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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留的理智告诉他，今天不是合适的带走时机，岁行身体正处虚弱，万一沈淮川不要命地往前冲，难免会误伤。
明天还能再见的。
——
岁行再次醒过来是在沈淮川家里。
沈淮川没有开灯，没拉窗帘，屋外昏暗的月光照亮屋内一隅角落。岁行恰好能借着光线看见坐在窗边沙发上的沈淮川，以及他侧脸凸起来的一块。
确实是可怕，尤其这人视线紧紧黏在他身上。
岁行一时间没认出来是沈淮川，他吓得不敢动弹。
直到沈淮川出声，极为嘶哑的嗓音：“醒了？”
第38章 两天没敢合眼。
听出来是沈淮川的声音，岁行稍稍安心了些，但沈淮川平静到诡异的声音又让他无法完全放下心。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淮川边问边起身，走至床边。
也不等岁行回答，忍不住明知故问：“他标记你了，对吗？”
38℃的高温下，沈淮川体温低得可怕。
岁行红肿的腺体被冰凉的手指按了下，被临时标记的omega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呈排斥现象。岁行皱起眉，想挣脱开。
沈淮川察觉到他在躲，松了手，半蹲在床边，与岁行平视着，他竭力保持冷静，“还好只是临时标记。虽然半个月后就会失效，但我不想看你受他信息素影响。”
“洗掉的话，会比洗掉永久标记的伤害小很多。”沈淮川帮岁行做决定，“之后换个城市生活，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可是我不想离开。”岁行没有被他带跑偏，坚持主见，“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里，我实习还没结束，毕业证……”
“这么说。”沈淮川打断他。
“你坚持要留在这里？留在他的公司？”
岁行微微抿唇，一时间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只是想留在A市，工作又不止那一个，何况重要的家人都在。
气氛僵持不下。
“我冷静一下。”沈淮川起身，不想面对岁行失望的眼神，他再次来到窗边。
岁行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床前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翻看着温思宁用工作号给他发来的消息。
前面慰问了几句，是她的口吻。后面变味了的，很显然是顾执。
最后一句是温思宁五分钟前发来的：[明天来不来上班？］
岁行犹豫片刻，还是删除了她的好友。
他这一举动引起了对面的高度警觉。
电话接连不断地打过来，微信好友申请右上角红点上的数字同样在逐渐变大。
说是去冷静的沈淮川又转身回到岁行身边，他问：“是不是他给你打电话了？”
岁行将手机静音，随后熄了手机屏，“不知道，我要回寝室了。”
“这么晚了。”沈淮川按着岁行的肩膀把他放倒在床上，“先睡，明天送你回去。”
沈淮川似乎是要平静许多，岁行对他防备心减弱。
屋内有种说不上来的让人昏昏欲睡的淡香，在沈淮川关门出去后，岁行很快进入梦乡，睡得很沉。
·
再次醒过来，岁行闭着眼睛想侧个身换个姿势赖会儿床，正好今天不用上班。颈后腺体处传来的痛意让他意识回笼。
岁行感觉不对劲，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环境，绝不是沈淮川家。
同时岁行抚上用纱布包住的腺体，轻轻触碰传来的痛意让他头脑愈发清醒。他以最快的速度坐起来，恰在此时，门被打开。
见到是沈淮川，岁行感到莫名，难不成一晚上没见，他家就重新装修了？
“现在在c市，你睡了两天。”沈淮川赶在岁行问之前向他坦白，“饿了吧，吃点东西。”
“……”
岁行没有接沈淮川递过来的粥。
于是沈淮川坐在床边，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玉米虾仁粥，他毫无认错意思似的，陈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你也看见了，应该也能猜到，我找人洗掉他对你的临时标记。他这两天四处找你，沈氏都要被他搞垮，我爸妈逼着我把你交出去，怎么可能……”
沈淮川苦笑了声，“可我不交出去，不代表他找不到，要不是临时标记被洗掉，恐怕两天都撑不了。”
他语调从头至尾都平静到让岁行感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算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肯定没心思吃。”沈淮川将碗放在床头柜上。
岁行确实没心思吃，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他出了个声，但不知道下文该说些什么。
沈淮川紧接着在他话后接了句重磅炸弹，他看向岁行盖在被子下的肚子，“你还是个宝宝，怎么会……太chu生了。”
“什么？”岁行听出他话里的隐喻，却又像是没听懂。
沈淮川神色痛苦，垂首掩面：“临时标记怎么会怀孕呢，可是医生诊断了两遍，结果都是一样的。”
“……”
犹如平地起惊雷，岁行眼睫颤动不止，惊愕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的程度了。
还没等岁行消化掉这个信息，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门应该是被大力撞开。
沈淮川条件反射地要往楼下去，又觉着不对，生生止住了脚步。
事实证明，他的第六感起到作用。
沈淮川在c市这套房是独栋，而岁行和他现在正处的房间有个大落地窗……
不，应该改口叫碎渣窗了。
好在房间够大，落地窗距离床比较远，而察觉到不对的沈淮川，在第一时间将岁行从床上抱起来，带至门边，才没让飞溅的玻璃碎渣落到他身上。
沈淮川的身体挡住了岁行的视线，他只能听声音辨别有至少五个人的脚步声靠近，还有巨大的“轰隆轰隆”声。
“别伤了人。”
沈淮川被撂倒，而岁行完全处于懵圈状态，被顾执抱上私人飞机还没消化得掉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
岁行鞋都没穿，身上还穿着沈淮川给他换的睡衣，和他是情侣款。
两人多日未见，之间第一句开场白由顾执先问出声：“冷不冷？”
“你怎么会在这？”岁行不答反问，心里装了太多疑惑，反而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
“他带你洗标记了？”顾执脸色沉下来，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只穿了条到膝盖的短裤的岁行腿上。
岁行都觉得稀奇，发生这么多事，他们俩甚至能在这里如此平和、前言不搭后语地聊天。
岁行也不回答他的问题，随便扯了个问题问：“你要把沈淮川怎么样？”
听到他这话，顾执笑出声，“你觉得我会把他怎么样？”
果不其然，刚才的平静全部是假象，顾执心里嫉妒得要发疯，此刻也是完全撕下冷静的外表。
他拿出一叠照片，上面全是监控拍到的岁行。
顾执将其丢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我找了你两天，两天都没敢合眼。要不是没猜到他会带你去洗标记，方向找错，恐怕也用不了这么久。”
岁行：“……”
谁问了，谁要知道你有没有合眼。
“你找我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是因为我没给人事打印辞职报告？”岁行不理解地问，“我和他是正常交往，你这样好奇怪。”
从最开始沈淮川和他说顾执在四处找他，岁行就感到奇怪，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你知道沈淮川怎么和我说的吗？”顾执也不等岁行问，自顾自说下去，“他说你要和他私奔，去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他微顿，讽刺沈淮川：“不自量力。”
他再补充：“当时就不该让他带你走。”
讲些听不懂的话，岁行宁愿看桌上的玻璃杯都不想看到他。不想理他。
“没关系，标记洗掉了还可以再标记。”顾执又将话题绕到最开始。
“乖乖待在我身边。”
他后面这句话很轻，岁行没听清。
岁行没再听到他说话后，很认真地看向顾执问：“你说完了吗？”
顾执止住话，半秒后答：“说完了。”
“送我到A大门口就好，谢谢。”岁行犹豫了下，觉得不妥，飞机停学校门口，太高调了。
“还是送我到XX小区吧，麻烦你了。”
还没意识到危险在靠近的岁行，天真的以为顾执会按照他说的做。
顾执想也没想拒绝他：“不可能。”
岁行没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在嫌麻烦。
“那停在就近的车站吧。”岁行再次礼貌道谢。
“你觉得我还会放你走吗？”
岁行饶是再慢半拍，也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含义，但他还是持有不敢相信的想法在其中，直白问：“那你要怎么样？把我关起来？”
顾执的沉默很显然就是承认。
后知后觉感到危险的岁行，悄悄往顾执反方向挪了点距离，但又被他搂着腰拉回去，和他贴在一起。
“放开。”岁行有点生气，顾执不由分说标记他已经很过分了，他没和他计较已经足够大度，结果对方反倒恩将仇报。
“你家人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就当是一场长度假，等你什么时候忘掉沈淮川，我会放你……”顾执顿住，不想昧着良心说舍得放他走。
简直不可理喻。
岁行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他，他这人太莫名其妙了。
顾执也不再接着之前的话题说，“吃点东西？”
岁行一肚子火，脑子也乱，哪有心思吃东西，“不想吃。”
“你是想以死相逼？我不会妥协的。”
“……”
不明白他怎么能联想到这点的。
岁行不想和身体健康过不去，他心里一直有道声音，至少要平安活过这一年。
岁行刚要开口，腹部绞痛，他生生疼弯了腰，小脸皱成一团，唇色苍白到骇人。
“医生呢？？”顾执比岁行还慌，连忙起身去把在屋外等待的医生叫进来。
私人医生挡住岁行，替他检查，顾执在一旁冷着脸等待。
那一阵疼缓过去，岁行其实没有太难受了。但他想知道沈淮川说的孩子是不是真的，任由医生检查。
医生在收听诊器前，岁行手腕被冰冷的听诊膜片极轻地触碰了下，随后换来的是医生温热的指腹，一触即离。
岁行注意力从身上的毛毯转移到医生身上，与他对上视线，他沉稳的目光仿佛在无声说“放心”。
第39章 找死吗。
什么意思？岁行疑惑他奇怪的眼神示意，但聪明的没问出口。
“检查完了？有什么问题。”顾执的问话拉回岁行的思绪。
同样拉回了医生的，他掩饰性地将东西收进医药箱，快速起身面对顾执，向他汇报情况，“这两天进食太少，再加上身体比较虚弱，有这两点的原因，不过……”
“什么？”顾执烦躁地拧起眉。
医生面色凝重，“我也无法担保检查结果是不是准确的，建议下机后再去医院具体检查。”
铺垫了这么多，他才说：“他可能怀孕了。”
顾执闻言表情僵住，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医生耐着性子重复一遍，“不过胎儿状态不好，随时有可能……”
顾执把医生赶走，他脚步沉重，靠近岁行，坐在他身边，低声问：“孩子是沈淮川的？”
顾执和沈淮川同样不相信临时标记能导致岁行揣崽。
岁行没有出声，却直直看着顾执，碧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在这样的对视下，顾执默认了自己的猜测，开始哄他：“我问过医生，刚怀孕，这时候做手术对身体损害最小。你还太小了，身体也不好，不适合生育。”
“……”
岁行心里忍不住想，要是顾执知道孩子是他的，还会冠冕堂皇说出这些话吗。标记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
“孩子我不会留。”
岁行本就没有留的打算，虽然科技发展迅速，这个世界里omega可以无痛生子，但怎么都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更何况孩子是顾执的。
与他错开目光，岁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强忍住睡意将粥喝完，身体要紧。
顾执本该松口气，可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并未深究。
看着岁行喝完粥，再看他躺在沙发床上，蜷缩成一团盖着毛毯被子。
岁行偏长的额发盖过眉毛，因为睡得不踏实，睫毛在很轻地颤动。
飞机里空调温度开得适中，但岁行依旧将身体完全盖进被子里，脸颊被毛毯蹭着，柔软得像是毛绒玩具。
可岁行淡色的唇瓣却显出几分易碎，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仿佛一点摧残都能让他彻底枯萎、消弭。顾执看着看着心脏钝痛，莫名的慌乱情绪在心里滋生。
岁行没睡多久睁开眼，和一直注视着他的顾执对上视线，他说：“半个小时后提醒我吃药。”
反正短时间里跑也跑不掉，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岁行不想折腾自己虚弱的身体了。
距离A市，飞机至少还要再飞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顾执将药喂到岁行嘴边，扶着他起来喝水。看他没有寻死的念头，还愿意乖乖吃药，顾执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
下飞机后，顾执没有第一时间带岁行去医院，他也不是很想知道诊断结果，他决定先把人放在家里养一养，贸然去手术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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