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帝喉间溢出鲜血,说不出话但眼神死死盯着楚煜白,像是要把楚煜白给生吞活剥。
楚煜白觉出升平帝的眼神,他眼神中亦无恐惧,像看穷途末路的案板鱼肉,“身上穿的金丝软甲,自是碰都不得,所以只好扎了你的脖子,送你下、地、狱。”
“上!”为首的精兵看不下去,招呼着身边人就要冲上去。
乐渊厉声道:“来日便是本王即位,你们想清楚!”
精兵动作随之一顿,面面相觑。
不久,身旁不远处传来哒哒马蹄声,乐彰首当其冲,勒马吼道:“你们等干什么!”乐彰满面惊恐,剑指乐渊,“给本王杀了造反之徒!”
“晋王乐彰勾结北狄国,人证物证俱在!”乐渊拿出信纸,又剑指银狐,“你还有何话可说?”
乐彰早已猜到,他也不惧,“你弑君!本王要杀了你!”
乐彰说着就要下马冲过来,乐渊本无甚在意,可他忽然眼神一凛,提剑迎着乐彰过去。
“本王杀了你!”乐彰胳膊都抡圆了。
下一秒,乐渊凌空一踢,正中乐彰肩膀,乐彰受击哀叫一声倒在地上,“你还敢踢本王,本王要——”
乐彰声音止住,只见乐渊挥剑挡下面前夺命之箭,随后面色严肃地环视周围,道:“有埋伏!”
乐渊攥紧手中剑,心道幸亏乐鱼已经被他转移。
乐渊说完那句话,周围瞬间蹦出十几个人,个个蒙面手执弯刀,看向地上倒着的银狐。
“快!少主在那里!你们快去救他!我挡住他们!”
见状,来人定是北狄国暗探,乐渊随同留下来的暗卫再次陷入战斗。
另一边,乐鱼怀抱着呼吸平稳的小白狮,他摸着小白狮柔软的毛发,嘀咕说:“去水汀山太远了,你就先跟我住一段时间吧,日后我定会把你送回去。”
行走的马车忽然停住,乐鱼身体前倾,扶住旁边才稳住身形,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暗卫在帘子后紧张道:“王妃莫要出来!有狮子拦路!交给我们就好!”
“狮子?”乐鱼一把掀开帘子,见到了预想中的狮子,他赶忙挥挥手,“白狮妈妈,小白在这里在这里!”
大白狮靠着微弱的亲子灵力联系一路追到这里,终于不负所愿,找到了小白狮。
乐鱼把小白狮给了大白狮,大白狮见到小白狮没事,心疼又激动地舔了舔它的毛发,随后眼中含泪,声音慈祥道:“多谢你了,你要回水汀山吗?这里挺乱的,刚见到一堆人在打架,打得死了一地人,我驼你回去吧,相伴而行安全些。”
打架?一定是乐渊他们,他们又打起来了?不行他要去帮乐渊!
“白狮妈妈您先走,我还有事要忙!”
乐鱼说完不顾暗卫阻拦,偏要回去,暗卫无法,只好跟着回去。
乐鱼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乐鱼见到乐渊身上流了不少血,可他依旧在跟四个人缠斗,乐渊突围根本就没办法,乐鱼身后的暗卫见状立刻要赶过去。
可他们的动作终究快不过一只小鱼精。
乐渊只见眼前蓝光一闪,乐鱼出现在自己身前,随后他双臂伸直一挥,巨大灵力瞬间爆发,围着乐渊的四个北狄国暗探直接吐血而亡,连带着周围的北狄国暗探一同被强大无形的灵力震慑到,都摔倒在地哀嚎。
所有人瞬间呆滞,茫然地看着一地滚动嚎叫的人。
乐鱼依旧保持着挥手的动作,乐渊动作僵硬,动作间胳膊上的血不断流下 他上前还未拍住乐鱼的肩膀,乐鱼就直挺挺地倒向前方。
完蛋了,他用力过猛了,好像要不好了……
乐渊反应迅速,上手拦住乐鱼的腰,随后将人翻面抱在怀中,紧张得看向怀中人。乐鱼面色苍白,眼睛半阖,嘴巴微张,活一副被榨干的样子。
乐渊摸了摸乐鱼的面颊,问他怎么回事,又去摸乐鱼的脖子,感觉到跳动又问他感觉怎么样。
乐鱼没有回答,还哇一下呕出一滩黑血,乐渊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抱起乐鱼要带他回去看医。
相比于乐渊的紧张慌忙,乐鱼却是云淡风轻。
他被抱在乐渊怀中,缓慢伸出一根手指,努力睁开眼对乐渊说:“不……不必担心,小鱼有经验,这是……反……噬。”
乐鱼话声越来越低,到最后直接脑袋一仰,眼皮一合,晕了过去。
乐渊便走还不忘回头道:“晋王乐彰通敌,连同北狄国暗探刺杀陛下,速速拿下!”
乐渊刚抱着乐鱼上马,就见到又有一批人马赶到,为首的高喊:“我来啦——我来帮你!”
顾上韶身后骑马跟着的是炽阳,炽阳面色担忧,快马加鞭赶到现场,顾上韶知道楚煜白在这里,还贴心地带来了一辆马车。
乐渊下马抱着乐鱼进马车,随后对顾上韶道:“我有马车,暗卫会带过来,你将赵剑墨、楚煜白他们带回去!然后通知李尚书来宸王府一趟。”
乐渊说完,炽阳一甩马绳,马车骤然动起来,哒哒哒奔向京城。
回到宸王府,整个王府都躁动起来,人来人往,大夫进去又出来,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批大夫。
“到底如何?!”乐渊抓着乐鱼的手,“能不能救?”
大夫可怜地抱着自己医箱,哭诉,“真的就是体虚,修养便好。”
好几个大夫都说乐鱼是体虚,只需要修养,可乐鱼完全就是命不久矣的样子,脸色白得可怕,更是进气多出气少,气若游丝怎么都不像是修养便能好的样子。
乐渊挥退大夫,大夫如蒙大赦,赶忙跑出去,外面回来的炽阳拉住大夫,塞给他一锭银子,“辛苦了,王妃如此,王爷着急也在情理之中,你告诉我实话,王妃到底如何了?”
大夫如鲠在喉,看了看周围人,心虚地收起银子,小心又惋惜地说:“身体太虚!已经不像是活人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大夫说完赶紧就跑了,生怕被殃及池鱼。
炽阳满头黑线,犹豫地进屋,乐渊正在给乐鱼擦拭嘴角的血迹,见炽阳进来又问:“他刚说什么?”
乐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动作间都不似平常的有序,他现在太乱了,脑子乱,手脚也乱。
根本静不下来。
炽阳眼神躲闪,吞吞吐吐,在乐渊又一次问话下,他终于结巴道:“我们多找些古籍,会、会有办法的……”
乐渊的手瞬间顿住,目光紧锁着床上昏迷的乐鱼,眼神逐渐暗淡。
第48章 刺杀
乐渊目光倏忽一闪,他忽想起什么,连忙回头对炽阳道:“先前听他说是反噬,你快把白坛子抱过来!”
炽阳不敢耽搁得令立刻就去。
炽阳推开门时石骨还在坛子里修养,小九狐也在屋里睡着。葵爷爷听了乐鱼的遭遇,急得草叶疯长。
待来到乐鱼床前,乐渊松开乐鱼的手,葵爷爷嫩绿草叶伸出坛子,探到乐鱼的指尖,随后往上缠住他的手腕。
腕间的银镯子叮当一响,乐渊紧张得看着乐鱼。
片刻后,草叶松开乐鱼,还未等乐渊握住乐鱼的手,只听砰的一声!
床上的乐鱼瞬间变回一只双色长尾的小鱼,乐渊立刻捧起小鱼,将它小心放进坛子里。
一进去,乐鱼利落得翻着肚皮。
乐渊:“这是怎么回事?”
葵爷爷咳了两声,苦恼地说:“这里灵气不足,小鱼反噬如此严重,定是借灵力杀了不少人,现在它灵气不足以支撑正常生活状态。”
“那是要回水汀山吗?”炽阳问,“你们一直住在那里,那里定灵气很足。”
随着葵爷爷一声嗯,乐渊心一揪,视线一瞥落到坛子里翻着肚皮的乐鱼,良久后对炽阳道:“你一路护送他们三个还有那只狐狸,务必保证他们安全抵达水汀山。”
炽阳一手抱坛子,身前包袱里还装着小九狐,他走时,乐渊又喊住他,说:“你安排人守在那里,不要让人接近。”
乐渊目送炽阳走远,而后视线里闯入一个黑色马车,乐渊神色骤敛。
马车上的是礼部尚书李执清,乐渊上了他的马车,随后一同去往顾府。
一时间风云变幻,升平帝遭北狄国暗探刺杀驾崩,储君之位空悬已久,朝堂上的人纷纷下筹码,安王乐舟行走江湖、游山玩水根本就找不到人,人们目光都放到宸王乐渊和晋王乐彰身上。
升平十二月二十九,晋王乐彰竟主动支持乐渊即位,一时下注乐彰的官员被全部打压,轻则左迁,重则流放。
正月初二,新皇登基,改元淳和。
乐渊下朝后,在立政殿内见到一人。乐渊径直走过坐在案前,道:“牢狱之灾难耐,先回去吧。”
闻此寒刃如针刺耳,单膝而跪,“臣知错。”
“何错之有,”乐渊打开一道奏折,“是你主动去当中间人的吗?”
寒刃:“……”
“即使不是你在他二人中传信,这锅依旧会落到你的头上,”乐渊提笔批奏折,抬眼看了固执跪着的寒刃,他语气淡淡,“若你不想歇着,去水汀山换炽阳下来,让他将阿宁和她奶奶送回南方兰城,兰知县兰琛会去接应。”
寒刃默默记着,乐渊话落他也未曾动一下,片刻后他突然道:“乐……乐公子如何?听说他——”
“不必管,”乐渊顿住的手再次动起来,“先养好你自己吧。”
“是……”
寒刃走后,乐渊将笔放到笔搁上,身体后仰靠住椅背,他长舒一口气,揉着眉头。
清晨阳光穿过窗户恰好照到乐渊脸上,乐渊偏头,暖暖日光扑到他的脸上。他伸手抓了一下光束,而后放下手,目光移到案上月白坛子。
里面水草沙石样样具备,唯独缺了一尾小鱼。
缺的那尾小鱼此时正游在水汀湖里,靠着吃葵爷爷的草叶和湖中灵气滋养,他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未到能化出人形的地步。
双色小鱼在湖中欢快一甩尾巴,溅起一片水花,他浮上来吐泡泡,激动地问:“乐渊真的当了皇帝吗?那他会不会很累呀?他是不是只能待在那个方方正正的皇宫,很少出来呀?”
小九狐捧着一碗冬菇汤,闷了一口后满意地说:“桃溪姐的冬菇汤果真好喝!小鱼你没有骗我!”
乐鱼本来喝不到冬菇汤就难过,现在小九狐还刺激他,小鱼一拍长尾巴,瞬间溅起高高的水花,小九狐被淋了一腿的水,他赶忙掏出一个手帕擦擦,“这可是恩公给我的,我可不能弄脏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小鱼气呼呼的,又要甩尾巴。
小九狐赶紧拦住他,而后说:“不会不会!当皇帝可是很快活的,不会那么忙,想出宫就出啊,都成皇帝了,肯定很自由啊,还可以跟妃子们一起巡游呢!”
前面乐鱼还听得美滋滋,一听到妃子们,小鱼突然浑身一僵,木讷问:“什……什么妃子呀?”
“皇帝有三宫六院,肯定要选妃呀,他在王府没有娶妻妾,那他成了皇帝肯定要选秀,只是现在还没有动静。”
小九狐边喝冬菇汤边说,“不过猜着也差不多快了,肯定会有人催他的。”
对啊,乐渊会立皇后的,还会册封很多漂亮妃子……乐鱼忽然浑身泄了气,鱼身慢慢沉下去。
石骨见状立刻接着说:“他肯定早就等不及了,就等着有人提选秀呢!”
乐鱼听不进去,他默默摇着尾巴钻进葵爷爷的草叶里,葵爷爷揽住它道:“小鱼想你的恩公了?”
乐鱼嗯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可是他应该不会想我吧,那天我帮他解决了那些想杀他的人,是不是就算是报恩了呀?我是不是没有理由去找他了?这可怎么办呀……”
“你还要去找他干什么?”石骨一头撞进天湖葵的草叶中,“他肯定早就将你忘光了,他把那个叽叽喳喳的守卫也喊回去了,水汀湖也没人守着了,他肯定想就此跟你撂开手!”
乐鱼默不作声,天湖葵摸摸他的鱼鳞,慈祥声音传出,“你救了他,就算是报恩了呀,现在你也没必要去找他了。”
“对呀对呀,”小九狐躺在榕树下,“现在我们过得不是很滋润嘛?你还想离开我吗?”
“可是……”乐鱼有些难以启齿,他不懂这是什么感觉,就是特别想见到乐渊,陪在他身旁,一刻不离那种,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脸!
水汀湖上空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石骨瞬间警觉,葵爷爷立刻紧紧揽住小鱼。
寒刃利落跳下树,小九狐乍然起身变回狐狸,背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他盯着寒刃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见他要跑,又道:“你要去哪里?!”
寒刃停下脚步,手攥着一张纸条,他回头盯着幽深的水面好一会儿,而后道:“陛下出宫要来水汀山路上受到埋伏,生死不明。”
“什么?!”乐鱼瞬间跳起来,一下一下跳出水面,又啪一下落回水里。
“乐渊受伤很严重吗?他来水汀山是找我吗?他生死不明那是死掉了吗?!我要去见他,你带我一起带我一起!我也要去!”
乐鱼临走前,葵爷爷在他嘴里塞了一大把嫩绿的草叶,他嚼嚼嚼而后就被寒刃塞进了水壶。
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寒刃快步踏入殿内,除了炽阳他挥退屋中人,乐鱼听着人都出去了,他就在水壶里狂甩尾巴,示意自己要出来。
他通过和乐渊一起带的红绳,又靠无敌狐狐追踪术感知到乐渊的气息愈发微弱,乐鱼在水壶里急得要翻天。
寒刃抓着摇摇晃晃的水壶,炽阳眼疾手快要去拿鱼坛子,可还没炽阳走过来,一缕蓝丝穿出水壶,落地砰一下变回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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