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呀──”蓝文心不知从哪里弹出来,夹着嗓子怪叫,他走到厨房巡视一周,叉起腰指着程朗和韩以恪,“还在说小话,客人都等多久了!”
吩咐完两位厨师,蓝文心昂然着脑袋出去陪客。
程朗咬牙切齿地切蘑菇,小声吐槽:“是我就忍不了他。”
韩以恪的脸色也不见得好,见到在客厅横着走的蓝文心时不时回头,监督他有没有说小话,或者说,说些令他紧张的话,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韩以恪在心里冷哼,戴上手套洗螃蟹,将蟹壳洗得“唰唰”响,简直要剥掉螃蟹一层皮。
那边厢,蓝文心拿出圣诞节剩下的糖果招呼客人,他抓了一把糖放进陶欢手里。范凯文托着腮,一边用滚筒粘走沙发的猫毛,一边说:“陶欢对吗,要不要交换电话号码?”
陶欢得到蓝文心给的糖,很高兴,嘴里塞得满满的,又因为多认识一个朋友,笑眯眯地接过范凯文的手机输电话号码。
程朗走过去,打了一下陶欢的手心,不轻不重的,像在开不像玩笑的玩笑。
他语气懒懒地说:“陶欢,我不是提醒过你喉咙发炎,不要乱吃东西吗?”
蓝文心觉得陶欢身后那条无形的尾巴,好像一瞬间耷拉了下来。陶欢把手心的糖果放回桌面,喝了半杯水,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发背。
蓝文心很不满意程朗在他的地盘指指点点,眉毛竖成倒八字。程朗觑他一眼,不甚在意地走了。
“换作是我才不忍他。”蓝文心低声对陶欢说。
始作俑者范凯文的中文水平有限,领悟不了三言两语中的千言万语,随口再问:“蓝文心,你电话是多少,交换一下,有事我找你。”
蓝文心皱起眉:“什么叫有事找我,我每天忙得没空看手机,解决不了你的事。没事倒可以找我,我的号码是1……”
韩以恪抬头望过去。
蓝文心顿了顿,太久没用手机,连自己号码都忘了,真尴尬,只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范凯文:“算了,我手机内存满了,存不了别人电话。”
韩以恪把刷子放下,螃蟹刷得外壳锃亮,可以下锅了。
这时范凯文从兜里掏出张名片给蓝文心,“那你存一下纸质版。”
蓝文心探头看两眼,接过,揣进裤兜说:“我有空也做个名片好了。”
韩以恪脱掉围裙,走到客厅说:“蓝文心,过来一下。”
被点名的蓝文心绷直肩膀,半分钟后才慢吞吞起身,跟韩以恪上了楼。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间,韩以恪“砰”地把门反锁,抱臂倚靠房门,沉默地凝着蓝文心。
蓝文心侧身背着手,低头看脚尖。
静默了将近一分钟,韩以恪不悦道:“蓝文心,不想公开是觉得跟我扯上关系很掉价?”
蓝文心的嘴巴张了又合,支支吾吾地说:“我好歹是半个名人,和谁公开关系都要深思熟虑,不是针对你。”
韩以恪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公开就可以不负责。等你和我玩腻了,随时脱身,就当没在一起过,反正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们有过关系,还免得你的所作所为被人拿出来讨论。”
蓝文心都听愣了,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好像自己真成了始乱终弃的渣男,想反驳又不知从何反驳。蓝文心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仍未准备好进入这段关系:万一爱情其实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万一进入这段关系后他会变成更加奇怪的人;万一他还没察觉到,其实自己根本不适合谈恋爱。
最重要的是,万一他陷进去后,是韩以恪先抽身呢?
良久之后,蓝文心用非常低的声量说:“等我考虑清楚了,就会给你一个名分。”
韩以恪怒极反笑,“好,我等你想清楚。”
他逼近蓝文心,将他压在门上重复昨日的吻,如果理智会让蓝文心变成一个负心汉,那么韩以恪就把他拉回昨天迷糊的状态。
他抬起蓝文心的手臂压在门上,与他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两道相交的生命线变成“人”字,在两人的掌心中来回游走,好像在进行一场拉锯战。
蓝文心是被牵制的一方,除了吞咽别无他法,氧气被剥夺令他大脑眩晕,蓝文心隐约感到双腿被抵开,裤带被解开,松垮的裤子倏地沿大腿滑落。有一双手钻入他的内裤,恶作剧似的捏了捏里面的东西。
蓝文心不禁咬住韩以恪的嘴唇,忽然被翻个面,趴在门上。韩以恪扶着硬挺的下体戳他的尾椎骨,蓝文心屁股一紧,着急地说:“不能插!还很痛!”
话音刚落,蓝文心的口腔就被塞入两根手指,韩以恪用手指夹住他舌头,让他没法讲话。他无视蓝文心咿咿呀呀的叫骂,将下体挤进蓝文心的屁股沟里顶弄,把房门撞出砰砰闷响。
蓝文心生怕外面来人,咬紧韩以恪的手指,骂不得,叫不得,唯有弯起手指挠门。韩以恪下面撞得越狠,指头就戳得越深,蓝文心的嘴巴合不上,吞的口水越多,流的也越多,流到衣领都湿了。鼻子发出哼哼嗯嗯的单音,单调的,重复的,却比蓝文心听过的任何声音都要入脑,其中夹杂了很多声韩以恪的低喘,令他耳朵通红。
他在迷乱中听到几道脚步声,紧张地往后贴紧韩以恪的身体。韩以恪圈住蓝文心的下体重重一揉,蓝文心腿根打颤,撑着门几欲跪下,他感觉快喷了,右手挡在裤裆前,怕精液射到门板上。
韩以恪嫌他反应不够,趁他不备舔他的后颈和耳朵。
蓝文心闭起眼抽抽两下,喷了自己一手心,在痒感中短暂地晕了过去。
韩以恪将他抱到床上,坐到一边默默擦掉指头的口水。
三分钟后,蓝文心醒了,醒来却忘了事,他责问韩以恪,为什么自己手心这么脏,上面究竟沾了什么东西?!
韩以恪抓着他的手腕仔细观察,舔了舔蓝文心的手指骨节,回答他这是精液。
蓝文心的脸登时变成小番茄,这下总算回魂了,连忙换上干净的裤子,跟韩以恪说不要再这样了,影响不好,把客人晾在下面像什么话。
他穿上裤子不认人,对着镜子照了照,不满地说:“脸好红,等一下别人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以恪听罢,眼神阴恻恻的,看他嘀嘀咕咕抱怨不停,突然冷笑道:“淡定,我有办法。”
他上手捏住蓝文心柔软的脸颊,用力搓揉,蓝文心嘟着嘴骂他神经病,对他拳打脚踢,仍是挣扎无果。韩以恪顺时针逆时针地搓了他的脸蛋十圈,松开手,蓝文心的脸颊好像打了两坨腮红。
蓝文心破口大骂:“发神经!”他跺跺脚,顶着两坨“腮红”出去了。
程朗来催两人吃饭,看见蓝文心鼓着腮帮子,像只愤怒的小鸡扑腾双臂飞奔下楼,脸颊又红又肿,明显挨了收拾。
程朗看热闹不嫌事大,对慢悠悠从房间出来的韩以恪说:“咦,又家暴啊?”
第41章
半小时后,九菜一汤全部上齐,众人在饭桌落座。
范凯文坐上饭桌主位,为庆贺自己即将成为好莱坞影史上最帅的最佳男配角,他举起碗,以汤代茶,准备发表一番壮志豪言。
他看过《三国演义》的影视剧,最喜欢的剧情是桃园三结义,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靠白纸黑字的契约、没有录影带作证,全凭真心维系一段忠诚,这样的情义令他感动。
范凯文捧碗小啜一口,感叹道:“我范某人,一直以来得到的机会甚少,若不是有蓝兄相助,恐怕又要错失良机。也要多得在座各位对我的支持,今日之恩,范某实属难忘。”
范凯文说红了脸,拍拍胸脯说:“从今以后,我要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各位仁兄,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尽管开口,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英雄豪杰的友谊,肝和胆都要互相关照!”
从小到大就没读过几本书的蓝文心很是动容,率先举汤碗应和他:“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佩服,佩服。大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日后一起飞黄腾达,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这一杯,小弟先干!”
说完,他豪迈地吃了一口汤。
程朗憋笑快憋出内伤,什么“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还好范凯文听不懂,不知道蓝文心是装傻还是真愣,他看了眼蓝文心诚恳的表情,应该是后者。
韩以恪摸摸鼻子,不作表态。
一只碗突然被抬起来,轻轻碰了一下范凯文和蓝文心的碗壁。
程朗望过去,噎住了,只见陶欢站起身,双手捧碗,眉眼弯弯的,也要与两人结拜兄弟。
陶欢爽快地饮完汤,拱手作揖:大丈夫,正当如此!正当如此!
范凯文眼含泪水,左手搭着蓝文心的肩叫“二弟”,右手握着陶欢的手唤“三弟”。三人感慨万千,紧紧搂在一起,相逢恨晚似的互掏心窝——
想来我范凯文也并非不思进取,努力二十几年,怎么老天爷现在才开眼;
想来我蓝文心明明天资聪颖,让人惊艳的弹奏表演举办了这么多场,怎么常人偏偏只看得到我的花边新闻;
陶欢无法说话,眼湿湿地看着两位弟兄,深表同情。
餐桌上剩余的两人表情冷淡,沉默坐着,看三个臭皮匠莫名其妙地就意气相投了,莫名其妙就演上了,又哭又笑的,明明喝的是汤,却似在发酒疯。
“汤里没放什么吧?”程朗一言难尽地说。
韩以恪进厨房,检查炖汤的用料——放了叶书书买的黄酒,酒精含量20.0。
吵吵闹闹地哭过闹过,三人演累了,各回各家。
范凯文被经纪人接走,临走前,他站在门边握住蓝文心的手,语气深切地说:“二弟,以后我不在了,家里的保洁工作就交给你了。还有,我走了以后,平时家里就剩你一人了,你要是无聊,可以打电话给我,如果我不接就是在拍戏,休息时间我会回拨给你。”
“关文心”醉得小脸通红,紧紧扣住范凯文的手:“大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韩以恪将他们掰开,对范凯文的经纪人使了个眼色。经纪人使劲拖范凯文上车,范凯文降下车窗挥手告别,礼帽随风飘飞。
韩以恪呼出一口气,向程朗提议:“干脆让陶欢在这住一段时间。”
程朗笑了:“要不要我也搬进来?”
韩以恪仰头看着屋外的枯树,认真吐出俩字:“不用。”
“滚!”程朗不同他废话,主动把门关上,拉陶欢走了。
送走几位聒噪的客人,韩以恪回餐桌收拾残羹剩饭,默默清理餐盘碗碟,二十分钟后,厨房重回整洁如新的面貌。
韩以恪出厨房一看,蓝文心歪着脖子在沙发打盹儿,脑袋一点一点的,小鸡坐在他旁边,好奇地观察他。
韩以恪走过去,将蓝文心打横抱起。
蓝文心瞬间惊醒,看见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安安静静的,心头也落空了,靠着韩以恪一声不吭。
韩以恪把他抱进浴室洗漱,打湿蓝文心的头发,挤了几泵洗发香波给他洗头发,力度不轻不重,把蓝文心洗困了。
蓝文心乖乖地趴在浴缸边,任韩以恪按摩他的头皮。韩以恪叫他低头就低头,叫他闭眼就闭眼,叫他脱衣服,蓝文心也伸直手臂让他脱了。
韩以恪将沐浴露抹到他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再揉开,看见蓝文心逐渐变成一个白色泡泡人,幸运的是用温水冲洗后,蓝文心没有跟随泡泡一起消散。
整个过程中,蓝文心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看韩以恪给他擦身体、吹头发。等他干干净净且香喷喷地躺到床上时,蓝文心想起今晚的心窝没掏完,这会儿想对韩以恪掏心窝了。
他脸上仍有醉意,小声说:“小韩,你千万不要脱粉啊,我就只剩你一个粉丝了。”
韩以恪将被子铺好,冷笑一声:“我考虑一下。”
听完他的话,蓝文心一眨不眨地睁着眼,韩以恪走到哪,他的眼神就跟到哪。等韩以恪洗完澡出来了,蓝文心依然睁着眼发呆,眼睛黑溜溜的,像个躺在床上的布娃娃。
“不困吗?”韩以恪熄了一盏灯。
“我在等你考虑清楚后的答复。”
韩以恪垂着眼,似在认真衡量继续做蓝文心粉丝的好处,最终得出结论:“说实话,做你粉丝得到的回报几乎没有,平时你露面的机会不多,一露面就惹来一堆负面新闻。我一边要请媒体帮你澄清,一边要花钱维护你在网络上的形象,每天过这种无休无止又得不到回报的生活,我也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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