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礼哇了一声,和傅怀辞软软地说:“谢谢哥哥。”
叶榭雨有些震惊地看着傅怀辞,坐这听了一个小时了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接这样一个,她都懒得接的案子。
海阁湾最早是苏家创立的一个私密社交场所,为安城众多企业家提供的一个特别交流平台,对外是志同道合分享经验、探讨商机、提供人脉资源的地方。
后来除了苏家外,又多了几位合伙人,其中就有吴仁忠和傅镇先。
唐思礼是海阁湾的一名服务员,据他所说,他们会所的经理总是对他动手动脚,还经常无故辱骂他,时间一长他气不过,上个月唐思礼失手把人的头锤爆了,这个月经理回来后已经揍了他好几次,并持续性地对他进行威胁恐吓,而且每次都会把客人给他的小费都抢走。
唐思礼把衣服掀起来,叶榭雨跟着一愣,全是青青紫紫的淤青,后背还有疑似鞭痕的伤。
傅怀辞随意地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今晚去会所吗?”
唐思礼把衣服放下,和他说:“去啊,还没轮到我休息呢。”
“你是几号?”傅怀辞问他。
海阁湾的服务人员都有对应的编号,傅怀辞十六岁那年被苏俞飞坑着进去过一回,有点印象。
“怎么?”唐思礼又要靠近,冲他暧昧地眨眨眼,“你要点我啊?进去可是要入会门槛的哦。”
“嗯,”傅怀辞缓缓道,“今晚辛苦你再挨顿打。”
唐思礼嘴角抽了抽,又听见他说:“被抢的话闹大点动静,最好以死相逼。”
“我还想要这份工作。”唐思礼突然后悔来这了。
傅怀辞看了他一眼,开口道:“那你就好好配合。”
从夏林崇住的地方到海阁湾,大概半小时车程,于周可能睡了有二十分钟,醒来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似的,下车时差点连文件也忘了拿。
“昨晚没睡好?”夏林崇看着他,没把人送到正门,而是停在了拐弯处的马路旁。
“嗯,有点睡不着。”于周有些忧伤的表情,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失眠。
“这个戴上。”夏林崇在他的裤子口袋上别了个小小的东西,圆圆的,别在上面像个纽扣。
“被发现怎么办?”于周有点担心,“我不太会说谎。”
“那你别内裤里。”夏林崇无语。
“算了吧,我觉得这里很好。”于周让步。
“我这里能随时监听,出事了我就报警,到时候你撑着点。”夏林崇笑着说,“我在对面停车场等你。”
于周想了想,觉得他不太靠谱:“那我可能已经死掉了。”
“说的什么话!”夏林崇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重,但带着响。
身后传来喇叭声,于周用力关上车门。
距离海阁湾正门还有一小段距离,于周走在路旁,身边一辆辆车往最亮的那栋楼驶去,余光中仿佛瞥见了一辆熟悉的车,但没看清,因为对方路过他时提了速。
于周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这半年期间他还给吴锦瑞送过一次资料,但那天被出差突然回家的傅怀辞抓了个正着。
因为于周随意的态度,那天到凌晨三点傅怀辞还在折磨他,于周开始一直在抖,但很安静,傅怀辞埋着头耐心地让于周舒服,直到于周抓着他的发根断断续续地叫出声,傅怀辞才横冲直撞起来。
最后,傅怀辞是发现于周架在他肩膀上的腿抽了筋,才慢了下来,第二天,于周腰的两侧出了淤青,洗澡的时候照了照镜子,发现身上没剩几块好地方,傅怀辞用他的手机给吴锦瑞请了一天的假,在这之后吴锦瑞就没再让他送过东西。
海阁湾外观是古罗马风,于周穿过拱形大门便有人迎了出来,会所一楼是宴会厅,今天没有设宴,于周把吴锦瑞发的房间号给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便有服务员领着他上了楼。
六楼包间外,服务员帮他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头便有人帮他们开了门。
包间内昏暗的灯光洒在中央的木质吧台上,中间站了位调酒师,正面向沙发的位置轻巧地摇动着手里的调酒杯,动作间白色透亮的工作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而吴锦瑞在内的几个人正举着杯在说些什么。
“于周。”吴锦瑞发现了他,对着门口的位置开口。
坐在角落沙发上的人停下晃动的杯盏,抬眼把视线落在了门口。
于周点了一下头,绕过那些视线走到了吴锦瑞的身边,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他:“学长,这是你要的资料。”
吴锦瑞把资料接过去随意地看了几眼,丢到一旁后和于周说:“坐我旁边。”
于周听话地坐下,抬眼间却愣了一下。
“傅律,不介意我处理处理公事吧?”吴锦瑞笑着说。
于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傅怀辞,对方没看自己,而是对着吴锦瑞轻轻一笑,开口道:“随意。”
吴锦瑞说着处理公事,实际上只问了于周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从吴锦瑞身旁那几位云时高层和傅怀辞的谈话来看,今天应该是吴锦瑞作为感谢傅怀辞帮云时打赢官司而设的宴。
于周就这么挺直着背,低着头坐在吴锦瑞身旁大概二十分钟后,对方突然开了口。
“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吴锦瑞意有所指道,“各位需要点些别的吗?”
于周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了一下,那几位高层互相笑了笑,很快叫了几个号。
“傅律呢?”吴锦瑞把大家的视线引到傅怀辞身上,问他,“今天我们大家可是为了感谢你才来的海阁,你可得给点面子,而且我听闻傅律最近已经恢复单身,应该没人管才对。”
傅怀辞没有给出回应,正当于周以为他不会再理人时,听见那道熟悉的嗓音响起,对方和身旁的侍应生说:“请帮我叫26号进来。”
第0018章 诺言
*
唐思礼今天一直在王经理面前晃悠,生怕他注意不到自己,甚至还在前台大笑了几声,但等人真的朝着他走过来了他又赶紧跑到六楼待命。
等了一晚上了,终于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其中一间包厢的门打开了。
进来的人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长得都很漂亮,他们中有些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客人,有些则像是有过几次交情的,互相对视着打了个招呼。
于周看到了那个26号,漂亮的长相,应该比自己高一些,五官很精致,眼睛大大的,视线在包厢内转了一圈,看到自己时疑惑了一瞬,扫过吴锦瑞时仿佛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最后于周看他把视线落在了傅怀辞身上,像是终于安心下来,朝他走去。
他们是认识的,于周得出结论,从傅怀辞熟练地叫出那个26号时,于周就有些猜到了。
“傅律认识小礼?”吴锦瑞没叫人,身旁只有一个于周。
傅怀辞注意到唐思礼脸上僵硬的表情,回复吴锦瑞:“有过一面之缘。”
“那也算缘分,”吴锦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小礼可是个听话配合的,傅律可要好好珍惜。”
于周不是什么都不懂,听出来了吴锦瑞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他说的配合是指哪个方面。
“不劳你费心了。”傅怀辞开口道。
听到这话,于周其实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到傅怀辞和别人在一起,好像感受不到以前那种感觉了,于周想,自己果然像傅怀辞说的那样,太过三心二意。
“这人没见过啊…新来的吗?”唐思礼嘀咕着,看着吴锦瑞身旁的男生,这份工作让他有机会见到太多好看的,各种类型的男孩,而今晚这个,看着对方那张脸,唐思礼还是愣了一下。
最主要的是,对方眼神里太干净了,唐思礼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结果半天不见人回神,他这才反应过来干净这个词不太准确,可能得换成呆。
于周不是呆,他只是在想事情,但却被吴锦瑞的声音拉回神:“在想什么?今天辛苦你跑腿了。”
“不辛苦,”于周和他说,“其实我有一点想走。”
吴锦瑞冲他笑了笑,很温柔的语气:“再待一会儿,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于周想到夏林崇还在外面等着,笑了一下没说话,打算待会儿再找借口溜走。
没等他想好借口,手上突然多了一瓶酒,是吴锦瑞放到他手上的。
接着于周听见对方问自己:“可以请你帮大家倒个酒吗?”
于周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傅怀辞,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习惯好像没那么好改,好麻烦,于周决定,要先改掉下意识向傅怀辞求助的习惯。
因为他不想要傅怀辞帮他,傅怀辞也不会再帮他。
于周拿起酒瓶起身,吴锦瑞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绕到桌前。
从吴锦瑞开始,于周弯腰给他倒了一杯,一路过去,最后才到傅怀辞跟前。
适应了包厢的灯光后倒也能很清楚地看到所有细节,傅怀辞往后靠在沙发上,一副闲散的姿态,身旁的唐思礼正靠着傅怀辞说话,离得近了于周才听清,对方在要求傅怀辞:“你等一下得快点来找我,不然我真的会死。”
杯盏不大,于周盯着里面的液体,看着它慢慢涌上来,倒映出头顶的灯光。
酒倒完了,于周抬头,看见傅怀辞还在看着自己,只是脸上没有特别的情绪,像是看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没有问好,也没有对于周给他倒酒表示感谢。
傅怀辞又变得没礼貌了,于周想。
正当他要走时,听见傅怀辞开口道:“洒了。”
于周看了一眼桌上洒出来的两滴酒,觉得傅怀辞有些斤斤计较,于是又给他多倒了两滴。
“洒出来了吗?”吴锦瑞笑着劝和,提醒于周,“那于助理你蹲下来帮傅律擦擦。”
其实于周能大概猜出吴锦瑞今晚的用意,无非是想在傅怀辞面前故意使唤自己,不管傅怀辞表现的在意或是不在意,都能取悦他。
于周其实觉得没什么,不过是擦一下桌子而已。
他看了一圈,桌上没有看到纸巾,最后想伸手抹掉时,却听见傅怀辞冷声道:“谁让你擦了?”
傅怀辞生气了,以前在家时他就不太让自己做这种事,于周默默收回手,垂在身侧的指尖有些无措地碰了碰衣服下摆。
吴锦瑞笑得更大声了,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和傅怀辞说:“要不这样,送进来的这些酒水饮料中傅律你挑一个罚我们于助理一杯,那这事就当过去了,我也好让他早点回去。”
见傅怀辞没有动作,吴锦瑞和于周说:“于助理过来,傅律不愿意给你倒,我来倒。”
于周拧上瓶盖,准备起身时,听见傅怀辞和他说了句:“不想过去就留在我身边。”
为什么要这样呢,于周想,傅怀辞好像总是学不会对自己生气,如果是自己的话,是一定不会再管一个这样的,对他们感情食言的人。
于周不再看他,低着头回答他的问题:“我没有不想。”
傅怀辞轻轻笑了笑,抬手让侍应生端着盘子走上前。
盘子里总共就两类,开了孔的椰子水,和各式各样的酒水。
于周看到那颗椰子时顿在了原地,接着有些胆小地移开了视线,像是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抖。
傅怀辞也看到了那颗椰子,微怔过后把椰子递给了唐思礼,接着伸手够了一瓶最边上的酒,给于周倒了半杯。
于周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等傅怀辞把酒瓶放下,才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你,半杯的话我不会醉。”
酒划过喉咙,于周却觉得心里坏掉的某一个的窟窿好像被填平了一些似的,他把酒杯放下,背对着傅怀辞朝吴锦瑞的位置走去。
大概是得到了想要的效果,吴锦瑞没有再让于周做什么,但却有意无意地把手放在了他的后腰处。
于周说着半杯不会醉,可半个小时过去,脑子都转的慢了,眼神也控制不住似的,落在傅怀辞的身上。
中途,于周从包厢里出去过一回,他有些疲惫地拖着步子在走,吴锦瑞没跟出来,因为于周和他说的是自己去个厕所再回来。
于周慢吞吞地走进了厕所,找了间没人的隔间,刚掩上门就趴在马桶上吐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于周的呼吸变得忽快忽慢,渐渐变得急促,脸迅速涨得通红,张着嘴和鼻子一起大口呼吸,思绪仿佛一下回到了夏可岚去世的那个下午,心脏的涌上来的顿痛感让他的眼眶里瞬间溢出了大量的泪水,很快便糊了满脸。
于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可还是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手机铃声响起,下一秒隔间被打开,于周视线模糊地抬起头,下一秒终于被人用力地抱进了怀里。
“傅怀辞…”于周刚叫一句名字眼泪又涌了上来,他不安地环住傅怀辞的脖子,似乎要把整个人都塞进对方的怀里,哽咽着说,“我又难受了…”
傅怀辞不断地用动作安抚着他,良久,于周听到对方沙哑着声音,不计前嫌地安慰他:“没事了…诌诌不哭。”
不知过了多久,在熟悉的怀抱里,于周渐渐把情绪稳定了下来。
松开傅怀辞时虽然鼻子和眼睛都还红着,但至少人不发抖了。
“谢谢你。”于周说话还着鼻音,今晚第二次感谢傅怀辞。
傅怀辞沉默地看着他,等到于周抬头看他了才开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有人来接。”于周和他说。
傅怀辞失神地看着自己肩上被沾湿的布料,没问他是谁,只说:“好。”
“我收到你寄给我的明信片了。”于周觉得他有权利知道这个消息。
傅怀辞反应了几秒,想到了上面的内容,突然觉得可笑起来:“你自己看着处理,不要就丢了。”
就像当初傅怀辞接受自己不喜欢他的结果一样,于周想,他现在好像也愿意接受他们离婚的事实了。
“你不愿意和我说的事我不会再问,”傅怀辞像是知道他怎么想的似的,和他说,“也不会再过问你离婚的理由,像你说的,我们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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