒看出她来历,心下虽然惊骇,却分毫不敢轻视,这鬼影剑气袭来间、给他的压迫感竟并不逊于霞夫人。
  幸而他早有准备,仍举笛吹奏之间,脚底却已经踩着长乐剑步法灵活躲开,身影只倏忽一闪,便出现在了女修背后数丈之处。
  谢小风见此情景,却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愈显恨色,怒极道:“杀了他!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于是文氏女修剑锋一转,又朝着沈忆寒转身袭来,沈忆寒敏锐的感觉到那裹挟着她剑身虚影的青黑色秽气中,竟然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剑意,心下很快明白过来——
  这位文氏姑娘,只怕魂魄虽已被谢小风练化驱使,被拘在青司幡中不得往生,无法反抗、不得不助纣为虐,可却仍存有些微灵智和清醒。
  因为剑修的元神不止在元神之内,更在剑意之中。
  这次与文氏女修一同攻击沈忆寒的,又多了数个衣着各异的修士,沈忆寒一猜也知他们必是曾经死在他手下的修士亡魂。
  若在从前,被这般合围而攻,即便沈忆寒有心躲逃,却也无路可走,但今时不同往日,祖师婆婆的长乐剑,他虽未尽习得精髓,只学懂了冰山一角,可这一角之中他学的最好的,却大抵也正是这步法一节。
  因而此时此刻,被数个青黑鬼影夹击,才能还有腾挪余裕。
  不仅如此,闪转之间,笛音也未停分毫。
  曲行渐至高潮,鸾鸳笛音终于渐渐泄出这曲子全部的煞性,曲调变得诡怪而压抑、内里又隐约有些许疯狂——
  谢小风听至此处,双目暴涨鼓出、脖颈额际青筋狰狞毕露,他的整张脸都在颤抖,眼里青黑和血红交错变幻,手里虽然还握着那柄青司幡,此时此刻,却连动弹一下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气力。
  沈忆寒始终留心着他的样子,见此情状,只将笛音越催越急。
  如黑云压城,愈降愈低。
  谢小风大约是直到此刻,方才终于发觉这笛音的可怖之处,心知不能再让他吹下去了,他瞳孔中一瞬青黑压过血红,口中默念了几句。
  沈忆寒身前的数个修士影子,却都不约而同的在此时惨叫一声,面上全都鼓胀出一种碎瓷片般的裂纹。
  文氏女修尖唳一声,两只眼睛所在位置的血窟窿里留下黑色的泪水来,仿佛发狂一般朝着沈忆寒发起攻击。
  她如此,其他几个修士只有更甚。
  沈忆寒顿觉压力倍增,躲避吹奏之间,额角沁出细密的汗水来。
  越是在此刻,他的头脑却越是清明起来——
  他必须把这首曲子吹到结尾,不能误奏任何一个音节,这是首凶性极重的曲子,不仅对谢小风、更对此刻场上所有还活着的妖修、甚至那些仍然在青司幡中苟延残喘的修士魂魄。
  他在噬灵阵中奏此曲,倘若有分毫错乱,只怕今日的姑妄山,就要成为人间鬼门。
  他的真元已经所剩无多,此曲消耗真元之快,远非寻常音修所能想象。
  此时此刻,若要奏完此曲,只能将丹田里余下不多的真元留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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