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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海(穿越重生)——左右月

时间:2024-12-05 10:12:20  作者:左右月
  卢国强直接跟救护车去了医院,金杯司机照着地址开,在城中村中的一个停下,回头跟卢斐说:“车开不进去了,我帮你一起搬进去。”
  卢斐生涩地说:“谢谢叔叔。”他低着头,回避司机眼里的同情。
  新家在一栋三层的民房里,小小一栋楼竟然隔出十几个单间,卢斐淌过门前的积水,门口拉着四五根平行的电线,充作晾衣绳,上面挂满男女老少的各色衣物,抱着行李箱进门时,一面粗布床单撩过卢斐的脸。
  卢斐别过头躲其他的衣服,眼神撞上旁边水池刷牙的老大爷窥探的眼神,大爷中气十足地把口中含的漱口盐水往地上一吐,水滴溅上卢斐的脚踝。
  站在五平米的单间门口,卢斐透过上一任租客没带走的生活用品,一眼就看见未来陌生、压抑的苟且生活。
  他把行李在钢架双层床的下铺放下,金杯司机这时也抬上来最后一件行李,勤快地提了桶水和抹布进来。
  “我看你一宿没睡,躺一会儿吧,我来收拾就好。”他操着爽气的北方口音说。
  卢斐摇摇头,从他手里拿过抹布:“辛苦叔叔了,我自己来就好。”
  “小斐,别跟叔客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叔也算看着你长大。唉,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走,我先带你去吃饭。”
  卢斐被他话里笨拙的惋惜刺痛,他不忍心再听下去,更怕他提到阿飞,过去与人相处的经验忽然清零,只能生硬地不做回答,把灰扑扑的抹布在刺骨的冷水里浸湿,自顾自地擦起面前的桌子。
  金杯司机见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抱着手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觉得出于情理还需要说些宽慰的话,可对着这样陌生的卢斐,场面话反而变得不合时宜,只得擦了擦鼻子,从楼下借来扫把和拖把,帮着一起做卫生。
  只是这地方流离落魄的气质太强硬,再怎么清洁,也没有丝毫家的感觉。
  阴雨连绵的下午,体育课后卢斐没有回教室,晃晃悠悠地上了教学楼的天台,靠着水塔,娴熟地抽出一根烟,咬住烟嘴,护住打火机的火,点燃了烟。
  打火机“啪嗒”的声音响了几次,水塔背后走出来另一个男生,身材瘦小,脸上长满发红的青春痘,猛地一看甚至油光满面。
  卢斐扫了他一眼,看见他也穿着校服,不是学校的老师以后,继续抽起烟来。细密的雨丝滴在他夹烟的手指上,烟草受了潮,呛得他蹙眉。他整个人看上去阴柔,抽起烟来却带点格格不入的沧桑。
  “哇,你不上课来这里抽烟哦?”痘痘男饶有兴趣地与他搭话。
  “你不也不上课?”卢斐淡道。
  “嘿嘿,我是有大事。”对方口气带点自满,似乎在等卢斐反问他。
  卢斐沉默不语,他讨了个没趣,又继续找话道:“你就是十班那个刚转来的男生吧?”
  “嗯。”
  “果然名不虚传,我知道我们班就有好几个女生给你写情书。”痘痘男挤了挤眼,眼中闪过燃烧荷尔蒙的亮光。
  “我们学校这么多美女,你有没有看上的?”
  卢斐摇摇头,在水塔的钢架上按灭了烟头,又拿纸巾包好,准备等下去扔掉。
  “你要求也太高了吧,你都不想谈恋爱吗?我要是你,我就同时找五个女朋友,反正我们学校难得转来一个你这么帅的,我看她们也不介意。”
  “别说这种话了。”卢斐不耐烦地打断他。
  “呦,还挺正人君子的嘛。”痘痘男的身体凑得更近了,几乎跟卢斐肩贴着肩。
  “我是三班的杨乐津,认识一下咯。”
  卢斐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他,掏出烟盒递到杨乐津面前,说:“你要吗?”
  杨乐津羞怯道:“我不会啊,你教教我?”
  卢斐看了一下手表,离放学开校门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两个小时他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干脆真的拿出打火机,帮杨乐津点上烟。
  “我靠,大帅哥给我点烟,我讲出去还不被那些小女生羡慕死?”杨乐津别扭地捏着烟,迷茫地看着滤嘴。
  “第一口不要吸太多,轻一点,试试看。”
  杨乐津照做,不出意外一脸痛苦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说:“你这什么烟啊,感觉比我爸抽得都苦。”
  卢斐耸耸肩,他第一根烟就是从卢国强烟盒里抽出来的,便宜劲大,抽起来整个人飘飘乎乎的,不会一直想心事。他抽烟为了自救,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度过一些难熬的时刻。
  “你心情不好?”杨乐津一边小心翼翼地抽烟,一边问他。
  还没等他回答,杨乐津又自顾自往下说:“你长这么帅也会心情不好?我要是没有脸上这些痘痘,走路能跳着走。”
  卢斐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小到大被很多人夸过的脸。
  “可是很没用。”卢斐说。
  “怎么会没用呢?”杨乐津激动地反问道,打开了话匣子,源源不断地给卢斐倾泻他对恋爱的向往,细节到早上在走廊时遇见暗恋女生时问的一声好。
  卢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说话,直到放学钟声响起,才直起身,打断了杨乐津的话。
  “我要走了。”
  “这么急着回家?”杨乐津好奇道。
  “我去打工。”
  “打什么工?”
  卢斐指了指不远处的烟灰色天空下的一栋低矮厂房,说:“只有那间肥皂厂愿意收我。”
  “你很缺钱花?”杨乐津问他。
  “缺很多很多钱。”
  卢斐眼神聚焦在远处小烟囱里飘出的黑烟,隐约嗅到了一点化学品的刺鼻臭味。深圳也有崭新亮丽的地方,卢斐去过一次,高层写字楼的玻璃一尘不染,年轻的大学生毕业生朝气十足。
  他所生活的深圳则处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维度,饮着工厂下水管排出的污水,呼吸着烟囱排出的废气,踩在城中村的上下铺楼梯时,似乎在与这一滩粘稠的污泥签订契约,决意献身于它。
  卢国强不让卢斐去打工,要他好好念书,卢斐只好骗他学校有晚自习,每天一放学就去肥皂厂里倒香精,晚上十一点才下工。之前卢斐还挺喜欢肥皂香味的,但在工厂每天闻着高浓度的香精,被熏到看到肥皂就恶心。
  因为他未成年,找他进厂的人用这个借口压了他的工资,他每天打工,赚来的钱也不多,和妈妈的医药费比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
  但他还是每天坚持去做,身体吃了苦,精神就可以少吃点苦。卢斐最怕空白的时间,坐在教室的下午,他听不进课,把和阿飞的那几个吻翻来覆去回味了几十遍,那种感觉比打工要苦很多很多,空荡的心里冷风呼啸。
  “喂,你这么缺钱的话,我有个法子。不过你的胆子大不大?”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杨乐津郑重地问他,像是在进行一个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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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是我自己非常喜欢的一节……小时候半夜无聊打开收音机软件听附近的电台,会听到很多奇怪的东西。卢斐的青春期描写不多,在青春期的末尾坐上一俩离开故乡的车,听模糊不清的午夜天台,前往灰蒙蒙的未来这个设定非常戳我自己qwq
 
 
第29章 过关
  除夕的前一天,城中村里不仅没什么年节气息,因为外地人都回乡过年的缘故,反而比平时更加冷清。午夜下了一场冷雨,更添萧条。
  褪掉日常世俗的喧闹声,城中村像被雨水洗去表面青苔的朽木板,进一步向住客们彰显自己的朽坏。
  卢斐没空伤春悲秋,闹钟响起后他一把从温热的被窝中钻出,穿上外套爬下床去洗漱。下铺空荡荡的,卢斐已经习惯了,卢国强和来深圳前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医院和打工的地方,偶尔才有空回来休息一会儿,他们父子很少能见面。
  为了能在关口刚开放时就尽快过关,卢斐动作很快,争分夺秒地刷牙洗脸,只在换衣服时犹豫了一会儿。他看了一会儿校服,又看了一会儿棉服外套,觉得在寒假期间穿校服过关反而刻意,容易被边检人员怀疑,最后还是穿了件不起眼的黑色外套。
  今年入冬卢斐没再买新衣,他正在长身体的年龄,哪怕个子已经在同龄人中偏高,长高的速度还是快得可怕。
  这件外套是去年买的,今年穿起来已经局促,卢斐不满地往下拉了拉,镜子里这件外套却还是短得奇怪。牛仔裤的裤腿也不够长,卢斐穿了高筒袜,还是露出一段白森森的小腿。
  虽然这栋楼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卢斐还是轻手轻脚地下楼,骑上不知道是第几手的电动车,拧动把手,在凌晨的曦光下前行。从这里到罗湖口岸要一小时,过去再排一小时的队,他就能成为今天第一批过关的人。
  从买下这辆电动车时,卢斐看着它零零散散的样子,就觉得它早晚有一天会坏在路上。他的预感在今天成真,小电车在离罗湖还有两三公里的时候忽然罢工,怎么拧把手也走不动。
  旁边踩着电动三轮车,运着一车菜赶早市的老人经过,回头对他说:“电瓶坏啦,那条路进去有地方修。”
  卢斐搓了搓冻到没有直觉的手指,看向老人给他指的那条幽深的小巷,撇撇嘴,下来推着车往里面走。
  这条小路跟岩榜老街差不多,遍布零碎又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小店。不过凌晨时分,除了几家做早餐生意的店以外,其他店铺都大门紧闭,修车店也是,卷帘门上挂着大锁,门口的废弃轮胎和零件上,昨晚的雨还没干。
  卢斐叹了口气,现在徒步走到罗湖,正好赶上今天入关第一波高峰,等到了仓库,估计要比平时迟上两三个小时,好货都要被人抢光了。
  但他也别无选择,如果说这些接连的打击给卢斐带来任何好处的话,就是他认命的速度变得很快,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想为什么。
  他把车停在修车店门口,等回来再处理。走出巷子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家云吞店。广深地区的云吞店遍地生花,连店面的样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卢斐在经过云吞店时忍不住放慢脚步,转头去打量店里的情形。
  忙得脚不沾地的店主夫妇,收钱的柜台后的墙面上贴着几张黄色奖状,提醒着卢斐他过去也属于这样的一家三口中的一员。
  老板娘注意到他的眼神,招呼道:“靓仔,来一碗吗?”
  卢斐摇摇头,还是打消了在这里吃点东西的念头。早到仓库一点,剩下的好货就越多。
  天气太冷,卢斐低着头往罗湖赶,脑子被风吹得空白,进到边检大厅时,他平时嫌弃的人气成了珍贵的热源,卢斐难得挤在排队的人群里,嗅着各色人等身上的气味而不难受。
  成功过关到香港后,他娴熟地搭上电车,再转公交,下车后在密密麻麻的楼房里穿梭,走了最近的一条路,终于到了这趟行程的终点,重庆大厦。
  电梯挤满了各种肤色的人,等到超重警示音响起时才不再进人。东南亚人与他们的食物一样,身上带着介于香与膻之间的气味,至于到底往哪边靠拢,全取决于闻的人的心态。卢斐不属于能欣赏这种气味的人,屏着呼吸,实在受不了时才张嘴吸口气。
  从走进大厦开始,就不停有人用各种眼神打量他,卢斐一开始不舒服,现在却已经习惯了,并且他身上赤贫得可怜,没什么值得偷抢的。之前偶尔有人过来挤眉弄眼地问他要不要当“模特”,全被杨乐津臭着脸挡掉。
  电梯到达十七层,卢斐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先到窗边把头伸到窗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走道尽头是菲律宾人开的西洋快餐档,铁板前煎猪排的小弟早就眼熟了卢斐,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用不熟练的粤语问卢斐吃过早餐没有。
  卢斐赶紧摇摇头,他对这里的早餐有不妙的回忆。
  从门档进来,钻过一个小型后厨后进入冷库,卢斐真正要去的地方就在藏在这冷库后。
  他打着哆嗦按三短一长一短的节律敲着冷库角落一个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的小门。很快有人来应门,透过门缝确认来人后,才放心把门开全,让卢斐进来。
  仓库里劣质音响放着聒噪的金属乐,一股独属于仓库的霉味扑面而来,地上落满了废弃的包装纸盒和电子零件,杨乐津从皮面绽裂的沙发上起身,揽住卢斐的肩,说:“怎么才到?今天上面来的货少,已经走完了。”
  卢斐脸上的失望之色明显,杨乐津又连忙安慰说:“没事没事,你今天也不白来,A哥要见你,有好事。”
  卢斐跟着杨乐津,走到角落里用货架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里面烟雾袅袅,卢斐心里紧张,被杨乐津推了一把才进去。
  扎着马尾辫的男人坐在扶手椅上,拿着一根老式烟筒在抽,他明显是个混血儿,脸上五官很深,看不太出年龄,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文身,连脸上也不例外,刺着类似经文的文字。他后腰鼓出一块,卢斐知道那是把枪,他亲眼见过面前这个绰号A哥的人开枪。
  A哥看他来了,放下手里的烟筒,扫了他一眼,说话时眼睛却不朝他身上看。
  “你就是卢斐?”A哥问。
  在金属乐声里交流有些困难,卢斐听清他的问题以后点点头。
  “为什么做这个?”
  卢斐理解他的好奇,他第一次被杨乐津带着来时,就意识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在这里做事的人有赌鬼、烟鬼,就是不应该有他这样一个三好学生模样的人。
  “我阿妈在住院,要花很多钱。”卢斐如实道。在A哥面前,说谎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
  A哥笑出了声:“这里人人都说自己亲人生病,拿了钱还是去找女人、卖毒品。”
  卢斐局促地拉了拉外套下摆,被A哥看见。
  “行了,不为难你了,明天除夕,这个红包你拿着,买件新衣服穿。”A哥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哄小孩,说完他自己就笑了。
  卢斐捏着红包的厚度,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心情好了一些,A哥又补充道:“这钱也是封口费,懂吗?”
  卢斐忙不迭地点头,A哥摆摆手,他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
  -
  卢斐在天台上告诉杨乐津自己很缺钱时,杨乐津忽然问他,胆子够不够大。
  他想了想,夸大了说:“还不错。”
  “敢不敢做违法的事情?”杨乐津有些紧张,看起来反而贼眉鼠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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