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骁偷瞄逐心一眼,见逐心摸着肚子不说话,惴惴地抓住逐心的手:“你放心,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说一个月就是一个月,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生呢,我跟你保证!”
“那...那你什么时候走?”
“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我好好陪你。”
...
逐心肚子大了,躲在屋子里不愿见人,大概是怀孕的原因,他的性格变得慢吞吞起来,绵羊似的温和柔软,厉骁快要美死,恨不得日日与逐心黏在一起。
厉骁摆弄手里的盒子走进卧室:“你怎么买了双鞋子?小孩鞋子?这鞋子有点大了啊,咱们孩子生下来不合脚啊。”
鞋子是逐心托方森华帮忙买的,见厉骁毫无礼貌的打开盒子乱看,逐心放下手中书本,不满地抢过厉骁手里的鞋子和盒子,他好生将鞋子放进鞋盒,严严实实盖上鞋盒:“你怎么乱翻我的东西?”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不就是我的么,我怎么就不能翻了?”厉骁一脸蛮横:“你这鞋到底买给谁的?”
逐心背过身,小声嘀咕:“小鹤。”
厉骁双手叉腰,极其不满:“怎么又是那小子?那小子和闫谏之一伙的你看不出来么!你竟然拿我的钱给他们买东西!”
说着,厉骁上手去抢逐心手里的盒子,逐心抢不过厉骁,手里立刻空空如也,他憋屈极了,急道:“我自己的钱!我用报社发的薪水买的!你还给我!”
自打厉骁来到重庆后,逐心就一直和闫谏之不清不楚,他气不过:“你发了薪水你都没给我买过东西!你花着我的钱!把省下的钱都给闫谏之他们花!”
逐心干不过厉骁的脑回路:“你别不讲道理,我多久没见小鹤了,给他买点东西怎么了...你把鞋子还给我,我让方森华送去。”
厉骁心里吃味,揪着这点莫名其妙的错处不放,一直对逐心喋喋不休,逐心如何跟他解释他都不听。
直把逐心气得喘不上气才终于闭嘴,见逐心扶着腰在沙发上气得吭哧吭哧,又不情不愿地吩咐方森华把鞋子送去闫公馆。
吃饭时,逐心侧过身闷头吃饭,看都不想看厉骁一眼。
厉骁也侧过头扭到另一边不想理睬逐心,他胡吃海塞,满脸戾气地大口咀嚼,因为逐心怀孕,他忍着不对逐心发脾气,谁知越吃越气。他转头去看逐心,只看见逐心的耳朵和半个后脑勺,他心说:都不来哄哄我!我都把鞋子送去闫公馆了,他怎么还跟我闹脾气!
厉骁一拍碗:“你搞搞清楚,你肚子里的才是你亲生的!你老跟闫谏之养那孩子牵扯不清干嘛?”
逐心不说话,厉骁只能看见逐心一直鼓动的腮帮子,他怒道:“你背对着我干嘛!你转过来!”
逐心还是不说话。
厉骁一拍桌子站起来:“闫逐心!我真的生气了!你别以为你怀个孩子我就要让着你!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逐心低头猛猛扒了几口饭后放下碗:“我吃饱了,你还吃不?不吃我收拾桌子了。”
说着,逐心开始收拾碗筷,厉骁一把抢过在逐心手里的碗:“仗着自己怀了个孩子你就要在家里无法无天了是吧!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逐心手里没了东西,两只手泄力垂在身体两侧,他真是无言以对,他只不过用自己的钱给闫于鹤买了双鞋子,厉骁就生生发了大半天的神经病。
逐心轻出一口气:“行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厉骁一听就觉得逐心语气敷衍:“什么叫行了你错了?你看看你这模样有半点认错的态度么?”
逐心无语极了,心说:没完了是吧。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逐心自觉发自真心又说了一遍。
厉骁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也不知道究竟在气什么,因为逐心肚子大了,他还真不敢对逐心如何,所以一个劲的在逐心身边转悠,横眉竖眼瞪着逐心的小身板,像是要用眼刀狠狠惩罚逐心:“我看你就是想骑到我头上来!”
...
夜里,趁着厉骁洗澡,逐心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点了点,报社薪资少,实在是省不下钱,私房钱也没剩多少。
逐心心一横,套了件宽松的褂衫浅浅挡住肚子,拿起电话把方森华叫了上来。方森华知道他身体特殊,所以他也没太瞒着方森华。
逐心来到楼梯口,拿着自己剩下的所有钱塞给方森华。
方森华收了钱:“又要买什么啊闫先生?”
逐心眼里尽是无语,无奈,无力,他不耐烦地说道:“什么都行,领带,领夹,皮带,什么都可以,这些钱够买哪样,你就买哪样好了!”
说完,逐心气恼地走了。
方森华挠挠头发,不太明白地走了。
...
逐心回到卧室,迎面撞见厉骁,厉骁今日格外冲,看见逐心,他把毛巾往湿哒哒的头发上一搭,眉毛一挑,嘴里质问:“你乱跑什么,你又干嘛去了?”
“我想喝点柠檬水,楼下有人,我没喝成。”
厉骁把逐心塞进卧室,不一会儿,他端着一杯柠檬水回到卧室,然后将水杯“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床头。
逐心拿过水杯:“要不要我帮你擦?”
厉骁拿起帕子朝橱柜一扔,掀开被子爬上床,顶着半干的头发直接就睡下了。
厉骁没完没了的闹脾气,逐心相当憋屈,他自觉一无是处,一事无成,而厉骁对他的感情又确实热烈,他总是认为自己低人一等,占了厉骁的便宜,所以总是哄着让着厉骁。
逐心捡起帕子:“擦干了再睡,不然头疼,我给你擦。”
逐心不说话,厉骁急,逐心一服软,厉骁就开始神经作怪。其实厉骁不闹脾气的时候还算正常人,可一闹脾气那就是非常非常非常的难伺候。
好在,逐心从小到大一直被人甩脸子,一直在看人脸色,抗压能力极强。
闫谏之和厉骁同属于难伺候的主,要论难伺候,闫谏之大概略胜于厉骁,属于更加难伺候的主,逐心刚刚与闫谏之同吃同住同睡近两年,面对此刻的厉骁,虽然心里气得想要痛骂厉骁一番,但是竟也神奇的习惯了。
逐心挺着肚子去拽,厉骁不能真让逐心使劲,半推半就地坐了起来。
逐心给厉骁擦头,厉骁心说:他怎么不直接亲我一口呢?
想到这,厉骁更生气了。逐心没按他的想法来,他就觉得逐心服软服的不够用心,其实要是想让逐心亲他的话,他直接说就好了,可他若是直白说了,这亲一口的感觉可就跟逐心主动亲他一口的感觉不一样了!
擦完头发,厉骁躺下,逐心关灯回到床上,厉骁背对逐心,山一样挡在床边一动不动,好像不让逐心睡进去似的。
逐心翻身越岭爬到了床里边,厉骁又一翻身,再次背对逐心。
逐心理理枕头,扶着腰慢慢躺下。
厉骁更困惑了:他为什么还不亲我呢?我哄他的时候我都亲他。
逐心一直有些入睡困难,如今月份大了,腰酸呼吸不畅,入睡则更加困难,每天晚上都要往厉骁怀里钻,寻求心理慰藉才能睡着。
厉骁双手还胸:我看你怎么钻!
厉骁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地睁着眼,耳边逐心的呼吸声频率缓慢,是呼吸不太顺畅的声音:他今晚得好好对我撒个娇,否则我不抱他!
厉骁等啊等,只等到逐心轻微调整睡姿的声音,他忍不住翻身坐起,直勾勾地看着昏暗中的逐心:“你翻来翻去干嘛,你吵到我了!”
房子是厉骁的,若是厉骁持久的发脾气,逐心寄人篱下也没办法,他撑着腰坐起:“我去睡书房。”
厉骁当即炸了,摁住逐心:“你闹什么脾气!”
“我不是吵到你了么...”
虽然从小吃的好住的好,逐心却总是没有归属感,小时候他总怕被闫家人赶走,他想等长大就好了,长大了,就会有属于自己的屋子,没想到长大了,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而厉骁和闫谏之的生活环境永远不会对逐心感同身受,他们只会觉得他们对逐心够好了。不过逐心不会去计较这些,厉骁和闫谏之对他很不错了,再计较这些,就算是忘恩负义了吧?
“我没办法,肚子大了...”逐心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说的太明白。
逐心说的话浅显易懂,有理有据,是个人都能听明白。
不过巧了,厉骁野牛一样不算人,他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说道:“明明就是你的错!你现在闹什么别扭!”
逐心目瞪口呆,他不过是给闫于鹤买了一双鞋啊!他应该没错吧,更何况他已经道歉了,他也一直在跟厉骁好好说话,是厉骁不理他,一直冲他发脾气啊!
逐心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不然厉骁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躺下!”厉骁怒道:“我说你两句你还要跟我分床?!你跟闫谏之搞得像一家人似的,我还说不得了是吧!”
逐心莫名其妙躺下,心里还在呐喊,他只是给闫于鹤买了一双鞋啊!
逐心不明白为什么厉骁老要往闫谏之身上扯...更何况他跟闫谏之本来就是亲兄弟,亲兄弟...不就是一家人么...
“你到底要不要我抱?”厉骁突然问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逐心唯唯诺诺说道,厉骁发脾气发了一天,他已经完全不敢招惹厉骁。
“什么叫我愿意的话?那我告诉你我不愿意!你满意了吧!”厉骁气得再次翻身背对逐心。
逐心原还把厉骁当成闹脾气,现下觉得厉骁是不是有什么疯牛症,他有点害怕,撵了撵被子,战战兢兢尽量不去碰到厉骁。
谁知厉骁一转身,竟是将他抱进怀里。
逐心很依赖厉骁的怀抱,一瞬便觉得安心,他放松下来,埋进厉骁的胸口。
“亲我一下。”厉骁说道。
反复无常的厉骁让逐心有些懵。
“快点!”
逐心抬起头亲了亲厉骁的下巴。
“亲嘴!”
逐心亲了亲厉骁的嘴。
“亲嘴啊!”逐心蜻蜓点水一般,厉骁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
逐心又亲了一口。
“我他妈让你亲嘴!”厉骁大声吼道。
逐心快要崩溃,心说:我亲的难道不是嘴?
逐心再次将嘴贴在厉骁的嘴唇上,见厉骁没说话,他小心翼翼伸出一点舌头,厉骁张开嘴巴,逐心算是明白了厉骁的意思,他舔了舔厉骁的嘴唇,舌头缓缓伸进厉骁嘴里,另一条舌头立刻小蛇一般与他纠缠起来...
待逐心喘不上气了,厉骁松开逐心,抱紧逐心贴在逐心肩头。
逐心耐着性子说道:“我跟你道歉...你不生气了吧?”
厉骁轻哼一声:“原谅你了。”
sorry...逐心真的好憋屈哦
第六十四章 平静
逐心很希望厉骁情绪稳定,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所以一直让着厉骁,哪怕占理也不与厉骁过多争辩,毕竟厉骁听不懂人话,争辩毫无意义。
逐心主动退让,让方森华去买礼物,钱太少了,方森华挑了半天只买回来一对袖扣。
逐心看都没看就把礼盒给了厉骁,说是薪水省下的钱买的。
厉骁兴高采烈打开一看,微微一愣:“报社到底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逐心以为厉骁嫌弃,他的薪水没剩多少,只能买便宜货:“不喜欢就放着吧。”
厉骁把打开的首饰盒给逐心看,逐心一看,万宝龙的...逐心也懵了,他那点钱哪里买的起?
厉骁盯着逐心不说话,逐心也哑巴了。
逐心默默看着面前的袖扣,身边沉默的厉骁压迫感格外强烈。
“你送我东西,你连送了什么都不知道?”
逐心生无可恋,厉骁没理的时候都闹得鸡飞狗跳,这下好了,可算有理了,铁定要闹得天翻地覆!
逐心恹巴巴的装哑巴,厉骁叫来方森华。
方森华眉飞色舞讲述前因后果:“闫先生让我去买东西,也不说买什么,我心想,二爷对闫先生最好了,给闫先生买东西哪能在意钱啊,肯定得挑最好的啊!”
厉公馆的支出是可以到府上结算的,也就是说,逐心拿着厉骁的钱给厉骁买了礼物,完事还不知道礼物是什么!
何其敷衍!
方森华见气氛不对,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搓搓手:“二爷...我...我做的对吧...?”
厉骁抬抬手,让方森华滚蛋。
方森华跑掉后,厉骁双手环胸开始对着逐心转悠,逐心低着头规规矩矩坐在桌边,眼前就是他的罪证。
厉骁不说话,单用眼刀射杀逐心。
逐心忍不住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放你娘的狗屁!”厉骁破口大骂了一声,摔门走了。
厉骁向来自信,可自打到了重庆后,他就没那么自信了。在上海的时候,逐心明明爱他爱的要命,可重逢之后逐心就变了!变得没那么爱他了!
可能逐心还在怪他,但他当时必须离开,不管多少次,他都必须离开,要说他有什么错,唯一的错就是误判了形势,没能好好安顿逐心,害逐心没了孩子...
厉骁夹着烟在院子里晃来晃去,他就是想让逐心爱他,全身心爱他,可是一年多的分离让他们之间有了隔阂,他至今不敢想,逐心在闫谏之手里受了多少委屈...逐心没了孩子,精神失常,都足以说明逐心在闫谏之身边过得并不好。
其实他不该对逐心发脾气,他弄丢了逐心两年,害逐心在闫谏之身边受苦,逐心对他不满意情有可原...
厉骁扔了烟,掀翻院子里的铁艺桌子,理是这个理,可他就是受不了逐心敷衍他,远离他,不爱他!
...
逐心以为厉骁要天翻地覆,谁知厉骁格外平静,厉骁可从没这么平静过!
吃饭时,逐心见厉骁坐姿正常的板着脸,不像寻常闹别扭的模样,他摸不着头脑,试探问道:“喝汤么?我给你盛点。”
厉骁举起碗,逐心盛了两勺汤,厉骁把碗收了回去,吭哧吭哧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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