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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蓝闪蝶(近代现代)——白滚水

时间:2024-12-12 16:40:14  作者:白滚水
  直到听见脚下的男人发出高潮的乱呻,关海猛地握拳砸琴键,啐道:“弹的那叫什么东西?!”
  
  趴在地上的男人在细声哼吟,回味高潮的余韵。
  
  韩以恪坐在他们不远处,看着面前这副不堪入目的画面,忽然想起自己的十六岁,那过去近十年的记忆瞬间浮现在眼前,与现在的情景近乎无差——
  
  那个傍晚与此刻一样,寒冬腊月,天色昏沉,他放学回家,以为屋里没人,上至二楼楼梯,却听到廊道飘来断断续续的尖叫。
  
  主卧的门没关紧,韩以恪越走近,那些暧昧的声音便越清晰地钻进耳朵。房门虚掩,他从门缝中窥到里面的光景——一男一女赤身裸露,男人在挥鞭,女人跪在床上学狗叫。
  
  “贱货!贱货!爽吗?继续叫,大声点!”关海继续挥鞭,床上的女人皮肤白皙,显得满身鞭痕触目惊心。
  
  每道鞭子都伴随着求饶声落下,韩以恪站在门边,仔细去分辨女人叫声里的情绪——兴奋、激动、酣畅,昂扬语调里饱含无限的热切。
  
  那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哀求,不是拜托关海停下,而是不断地喊,再用力点,关海,再用力打我。
  
  那是韩以恪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活在痛苦中会更快乐,痛觉是最能直观感受的知觉,享受痛苦远比强装快乐要生动,远比不悲不喜时要接近真实的自我。
  
  就这一刻,关海的快乐建立在陌生女人身上,陌生女人的快乐建立在被凌虐的快感之上,两人又将这一快乐建立在抹杀韩以恪之上。
  
  韩以恪后背有些湿,不知是否共享到这份快乐,一时间被眼前的画面冲击得耳鸣发作,嗡鸣声不止,如同有一个小人困在他大脑里,频频发出的求救信号。
  
  他闭上眼,也想体会将脑中小人扼杀的快感,等耳鸣消散后,韩以恪睁眼看着小人的尸体,发觉那是自己。
  
  忽然,被鞭打的女人回头一瞥,尖叫着用被子遮挡裸体。关海停下动作,快步过去拉开房门,与韩以恪面面相觑,脸上仍有尽兴的汗水。他眉头紧皱,咬着牙关,狠狠扇了韩以恪一巴掌,用挥鞭的力度,巴掌声比鞭声更清脆。
  
  “有本事你告诉韩沛。”
  
  关海锁上房门,门内重新响起欢愉的声音。
  
  韩以恪嘴巴微张,感觉口腔里有浓烈的血腥味,他将血水吞咽下去,胃在绞痛,那是痛苦的分量。
  
  “——阿恪。”
  
  关海弹完琴,又踩完人,身心舒畅,药瘾作用过去后,关海找回理智,坐到沙发喝酒,他看见韩以恪望着钢琴走神,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很不妥当。
  
  韩以恪眨了下眼,挪开目光,那个被踩的男人已经离开了。
  
  “唔……又被你看到这种事,”关海揉了揉太阳穴,“我突然记起来,以前你很小的时候也撞见过一次。”
  
  韩以恪不语。
  
  “抱歉,让你童年留下那些阴影,希望你身心看起来和表面一样健康。”
  
  关海很真挚地看着他,温和笑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很抱歉。”他再次说。
  
  韩以恪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极沙哑:“我们早就没有关系。”
  
  第25章
  
  范凯文的入住行李要两辆货车搬运,仿佛真正的主人回家,送装团队的工人进进出出,拿工具锤击墙壁,叮叮咚咚,好像要将整幢房子翻新一遍。
  
  蓝文心观望四周,相中范凯文摆在房间的沙发窝椅,问送装团队能否定做一个相同款式的蓝色沙发。
  
  那位负责人掏出一张表单登记:“没问题,也是送到这吗?请写你的联系方式。”
  
  蓝文心怔住,突然反应过来他被囚禁太久,竟然开始把这儿当家布置。不过只是解除了脚环,在见得到外景的玻璃房中飞行,夜莺就以为自己重获自由,未免太自欺欺人。
  
  “算了,我不要,不好意思。”蓝文心低声说。
  
  负责人耸耸肩,继续指挥工人摆放家具。
  
  有工人在打钻安挂新画框,大厅充斥着轰轰隆隆的噪音,小鸡经过蓝文心训练,对声音十分敏感,不适地钻到沙发底下。小牛的确像未开化的水牛,愚钝木讷,趴在窗台纹丝不动,任由自己家被外人拆翻天。
  
  蓝文心抱小鸡回房,把门关得紧紧的,保护它的耳朵,再拿被子蒙住自己脑袋,保护自己耳朵,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终于,下午五点,屋里逐渐安静,蓝文心睡得发懵,出房一看,房子俨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各种新置的亮色家私与房屋原有的格调格格不入,墙壁随处挂有范凯文和知名影星的亲密合影,其中一副就挂在蓝文心房门对墙,以至于他一开房门,便正对上范凯文讨厌的大脸。
  
  相框右下角有他的金色签名,字迹飘逸,当作是对蓝文心纸巾签名的回礼。
  
  蓝文心卸下那副相框,心想这个房子是不是很邪,招来一屋子妖魔鬼怪。
  
  但是屋子真正的主人不出声,蓝文心当然无权发表意见。他抱着大提琴去琴房,发现韩以恪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坐在钢琴边,脑袋低垂,静看黑白琴键,左手放在琴上却没有弹。
  
  傍晚的一缕斜阳透进玻璃窗,照到整个琴房猩红可怖,像沐浴在血海中,几道斑驳的光影将韩以恪的侧脸切割成几部分。
  
  蓝文心直觉气氛阴郁,他很不喜欢,抱着琴退后一步。
  
  韩以恪回头看他,说:“过来。”
  
  蓝文心顿了顿,将大提琴放下,不情不愿地坐到琴椅上,同样低头看着黑白琴键。
  
  他上手弹了一个最基本的C和弦,试着打商量:“不要将范凯文的房间安排在我的卧室附近,我怕他烦我。”
  
  韩以恪没说话,弹D和弦。
  
  蓝文心抬眼用余光看他,又接着弹下去:“叫他不要在我练琴的时候打扰我。”
  
  韩以恪弹第四个大三和弦,熟悉的前奏流出指尖。蓝文心立即皱紧眉头,不满道:“不要弹这个,换一首。”
  
  琴声并未停下,反而越弹越大声,越弹越快速,声音四面八方地钻入蓝文心耳朵。
  
  蓝文心猛然起身想走,韩以恪忽然用左手扣住蓝文心的手背,他的手大,能完全拢住蓝文心的手,两人手指相贴的那刻,蓝文心觉得皮肤上似有蚂蚁在攀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韩以恪手掌收拢,像坚固的机械爪扣住蓝文心的手,强硬地带他弹下去。
  
  “我不想……不想……我不弹……”蓝文心反复低声呢喃,头倾得很低,另一只手在琴键上随便乱按,而韩以恪始终抓着他的手,充耳不闻,把琴键按出诡异的音律。
  
  蓝文心踩了他一脚,抬高音量:“你没听见吗?我说我不想弹!”
  
  韩以恪却把他的手死死按在琴键上,“咚”的一声,重音刺耳,蓝文心心头一颤,极力想挣脱束缚,只听韩以恪决绝地弹到尾声,拼命加重踩板节奏,让蓝文心觉得自己亦是那只天鹅,想呼吸,脑袋却被人不断按进水里,一直按、一直按,直至溺亡。
  
  这种窒息感,他深有体会。
  
  一曲毕,韩以恪如同回光返照,额头冒出细汗,睁大眼看着钢琴喘息。
  
  这不是关海的天鹅,是他的天鹅,濒死的时候不优雅,但快乐。
  
  韩以恪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感觉脑袋的弦在重新拼接。
  
  ——啪!
  
  韩以恪睁眼,左脸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侧过头,看见蓝文心弓着背,整个人几乎伏在琴键上,愤恨地看着他,身体在打哆嗦。韩以恪放开他的手,手心全是汗。
  
  过了半晌,蓝文心勉强撑着钢琴站起,他挂着两道泪痕,垂眼看韩以恪:“……你满意没?”
  
  韩以恪抬头看他,手背残留着几滴蓝文心的眼泪,冰冰凉凉的,比左脸火辣辣的疼痛更有存在感。
  
  两人无声僵持许久,韩以恪感觉手背的水滴被吹干了,肌肤上留余一抹冰凉的触感,左脸的痛感也逐渐消去。终于等什么都不剩的时候,他站起身,微微低头看面前的蓝文心:“你走吧。”
  
  蓝文心眉头紧锁,不明所以。
  
  “你可以走了,带上你的行李离开,不用再回来。”
  
  韩以恪的语气极为平静,不带任何挽留,也没有丝毫不舍,好像之前对蓝文心的所有示好只是逢场作戏,或是短暂的精神失常做出的反应,现在他被扇了一巴掌,彻底被扇清醒了,决定做回好人。
  
  蓝文心迅速揩了揩眼角,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意思?”
  
  韩以恪没有回应他,转身去衣帽间,随手拿出一个黑色行李包,往里塞了几件衣服,然后扔在蓝文心脚边。
  
  “这里面是你来时的行李,别的不用多拿。”
  
  蓝文心抿紧唇,看着单薄的行李袋,再瞥了一眼蹲在房门口看戏的小鸡小牛,哽咽道:“我的猫……”
  
  “谁住在这里谁养。”
  
  蓝文心环顾四周,随处可见范凯文的东西,他望着地面不甘心地说:“一直以来是我在养它。”
  
  “猫粮全部都是我出钱。”韩以恪不再多言,提起行李包下楼。
  
  叶书书站在客厅一角,被满地的纸箱挤得无处落脚,正苦恼怎么收拾,看见韩以恪冷若冰霜地朝他走来,身后跟着双目湿润的蓝文心。
  
  “带他走。”
  
  韩以恪把行李袋放到叶书书脚边,转身上楼,不再看蓝文心一眼。
  
  第26章
  
  蓝文心离开半山别墅的时候,脚上还穿着在韩家的那双毛绒拖鞋。
  
  他行李不多,来的那天只穿了一对湿皮鞋、一套薄外衣。鞋子不知道被扔去哪,外衣太单薄,叶书书怕他路上冷,拿了一件自己的羽绒大衣给他披上。
  
  叶书书只做韩以恪的执行者,不做判断者,蓝文心被界定为自己人的时候,叶书书支使他给自己斟茶倒水,十分顺手。现在蓝文心被踢出阵营,叶书书便自觉恢复不即不离的距离,他很有职业素养,变脸就在一瞬之间,披完大衣便站到一米之外。
  
  他来到那辆黑色皮卡旁,拉开车门,用词客气得令蓝文心陌生:“请上车吧。”
  
  小车发动时,蓝文心回头看韩家最后一眼。
  
  以前他只能够窝在玻璃窗内往外看,觉得天地虽大,但哪儿都去不了。现在从外看这幢房子,分明只一个木头架子,其实也不是坚不可摧,偏偏可以关他这么久。
  
  蓝文心听到车载音响在播报天气预报,时值一月下旬,暴雪天气终于迎来尾声,气温逐渐回升,原来他在这里度过了将近一个冬季。
  
  直到小车消失在积雪堆满的小道,别墅大门都没有打开。
  
  蓝文心从未想过离开会如此简单。
  
  他撩开衣袖,手腕没有手铐,脚踝也没有脚镣,一身轻便,真是轻轻地来,又轻轻地去,车子往雪地一开,把他走过的足迹全抹掉了,唯有腿上未脱落的血痂提醒他,他在这里真真切切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且遭到非人的对待,但是离开的时候,他竟然生出一些留恋。
  
  一定是因为猫没带走。蓝文心心想。
  
  “现在带我去哪?”他低声问。
  
  “机场,”叶书书瞟了一眼后视镜,“等到了机场,我会把你的行李还你,里面有你的所有通关资料,不用担心。”
  
  蓝文心低着头没说话。
  
  叶书书也陷入沉默,过了半晌,他说:“一路顺风。”
  
  蓝文心十分不是滋味,分明自己现在是出狱了,自由了,为什么叶书书的语气听起来那么担忧,像给他送行。韩家不是他的家,也根本不是值得人留恋的地方,他们在扮什么好人送他。
  
  他戴上外衣兜帽,整个人陷在座椅里,车窗起雾,窗外的世界如海市蜃楼,模糊虚幻。下行时,车子速度逐渐加快,车窗的雾气也渐渐消散,等他彻底见不到韩家的踪迹时,车窗已经明净干爽,窗外的世界是那么清晰真实。
  
  蓝文心睁着眼,如同从噩梦中醒来。
  
  他看着窗玻璃发呆,往车窗呼出一口气,在上面涂涂写写,不自觉写出韩以恪刚刚的弹奏——
  
  开头沿用原曲,中间突然变奏,加入很多大跳,其实不是为了炫技,蓝文心很理解这样诡异的弹奏有什么意思,毕竟自己弹过——韩以恪弹的与关海的原曲稍有不同,反而像蓝文心改编后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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