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带在颤,唐玦听见一声笑。
是谁的,是她的。
作者有话说:
七号列车call back第50章
62.回光返照
楚玊第一反应是眼花了。是想她想得太要紧,出幻觉了。
但唐玦确实切切实实出现在面前,不像假的。
楚玊一双艳丽凤眼亮一亮,手上动作一顿,面前粉丝瞧出端倪,要随她视线往后看。
唐玦和她对视,带着笑眉目含情挑一挑眉示意然后往侧边迈一步回到墙后。
楚玊又神色如常接照片签名期间让助理靠过来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
于是没多久墙后的唐玦迎来了一个人,一个二十五六的姑娘,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楚玊的助理我叫袁瑶。你可以叫我小……”
她想了想:“但我应该比你大吧,我是楚玊的高中同学,我俩同岁。”
唐玦笑:“是,您比我大。”
“那你叫我袁姐好了。”
“好的袁姐。”
“她让我来接你,我们先到车上等她。”
唐玦指了指:“马路边那个车啊?我们,就这么过去啊?我们冲过去?”
那边粉丝围着,举手机举相机拍照的都有。
袁瑶打量她,又笑了一声:“首先,你不要做贼心虚,就算粉丝看见你上车也是没有所谓的。因为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你可以只是朋友,是工作人员,他们应该想不出来你是……真嫂子。”
真、嫂、子?
唐玦被这三个字挑了挑,有点紧张,还心跳加速,她摇了摇手:“啊别说了别说了,我们上车好吧。”
袁瑶从包里掏出什么,递到面前:“戴上它,更有那味儿了。”
“啊!别说了啊!”唐玦接过了那黑色口罩。
七座车,上车的时候还想了想坐第二排还是第三排,但她是真嫂子耶,那坐第二排是很合理的吧。然后唐玦往车厢第二排靠里的那个座位坐。
没多久,车门再开,袁瑶开的,随即楚玊上车。
她是一袭黑色垂坠感束腰的一字领露肩连身长裙,没有其他颜色物件点缀,整个人薄薄的一片,身上黑、白、红。按理说挺素的,但楚玊身形够窈窕,肩颈锁骨十足吸睛,举手投足都散着贵气,这人穿得越简约,就越耐人寻味。
唐玦手搭在车座扶手上,撑着头,戴一个黑色口罩,不作声,就看着她朝车窗外挥手告别。
车拐过一个路口,楚玊转过来。
“我应该准备花的。”唐玦仍保持着端详她的姿势,又说:“早知道我就置办点装备,也跑过去要你签名。”
话说完,她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看前面驾驶座一个粗旷的白皮肤络腮胡司机。
唐玦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问:“能说吗?”
楚玊莞尔:“能说,司机听不懂中文。”
唐玦又将目光投向了副驾驶袁瑶。
车厢一时安静,袁瑶特识趣,默默从包里掏出了耳机戴上。
“出关了?”楚玊轻声问。
二排座椅是分开的,中间隔开一条廊,有些距离。
唐玦转回头来同她对视,停顿三秒,又好似突然回神:“哦,对,出关了。对不起啊,我那段时间没看到你给我发消息,也没看到你给我打视频。”
楚玊告诉她:“没关系。”她很理解的。
她说:“你应该早跟我说的,我派人接你。”
唐玦:“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来着,还想着看你演出,结果赶不上。”
楚玊:“下一次,我让袁瑶带你进来。你,什么时候回去。”她其实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唐玦没答这一问,反说:“现在是去你家吗?”
“嗯。”
“我住你家?”
楚玊点头:“嗯。不然,你要住哪?”
唐玦勾一抹笑:“你这算金屋藏娇啊,楚玊。”
“金屋算不上。”楚玊的目光不自觉从唐玦双眼落到唇上:“娇是挺娇的。”
唐玦回到那一问:“那我就一直住着,我等看过你演出了,再回去。”
楚玊垂眸:“你旅行签证吧,其实我们乐团演出表还没定。不一定……”
如果不是她几个小时前在机场搜过他们演出表来看,唐玦就信了。
不是不一定,下一场是安黛兰,下下场也是。
“那你们老板总不能把你当驴使吧。”唐玦故作轻松:“你要是能放假反而更好,陪我玩。”
楚玊却没有说话。
唐玦又自己想清楚:“对哦,你们要训练的。没事,你不要特地想着陪我什么的,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她只剩下一副躯壳。
“我来,只是因为想你。很想见你。我见到了,挺满足的。”她说。
楚玊抬眸,再深邃目光望来,问她:“累吗?”
她其实很自责的,她最清楚唐玦一路过来得有多难受。
唐玦浅笑,伸手过来同她交握,摇一摇:“不累了。”
楚玊住的蛮高级的公寓,两室一厅,一个人住。
上楼的时候,袁瑶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最后她还是问:“那,那我要上去吗?”
回应她的是唐玦:“你上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袁瑶:“也没什么,我就……呃,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收拾收拾东西收收尾罢了,她一般演出完都会跟楚玊上楼看看,习惯了。
但这回真嫂子来了。
真嫂子说:“那就不用了吧。”
楚玊在一旁握上唐玦的手,带她上楼,走前跟袁瑶说:“先回去吧。”
然后开门,关门。
下一秒唐玦摘口罩,再拥上来,就难舍难分一个吻。
楚玊伸手,环住她,任由对方攻略与侵占。
末了,唐玦将楚玊抵到墙上,指尖轻点她殷红晕开的唇,剩余一点点口红,往下拖,拖出淡红印迹,一路下来,下颌脖颈锁骨。
“穿这么少,不冷吗?”她气声说。
楚玊笑她:“唐玦——”
“我没见过你营业的时候,原来这么有魅力呢。”
唐玦低头,在她锁骨一侧落下一吻,不够,她还轻轻重重地吮吸。
楚玊呼吸有点乱:“故意的?”
唐玦含糊不清回:“嗯。”
“其实我没那么小气,但你这件衣服,它确实很难脱啊……这就是它的错了吧。”
“你等一下。”
没有等一下。
唐玦就把它撕开了,从中间,一把撕开,然后就什么都见到了。
她俯身下去流连。
最后说:“赔你一件好了。”
唐玦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星期,相处模式和在南海时大差不差。楚玊每天都要到乐团报道训练,跟上班差不多,唐玦就呆在公寓等她回来,然后出去吃饭散步再回家。
有天晚上她们牵着手路过一个教堂。
唐玦忽而开口:“这里,是能结婚的吗?”
不是问教堂,是问法律。
“可以。”楚玊很快接下一句:“你要和我结婚吗?”
唐玦一偏头就落进楚玊含情脉脉的眼。
时间一分一秒,上帝在默数。
“你求婚啊?”唐玦漾起一抹笑:“太草率了点吧。”
“草率吗?”楚玊一本正经:“求婚这件事情本质上,就只有这一句话。”
她又笑了笑,移开视线,说:“我没有说现在,我知道,不会是现在。”
“进去看看。”唐玦带她往里走。
这个教堂规模不大,算半个景点,这里不静也不闹,周围几对人小声说话。
她们坐在教堂角落,后排长椅。
“结婚要怎么结啊?”唐玦认真思索半天:“我们过去找一个教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论贫穷与富有,我们都、嗯……不离不弃,是吗?”
楚玊:“还有很多要讲的吧……”
唐玦:“但我们Chinese啊,我们Chinese为什么要听教父的。”
楚玊:“不是你要进来的吗?”
唐玦:“可只有这里承认我们啊,我们在此处承认我们的基础上,过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接吻,礼成。”
楚玊:“可以直接礼成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脸会丢到大西洋。
唐玦看着她,说:“那,请你,直接亲吻我吧。”
远一些,门口,有人进来,有人出去。
唐玦想了想,刚打算岔开,楚玊的吻已经来到。
不是轻吻,是深吻。
在灯光下,在有人、有神看着的情况下。
分开的时候有一对老夫妻走过,他们笑着调侃一句:“Wow sweet couple.”
楚玊回身道一声merci(谢谢),唐玦又在那里摸头发找手机假装很忙。
等过好久,她鬼鬼祟祟打量清楚人走了之后,才松一口气。
她感受到楚玊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她知道这人又在笑她,她肯定。
而后唐玦又正色些许,再开口:“我不在乎这种形式,其实我知道你也不在乎。你问我,只是怕我万一是想的,对吗?”
楚玊不说话,默认。
“我觉得咱俩,都不愁吃不愁穿的,我们也不图彼此的钱,没什么好非得绑定在一起的。结婚,离的,海了去了。”唐玦这么说道。
她抬头注视遥远的挂在高处的十字架,又说:“其实,不就求一个一生一世吗?”
她接着说了很多话,每一句都很平静。
“我觉得我唐玦,虽然,也就二十二岁哈,但感情这方面已经看到头了,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也只爱你。”
“我也没有一刻质疑过你对我的感情。因为我确实很清楚,你爱上我了就不会再看上其他人。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我,而在于你爱上一个人,只是很巧,这个人,是我。”
“因为你只会爱一次。楚玊最喜欢计算了。她喜欢一步到位,把心交出去又收回来,这样的事情,你做不到。”
“谢谢。”
“我爱你,很爱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爱你。”
“我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从今往后都一帆风顺。”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楚玊凝视她,问出这一句,忽而沉重。
“因为……”
唐玦。
“我想你原谅我。”
“亲爱的楚玊,请原谅我改签了航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着说出一个梗,然后说:“我明天中午就走了,你有事对吧,不用送我。演出,我下次再看吧。”
“怎么突然间是明天?”楚玊怔了一下。
为什么是明天?
因为唐玦知道在签证到期之前她大概率等不到楚玊的下一次出场。
她已经没有办法装作有事可做,楚玊也已经很难掩饰她没有事业危机。
她该要离开,省得彼此骗来骗去。
“胡振海啊,急着叫我回去。”唐玦回道。
楚玊有点失神,最后点了点头。
“我送你。”她说。
“不要送我,我知道在登机口看人走的感觉有多难过。回乐团吧,你把今晚好好留给我就够了。”唐玦没给她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又歪一歪头:“对了,我说这么多,你不用跟我表白的啊?”
楚玊觉得好笑:“我的表白不是都让你说完了吗?”
“啊……”唐玦满脸惋惜。
然后楚玊用最深情的话语对她说:“我爱你,一生一世。”
下一秒唐玦倾身过来,抱住了她。
我也爱你。
但,一生一世,不代表白头偕老。
真是可惜。
希望你过得好一点。
“楚玊,再见。”
63.明天
她觉得谭明天是该死的。
其实见到他的第一天,唐玦就无来由地认定这个人活不长。
谭明天身上有一种腐朽的气息,宛如尸体游荡于人间。
他偏执疯狂颓丧挣扎,自我在灼烧,精神在流浪。
说错的不是我,错的不是你。是生不逢时。古时将军臣子生不逢时,最后奸佞当道战火纷飞,整个国家都倾亡,然后史书有浓墨重彩一笔。只是如今,无人理解一个蝼蚁,他生不逢时,哀嚎,却没人在意。
他推动不了一个沉重巨大的磨盘,最终扭拧地将自己碾死。
谭明天出现在唐玦生命中的那一刻开始,自始自终都只是一个极端理想主义者濒临崩溃摇摇欲坠的空壳。他从不愿意改变,他谴责所有人不懂得他又不放过他。最终他意识到,空气中充斥着肤浅与庸俗,于是他放弃呼吸,直至窒息。
在庄山的四个月,唐玦反复地看《天地不容》和《方向》的手稿。每一份都有经年累月留下的痕迹。《天地不容》的手稿距现在已经很久,大概有五年,纸张泛黄,墨迹都隐约褪色。剧本手稿翻到最后,有与年岁格格不入新落下的笔迹。
谭明天在最后写下两个字。
41/75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