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我的气吗?”于周说话没有太多底气,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过分,“我没有遵守诺言。”
“哪个诺言?”傅怀辞笑了一下,“你会对我好一辈子那个?”
于周很轻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你做不到了,不是吗?”傅怀辞通情达理到不像傅怀辞,垂着眼轻轻开口,“生气又不能让你回心转意。”
“对不起。”于周和他道歉。
傅怀辞没理他的道歉,而是让他:“把手机给我一下。”
于周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把手机放在他手里才问他:“怎么了?”
傅怀辞拿起来操作了一番,最后点来通讯录,看到最近通话中那个‘XLC’缩写时眼神沉了沉。
“存个我的新号码,有事联系。”傅怀辞把手机还给他。
“傅怀辞,”于周恢复情绪后,又试着拉开两人的距离:“你以后不用对我好了。”
傅怀辞嗯了一声,和他说:“我试试。”
可能是因为刚才于周的失控,两人离婚以来,难得心平气和地进行了一场对话,于周最后走出会所时还有些恍惚。
另一边,傅怀辞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的一个小黑点,看着对方穿过大门,往对面的停车场方向移动,过了一会儿,他从兜里拿出了一颗纽扣状的金属圆环,捏在手里看了看。
【作者有话说】
傅律又把脾气压回去了,因为怎么写都感觉傅怀辞这人不会真的对于周生气,唉!
感觉两个人平常吵架会有的其中一种模式:
傅怀辞生气的时候会做一些很幼稚的行为,在于周面前又摔笔又摔文件,把于周放书房的魔方全部拆开,又把人准备等一下吃的草莓蛋糕上的草莓全部吃了,做完这些事才等着于周来哄自己。
结果于周怎么都不来哄,过了半天傅怀辞把自己哄好了,把地上的笔和文件都捡起来,又老实地把人的魔方组装好。
后来憋不住还是告诉了于周自己在生气。
于周:啊?什么时候啊?
第0019章 慢慢来
*
傅怀辞今天给了唐思礼一沓小费,但他最后却没挨到很多打,原因是王经理还没靠近他,唐思礼就扯着嗓子大喊抢劫。
王经理过来扇了他一巴掌,混乱间唐思礼又给他爆了头,想到傅怀辞说的话,最后唐思礼把整栋楼几乎一半的人引出来了,就连警车都来了两辆,一时间海阁湾门前的那条道被堵的水泄不通。
结果唐思礼一回头,发现傅怀辞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没想到最后是苏家少爷过来帮他解的围。
吴锦瑞今晚本想在海阁湾住一晚,因为这事闹的也没了兴致,就连司机都被堵在外面进不来。
司机把车留下来了,他本想开一小段,等出去了再让司机接手,但门口的警察守着,只好叫了个海阁湾的代驾,让人送了一程。
因为堵车,上车后他开始闭目养神,顺便回味着今晚傅怀辞的表情。
从小,他就被吴仁忠灌输要比别人优秀百倍的思想,对应的是永远比不完的成绩、脑子和性格,其中拿来对比参考最多的,就是傅家那位少爷。
说来好笑,吴锦瑞比傅怀辞年长两岁,却每次要被拿来和一位小自己两岁的人比,而让他开始怀恨在心的转折,是两人在一起合作的一个科技大赛项目。
组队的契机,是两家人在某次聚会上偶然提的一嘴,傅怀辞原本并不同意,最后是在他母亲的劝说下才勉强答应,而就是这个勉强的态度,他也在众多同龄人,甚至比他更年长的人中脱颖而出。
但最后参赛的那个作品用的却是吴锦瑞手上的那个,原因是吴仁忠早就背地里为他准备好了参赛作品,而傅怀辞看到他的作品时只是惊讶了一瞬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不太在乎结果似的,最后连领奖都没参与。
后来两人上了高中,吴锦瑞努力上进,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学才考上的这所学校,然而两年后的傅怀辞,只是在最后一年时确定好了目标,就追了上来。
媒体的报道也很有趣,对方负面报道贴满墙,自己正面报道多到数不清,却因为几场投资失败而风向大转。
最后吴锦瑞又想起于周,起初注意到于周还是因为傅怀辞不加遮掩的视线。
在他大三那年的寒假,放假刚一周他就听圈里人说了傅家少爷出柜的消息,听说还是一场宴会上,理由只是因为和苏家少爷打赌输了,所以不管不顾地出了柜。
他一直以为对方没疯成这样,可偶然在学校碰到过他几次,每回身边都跟着同一个男孩,这实在没办法不让人多想。
于周是属于能让人一眼就记住的长相,后来吴锦瑞才发现对方还是自己同系的学弟,出于好奇,吴锦瑞去接触过几次,单纯好骗,除了那张脸以外,他认为几乎没有能让人满意的地方,直到他半年前把人招进云时。
再次见到于周是在半年前的一个证券所,作为操盘手的于周帮他交易了几支股票,帮着他分析市场,尽最大可能地规避掉风险,把他的每个阶段的利润都最大化。
确实是个宝贝,吴锦瑞突然回味起今晚手上的触感,又想到对方没有躲开的,对自己的服从,他很听话,不管是在工作还是日常,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和傅怀辞离了婚,吴锦瑞更是无所顾忌。
车窗外的嘈杂声渐渐消失,车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吴锦瑞从臆想中回神,看了看周围,黑乎乎的一片空地,看上去像荒郊野岭。
“师傅,你是不是走错了?”吴锦瑞坐直身子,拉了拉安全带。
对方戴着鸭舌帽,体格很健壮,借着灯光能看清对方高挺的鼻梁。
吴锦瑞一惊,立马拿出了手机,可车子却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秒吴锦瑞面中挨了一拳,像是麻痹了一瞬,疼得他立马哀叫起来,温热的液体也顺着鼻腔流到了捂着鼻子的手上,手里的手机也被抢走。
“你他妈谁啊!”吴锦瑞想冲过去和对方动手,结果又挨了一拳,他疼得弯下腰,大喊了一声,“操!”
“有什么要求你说!”吴锦瑞眼镜都被打歪了,愤怒道。
然而对方一言不发地拿出绳子绑住了吴锦瑞的双手,帮他取下了眼镜放在了一旁,沉默地开门下车,接着,车内突然有车灯照了进来,吴锦瑞朝后望去,发现后面还有一辆车,正当他以为对方就这么走人时,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
安城南区的一个荒郊。
赵楠擦了擦指关节上沾到的血渍,见车里的傅怀辞没有换人的意思,只好退后几步,站在一旁看着。
夜色下,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寂静,傅怀辞握着方向盘,不知想到什么画面,眉宇间的淡漠又多了些狠戾,他凝视着前方的车尾,下一秒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
赵楠看着后面那辆黑车提速时微微一愣,剧烈的撞击声响起他手里的烟都抖了一下,好在傅怀辞打偏方向盘,故意用副驾驶去撞的对方,但估计震的也够呛。
正当他想上前查看他的状态时,他看着傅怀辞把车倒退着停下,下一秒车子又冲了出去。
第三次撞完,赵楠掐了烟,走上前想阻止一下,可快靠近时对方又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驾驶位被打开,傅怀辞下了车。
傅怀辞额头上还挂着血,但不太在意地任由血珠顺着眉角滑过半边脸,赵楠停下脚步,看着他手里拿了一瓶开了一半的酒,朝吴锦瑞的后座走去。
隔着车窗,赵楠看见他把晕过去的吴锦瑞扶正了,打开酒瓶后把瓶口对着他的嘴插了进去,直到把整瓶都灌完了才把瓶子收了回来。
赵楠去查看吴锦瑞的情况时,对方已经没了动静,他试了试他的呼吸,又看了看身上的情况,问题不算大。
他戴着手套擦了擦吴锦瑞脸上的血痕,把手机对着他的脸解锁后递给了傅怀辞。
傅怀辞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接过手机后调出了他的后台信息,点开了他和于周的聊天记录,往上划了半个月,意外的都是一些简单助理安排工作。
傅怀辞在聊天记录中搜索股票、期货、建仓等关键词,最早的记录是在年初一月份,他皱着眉点开看了几页,直到看到最后一条相关信息停在了于周入职前,表情才好了些。
赵楠看着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说了句:“还挺聪明。”
傅怀辞把手机丢还给赵楠:“把他挪到驾驶室去,再用他手机来张自拍,发给他爹说喝醉了。”
“不会信吧?车尾撞成这样。”赵楠说。
傅怀辞笑着擦拭着流到下巴的血渍,开口道:“吴仁忠要是不想一起死,就只能信。”
处理完所有事,赵楠回到了车里,他看着后座的傅怀辞,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少爷:“我今天看见于少爷上了一辆车。”
傅怀辞睁开眼,过了一会儿问他:“那人的长相看清了吗?”
“拍了张照。”赵楠把图片点开,往后递。
傅怀辞把视线落在那张照片上,拍到的是那人的侧脸,但也能看出来担心的样子,照片里对方正抬手,像是要碰于周的脸。
傅怀辞有些疲惫地移开视线,念了一串号码给赵楠,仿佛额角这时候才传来了疼痛感:“帮我查查,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赵楠记下数字。
黑夜里,撞得破损的黑车掉了个头,驱车离开了这里。
快行驶到废车场时,赵楠突然觉得车里少了些什么,中途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才想起来车上的挂件好像被傅怀辞撞掉了,他刚想提一句,往后看才发现傅怀辞已经闭上了眼,而手里正握着那个臭脸小猫挂件,怀里仿佛还放着些什么。
*
“要不是听到他哄你说别哭,我真要进去救你了。”夏林崇把人送回住处,停车后还有些后怕。
“你在我叫傅怀辞的时候就可以放心了,”于周觉得他什么都不懂,纠正他,“他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这可难说,”夏林崇想到他丢失的那个录音纽扣,在于周走后,他听到了明显的衣物摩擦声,接着没过多久音频就断了,“防着点他总没错。”
于周的表情变了变,仿佛已经有些不开心了,又强调了一遍:“他不会。”
“他不会直接伤害你,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误伤你,谁知道他会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站在你的对立面?”夏林崇语气严肃了一些。
于周沉默着,过了不知多久才说:“我不想和你说这个了。”
“那来说点别的,”夏林崇撑在方向盘上看他,“你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
于周看着他,没说话。
“不说?”夏林崇语调冷了冷,可于周依旧不想开口。
夏林崇装着生气的表情一垮,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你也没把舅舅当过亲人,我知道的。”
于周认为他有一些夸张,解释道:“有一点了。”
夏林崇被他的有一点气得够呛,直接把人赶下了车。
“于周,”夏林崇摇下车窗,探着头喊住已经转身的于周,说了句,“可以试着依靠依靠舅舅,妈妈的事也别担心。”
于周愣了一下,点着头说:“知道了,舅舅。”
说完于周就淡定地走了,留下夏林崇一个人愣在了原地。
回到家,于周发现玄关的两个小灯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一个,他坐在入门的台阶上,先和孟医生约了一个会诊时间,接着他脱掉鞋子,打开鞋柜放进去时总是撞到旁边傅怀辞的鞋,可他依旧没有把对方的鞋子挪动的意思。
傅怀辞最后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于周已经记不起来了,也不知道他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拿走,于周看着他乱放的拖鞋,没有给他摆正,想着他下次要是回来拿东西,自己也要批评他一次,要和他说‘你也乱放’。
大概是今天情绪突然有些失控的原因,于周躺下很久了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安,他抱着那条长颈鹿,最后挪到了傅怀辞的那一侧,可是却和他那边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傅怀辞身上的味道早就没有了。
夜里,于周还是起了身,在傅怀辞的衣柜里挑了几件质地柔软的外套,团成球塞到了被窝里,傅怀辞的衣柜里有留香的习惯,还没有挥发完全。
长颈鹿被他冷落在一旁,不安感在闻到熟悉的味道后仿佛在慢慢消散,于周在闭眼前还在想,自己只是借用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习惯很难改,而他要慢慢来。
【作者有话说】
怎么给我们小情侣干ABO世界来了
第0020章 家
*
一年里,于周开车的次数屈指可数,近半年来几乎都贡献给了这家医院。
医院和于周现在的住处隔了大半个城市,和以前的家却只有三公里路程。
从开始找不到停车场到现在轻车熟路,于周已经能在预约的时间里准时到达。
孟医生的办公室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于周每次去,都会想起傅怀辞房间的那面玻璃,不知是否有这个原因,他和孟医生交流起来总是放松的。
孟医生瘦瘦高高的,长相很有书生气质,说话很温柔,总能耐心地听于周说着那些反反复复的,过去了好久的事情。
“昨晚睡得好吗?”孟医生照例先询问他的睡眠情况,因为于周第一次来时诉说的困扰,便是听着傅怀辞的呼吸声,让他怎么都睡不好觉。
“刚开始不好,”于周告诉他,“后来好了。”
“用了什么办法吗?”孟医生给他调整好椅子的高度,稍微调亮了一些室内的灯光,让他能处于一个更舒适的环境当中。
“我悄悄拿了傅怀辞的衣服,抱着才可以睡着,”于周觉得很苦恼,“他在的时候我会因为他失眠,可现在又要闻他的味道才可以安心。”
于周自己做出总结:“我好矛盾。”
孟越和他沟通起来还算轻松,因为于周比大多数人都配合,但疏导的效果总是甚微,于周太容易陷入自己的认知当中,对他来说,魔方的一个面只能存在一种颜色,很多事也只能有一种结论,当两种不同的结论矛盾地出现在自己身上时,他总是会给自己灌输一种结果,并坚定地认为这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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