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眉头一挑,闻言有些鄙夷。
小蛇叹了一口气,“那以后,还能见到殿下吗?”
“当然,他脸长得有三分像他母亲,安擎看脸都会把他带回家的。”寒松微微一笑。
“呔!不摆了,各地的人都安排好了吗?”小猴子把面碗一放,“我都第七碗了!”
三人:“……”
你可真能吃。
说起安排,寒松脑海中忽地想起一件事:“周挽尘我还没安排呢!我先去一趟监牢!”
“他没死?”小蛇抓住他,“那天我不是看殿下……”
“他要是死在殿下手里,那就是殿下的因果了呀。”寒松解释,“那天殿下把他传去了监牢……”
他脸色变了变,显然想起周挽尘在监牢里做了什么:“还说不用告诉你们。”
小蛇眉头一挑,“怎么,怕我们找他茬?”
寒松点点头,“而且他有个病,我怕你们……算了,殿下说不能告诉你们。”
“你这就不对了,”小猴子正等着他说呢,“说话说一半,以后没老伴啊!”
寒松抿唇:“反正不能说。”
“等等,我听说他是仙族第一美人,”云晓眉头一皱,想起些魔族的传说,“你们魔族那么重欲,不会把他那啥了吧?”
寒松呆了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一拍桌子:“怎么可能!你把殿下想成什么样了?!他就算有x瘾,殿下也没给他找男人啊,只是灌了昏迷的药睡了这些天而已!”
“哟,”小蛇眼眸一眯,“x瘾?不分场合发……?”
那个词不太好,他咳了下,吞回去了。
云晓一顿,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啊?他第一美人有这种病啊?没去治吗?”小猴子惊了。
索性说都说了,寒松也不再隐瞒:“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告诉殿下,也别传出去——我查过了,周挽尘那个毛病治不好,他哥给他找了很多办法,最后不得已才给他找男人女人。不过……他找的那些人都被杀了,睡一次杀一个。”
云晓眉头一挑,“为什么不养个固定的?”
寒松还没说话,小蛇开口了:“图新鲜呗。”
“宣病打算怎么安排他?”云晓又问。
寒松身形一闪,却离开了这里。
……
而魔宫之中,一声怒吼从中传出。
“什么?你要剥魔血?宣病,你为了这小子疯了吧?!!”安擎一拍桌子,眼前一黑。
在他看来,这事的性质和他断绝关系差不多了。
师无治也有些疑惑宣病到底要做什么,但宣病不告诉他。
他只能听。
宣病轻咳一声,“我查了,这东西剥了又不痛,再加上我修的也不是魔族术法呀,禁咒用起来会头疼,还是剥了最好。”
只是这剥血的术法,只有魔力深厚的人才能使用。
安擎脸色暗了。
“宣病,你母亲抛弃我,你也要抛弃我吗?”他低声问,顺便挤出两滴眼泪。
“姐姐还在。”宣病却说。
安擎一怔,“她是女孩!任性些无碍,但坐不了这位置。”
宣病:“你这就不对了,怪不得娘亲要离开你。”
安玉可比他心狠多了,因果说背就背。
安擎皱起眉头,又拍桌子,“她到底去哪儿了?有什么使命?!还没完成吗?”
宣病一顿,抬眸看他,“接受她不爱了的事实吧……你也不止她一个女人,不是吗?”
“那我和她之间算什么?”安擎咬牙,这次直接把桌子一掌拍碎了。
师无治没忍住:“算海苔。”
宣病扭头看他一眼,也差点没忍住笑了。
师无治用这样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真有些好笑。
算了,也可能是他见到师无治就忍不住笑吧。
“什么海苔?!她是不是更喜欢玉瑾?”安擎双瞳血红了,魔气满身,身上的魔纹亮了。
宣病额头上那点魔纹——那像莲花一样的东西,也亮了。
安擎看着他的脸,又叹息了,伸出手捏起宣病,“崽,你能不能告诉爹爹,你想做什么?这血脉不剥也可以呀。”
宣病扫了眼师无治,想了想,“我打算回仙族自首,他们可能要验血脉。”
师无治一怔,脑海里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划过——
宣病是想要……
安擎闻言立刻生气了:“回去受那委屈干什么?在爹爹这里过得不好吗?是谁给你脸色看了?老子宰了他!”
宣病心间一动。
安擎看起来,真的像个好父亲——可是呢,他来得太晚了。
“我不喜欢魔族。”他看着安擎,“我想去仙族发展,我想看仙族下修界的雪山大漠,想骑马纵横草原——魔族身份,容易人人喊打。”
安擎静了,紧接着皱眉:“你都会飞了,你还骑什么马啊?!”
宣病叹气。
安擎这便是逃避问题了……明明重点在最后那句。
“算了,我说实话——”宣病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我怕你那些儿子们给我使绊子,我的朋友们、我的爱人,也不在魔族,我不在这里长大,这里我不习惯。”
这下安擎更沉默了,放下了他。
他很清楚他的那些儿子们不是善茬。
只是……当年柏青也说过,“我不喜欢魔族。”
而后便一去不回。
“罢了……”安擎看着他倔强的神色,叹息:“我可以给你剔除——但你不许不认爹爹,爹爹给你什么,你都要受着,你在仙族觉得不好,还是可以回我这里来。”
宣病一怔,心情有些复杂。
师无治也顿了顿,抬眸,正想说我还在呢,不会让他委屈——
但安擎示意他安静,又说:“师无治,如果以后有机会,你要定下各族和平条约,宣儿,你也答应我……让他协助你扭转魔族中人的偏见。”
“这很难。”师无治说。
偏见不容易消除——而且魔族中确实坏人大于好人。
甚至安擎都不能算是道德三观正的好魔。
宣病难得的点点头。
安擎啧了声,“我要的只是承诺!没说必须!也没让你发誓啊!”
师无治沉思了一会,没做答复。
宣病心说他这爹真的人大心也大,这是能随便承诺的吗?
“他是仙族第一,他怎么给你承诺?承诺了你,传出去了,要别人怎么看他?爹,你还是先给我剥血吧,”他拽了下安擎的袖子,有点无奈:“快点。”
……
仙族,古色古香的戒律庭里,满堂案卷纷飞,几名小仙族匆匆抱着案卷跑来跑去,堂上,几个老者在窸窸窣窣的翻阅卷宗。
“师无治怎么会突然想着派人来查过去的案卷?”一名白衣老者有些不悦,“他是不是忘了谁大谁小了?不怕金丹了?”
这老者姓白,许久没管事了,此次会回来,是因为庭长的命令。
戒律庭长闻言一顿,“金丹已经不起作用了——前段时间外界传言师无治修为出问题时,我们便试过了。”
白老者一愣,“什么?!那谁还能控制他?许安世飞升的时候没和我们说那东西会失效啊!”
许安世,便是师无治的师父,也是谈萧默、凤情的师尊。
他在三百年前飞升成神——也就是杀器们被送进冰镜之时。
戒律庭长叹气,看着手里的陈旧案卷,“或许,我们早该放手了。”
白老者不假思索的反问:“放手?放手了拿什么养我的孙儿们?”
戒律庭长暗暗白了他一眼,却说:“白荣,你真的该收手了,周家的天罚还没给你警告么?你也吃了不少他们的供奉,该庆幸那些东西没劈到你身上。”
白荣嗤笑一声,“我不信天罚——若真有,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今年四百零六岁了,修为不高,但处事圆滑,能混到今天,那张嘴占一半的功劳。
还有一半,是依着周家。
他和周家每一任的家主,都是好友——利益交换的那种。
“低声些,”戒律庭长呵斥他,“凌霜弟子说不定在外面呢。”
白荣一顿,心说有屏音咒,怎么可能让别人听到?
倒是师无治——
“最近不是有人说他入了魔,找不到人吗?”白荣眯起眼睛,“谈萧默呢?唤他来一趟,当年这位置可不是师无治的……看着如今的仙族,他会甘心?”
三百多年前,他和几个老鬼们提出了杀器计划,选了四个孩子实验。
原本,许安世给他们的名单里是谈萧默,后来不知怎么的,到他们手里,成了师无治。
他问过许安世,许安世却说:“虽然谈萧默修为高些,但师无治更适合做杀器。”
对于他们而言,并不在意谁才是,反正一个废了能炼制下一个,因此,他们也没有多加在意。
直到师无治提出监察司。
起初他们觉得这还挺好,集权了,后来发现,这四个孩子已经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了。
但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新的势力已经在仙族成了型,他们四个像一股麻绳,怎么也分不开了。
“不清楚,但我们给他的传音都石沉大海了。”戒律庭长说,“先别动——再等等,等师无治现身,万一他诈我们呢?”
白荣想了想,答应了。
他回了自己那寸土寸金的府宅。
宅里养了许多名贵的树,白荣刚进屋,被各种仙药养得白胖的孙儿便跑了过来,身上挂着各种帮助修炼的宝石。
显然,他的基因遗传给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也只能靠灵丹妙药堆修为。
一颗丹药价值万金,白荣那样普通的仙族,是不会有那么多积蓄的。
“哎哟,让我抱抱——”白荣抱起孙儿,老脸上一派喜爱,“修为又长进了一点呢,真厉害。”
他怀里的孙儿哼了一声,拍上他的脸,贪婪道:“可是不够!还不够!爷爷,我想吃更多的……”
白荣看着他,刚想哄他说爷爷给你找更强的哟,可这话还没出口,他心间却忽然一跳,天际也响了一声惊雷。
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匆忙道:“副庭长!有个通缉令被揭了!”
白荣一怔,随即狂喜,“谁的?是谁被抓住了?”
“是自首!那边请您过去见证审理!”
白荣一顿,身形一闪。
孩子哭了起来,唤来了自己的哥哥白闻卿。
白闻卿几十岁了,长得很是俊俏,他抱起孩子,有些无奈,外头却又传来了仆人的声音。
——周挽尘眼前黑布被揭开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
“挽尘?”白闻卿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竟还活着?!你们家……”
周挽尘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许是自己哪个床伴,但地位低微的都被他杀了,稍微高些的——
“你是……”周挽尘的眼瞳转了转,“你……”
白闻卿眉头一皱,“还没认出我吗?”
周挽尘晕了过去。
天暗了,明明是傍晚,却暗得可媲美午夜。
天际风飞云卷,戒律庭三个大字以金色的墨染就,多少年来风吹雨打,有些摇摇欲坠了。
宣病换了身白金色的衣袍,没有束冠,头发简单的挽起,干净得像雪。
他看着那张通缉令,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许多事——
年幼时极不体面的和乞丐们拼抢食物、看见哑巴姐姐死时的无能为力、望着别人父母双全时羡慕的眼神……
可十一岁那年的恨早就被各种爱意稀释,他都忘了自己那时是这种眼神。
他现在想起的只有——
“娘,让他和我一起上凌霜派吧,”宫观棋死皮赖脸的扒着宫家父母,非要把他带上去,“马车那么宽,不缺他一个人呀!”
“你就是新来的师弟?我是你的大师兄,你可以叫我师哥,快从花海里出来!”
“十九岁的金丹,简直和当年的师无治不遑多让!”
还有——
“宣病宣病,”头戴银冠的少年乐呵呵的邀请他,“我们去南疆吧!”
“哥哥,”年妹妹可爱又好奇看着他,“我摸摸你耳朵嘛~”
血色夜幕中,遍地蛊虫下,危险的白骨巨人将要刺向他时,年茗舟嘴上怪他,却还是大叫着冲出来帮他,“你怎么冲出去了?!”
以及——
“你这红衣真好看,我叫华宥志,你可以叫我阿志。”师无治将他揽进怀里,“主人要买下我吗?”
“这边的天上有粉金色的云,你不是喜欢漂亮的东西吗?”
“我喜欢你。”
“我就是要管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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