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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商恪拿着车钥匙在门前等应再芒，临走前曲曼给了应再芒一个拥抱，稍稍缓解了他焦虑的心情，但在坐上车之后，那种面对考试的紧张和焦急又成倍地反压，应再芒自我调解了一会，没效果，只能换个方式。
“我有点紧张。”应再芒突然说。
“毕业之后我其实没参加过这种正式的面试，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做。”
虽然应再芒心里清楚，商恪插手了这件事，他就不可能被淘汰，可他还是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商恪，我很怕搞砸，丢你的人。”
商恪目光沉静地看着前方道路，闻言他分出一只手去握住应再芒，他微微用力，给应再芒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掌心传递着温度，应再芒就感觉自己那些负面的情绪很莫名地被商恪吸走了一些，商恪说：“深呼吸，应再芒，你成长到现在，经历的不比别人少，该怎么调整不需要我教你，对吗？”
应再芒愣了愣，一直以来都有人在说应再芒你很差劲，应再芒你很倒霉，应再芒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你活成这个样子最大的因素就是你自己，甚至很久以前，就在他不经意的时刻，他就已经被打上了失败者的标签。
只有商恪在说，你做的不比他们少，应再芒的经历是应再芒的价值。
应再芒第二次遗憾地想，为什么他和商恪不是亲兄弟。
有商恪这样的哥哥一直陪伴，他很难不开怀的。
应再芒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向后倒退，他想到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应再芒后知后觉地问：“我不会在瓒臣上班吧？”
“不是。”商恪说，“是名下的子公司。”
他还是有理智的，要是把应再芒弄到眼前，至少三分之二的精力和注意力都要被吸引过去。
“哦，那就好。”应再芒庆幸地说。
虽然早就知道应再芒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但这会商恪听了心里又不舒服，他很微小地皱了皱眉，有点明知故问：“你不愿意？”
应再芒很奇怪地看他：“我顶着商宁的名字和你一起出现在公司，别人还以为我们不是来工作是来家庭聚餐的呢，你就算要假公济私，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对了，我投简历时用的哪个名字来着？”
商恪冷嗖嗖道：“你除了应再芒还有别的名字？”
应再芒一拍脑袋：“完了，我怎么没考虑到这个，应该没人记住我的脸吧？就算记住了换一个名字也没什么吧？”
应再芒抓了抓头发，自问自答：“这不是有病吗！”
商恪本来表情不太好，看到应再芒在座位上急的乱扭，眼里慢慢浮现出了笑意。
应再芒即将面试的公司叫栾成，抵达后商恪将车在路边停靠，侧目看向应再芒，说：“去吧，不用紧张，结束了记得告诉我，我来接你。”
应再芒摇摇头：“不用了，你那么忙，司机接我就好了。”
商恪也没坚持：“好。”
他又问：“面试通过之后想庆祝一下吗？晚上带你出去吃？”
“我都还没面试呢你就知道我通过了？”应再芒有点无语地看他，“商恪你真是……装都不装一下。”
应再芒解开安全带，临走前丢下一句：“我要吃日料。”
栾成是一家小公司，租了写字楼的15和16层，应再芒上了电梯，来到15层等待面试开始的通知，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过来，跟应再芒聊了几句带他到指定的房间里。
大概是因为商恪的介入，面试过程中很顺利，面试官问了几个和职位相关的问题，所幸应再芒脑子里还记得一些大学专业的理论，回答的还算流畅。
面试的结果毫无悬念，他通过了，虽然这些都是商恪给他的特权和便利。
结束后应再芒就给商恪发了消息告诉他面试通过。因为要准备入职资料，正式上班的时间是两天后。
从写字楼出来，应再芒不想这么早回家，就漫无目的地在附近逛了逛，应再芒想他要尽快学车，每天都要司机来接送有点太过招摇，也不能总是麻烦商恪，应再芒看了路线，栾成和瓒臣之间根本不顺路。
不过也是因为今天商恪送他来面试，让应再芒无形中有了安全感。
应再芒又逛了一会，等到司机后便坐车回家，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入职资料。
下午，应再芒收到商恪的消息，说他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家，接上他去吃日料。
应再芒给宋于慧打了个招呼，说他晚上和商恪在外面吃，晚饭就不用准备他们的。换好衣服，应再芒就看到商恪发消息说他在车上等着。
应再芒带着雀跃的心情下楼，商恪等到应再芒上车，启动车离开，路上应再芒看起来很活跃，和商恪聊今天面试时发生的事，还说比他预想的要简单。商恪静默地听着，偶尔应和一声。
话题结束后，车厢内就安静下来，这时应再芒注意到车后座有一个黑色的小礼品袋，不知道那是谁送的或者商恪要打算送给谁的礼物，应再芒又多看了几眼，没有出声询问。
日料店抵达，两人坐在包厢里，应再芒看着菜单选了喜欢吃的几样，过后把菜单递给商恪，商恪没有接，只说：“你点吧。”
于是应再芒根据两人的食量又点了一些。
菜很快上齐，应再芒迫不及待开始吃，却发现商恪的筷子都没怎么动，看起来兴致缺缺的，应再芒问：“你不喜欢吗？”
商恪轻轻嗯了一声：“吃不惯。”
应再芒心里嘟囔，吃不惯还答应的那么爽快，不喜欢的话直说不就好了。
他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之后放在一边，低头吃自己的。
应再芒看着桌上摆盘精美的食物，留意到商恪吃的那几口全都是熟食，像刺身这些他碰都没碰，应再芒想了想，问：“商恪，你是不是胃不好？”
商恪说：“不严重。”
他转而又问：“吃完还想去哪里？”
应再芒咬着筷子：“回家吧。”
应再芒吃的很快，从日料店出来商恪本想带应再芒在江边散散步，但应再芒催着要回家，商恪只能放弃。到家之后，应再芒看起来像是急着要去做什么，下了车脚步匆忙地跑回去，自然也没有留意到商恪下车后又把后座车门打开，拿出了那个礼品袋。
商恪没有停留直接上楼回到房间，正打算换衣服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开门，看到应再芒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站在他面前，还小声抱怨着：“你走的也太快了。”
他越过商恪进入房间，把碗放在桌子上，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商恪看到应再芒的手指都被烫红了，这时应再芒理所当然地说：“过来啊，你不是没吃晚饭吗？”
“我让宋姨煮了点粥，你早说你不能吃日料，我也不是非要那个不可。”
“一定要我问你才肯说，商恪，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商恪听着应再芒的抱怨，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觉得应再芒很像家人，随意但温暖。
商恪坐下喝粥，过了一会看着应再芒问：“吃一点吗？”
“我不要。”应再芒说，“点了两个人的量结果你不吃，又不好浪费，我快撑死了。”
应再芒的话语里并没有幽默的成分，商恪却垂眸轻笑。
看着商恪吃完，应再芒打了个哈欠准备把碗拿到楼下就回去洗澡睡觉，这时手腕突然被握住，应再芒回头，见商恪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包装很精美，应再芒莫名想到了商恪车上的那个礼品袋。
“这是……”
“送给你的。”商恪低声说。
应再芒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一对袖扣。
应再芒看看袖扣又看了看商恪，有点别扭地问：“干嘛突然送礼物啊……”
商恪说：“看到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谢谢。”应再芒又补充了句，“哥。”说完后耳朵慢慢红了。
第57章
工作第一天，应再芒如期去敲商恪的门，开门后，应再芒直接举起领带，商恪动作娴熟地接过帮应再芒系好，应再芒在盯着商恪的喉结发呆，他想了想，觉得每天这样找商恪还是很麻烦，而且应再芒早就有体会，一次两次的帮助是热心、新鲜感，但找的次数多了总有一天会厌烦。
商恪帮了他很多，至少目前，应再芒不想惹来商恪的反感。
应再芒说：“不然……你还是教我怎么系吧。”
应再芒看不到的地方，商恪的手指轻轻摩挲领带的布料，他的视线转移向应再芒的眼睛，但并没有从里面发现什么情绪。
“晚上。”商恪说，“现在来不及了。”
应再芒说好，而后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第一天正式报到，应再芒想不能踩点，这样留下的印象会不好，于是早饭匆匆吃了几口就要走，曲曼在背后叫他：“宝宝，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啊？”
应再芒边穿外套边说：“妈，我提前一会走，不想迟到。”
曲曼看了下时间：“这不是还早呢吗……”
这时商恪也起身：“我送你。”
应再芒连忙说：“不用了哥。”
这并不是商恪平常出发去公司的时间，他要早八商恪可不用。
应再芒的拒绝没有起到作用，车上，应再芒吃着临走前宋于慧急急忙忙给他打包好的三明治，跟商恪提议道：“如果有空的话，你教我开车吧？”
应再芒不想让司机每天接送，这样太过招摇，也不想麻烦商恪去配合他的时间。
听商恪嗯了一声，应再芒自顾自地开始规划：“你送我的那辆车有点太惹眼了，现在我的人设就是一个普通小职员，我觉得我可以买一辆二手车来代步。”
说着他看一眼商恪：“放心，这个钱我还是有的，不用你来出。”
经由之前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商恪已经学会不要求应再芒事事都按着他的标准和节奏来，只要应再芒能留在他身边，应再芒想做的任何事商恪都告诉自己不要过多干涉。
所以面对应再芒的计划，尽管应再芒明确表示了不需要他让商恪有些不满，但他还是同意了。
三明治吃完，应再芒拿湿巾擦了擦手，公司也即将抵达，下车之前，商恪说道：“下班了我来接你。”
应再芒点点头，关上车门走进大厦。路上应再芒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自两人挑明，他再次回到别院之后，商恪对他的态度明显就转变了很多，从前是看不起他，商恪玩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呢，所有的表现都很反常，是补偿吗？应再芒觉得不像，以商恪的冷血，他才不会对谁愧疚。
应再芒觉得，他该找个时间和商恪说清楚，商恪真的没必要事事都参与进来，他既然答应了商恪的条件，就不会反悔，反倒是商恪这样步步紧逼让应再芒觉得有些不自在，他知道目前要做到完全不喜欢商恪的话还是很难，可是自作多情下去，深陷以后痛苦的还是他自己。
上了电梯，抵达公司所在的楼层之后应再芒拍拍脑袋清空那些杂乱的想法，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应再芒正左右张望，这时一个身形很瘦，头发有些灰白的男人走过来，站在应再芒面前公式化地笑了笑，说：“二少。”
应再芒顿时很尴尬，他还在想应该没人记住他的脸，而且他用的不是商宁的名字，没想到来人直接点破他的身份。
“我是部门经理，张景。”
“工作内容和流程我已经安排了人具体跟您介绍，现在我先带您熟悉一下公司内部环境，有不清楚的可以随时问我。”
接下来应再芒跟着张景大致了解了公司的各个部门，张景的语速不快，看起来性子也是偏冷的一类，说话没有过度的谦卑讨好，相处起来让应再芒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他没有要借着商恪来狐假虎威，所以越平常对待他越好。
公司的场地不算大，十几分钟就看完了，过后张景带着应再芒去往他即将工作的策划部。
每个部门都有固定的区域，到了之后映入眼帘的是集中的办公区，左侧是玻璃隔出的办公室，张景走上前敲敲门，应再芒就看到里面有个女性抬起头，见到张景她起身，边说：“哦，新同事对吧，我都安排好了。”
张景介绍道：“这是带你的组长，工作上有不懂的可以找她。”
那人伸出手：“你好，李昕怡。”
应再芒回握：“组长你好，我叫应再芒。”
张景道：“剩下的就交接给你了。”
李昕怡打了个响指：“走吧，带你去你的工位。”
来到办公区，应再芒顺着李昕怡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工作的位置应再芒还挺满意的，靠窗，而且也有隐蔽的空间。应再芒坐在位置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谈话的声音不算小，办公室里其他人又很安静，应再芒的出现引人注目，不断有人将视线投向他。
“第一天上班，给你派不了什么活，就熟悉熟悉流程吧。”
“蒋宵，你手头是不是有一个座谈会的策划？先带带他。”
李昕怡拍了拍应再芒的肩膀：“这个比较简单，你先跟着他做。”
“经理让我搞一个入职培训，但我觉得这玩意儿讲多少次都没用，不如自己上手，我这人就是喜欢来直接的，没事不用怕做错，我给你兜底。”
应再芒说：“好，谢谢组长。”
李昕怡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音调不高地说：“不用谢，你在大老板面前少说几句，我就谢谢你了。”
应再芒原本满心的感谢和挂在嘴角的笑容当即僵住了。
李昕怡没再多说，转身回办公室了，应再芒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会，拖着椅子去找李昕怡指定的蒋宵，应再芒保持一个谦卑的态度：“你好，我叫应再芒，请多关照。”
蒋宵看起来并不热情，但也没有冷落应再芒，他往旁边让了让，让应再芒坐过来，对着电脑给应再芒讲策划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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