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晋勾起唇角,“溪浅长大了。”
周溪浅稚嫩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凌晋的目光幽暗起来,修长的手指已摁上那刚刚发育的柔骨,“做梦梦到过姑娘吗?”
周溪浅彻底慌了,双手紧紧地抓住案沿,身体微微向后躲避。
凌晋笑了一声,松开他,靠近道:“告诉我,梦到过谁?”
“我……”
“嗯?”
“晋哥……”周溪浅的声音可怜得像求饶。
凌晋的目光一顿,拖住他的头,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吻得极深,极狎昵。周溪浅背后无所倚仗,被圈在凌晋的臂膀间,双睫颤个不停,心跳响如擂鼓。
凌晋的吻没有停。
吻过唇瓣,吻过下颌,扼住他的后颈,舐上周溪浅刚冒出小巧喉结。
周溪浅的喉间滚出一声轻轻的哼叫。他曲臂抵在凌晋胸前,茫然地睁大双眼,清亮的眸中已布满水光。
他听着凌晋近在迟尺的灼热喘息,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他的果腹之物。
这个认知让他轻轻战栗起来。
凌晋在他喉结上轻轻一咬,抬起头来,“在想什么?”
周溪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惶惑不安地看着凌晋。
凌晋深潭般的瞳眸仿佛能引人跌入,“溪浅,你很紧张?”他凝着逐渐不敢呼吸的周溪浅,臂膀在周溪浅的腰臀收紧又松开,轻笑道:“罢了,你还太小了。”
周溪浅一瞬间感到失落与轻松两种情绪。
凌晋将臂膀从周溪浅腰间抽回,“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经凌晋一说,周溪浅后知后觉察觉到腹腔空泛。
凌晋在他柔软的肚皮上一按,“怎么不吃点东西?”
周溪浅轻声嘟囔,“你一直没回来。”
“唔,我现在回来了,一起吃点?”
凌晋将周溪浅抱下书案,周溪浅双脚落到地上,见凌晋颀长挺拔地站在身侧,忽而伸手圈住凌晋的腰。
凌晋垂眸笑了一下,“你这是在安慰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周溪浅呆了一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凌晋捏了捏他的手臂,“亭中好风,走,去外面吃。”
第48章
周溪浅推开门,才恍觉外面天色已黑。婢女在院中的临水水榭挂上灯笼,石案上摆满美酒佳肴,悄无声息退了干净。
周溪浅正趴在栏杆上看鸭子。
凌晋斟满酒,唤道:“过来。”
周溪浅来到案前,看着盏中美酒,稀罕道:“哎呀!羊羔酒!”
凌晋将酒盏推到他面前,“跟徐州的略不相同,更绵软,尝尝。”
周溪浅足足喝了半盏,眼睛眯了起来,“真的更好喝。”
凌晋便为他续满,“喜欢可以多饮些。”
周溪浅自徐州饮过口味腥膻奇特的羊羔酒,就时不时想念一下,此刻喝到比徐州还好喝的羊羔酒,没留神的功夫就饮去了好几盏。他饮得开怀,吃得也开怀,待吃了半饱,才想起一事,“晋哥,我在山洞里听到的密谈,后来细想,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
周溪浅的声音神神秘秘,“楚长卿追踪我们失了踪迹,才向那人求助,那个人却在听到我的名字后,勃然大怒,一下子就确认了我们的身份。”
“他怎么确认的?”
“他问我身边是不是有一个气度不凡的人,在得到肯定后,一下子就确认了我们是朝廷的人。”
“那人的声音你全然陌生?”
周溪浅点点头,“他声音难听极了,像锯木头。”
凌晋沉吟片刻,“此人认识你,并且知道我们一起在徐州出现过。”
“所以他一定在军营中!”
凌晋看了他一眼, “太武断,京城多少双眼睛,知道我们同行的,未必没有别人。”
周溪浅露出不太满意的神情。
凌晋笑了,“怎么?周小公子明察秋毫,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周溪浅身体前倾,凑近了些许,“周记。你看,他不知为何出现在王将军营帐,却在泥石流通开后第一时间向徐州方向而去,紧接着我就在徐州届的山洞中发现有人和楚长卿密谈,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所以思来想去,只能是他。”
凌晋失笑,“无凭无据,不可这样断案,过两日我会带你去面圣,届时可不能乱说。”
周溪浅坐回席面,“怎么就无凭无据了?你是名人,我又不是,知道我姓名的,天底下能有几人?”
凌晋端着酒盏,沉吟不语。
周溪浅立马追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凌晋放下酒盏,“你说你已被周记除族,是确有此事,还是只是你们叔侄之间的气话?”
“我哪里知道,他不让我进宗祠。”
凌晋道:“如果我把你从周氏中除名,你可愿意?”
周溪浅笑了,他摸了摸自己因饮酒而发烫的双颊,“当然愿意,纵然百年之后成了孤魂野鬼,无人祭拜,我也愿意!”
“怎么就成孤魂野鬼了?”
周溪浅被酒晕染潋滟眉眼在烛火下弯起动人的弧度,他道:“我没有族人,以后也不会有后代,可不就是孤魂野鬼?”
凌晋的目光凝在周溪浅脸上,眼眸平静无波又深不可测,他静了片刻,垂眸轻轻一笑。
周溪浅盯着他的面色,“晋哥,我说的不对吗?”
银盏在凌晋修长的指尖缓慢地旋转了一圈,他道:“溪浅,你十六岁。”
“所以呢?”
“跟着我,摒弃族人,无家无室,你可想好了?”
周溪浅微红的双眸缓慢地眨了一下,没有后嗣,是他的肺腑之言,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先前惶惶独居,没想过要成家立业,后来寄住在凌晋府中,与凌晋相处日久,已经生出了想长久地贪图下去的执念。他环了一下四周,鸭子,水池,回廊,屋宇,这是凌晋为他准备的院落,他收回目光,看向凌晋,郑重地点了点头。
凌晋松开酒盏,笑了一下,“好。”
周溪浅有些紧张,“晋哥,你——”
凌晋为他布了一道他爱吃的鱼,“少说,多吃。”
周溪浅将鱼肉嚼入口中,想了一会儿凌晋要为他离开宗族之事,越想越开心,他将杯中酒饮尽,笑了一声,“晋哥,我马上跟姓周的没关系啦!”
凌晋笑了一下,“嗯。”
“那我住你府上,也没人会说什么啦!”
凌晋没再笑,只是又为他添了点菜。
“你要给我除族,是不是也怀疑周记有问题?我就觉得他必然脱不了干系!”
凌晋缓缓开了口,“不是刚说了不可武断吗,只是这毕竟是族诛的大罪,防患于未然罢了。”
周溪浅却已把凌晋划入自己阵营,他借着酒意,攥着杯傻笑了会儿,才道:“从此往后,我终于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凌晋停下筷,静静地看着他。
周溪浅又给自己倒满,喝了半盏,将酒盏一推,洒出些许酒液,他趴在桌上,盯着凌晋,喃喃道:“晋哥,我喜欢这里。”
凌晋轻轻“嗯”了一声。
“无家无室,谁说我无家无室?这里不很好吗?对不对,晋哥?”
凌晋沉静地看了周溪浅片刻,起身,来到周溪浅身边,“溪浅,你醉了,这里风大,随我进屋吧。”
“不要,我还没得呆够呢。”
凌晋蹲下身,解下外氅披在周溪浅身上,“喝了酒,又吹了风,明日头疼怎么办?”
周溪浅就势滚到凌晋怀中,“晋哥,你怎么这么好?”
凌晋摸向周溪浅红热的面庞,“溪浅,我为你求个官职好不好?”
“官职?”周溪浅茫然地支起身来,“我不做你的长史了吗?”
“长史只是我的私臣,你于国有功,理应得个真正的官职。”
“不要,”周溪浅圈住凌晋的脖领,“我就想做你的私臣。”
凌晋平静无波的双眸终于起了波澜,他将周溪浅揽紧,插入他的膝下,将他抱了起来。
周溪浅嘻嘻笑道:“晋哥,我不当官。”
“嗯。”
“你要带我去哪?我还没喝完呢。”
“去休息,明日再喝。”
周溪浅作势要往下跳,“不休息,先去除族,我是你的长史,不做他们周家的子侄!”
凌晋将他揽紧,“此事要面圣后再说,你若不想要官职,可向圣上要个恩典,如此便不是除族,而是得陛下首肯,自立门户了。”
周溪浅倒回凌晋怀中,嘟囔道:“要这些虚名做什么。”
凌晋不容他再挣扎,抱着他走进屋中。
凌晋将周溪浅抱到榻上,周溪浅顺势抓住凌晋的手,“晋哥,你去哪?”
“我找人给你熬碗醒酒汤。”
“我不要喝,”周溪浅抓着凌晋的手不放,“你今晚上住这好不好?”
饶是凌晋知道周溪浅没别的意思,仍忍不住挑了一下眉。他沿着床榻坐下,将两人相握的手放到榻上,“怎么?没我陪着睡不好?”
周溪浅很诚实地“嗯”了一声,他另一只手也攀上凌晋的手,两只手抓着,像撒娇,“晋哥,我的旧襁褓落到了白梨坞了。”
凌晋对他那个视若珍宝的襁褓还有印象,他俯下身,抚上周溪浅的脸,“那怎么办?再给你做一个?”
“没用的,没有它我睡不好。”
“所以要我陪你?”
周溪浅双目耀耀,“你在白梨坞都和我睡一间的。”
凌晋轻轻勾起唇角,“可是我们已经不在白梨坞了。”
周溪浅眨了一下眼,“不行吗?”
“行。我陪你,等你睡着,我进一趟宫。”
“你不是刚从宫里回来吗?”
“谁让周小公子带回来这么大一个功劳,我当然要连夜进宫。”
见周溪浅面露疑惑,凌晋指尖拂过周溪浅的脸颊,淡淡一笑,“陛下病了,有些事,耽搁不得。”
周溪浅缓慢地将手缩回被子里,“那你去吧。”
凌晋笑了笑,“不急这一时,我陪你睡着再走。”
周溪浅抿着唇笑着看向凌晋,在凌晋的注视下,心满意足闭上了目。
大抵是醉酒的缘故,这个声称睡不好觉的少年睡得极快,不出片刻便翻了个身,呼吸匀长起来。
凌晋又守了他一会儿,待周溪浅露在衾被外的肩膀匀秩地起伏起来,才起身离开。他走出周溪浅庭院,对候在院外的侍者道:“取我腰牌,我要进宫。”
“可要传唤许大人?”侍者道。
“不必,连夜进宫,有违宫制,我一人即可。”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发晚了发晚了,上了个一万五的榜,从今天到下周二连更~~~
第49章
周溪浅这一觉睡得极安稳,他觉自己好似刚闭上眼,就被凌晋叫了起来,看到窗户明得晃眼,有些发愣。
他抬手挡住光线,懵懵道:“晋哥,我刚睡着。”
凌晋笑着将他从榻上拉了起来,“都日上三竿了,还刚睡着?快,随我进宫。”
周溪浅放下手,“进宫?”
“嗯,陛下要给你封赏。”
周溪浅呆呆地下榻,叫侍婢一拥而上一通梳洗打扮,被凌晋牵着走到院外。
梁蔚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见到二人,主动牵马走上前来,对周溪浅露出温和一笑,“小公子不是坐不得车吗?来跟梁大哥一同同骑。”
梁蔚的话未落,一旁的马上递下一只手。
周溪浅二话不说,握上凌晋的手,叫凌晋搂着翻身上了马。
梁看着缩进凌晋怀中的周溪浅,微微一愣。
他印象中的周溪浅还是那个见到他就两眼弯弯,眸中晶亮的少年,对于白梨坞归来后周溪浅就不再像先前依赖他,他多少还有点不习惯。
凌晋看了梁蔚一眼,一扬马鞭,搂着周溪浅驰上大道。
至宫门,凌晋带周溪浅下马,将梁蔚等侍卫抛在门外,牵着周溪浅走进宫城。
这是周溪浅第二次进宫,心里仍十分害怕,他紧紧握着凌晋的手,手心有些出汗。
凌晋道:“是赏赐,别怕,陛下问什么你就回什么。”他扫视了一下四周,低声道:“倒是有一事忘了提醒你,在矿洞里听到的密谈,不能说出来。”
周溪浅连忙紧张地压低声音,“为什么?”
“陛下病了,病中的狮子是会伤人的,朝野上下,声音粗哑的人太多,你无心之语,或可令血流成河。”
周溪浅想象了一下凌晋口中的画面,悄悄打了个寒噤。
凌晋摸了摸周溪浅的头,“你探听到的秘密固然重要,但以现在局势,与其让陛下猜测,不如发兵白梨坞,从李氏父子口中撬出真相。
此刻凌晋靠得近,周溪浅忽然发现凌晋眼下青翳一片,他忍不住道:“晋哥,你昨夜没睡好吗?”
凌晋笑了一下,直起身子,“是啊,昨夜我在陪陛下。”
“陛下病得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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