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昱虽然平时在外面住,但宿舍里面的衣服也不少,满满当当一大片,非常引人注目,现在居然全没了,一瞬间空旷了不少,让人不注意都难。
“哦,他好像休学了,今天早上有人过来收拾了。”
“休学?”
曲年愣在原地,抓着手机的手紧了又松,半响才走到阳台处准备打个电话。
之前程靖昱总是给他发一些“垃圾”信息,打一些“骚扰”电话,曲年不厌其烦直接给他拉进了黑名单,现在才又重新放了出来。
打了两个都没人接,电话里的忙音听得曲年心烦意乱,直接挂断。
程靖昱永远都是不靠谱的,关键时候总是掉链子,昨晚明明说会过来找他,结果不仅人没来,今天早上还莫名其妙的休学了。
他昨晚要是早点过来自己也不会被沈州操了一夜。
现在电话还打不通了。
屁股还在疼,虽然昨晚沈州给他清理了,但在浴室里沈州弄着弄着就又靠了过来,最后他都快跪下来磕头了沈州才放过了他。
还不如不帮他清理。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曲年还在发呆,接通后听见对方的话后,他原本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格外精彩,倍感荒唐道:“沈州是不是疯了!昨晚他——”
“他干那种事,怎么好意思请律师告我的!”曲年捂着电话,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难以置信和愤怒。
对面的律师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中规中矩道:“曲先生,我只是受人委托,如果有疑问可以私下找我沟通。”
“你他妈让沈州接电话!”曲年牙都要咬碎了。
“抱歉,”对面顿了下才重新道:“沈先生现在医院检查,可能没有办法接听。”
“医院?”曲年有些慌,他想起昨晚的血哆嗦着说:“和、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了,”对面律师慢条斯理继续道:“曲先生,这只是其中一件,我们刚刚还了解到你还对沈先生使用了违禁药物是吗?”
“那是他自己喝下去的!”
“醉酒的人辨认力下降,主要责任还是归咎于下药人的。”对面话风一转,“所以您是承认了吗?”
曲年三下两下就被人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刚开始的愤怒已经开始转化成实质性的慌乱了,支支吾吾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面也察觉到了,语气和缓了点:“其实可以私下调解的,但——”
“我我私下调解!”
刚才还打算死也不去见沈州的人瞬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道:“可以给个地址吗?我想见见沈州。”
对面静默了几秒,旁边有人说了句什么曲年没听清,律师就又开口道:“你给我个地址吧,我去接你。”
进了医院之后,刚要进病房曲年就被人拦住了。
“怎么了?”
律师脸上挂着客套的笑:“沈先生还在休息,劳烦你在外面等一会。”说完就直接开门进去,把曲年关在门外。
曲年:“……”
不是,自己是炸弹还是大炮啊,会炸还是怎么的,进去了沈州就不能休息了?那他怎么就能进去了,他是华佗?
外面走廊里只有硬硬的长椅,曲年站了几分钟终于还是龇着牙慢慢地坐了下去,刚坐了十分钟分钟,那个律师就又出来了,脸臭的不行还非得挤出个职业的笑道:“曲先生,你先进来吧。”
曲年:“沈州醒了?”
律师瞥了一眼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语气不善地说:“没有,但你还是进来等吧。”
“外面凳子硬。”
呦,还有点人文关怀,曲年走进去的时候看见沈州闭着眼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角处还包着一块纱布,模样看起来惨得不得了。
曲年心里突突的。
昨晚他迷迷糊糊的,只记得用什么砸到了沈州的头,流了不少血,但是沈州后半夜神色如常,看不出有多严重啊,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律师冷眼站在旁边,看曲年凑上前摸摸沈州的手又看了看胸口,然后转过身面对着自己担心道:“这什么情况,我是砸到了什么地方吗?”
他早有准备,拿了一堆检查单递过来道:“这是检查报告你看一下。”
曲年不敢接,紧张道:“他有医保吧,能报销吗,我是学生,没那么多钱。”
律师把报告放到桌子上克制道:“算了,你先坐会,等沈先生醒来再说。”
曲年苦着脸坐在床前,有些泄气地看着昏迷的人,目光瞟来瞟去,然后就看见对方手腕上的红珠串。
沈州居然还戴着。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去。
这个姿势从后面律师的角度看起来像是在牵手,律师轻轻地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回过头就看见曲年站起来急匆匆地擦着他的肩往外走,朝他示意道要去接个电话。
床上人微动的指尖还没触摸到什么就又落空了。
“喂,小年,怎么了?”
因为在病房外面,曲年也不好大声说话,只好压着嗓音道:“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休学了?”
“当时给你打了电话也发了消息,你给我拉进黑名单了所以应该没有收到。”
程靖昱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有啜泣声也有女人尖利的辩驳声,曲年没听太仔细就听见对方云淡风轻道:“家里有点事,走的急。”
曲年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哦了一声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犹疑了一会道:“你现在胃有事吗?”
他记得程靖昱昨晚也喝了春药。
“没事。”
“头呢?”
“也没事。”
曲年不敢问的太露骨,生怕对方现在身体异常会联想到自己,一个沈州就够他头疼的了,只好拐弯抹角把程靖昱的身体状况问了个遍。
对方也格外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一问一答了半天,曲年实在忍不住了,直接道:“你身体一点事也没有吗?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对面稍微安静了几秒,呼吸声像春天小小的风一样,绵长的让曲年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还在接听。
程靖昱靠在医院的墙上,避开一群他听都没听过的亲戚,躲在角落里,身上甚至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原本风流倜傥的样子因为一晚的奔波略微显得有些落拓。
程嘉从他下飞机后眉头就没展开过,一下子进入一个新的处境后,他还没来得及适应就已经有人拿着一沓他不太懂的文件过来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
“我能有什么事呢。”
半晌,对面终于传来一句笑,优游不迫的样子一如既往。
曲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去了点,没来得及分辨这放下的缘由是什么的时候就又听见对面漫不经心道:
“曲年,之前让你毕业就过来的话不是开玩笑,但是可能要等段时间。”
“等个屁,凭什么要我等你。”
病房里的律师已经出来了,朝他看了一眼,曲年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准备挂断的时候忽然听见对面说:
“那我等你怎么样?”
“——等你过来找我。”对面模糊的又加了一句。
律师已经走了过来,曲年也不管了,不耐烦道:“你等我干什么,等我过去花你钱?等我过去娶你?”
程靖昱盯着不远处还亮着的手术灯牌,玩笑道:“好,等你过来娶我。”
嘟嘟嘟嘟
电话被人挂断了,最后一句话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程靖昱靠在墙上,手里拿着尚有余温的手机忽然没忍住垂头笑了一下,收起手机重新走进了病房。
程嘉也是一夜未眠,冷静地站在病房里面看着一群哭哭啼啼的人,一句话都没说,气势摄人。直到看见程靖昱进来眉头才稍松,从桌子上拿过文件递过去说:
“休学手续我托人办理好了,你大四没什么课,其实办不办理都一样,不去也能正常毕业。
“这么快。”程靖昱接过去翻看了一下。
他知道他姐办事雷厉风行,但没想到一个早上就好了。
程嘉嗤笑了一声,瞥了眼其他人意有所指道:“有钱不就行了。”
程靖昱不想管那些,揉了揉眉心说:“我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吗?”
“早上让人过去了,”程嘉不太高兴道:“几件衣服而已有必要叫人特意过去拿吗?”
程靖昱靠在椅子上笑笑没说话。
过了会程嘉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对程靖昱说崇明药业的董事长中午过来,让他赶快过去。
坐上车后,程嘉才想起什么般地随口提起一句:“刚才有电话告诉我你好像有个包裹丢了,问我要不要找,我直接说算了,现在哪里有时间管这些。”
“丢了?”
程靖昱身体一瞬间坐正,皱着眉语气难得有些重。
“你怎么啦?”一直坐在后座的女生好像被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抬头问道。
“很重要吗?”程嘉也看见了,回过头看了程靖昱一眼,暗含着隐约的警告。
女生是崇明药业董事长的女儿,特意过来接他们的。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程靖昱慢慢坐了回去放松了神态,转过头对旁边的女生浅浅一笑,“不是很重要。”
风流的桃花眼印着对面女生绯红的脸庞。
应该不是很重要。
第32章 30卑劣下流
挂了电话之后,律师都快站到他面前了,眼神示意他道:“沈先生醒了。”
刚刚看见睡着的沈州时曲年满脑子都是赔钱的事,还没感觉到多尴尬,现在和沈州面对面坐着,曲年满肚子的咒骂一瞬间偃旗息鼓,有些不自在的眼神乱飘。
他不说话,沈州也不说话,闭着眼靠在枕头上。
僵持了半天还是一旁的律师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提醒曲年道:“曲先生急着过来见沈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曲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终于硬着头皮开口道:“你头怎么样了?”
律师尽职尽责地开口道:“桌子上有检查报告。”
“…………”
真服了,曲年努力维持好最后的体面转过头对那个律师道:“要不你先出去吧,我和沈州单独谈谈。”
“不用了。”沈州慢慢地睁开了眼,语气平淡地说:“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李律师也可以直接记录。”
曲年眼睛瞬间睁大,不可思议道:“你真的要告我?”
沈州没醒来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很慌张,有昨晚的事情加成,他还是有点底气的。
“昨晚我射你脑子里面了是吗?你怎么说出口的!”曲年直起身,有点像失足的良家少妇指责第二天穿裤子就跑的负心汉。
“而且我刚才打电话问程靖昱了,他昨晚也喝了,怎么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你不是故意讹我的吧!”
曲年越说越激动,沈州越听面色越冷,最后朝他看过来的一眼隐隐有些瘆人的意味。
旁边的李律师适时开口:“所以曲先生是要做药检,坚持走法律程序吗?”
“做药检就是要走法律程序吗?”
当然不是,但李律师盯着面前的法盲微笑着没说活,自带的威慑力让曲年还没坚持过一分钟就开始泄气了。
曲年不敢赌,没事还好,万一真的做了药检发现有问题,那他可真的就没有退路了,留案底的话他考公也就没可能了。
“那要怎么赔啊?”
曲年又憋屈又委屈。
李律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床上默不作声的人,道:“这得看沈先生的意愿。”
两个人的目光又聚焦到了沈州的身上。
沈州谁也没看,闭目养神,片刻后听见李律师的提醒才转头嗯了一声道:“我不缺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和解了。
说完目光落到自己手腕上,看见上面的手串微有些不解,在曲年的注视下漫不经心的准备摘下来。
曲年一个疾冲,上前按住了对方的手,着急道:“对不起,我那天不该打你的,”边说边把已经从沈州手腕处离开的手串重新推了回去,讨好道:
“戴着吧,沈哥,我赔你钱可以吗?”
沈州看着手腕处失而复得的手串,目色深沉地看了曲年一眼道:“戴着?”
“对对对,戴着吧。”曲年狗腿子一样握着对方的手腕谄媚道:“毕竟特意给你求的。”
他还记得昨晚沈州血都流一脸了还执着地要自己给他戴上,曲年想,可能是沈州想起那天当众被自己打了一拳还扔了珠子才这么记仇的吧,那自己索性就如了他的愿。
“那你打算赔我多少?你上次的债还是我帮你还的。”
沈州淡淡道:“没钱这次你打算找谁要,程靖昱吗?”
曲年撇嘴道:“程靖昱休学了。”
找他就是在自取灭亡,肯定要自己用屁股还。
何况曲年倒并不是没有钱。
虽然曲母每个月就给固定的那么点生活费,但曲聿远一般会每个月给他多打些,只不过上次闹翻之后曲年就没再要过了,他是真的想不再和曲聿远来往了。
之前程靖昱给他的卡,里面的钱他全部用来买金子了,算是他的小金库,以后娶老婆,或者遇见大事情才可以用,上次他被催着还钱都没打过这个的注意。
但这次关系到自己的前途,曲年纠结了下,还是忍痛决定拿出一部分。
握着的手一下子被抽了出来,曲年没管,忐忑道:“要多少啊?能用金子赔吗?”
19/62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