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老就算了!占有欲还这么强!
他儿子在那过的什么日子!
宣病敏锐的嗅到可能要吵架的气息,心说怪不得古往今来话本里的小媳妇都在受气。
敢情是爹娘不通人情!玉瑾真是一点也不大度!
明明师无治就是这性子。
当然了,其实也好哄……
宣病眼眸一抬,拉过师无治的手,撒娇道:“师尊,你先出去嘛,你去找找年茗舟。”
师无治抬起金色的眼眸,不说话,面色却好像有一点委屈。
宣病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好像他之前和宫观棋玩、不待在师无治身边的时候,师无治就会这样。
“先去先去,”宣病起身,凑近他,尾巴一摇,吻了下他的脸,“师尊~”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师无治看着对面不远处的玉瑾,眉头一挑。
眼神挑衅。
哪里还有刚才委屈的样子?
玉瑾:“……”
他觉得这小子在炫耀!
“好啦。”宣病亲完,又抬手捏捏师无治的脸,完全不知道刚才师无治做了什么。
“嗯。”师无治脸色好了许多,“那我去外面等你。”
他终于出去了。
玉瑾没忍住看向宣病,抓住他手臂,摇了摇:“你到底图他什么?钱?脸?人?他那死面瘫脸,哪里好了!还闷骚!不尊长辈!”
他一眼就看出了师无治的本质。
宣病瞟了他一眼,“因为你没养我长大啊,他的态度是根据我的态度来变的。”
就像他和宫观棋是好朋友,师无治就从没给过宫观棋冷脸。
玉瑾一噎,被这话一击毙命,差点又要掉小珍珠了。
“好了,有什么事非要避着他说?”宣病盘腿坐下,语气都变了不少。
玉瑾又一顿,“你的性子……”
他记得刚才也不是这样的啊!
宣病:“别管。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快说。”
玉瑾听着他冰冷的语气,感觉有凉凉的海水在自己脸上拍。
早知道不让师无治出去了,这样宣病还能维持几分父子温情!
“你方才昏迷的时候……我试了一下你的血,你应该还有一位魔族的父亲,”玉瑾说起正事,不敢伤心了,看着他,脸色有些严肃了:“我听说仙魔不两立,你那师尊是个纯种仙族吧?他知道你有魔的血脉吗?”
这话正好戳中了宣病近日以来担忧的地方。
他皱起眉头,没有开口。
见他神色并不惊讶,玉瑾立刻明白宣病对自己的情况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或许,他这孩子,也并不是表面那么的天真?
玉瑾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宣病垂眸,“我也在担忧这个。”
还更担忧师无治知道他杀人的过往。
第73章 又醋了
人动了情,软肋可太多了。
以前宣病从未思考过身份这一点——毕竟自从重生以来,他一直都坚持不想和师无治有关系。
现如今误会解除,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以后,他却很担忧师无治看见真实的他。
宣病甚至还想过逃避——毕竟就算逃避了,他也有办法让师无治找不到他。
只是他现在还不想逃,他贪恋师无治的一切。
可师无治爱他的前提是他单纯,无辜,可爱——但这张白纸一旦被彻底揭开后,他能肯定,师无治绝对不会再这样视他如珍宝。
宫观棋是这样、年茗舟也是这样,他们能和他做好朋友是因为他单纯的像白纸,可无人知道这张白纸其实本身就不是白色。
而是灰色,甚至黑色。
只不过,他自己往上面涂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的白色涂料,骗得自己都要信了。
但那些偶尔冒出来的邪恶却将他打回原形。
为何对狐妖那样剔骨,因为他本质残忍。
为何师无治都说爱他了,他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的怀疑师无治的目的。
因为多疑。
师无治没给他安全感吗?当然给了。
可宣病的骨子里不相信——他见过很多被丢弃的猫。
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会养猫,但猫一旦不如他们的心意,他们就会丢掉。
而被丢掉的猫,大多流浪街头,饿死于某个冬日。
少部分被新的主人捡回去,然后改变本性,变得乖巧粘人,就算自己不愿意,也会强行附和主人的思想。
因为只有那样不会再被丢弃。
对师无治而言,宣病觉得也是如此。
他要乖巧无辜纯白,才会被师无治在意、珍重。
可这份爱太深处时,宣病又有点失神落魄,他想让师无治知道自己的本性,又怕师无治厌恶的眼神。
就像野猫忍不住在夜晚露出爪牙,磨爪霍霍向主人。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宣病喃喃着,看向玉瑾,“我就离开他。”
玉瑾一怔,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是——如果被发现是魔族,那宣病就会离开。
“好!!可以!”玉瑾忍住激动,如果面前有张桌子的话,他一定都拍上去了——
“到时候回人鱼族来,爸爸……咳,爹永远在这里!”
宣病摇头,“不来。”
他不见得对这里就有安全感。
这是他第一次来南海,他对这里的归属感还不如在魔族。
当然了,最好的还是在师无治身边,能抱到他、摸到他,亲到他,感受到他。
——玉瑾瞬间蔫了,突然有点想让鱼吞了师无治。
反正他和鲨鱼是好朋友。
“宣病,”他欲言又止,“爹跟你说正经的。”
宣病抿唇,抬眸看他。
“那个老男人——”玉瑾话音一顿,看见宣病骤然变化的眼神时,咳了一下,改口了,“那个师无治,他比你大那么多,也许你和他之间就不是爱,是他对你进行心理引诱。”
宣病:“……”
宣病幽幽叹气,“是我先爬的他的床,我还强吻他。”
玉瑾瞳孔地震。
“我还故意穿个白衣服,淋了雨跑去见他,”宣病继续阐述事实,看着玉瑾,回忆了下前世自己干过的混账事,耳朵也羞得烫了一下,“……还装醉,坐在他怀里乱蹭,把他当认识的朋友捏他脸。”
还有很多,比如说——
端着酒想灌师无治,结果‘笨笨的’把红色的果酒倒在了师无治的衣襟里。
给师无治做点心,故意加苦花瓣,然后又眨着眼问:“师尊,是不是有点苦呀?这里有果子!”
然后趁着师无治没反应过来,抬手给他塞个小果子进去。
指尖刻意擦过师无治的嘴唇。
宣病那段时间真是胆子大了,仗着师无治第一次没罚他,便越来越过分。
反正师无治不会日他。
但现在想来,他怀疑在魔宫里自己会被师无治各种各样的“惩罚”,也有大半是他自己做的孽呢。
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毁了师无治。
所以真的不是师无治引诱他啊!
他不明白玉瑾这是什么心态,怎么总觉得是师无治的错。
玉瑾的眼神从惊讶到麻木,最后缓缓的疑惑——
“你从……哪里学的?”
宣病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
“儿啊,”玉瑾忽然想起他当过乞丐,又掉珍珠了,“你到底受了多少苦?你不会还……”
他的表情越发悲伤。
宣病:“……你是想问我卖没卖身吗。”
他面色困惑,“怎么你们都这样觉得?”
前世那些人骂他也是这样骂。
但其实是因为他学的猫啊!
他在人间见过一只被娇宠的猫,那只猫很爱蹭主人,故意发出绵软的叫声,还舔主人的嘴唇、手臂,脖颈,还趴在主人的脖颈上。
每一次,主人都笑眯眯的给它吃喜欢的东西,戴些链子,很是可爱。
宣病那时候穷困潦倒,很羡慕那只猫。
“没卖身,”宣病解释,“那些人会得病,治不好,很难看。”
身为乞丐时他见过得花柳病的,口舌生疮、满身恶臭,脸上也毁了。
宣病挺喜欢自己这张脸——毕竟他连死到临头了都要笑,自然不可能用这张脸去干那种事。
但少不了是要装无辜,多讨些吃食的。
玉瑾闻言松了一口气,红了的眼睛也恢复正常,“那就好,不然你娘会抽死我的……可能不止我,另外几个也一起抽。”
宣病没忍住:“到底有几个?”
玉瑾眼神一黯,“我知道的有两个。仙族有一个,魔族有一个。”
“你排老二啊?”宣病犹豫着问。
他忽然想起那个海里的神像说,柏青的红鸾星动得格外频繁。
那就说明是真的喜爱了。
玉瑾抬头望了望天——可能是想把眼泪憋回去。
“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死了。当时越青姬把她带回去时,说柏青要死了,让我忘了她。”
宣病:“这一看就是借口。”
“可我出不了这片海域,我能怎么办呢?”玉瑾低下头了,“我没办法——只以为是她厌倦我了,毕竟她还对我说,我比不过魔族那样的话。”
他明白,柏青是一阵热烈的风,能吹过天南地北,却唯独落不到海底。
宣病哽了哽,没说话了。
他觉得他这个爹,比詹家那个好一些,但性格有点奇怪。
若是师无治爱了别人,那他肯定不会再给师无治机会了,可能还会费尽心思把师无治弄死,哪怕两败俱伤,也要把变心了的师无治杀掉。
师无治不能爱着他的同时也爱别人。
他要独一无二的偏爱。
就像现在师无治对他这样。
但玉瑾似乎就不是这样的人。
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一个客栈,柏青想起他了就来歇一歇,没想起来,他就等着。
“你要去找你魔族的爹吗?”玉瑾问,“能不能帮我带一句话?”
“什么话?”宣病抬眸,“不一定能带到。”
玉瑾攥紧拳头,缓缓开口,神情极其严肃——
“我要做正宫。”
宣病:“……哦。”
他还真是半辈子都在找爹娘了。
狐妖也不知怎么回事,把他引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还有那个宣主,真的是他的远古时候吗?
话说,他是怎么回到这里的来着?
“那鲛心归谁了?”宣病问,“被你收了?”
玉瑾一愣,“你不记得昏迷之前的事?”
宣病摇头,眼神有点迷茫。
“鲛心在你的身体里,你需要时他会给你力量。”玉瑾说着,又想起一事,掌心中变出一本薄册,“这是你那个小朋友要的东西,他不是想为爱人造一具身体吗?届时你配合这个册子,用鲛心辅助他。”
宣病点头,“宁寻呢?”
“王上——”
琉璃殿外,忽而有人鱼敲门,“黑礁要撑不住了。”
玉瑾一顿,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抓住宣病,“方才忘了同你说,黑礁要见你最后一面!”
*
海底的监牢潮湿阴暗,木质的牢门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生物,墙壁上也长满了一块块的乌黑贝壳,时不时滴落绿色黏液。
今日守门的是鱼头人身的怪物,还有只上半为人、下半身十几条腿的水母怪。
地面上湿漉漉的,长了许多青黑色的藓。
宣病刚进来,差点一路滑了下去——好在师无治及时拽住他。
“还说不让我来,”师无治冷冷的:“若我没来,你就滑到那头摔成猫饼了。”
虽说这尾巴耳朵已经被他强制宣病变了回去,不能叫猫饼了。
毕竟他才不想让黑礁看到宣病这么可爱的模样。
若看到了,保不齐那战友情就变质了。
师无治也还不确定,黑礁和宣病到底是不是战友情。
宣病垂眸,眼眸一抬,小声叨叨:“不让你来是怕你吃醋……”
师无治冷笑,“谁在意了?”
分明就在吃醋!宣病忍住笑意,继续进去。
“在这里,”怪鱼指了指其中一个牢房,语气却犹豫,“不过他的模样被折腾的不太好,你确定还要看吗?”
宣病一怔,忽然想起宁寻的话,那不会是真的吧?
他顿了顿,“无妨,带我进去吧。”
师无治眉头蹙起,“你爹怎么不把他弄出来,非要你来这?”
他有点担心宣病见太多血,会觉得血恶心。
宣病也奇怪,但进去后他就知道了。
牢房里,黑礁被绑在了一个刑架上。
而他下半身的鱼尾上,被数十根银丝一样的线穿透了,动一下,便会痛苦万分。
宣病惊得瞪大了眼睛,诧异出声,“黑礁……”
上一次见面时,黑礁还很正常,怎么突然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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