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心苦恼地皱起眉:“那怎么办,我的名声真的很差吗?”他生出一些愧疚。
“其实只要稍微得到一点回报,我就可以坚持下去。”韩以恪淡淡道。
蓝文心眨了眨眼,把藏在枕头底下的路费钱拿出来,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韩以恪:“过去真是辛苦你了。”
韩以恪面不改色地数钱,几十张美钞,一张不漏全部收回。他把钱放好,见蓝文心仍睁着眼,便说:“放心,拿钱办事,我不会脱粉。”
“好。”蓝文心闭上眼,安心睡了。
第42章
日光刺眼,蓝文心醒来,第一时间检查枕头底,他顶着鸡窝头疑惑道:“我的钱呢……”
韩以恪也好心地帮他找,翻遍整张床都找不着,他说:“是不是被猫叼走了。”
“怎么可能。”蓝文心抱起坐在窗台晒太阳的小鸡,屁股下面什么也没有。
他挠挠头,突然回头看一眼韩以恪,皱着眉说:“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睡觉?”
韩以恪真想抽他屁股,忍住了,对趴到床底找钱的蓝文心说:“我今天要去公司,谁来都不要开门。”
“我又开不了……”蓝文心在床底抱怨,“我的钱怎么不见了呀!”
韩以恪幽幽地说:“你再仔细找找。”
说完,他转身去衣帽间更衣,调节地暖,清理猫砂,最后将里里外外的门窗锁紧再出门。
韩以恪开车的时候打开手机监控,看见蓝文心找钱找累了,躺回床上睡回笼觉。等他开半小时的车到公司时,蓝文心醒了,抱着小鸡去琴房做听音训练。
回到公司后,韩以恪先开每周固定一次的例会。会议结束的时候,下属逐渐离座,程朗神神秘秘地跟韩以恪说小道消息:光一科技最近跑得很猛,甩了同期的生物科技股足足5个点。
程朗问他怕不怕。
韩以恪眉头舒展,久违地露出满意的微笑,笑到程朗心里发毛。
韩以恪为自己的抉择而高兴,不是谁都有机会遇上能为自己赚钱的情敌,遇上了便要加以利用,翻转价值,远比让对方阻碍自己来得划算。现在裴路给他赚的每一分钱,韩以恪都视为净利,赚得越多他越开心。
他回到办公室,上彭博终端研读了光一科技最新的DS RES,又得到小道消息,裴路的项目通过了安全性测试,小有起色的项目,连“旧金山”投资俱乐部里也有人提起,问这只股是否值得入场。
韩以恪估算了一下技术费用,给裴路拨去一笔款项,然后在俱乐部里匿名说:“最近这家生物科技公司有积极动向,可以观察。”
匿名群里立即有人响应,问:“我也有留意,但不太敢入手,你看好吗?有没有消息。”
韩以恪回:“有线人,听说I期测试已经结束,FDA的批文很快下来,技术分析结果明朗。”
有人立即说:“我去看看,你们打算怎么买?”
韩以恪说:“重仓了,还打算吃进。”
由于他的头衔是五星会员,即使匿名也很有信誉度,俱乐部里有8个人跟着下单了,有几个人说再观望,但也分享起光一科技的最新研报。
五分钟后,韩以恪接到裴路的电话,对方语气难掩惊喜,问为什么转来一笔钱。
韩以恪说:“我从程朗那里听了你们的进展,猜想你们会需要这笔技术费用。”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会每隔三天给你汇报进展,让你对工程进展有清晰的了解,到时候请你为新品决定上市标识?”
韩以恪勾勾唇:“这个你决定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你太客气了。”裴路大笑几声。
韩以恪也跟着无声地笑,“我说的是真话,那晚之后我和蓝文心开始接触,他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原来一点也不麻烦。”
裴路收起笑,沉默了十几秒,干巴巴地说:“哦……是吗?”
“多亏有你,我才能认识他。”
裴路干笑:“不客气……”
“再联系。”
韩以恪挂了电话,心情颇好地打开监控软件,客厅静幽幽的,他打开主卧的摄像头,看见蓝文心端端正正地坐在地毯看电视剧。
房间投影仪在播《三国演义》,桃园三结义那一集,演到三人在茅屋相遇,互相坦露身世。蓝文心光是看还不够,简直戏瘾大发,他拱手抱拳,对着坐在地毯上的小牛说:“二弟!”
紧接着,他侧了侧身,对趴在窗台的小鸡说:“三弟!”
两只猫根本不理会他,蓝文心面色凝重,背着手在房间里兜圈,开始分析当前局势:
“此屋主人性格阴晴不定,叫人捉摸不透。我们仨唯有团结一致,压制他,再扳倒他,才有可能在此站稳脚跟。但是二弟你总是无动于衷,三弟则是好吃懒做,只靠我一人动脑筋,我会很累知道吗?你们需要检讨一下自己,小牛,不要再装听不见了,小鸡,不要再扮无辜了,可以吗?”
背景里响起三位英雄豪杰行结拜礼的配乐,房间里的一人两猫却像关系决裂,谁都不理睬谁。
被密谋干掉的韩以恪看着监控画面冷笑,刚好办公室门被敲响,他将手机锁屏。
露易丝昂首阔步地走进来,将一个银色u盘放到桌面。
“老板,上次的照片都在里面。”
“好。”韩以恪把u盘插入笔记本,发现露易丝还没走,抬起眼看她。
露易丝犹豫地说:“有件事我想交代,上次行动的时候,我好像不小心用变声器说了几句话,真的很抱歉,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韩以恪想起蓝文心那副模样,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他淡声说:“问题不大。”
露易丝放心走了,韩以恪打开u盘,一个超过1G的文件夹里有五十几张高清图片,黑漆漆的,全部看不清背景,只能根据放大的脸部特写看清画中人——
蓝文心被蒙住双眼,上身赤裸,红嘴唇含着一把黑手枪,像玫瑰花蕊长出粗硕的尖刺。
韩以恪在五十几张照片里仔细筛选,挑了一张角度最好的,蓝文心仰颈吞手枪,镜头把他脖子的弧线拍得很好看。
他调低亮度,使照片几乎成为一张黑底图,然后将它设为锁屏和壁纸。
刚刚设置好,屏幕弹出一个来自韩以谨的电话。
韩以恪怔了怔,接通后听到他姐急促的声音──“在忙吗?”
“刚忙完。”
“那就好,可能需要你去一趟机场。”
韩以恪皱起眉:“什么事?”
“给我忙忘了,忘记跟你说妈提前从澳洲回来,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落地。”
韩以恪瞥一眼手表,眉头皱得更深,“什么时候的航班?”
“我一会儿发你,我还得去趟病人家呢,先挂了,辛苦你伺候她了,弟。”
没等韩以恪回复,韩以谨赶忙挂断电话,她在这片别墅区停好车,按响一户三层别墅的门铃。
门锁“啪嗒”一声打开了。
韩以谨推门而入,宽敞的走道尽头挂着一副全家福:她的患者沈云坐着轮椅在最中央,左边是她的丈夫蓝向东,她见过。站在右边的想必就是沈云儿子,韩以谨只依稀听过他的大名,今天见到长相,生得神清骨秀,眉目透过照片也可以传情,看来是一位风流少爷,就是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
“韩医生,这边坐。”
沈云坐在露台边招呼她,傍晚的斜阳为她的温婉添上几分怆楚。
韩以谨在她对面坐下:“只有您一个人在家?”
沈云给她递茶,“保姆在厨房做菜,韩医生在这吃过饭再走。”
韩以谨笑笑,小口啜茶,问:“怎么样了?”
沈云摇头,“还是没有消息,期间打回来一次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说在和朋友旅游。我儿子是很粘人的,和外人出去吃顿饭都要给我讲吃了什么菜、哪道好吃哪道难吃、怎样可以让难吃的菜变好吃。只有我嫌他烦,没有他不愿意分享的时候,怎么可能出去旅游只打回家一次电话?还什么都不讲。”
“还没有报警?”韩以谨忧心地说。
沈云沉默许久,叹道:“韩医生,你知道我的情况,你应该猜到了。”
韩以谨没说话。
“报警需要很多小孩的资料,有些资料……我们都不齐全,我已经叫他爸爸托人找过福利机构,那边说审查核实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也不敢找媒体,怕他们又乱写什么,我已经心力交瘁了。”
沈云眼睛微垂,眼睫毛在抖,和她的声音一样。
“我可以怎么帮到你呢?”韩以谨看见她的睫毛逐渐变得湿润。
沈云眨眨眼,“韩医生,我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这个秘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请你们尽力救他,我只有这一个孩子。”
韩以谨觉得她想得太多,但她毕竟不是为人父母,难以完全共情对方的心情。韩以谨能做的只有轻轻拍抚沈云的后背。
五分钟后,沈云终于止住泪,哭湿了半边盖腿巾。
“——夫人,晚饭好了。”
屋内传来一声叫唤,韩以谨抬眼望去,霎时顿住。
她与蓝家的保姆对视了半分钟,微微拧起眉,问沈云:“可不可以再说一下您儿子的名字?”
“文心。文静的文,细心的心,与他本人恰恰相反。”沈云说着说着又哽住,抽抽嗒嗒地掉眼泪。
“嗯,我去趟洗手间。”
韩以谨看了一眼系着围裙的蓝家保姆,往洗手间走去,她半掩着门洗手,脸色很黑。
保姆跟在她后面,侧身闪进洗手间,背靠墙壁站得很直,一声不吭地看着镜子。
韩以谨擦干净手,抬头对上镜子中保姆的眼睛,又看着她身上的围裙,讥诮道:“玩什么过家家?”
“我有任务在身。”高挑的保姆说。
“枪玩腻了,开始玩菜刀?”韩以谨转身靠近这位保姆姑娘,“叶鹤,以前求你给我做个蛋炒饭都不肯,是我开的薪水不够多?谁叫你来的,我弟?你们究竟在玩什么卧底游戏?”
韩以谨脸色涨红,叶鹤则是轻呼一口气,抬手压住她的肩,慢慢抚摸,抚摸韩以谨开领衫露出的那片皮肤,指甲轻轻划上面的纹理,“小姐,请小声一点。”
韩以谨突然倾身靠向叶鹤,叶鹤下意识往后仰,韩以谨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嘴唇。
叶鹤抿住嘴,一时间愣住了,完全没注意到韩以谨把手伸进她兜里。
两秒后,韩以谨退开两步,只从叶鹤兜里找到一部手机,她哼笑道:“你不是随身带枪的吗?”
叶鹤也退后两步:“我的任务是来照顾人。”
“蓝家的儿子在我弟那里,对吗?”
叶鹤恢复冷峻的神色:“不便透露。”
韩以谨抱臂打量她好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是母亲的来电,她接通问:“妈,到啦?”
“到了。”
“韩以恪有没有去接你?”
“啊?我没看到呢,我下了飞机就开车过去了,”韩沛苦恼地说,“我记得密码是3个0加3个9,怎么不对呢?”
“你等等,”韩以谨看向叶鹤,“韩以恪家的密码是什么?”
叶鹤缄口不言。
“我妈问你。”
叶鹤低声报:“3个9加3个0。”
“可以了。”韩沛打开门,突然惊呼一声。
韩以谨紧张道:“怎么了?”
“这儿有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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