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逆伸手,侦查鸟落在它的手臂上,张开嘴,放出一段加密投影。
是曾倾洛。
背景在她出租屋内。
而画面里的人让沈逆和边烬讶异地对视一眼。
是李极。
李极被蒙着眼,脖子上套着禁锢环,双臂反绑在身后的椅背上,看上去情绪非常糟,甚至不知道镜头在对着自己拍摄,气急败坏道:
“我裙子上到底沾了什么?你带我这一路过来走的什么路?黏糊糊的好恶心。放开我,很难受……曾倾洛!”
“我想去净房……曾倾洛!”
“曾倾洛,你在不在?你把我带到何处?曾倾洛!”
曾倾洛并不搭理她。
不过是为了不暴露行踪走了草丛泥地罢了,她脑袋上还有一根没发现的枯草呢。
李极见曾倾洛并不搭理她,换了另一套说辞。
“你抓了我也不可能杀了我,你也知道我是安王,我死了,不仅长安城,整个帝国都会掀起腥风血雨,这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你若现在将我放了,我或许会看在我们……”
曾倾洛随手将一只八爪鱼玩偶塞到她喋喋不休的嘴里。
李极:“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拿什么东西塞我?!
李极:“呜呜呜呜呜?!”
你敢这样对我?!
往里推了推,塞紧。
李极:……
曾倾洛走到另一个房间,把门关好,镜头对准自己。
曾倾洛:“大师姐小师姐,我没事。这安王联合秦无商对我们双极楼图谋不轨。此刻她在我家里,如何处置,等你们回复。”
李极落入曾倾洛手里,这谁能想到。
沈逆开怀道:“一晚上不啃声的倾洛,竟干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边烬也很意外,也担心。
“这安王狡诈,还有精神天赋,不好让倾洛与她相处过久。只是如她所说,此人不好掌控。杀了,便是帮李渃元大忙,不止会大涨李渃元士气,还可能落下把柄,让她弹压咱们更加轻易。可若不杀,安王能和秦无商联手一次,就能联手第二次,后患无穷。”
沈逆想了想,笑了。
沈逆这一笑,边烬就知道她有了主意。
笑得越甜,主意越坏。
沈逆站起身,去换官服。
“师妹去哪?”
沈逆回眸,意味深长道:“去见李渃元。你也不必跟大理寺走了。倾洛这回真是神来之笔,咱们便作壁上观,看看这李氏两姐妹怎么斗个你死我活。”
沈逆这么一说,边烬立即意会。
的确,这是个一石多鸟的好计策。
两人一同往外走的时候,沈逆看向边烬的衣衫。
之前就注意到边烬穿着她的衣衫,沈逆问道:“我的衣衫好穿吗?”
边烬才想起这回事。
边烬本计划自己去和大理寺的人相碰,若是无法回来了,穿着沈逆的衣衫,想她的时候也能有一丝安慰。
如今倒是有些尴尬。
边烬生硬道:“拿错了。”
“哦,我信了。”
边烬:……
第82章
侦查鸟再飞回来的时候,曾倾洛正紧绷着身子坐在窗边,禁锢环细索依旧套在她的腿侧。
这一夜对她而言太漫长了。
李极还坐在冷硬的椅子上,动不了,看不见,说不出。
蒙着李极眼睛的是曾倾洛从衣角撕下来的黑布。
李极心口在不断起伏着,脖子上是发亮的汗水。
衣襟歪了些,露出锁骨下方一点点已经变淡的青色痕迹。
那是曾倾洛留下的吻痕。
记忆忽然闪现。
在帝国客栈顶层的那几晚,是她此生最荒诞的时光。
不停地交缠、放纵,受不住的时候口齿想要找个发泄的出口。
那女人一边对她胡作非为,肆无忌惮地将她开发,一边在她耳边温柔道:
“吃不住了可以咬我。”
曾倾洛从她肩头咬到心口,咬了几次,便是她使了几次的坏。
事后,看她身上被咬出的痕迹,曾倾洛心疼地问她:
“我是不是下口太重了?”
那女人和她蹭蹭鼻尖,指尖去勾她的小虎牙。
“不会啊,宝贝疼我,一点都不疼。你可以咬得再用力一点。”
……
笃笃。
侦查鸟敲窗的声音将曾倾洛的思绪抽了回来。
暗暗吸了一大口气,曾倾洛臊得很。
为什么在想这些烂事。
轻声打开窗,侦查鸟双爪抓着她的手臂,被带进屋,没发出半点声音。
曾倾洛租住的小屋,地处六十六坊中面积最大,人口最多最杂的一个坊。
昼时满街三教九流,来去匆匆。只要能吃上一口饭,夜里有地方睡觉,什么活都有人做。
到了夜里,花花绿绿的招牌点亮,另一波在夜间谋生的人才刚刚苏醒。
斗殴、酗酒,甚至是谋杀,屡见不鲜。
这是长安城最复杂之地。很多黑户都藏匿于此,是黑魔方的排查都艰难无比的地界。
所以曾倾洛才将李极藏在这儿,没有直接带到靖安侯府。靖安侯府目标太大,肯定会被察觉。
而且劫持李极事关重大,若是被发现也是她一人之事,不会连累师姐们。
等安稳之后再联系,以防万一。
李极那帮手下一定在四处找她,但想要将此坊掀个底朝天,没三五天不可能。
三五天的时间,足够让她和师姐们联系上,想好怎么处置李极了。
一切如她计划推进着。
开窗接侦查鸟进来的时候,曾倾洛警觉地查看窗外情况。
天空中飞的什么东西都有,有市售的风筝,还有各种民间机械师研制的机器,每晚都有乱飞的机器缠上老式电线,害一整片区域停电。
小小侦查鸟很不起眼。
合上窗,侦查鸟带回了师姐们的加密视频。
曾倾洛将加密视频直接发送到自己的记忆模块里,只有她自己能看见。
看完之后,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小师姐,这的确是最佳的解决方式。
那接下来的,便是等待师姐们的通知了。
她的任务就是守住李极,不能让她逃跑。
“唔……”
李极似乎从短暂的梦里醒来,轻呼了一声。
曾倾洛看向她,将回复视频输入侦查鸟,用虹膜锁定,将它放飞。
李极:“呜呜呜。”
曾倾洛。
曾倾洛走到她面前,见她额头上的血还没止住,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淌到脖子,半边身子都染红了。哼呢声也越来越弱,脖子上全是汗水。
曾倾洛拿来医药箱,给她止血。
重要的人质,暂时还不能死。
“唔……”
李极吃疼地闷哼,曾倾洛没说话,帮她缝合好。
缝合的过程很痛,李极身子在压抑地颤抖。
蒙着眼的布湿透了,从下方渗出眼泪。
曾倾洛暗暗呼吸,调整着情绪,强迫自己不看不想,只专注眼前的事。
缝合之后,曾倾洛盖上医药箱就要走,李极虚弱地连哼了好几声,有话要说。
曾倾洛见她嘴角有晶莹的水痕,被堵了这么久,多少会有些失控。
估计这位金枝玉叶从未这么狼狈羞臊过。
曾倾洛将八爪鱼玩偶取出来,李极终于能合上嘴了,粗粗地喘气。
嘴角微红,有几丝银丝从唇面下坠。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羞耻地抿住唇。
曾倾洛将玩偶放到一旁,拿了杯水压在李极嘴边。
李极一口气喝完,说:“我想去净房。”
曾倾洛想了想,将她从椅子上松开。李极刚想动,手腕就被再一次反绑到身后。
与此同时,李极终于听到了曾倾洛的声音。
“电击开到最大档,你若想跑,我不会客气。”
李极冷笑道:“我被你弄成这样,怎么跑?带我去净房。”
曾倾洛拎起细索,李极被她带起来。
这牵狗的手法……
李极:“你……”
曾倾洛:“不是要去净房?我不牵着你如何去?”
“你解开我的眼睛,我绝对不跑,我自己去。”
轻佻的谎言落进曾倾洛的耳中,换来她一丝嗤笑。
原来在这个女人心里,她那般幼稚可欺,以为随意丢一句谎话都能将她骗得团团转么?
曾倾洛脾气向来都很软,是有人偏偏要让她铁石心肠。
根本不搭理李极的话,曾倾洛拽着她在前面走,她跟在后面,跌跌撞撞。
这房子实在太小,李极走两步踢到桌子,走两步撞到门,拐个弯又碰到墙,疼得她闷哼了好几声。
曾倾洛走回来,直接抓住李极脖子上的禁锢环,领着她准确地走入净房。
李极的腿感受到了亵器的形状。
“松开我,不然如何解溲?”
曾倾洛没松开她,上前抽开她的腰带,全程看着别处。
李极恼到极致反而笑了。
“行,就当你伺候我……”
话还没说完,曾倾洛便压着她的肩头,压她坐在亵器上。
却没听见曾倾洛离开的动静。
李极命令道:“出去。”
曾倾洛没应她,也没动。
李极咬着唇,忿然道:“你在这,我,出不来。”
曾倾洛拎住禁锢环,要将她拎起来。
出不来,那就别出了。
李极想不明白,就算精神力失效,她们也有过几场欢愉,曾倾洛怎么能没有半点怜香惜玉,这样粗暴又毫不留情地对她。
李极不甘心地问道:“曾倾洛,你我好歹欢好多日,耳鬓厮磨时多么快活。你也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不是吗?才几日不见,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李极的控诉,换来的依旧是曾倾洛的冷言冷语。
曾倾洛道:“你继续说这些,只会让你看上去更可笑。”
李极沉默了。
李极从小在封地长大,先帝几乎没来看过她,可有娘亲在身侧,她根本不在意那个生她却未养过她的男人来不来。
体质弱,时常生病,娘亲更是将她护在掌心里宠着。
周围所有人敬她、爱她、怕她,她是在锦衣玉食,珠围翠绕中长大的。
后来有一日,娘亲莫名其妙忽然薨了,李极来不及悲伤,接连不断的暗杀滚滚而来,她九死一生活下来,不过那时她也长大了。
娘亲一直将她护得很好,即便走得匆忙,也早就为她谋划好了前路,留了千余能干又忠心的幕僚给她。
她天生一副绝美皮囊,招手便能呼风唤雨,睦州那些世家大族的嫡系,爱慕她的人不知凡几,想献殷勤都得排队。
她是未来的一国之主,万万人之上的天命所归。
曾倾洛这种路边野草般的小娘子,竟敢这样折辱她。
李极咬着唇,眼泪染湿了布条。
“今日的屈辱,我会一辈子铭记于心。曾倾洛,若这次我大难不死,我定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曾倾洛淡淡看向她。
心道,你已经让我品尝过了。
……
大明宫,李渃元寝殿。
李渃元这一夜都没睡,浑身酸软乏力,让内侍帮她打开万维网,浏览关于边烬的视频。
边烬浑身染血的模样,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内侍见她看得全神贯注,眼眸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情绪。
是兴奋。
就像是野兽看到了最喜欢的食物,垂涎欲滴。
内侍忐忑着,坐立难安,直到东方曙光乍现,韩复回来复命,他才得以离开。
内侍离开后,李渃元还没问,韩复就摇了摇头。
还是没找到李极。
李渃元一阵猛烈的咳嗽,韩复上来帮她顺背。
李渃元咳得小脸通红,好不容易缓下来了,听到内侍又回来了,站在屏风之外说靖安侯求见。
李渃元平淡道:“让沈卿在外面稍候片刻。”
“喏。”内侍退下了。
韩复正想说什么,李渃元反手抽了一巴掌在她脸上。
“你胜任不了丽景门门主,就让出位置,给别人当。”
一直到李渃元离开,韩复站在原地未动,也没说半个字。
.
沈逆站在空荡荡的前殿等着她。
李渃元刚刚扬起一个笑容,沈逆便单刀直入。
“这么早来觐见,打扰陛下了。但微臣见丽景门和南衙十二卫正在全城搜捕一个人,想到或许能解陛下燃眉之急,叨扰陛下休养还望陛下见谅。”
李渃元咳嗽了几声,轻声道:
“爱卿在说什么呢,朕怎么听不懂?丽景门和南衙护卫一直都在轮值排查黑魔方,怎么是搜捕某人呢?”
已经到这份上了,李渃元还在云山雾绕。
沈逆也懒得再遮掩,直言:“原来如此,微臣还以为陛下是在担心安王的安危,正在寻找安王呢。既然不是,那微臣不便再打扰,告退了。”
沈逆真的要走。
她这一走,回头会不会投入安王阵营,未可知。
以沈逆的能力,若安王真的落入她手中,她甚至可以通过控制安王,掌握整个睦州,直逼京师。
李渃元咬得牙关发紧。
这就是她打韩复的原因。
丽景门居然没能找到李极,让沈逆捡了便宜,来威胁她。
沈逆的确如李渃元所想,是来威胁这个当朝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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