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装傻!”
沈逾之弯腰去捡摔在地上的手机:“我挺喜欢他的……各个方面都是。”
周忱愣在原地。
“总之你以后不要对他抱有那么大敌意了,我爸妈那边我也会和他们说。”
“……你喜欢男人?”周忱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沈逾之笑了笑,无奈地拍了拍周忱的后背:
“……好吧,你就当做我喜欢男人吧。”
蒋磬看到沈逾之进屋,便一脸警惕地问道:“那小子呢?”
沈逾之回答:“回去了。”
蒋磬将沈逾之带入怀中,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他来干什么的?”
“他把刘岱的事告诉了周老师,周老师让他给我送些当时他保留下来的刘岱的问诊记录的。”
沈逾之撑在蒋磬肩膀上,再次打了个哈欠:“周老师给我发消息了,不过当时我们在……所以没看到。”
沈逾之推了推蒋磬,蒋磬顺势拉起了他的手。
“给我看看你的伤。”
沈逾之一滞,没有动弹。
蒋磬见沈逾之没有反应,便试探着解开了他衬衣的第一枚纽扣,沈逾之仍旧没有出声,低头看向床边,只露出了泛红的耳尖。
蒋磬移开眼睛,看向了沈逾之肩膀的伤口。
“疼吗?”
“不疼,已经结痂了。”
蒋磬小心翼翼地触摸在他的肩头几道几乎已经看不太清的伤疤上,再次问道:“疼吗?”
“不疼。”沈逾之迟疑片刻,看向蒋磬的双眼认真地解释道:“……我已经记不得了。”
蒋磬不说话,而是用细碎的吻点在了沈逾之的伤痕之上。
沈逾之的陈年旧伤在这十年来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感觉。
………………
………………
翌日,沈逾之睁开双眼,撑起发酸的身体坐起。然而枕边人却已经不见了,只留下空气中的油烟味,让他品尝到了一丝所谓生活的快乐。
沈逾之懒洋洋地重新躺了回去,伸出尚有红痕的手腕去拿床头柜上的腕表想要看时间。
——他昨天难得睡了个好觉。他本以为昨天白天里发生的事会继续叨扰进他的梦里,没想到却是一夜无梦,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他。
蒋磬推开门边看到沈逾之赖在床上不起来的样子,于是有些好笑地坐在了他的身旁,弯腰吻了下他的嘴唇才问道,:
“醒了怎么不起床?”
沈逾之翻了个身:“不想起。”
“早餐做好了,起来吃点吧?”
“我马上去吃。”
蒋磬看着沈逾之的后背,不由笑着打趣道:“哦——沈老师不好意思了。”
沈逾之转头过去,刚要与蒋磬辩驳,却不想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那块腕表。
“你什么时候又给戴上了?还给我,不给你了。”
蒋磬拒绝道:“不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况且我还要和沈老师戴同款呢。”
沈逾之不理蒋磬,自顾自坐起身来换起了衣服。
蒋磬含笑咳嗽一声,见到就收地转移了话题:“刚刚杜鹏给我打了电话,想要约我明晚吃饭。”
沈逾之脱下上衣,露出了脖颈、肩膀和胸前的红痕。然而他不过一秒便“刷”地一下穿好了衬衣,将痕迹遮盖地严严实实:“我之前就想问了,你昨天上午见到过他吗?”
蒋磬点点头:“昨天上午在公司见到过他,是和我们公司谈生意来的。”
“他之前也去过周老师的心理治疗室。他看起来完全是个成功人士,也不知道会是哪方面的烦恼。”
蒋磬回忆片刻:“和他父亲有关系?当时他提起他的父亲时,周忱的反应格外大。”
“谁知道呢。”沈逾之站起身来,瞬间感觉到腰酸背痛。他飞快地揉了揉后腰,面上却是无虞:“只要他没有危害到社会,我们也就没有资格去讨论别人的隐私。”
“只是杜鹏看上去有些太过市侩。”蒋磬明显看出了沈逾之的别扭:“还难受吗?昨天是我不好——下次……下次我收敛些。”
沈逾之登时绯红了脸,咬牙切齿地看向他:“蒋——磬——”
蒋磬才不怕他的威胁。他冲沈逾之一笑,认真地说道:
“昨天和你说的那些,我怕你不信,今天还要和你再说一遍。”
“沈逾之,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无法和我说出口的话……没关系,我都可以等。”
沈逾之一愣,蒋磬在他耳边温柔清润的声音渐渐和昨天他那被情欲侵蚀的低沉嗓音重合在了一起。他看向蒋磬,后者再次凑近了他的脸前,就连笑容也与昨天所差无几。
“……你要相信我,我会永远信任你。”
“无论你过去、现在、将来,做了怎样的选择——就算你不给我一点解释。”
沈逾之怔怔地看着蒋磬——从来没有人如此郑重其事地和他说过这种话。
“我都会……永远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大家记得关注下我的微博@_冬日嗅
是我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图被夹了可以私信我
第55章 眼熟
55
杜鹏约蒋磬见面的地方是临城一家私人会所。这会所因为注重隐私性,在他们圈内还算有点名气。
等蒋磬到包间的时候,杜鹏已经在里面正襟危坐了,桌面上还摆着他的车钥匙,上面悬挂着一张亚克力照片。蒋磬将鞋子脱下在门前,踩到包间内的榻榻米上,和杜鹏寒暄道:“杜总等很久了吗?抱歉,我有点私事所以耽搁了一会。”
“没有,蒋总快坐。”杜鹏冲蒋磬露出了一个他的标志性的笑容,站起身来迎接道:“我也刚来没多久。这家会所蒋总之前来过吗?私密性还是不错的。”
蒋磬坐到杜鹏对面,接过了一旁侍应生递给他的热毛巾:“之前来过一两次,都是些推不掉的应酬。”
随后他一顿,接着说道:“杜总,我这个人不太一样,不喜欢在饭桌上谈工作,也没有些乱七八糟的嗜好。”
杜鹏一愣,瞬间便明白的蒋磬的话外之意,笑了两声回道:“我也是一样,这些年在临城打拼倒是没染上什么生意场上的坏习惯。”
“单纯是觉得和蒋总一见如故,便冒昧约蒋总出来吃顿饭。”
“叫我蒋磬就行。”蒋磬心想杜鹏这人可真够自来熟的,既不谈生意单纯想交个朋友在他们这种生意场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蒋磬顺手扯了扯领口的领带,他很少穿得这么正式,一时间有些不习惯:“杜总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此时包间外的侍应生提着一只紫砂壶进来,跪坐在桌边为两人斟茶。
“来尝尝这茶,是我前不久刚买的银针,正适合现在这个季节解暑用。”
蒋磬抿了一口还腾着热气的茶水,确实如同杜鹏所说的那样细腻柔和,就多看了几眼放置在桌上的茶盒。
杜鹏不愧是自己打拼起家的商人,见蒋磬的眼神便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于是将茶盒推到了蒋磬面前:“蒋总喜欢白毫银针吗?平时似乎没见你怎么喝茶的样子,一选便选到了白茶中素有‘美人’之称的银针,好品味啊。”
蒋磬拿起茶盒端详片刻:“我平时喝茶比较少,但家里有人喜欢喝,就多帮忙留意了。”
谈话间饭菜便布了上来,杜鹏本想喝些酒但是被蒋磬拒绝,于是便为他添了些茶水:“那我就以茶代酒了!蒋总不用客气,私人聚会、私人聚会!”
说完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蒋磬鲜少参与公司的应酬,这次应杜鹏的约也是因为与觉得他的境地与自己当年相似,便生出了些恻隐之心。然而杜鹏与蒋磬不同,他一言一行都体现出了一副老派的商人作风,圆滑而世故,有时候光看别人的一个眼神,便能猜到他的想法。
“唉,蒋总有所不知。我家从小条件就不是很好,小时候家里欠了一大笔的外债,所以我上完高中就没再念书了,而是直接来临城出来打工。”
菜过五味,杜鹏也渐渐开始和蒋磬吐露些他的内心了。
“听说蒋总是临大的高材生……我当时的成绩刚好够上临大,但是……唉,我刚到临城的那几年总会在临大门口徘徊,每次心里想的都是:如果不是我家……那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了。”
“谁都有不得已。”蒋磬抿了口茶,这茶叶泡了许久也没有发涩,确实是好茶:“谁都有难言之隐,也不一定当初的选择就是不好的。”
“是啊,其实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有些不甘心吧。”杜鹏为蒋磬添了些茶,继续道:“我妻子……前妻也是,我和她认识也很久,如果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差不多也是大家口中的‘伉俪情深’了。”
蒋磬撑着脑袋没有说话,也没想到杜鹏今天是真的和他诉苦的。
“我们认识二十二年,结婚都就有二十年了。都怪我……我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平日里也不着家。或许也是她口中为了弥补童年的辛酸吧,为了挣钱我总是会忽视她。”
“我今年四十二岁,妻子离婚,父母去世……没想到却真真正正成一个人了。”
蒋磬注意到他并没提到过自己的孩子,于是问道:“那你们的……孩子?”
“我的妻子她……没有生育能力。”杜鹏苦笑道:“我前几年还想和她领养个孩子的,只是手续还没办下来我们就……”
蒋磬闷声饮下一杯茶,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看了眼屏幕,是沈逾之给他打来的电话,于是冲杜鹏比了个手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蒋磬,你什么时候回来?”沈逾之声音懒洋洋的,蒋磬猜想他应该是刚睡醒午觉。
蒋磬抬手看了眼腕表答道:“马上回去了,局里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要去医院拆绷带了。你要是没空我自己去也行。”
蒋磬的指节轻敲在了面前的玻璃上,不由笑道:“一起去吧。你等我会儿,我去接你。”
“是爱人吗?”
蒋磬暗灭手机,笑容都来不及收便回了头,对上了杜鹏好奇的目光:“之前没听说蒋总有对象了。”
蒋磬心情颇好地答道:“刚谈的,一会要去陪他。”
杜鹏拍了拍蒋磬的肩膀,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那我就不打扰蒋总了,我们下次再聚。”
-
蒋磬推开家门,只见沈逾之又躺在他临着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沈逾之听见屋门声音也没有反应,头也不抬地说道:“回来了?”
蒋磬坐到了他的身边,指节轻抚一下他的耳廓:“嗯,等着急了吗?”
沈逾之闭上眼睛:“没有,刚又睡了一会。”
“怎么没去局里?吴越没叫你过去吗?”
“我让周忱过去了,他最近放假,免得他总来烦我。”沈逾之懒懒道:“不过说到底周忱应该比我更适合配合吴越的工作吧,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蒋磬不由抿嘴笑了笑——虽然沈逾之不承认自己对于人的敏锐度极高,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对于人的定义上确实极其犀利的。
“一会要去拆绷带?”
沈逾之又在躺椅上躺了片刻,终于坐直了身子。他抬了抬眼皮,将自己的肩膀露出一半给蒋磬看:“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况且这两天我没觉得难受。”
蒋磬面色一哂,确实如沈逾之所说,这几天他和沈逾之同吃同住,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仍旧处在与沈逾之同居的亢奋阶段,在某些事上确实表现得有些食髓知味:“我已经很小心了……”
沈逾之摸了摸后脖颈,在蒋磬的注视下赤着脚去屋内拿衣服,半天才从屋内飘来了他声音:“我知道了——没怪你,我不疼。”
蒋磬心头一热,刚想要说话沈逾之便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扔给蒋磬了他的车钥匙说道:“这几天给你上了那么多次治疗课了……你不是说要接我吗——今天你来开车?”
蒋磬这些年虽然没有再碰过车,但是驾照却一直有更新。其实在他了解到了父母去世的真相后,他的应激障碍便好了许多。只是沈逾之现在忽然让他开车他还是有些紧张,把车速压得极慢,生怕再出现一点问题。
不过好在下午路上的车不算多,蒋磬将车停到车位里时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松了口气,他看了看身边的沈逾之,却发现沈逾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便伸手拉住了快要下车的沈逾之。
“怎么了?”沈逾之并没有蒋磬那么多心思,路上也没什么事故发生,只觉得自己的治疗十分顺利,于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不陪我一起去吗?”
说罢,他看向蒋磬,只是后者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有些沮丧地收回了手点点了头。
沈逾之没由来地觉得蒋磬这幅模样活生生像一只失落的小狗。
“……”沈逾之不知道对着外人十足冷漠蒋总还有这么一副面孔,于是只好拉住了他的手,凑到他的面前轻吻了一下:“走吧,蒋总?再耽误一会医生就要下班了,等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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