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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秦贺不知道他们在大什么哑谜，但他此刻心里的烦躁已经到达顶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一手牵住宋时欢，一边对庞肃说：“既然这么想认识我，那我给你机会。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敢骚扰时欢，就别想从A大毕业了。”
两人没再理会身后的人，他们并肩来到停车场，坐上车后，秦贺沉默着发动车子，将导航定位到自己家里。
宋时欢听见目的地位置，但没有反驳。
秦贺房子离A大开车只要10分钟左右，他习惯性将副驾的安全带解开，给他打开车门，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
只是这次到达玄关时，秦贺没有急不可耐地吻他。
宋时欢亦步亦趋跟随秦贺走进客厅，又跟他到厨房，从他手中接过水后才哑声开口，“我没有觉得你们长得像……”
秦贺低低应了一声，他打开冰镇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才感觉自己的火气降下去一点。
“他是我研究生同学，思思他们都见过。刚入学的时候我们被分到双人间，他是我室友，当时思思见到他时有提过他的眼睛跟你像，但我从没这么觉得。”宋时欢垂下头，“我承认我有观察过他，但是学长，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是有一点像，不过我比他好看。”秦贺笑了下，“乖了，这没什么。”
宋时欢抬起头看他，确定他是真的不介意，才松了口气。
“那他后来做了什么？欺负你了吗？”
宋时欢靠着冰箱，说：“我得想想，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一开始我们算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经常一起吃饭。我爸出事的时候，身边所有人都很担心我，他从那时候开始就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秦贺：“比如？”
“比如，”宋时欢觉得有点羞耻，“什么心疼我啊，担心我啊这种，开始就是觉得我们的关系没到那个份儿上，但毕竟是好意。后来他说得多了，我又忙，就有点烦。有几次赶上思思来找我去医院，正好被他听到，他就怼了一句，说看他挺关心我的，怎么一次医院都没去过。”
“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学长？”宋时欢笑笑，“他说觉得医院这种地方阴气重，不吉利，就不去了吧。”
秦贺听得眉头紧皱，吐出一句脏话，“去他妈的不吉利。”
宋时欢嘴角酒窝又陷了下去，“之后我就有点疏远他了，当时学校医院两头跑，还经常要出差，实在没空进行这种无效社交。他可能觉得没面子，后来有一点针对我，不过我都没放心上。真正爆发矛盾是在快研三的时候。当时邓老师准备了三个方向的研究课题，有一个是我从本科毕业就在做的，所有数据和结果我都有，本来以为我会接这个课题做毕业设计，结果邓老师把这个题给他了。”
秦贺听得既烦躁又心疼，不由问道，“你给了？”
“给了，但是没全给。”宋时欢眨眨眼睛，“大概是能让他毕业，但需要他非常努力的程度。”
秦贺这才露出点笑。
“庞肃应该看出我做了手脚，用了很多软的硬的方法，想让我把结果给他，我都没同意。他大概是气急了，有一天突然找到邓老师办公室，说我在寝室做不雅行为，试图勾引他，猥亵他。”
“操。”秦贺实在忍不住骂道，“他怎么有脸说？”
“我跟邓老师本来就有一些龃龉，所以不管真假，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行了。”宋时欢再次垂下头，“那一阵儿，他们到处宣扬这件事，就差贴大字报让所有人都知道，宋时欢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不要脸的同性恋。”
秦贺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他把水放在餐桌上，伸手抬起宋时欢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很难用语言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弥补过去的宋时欢，秦贺甚至想现在就冲回去跟庞肃打一架，身体里的情绪无处发泄，只能用亲吻让宋时欢知道。
他真的很后悔，那时不在宋时欢身边。
宋时欢说这些事的时候很平静，可当秦贺的吻落下来时，深藏在心底的委屈终于敢冒出一个头，很快便蔓延到全身。
有一滴泪滑落到两人交叠的唇间，涩的，两个人都尝到了。
秦贺松开嘴，把宋时欢揽在怀里，低声说：“以后都不许再说那种话了，宝贝。”
宋时欢心里一颤，这是秦贺第一次在两人没有做爱的时候叫他宝贝。
秦贺觉得没必要再等了，什么第一步第二步，什么潜移默化日久生情，他和宋时欢已经错过那么多时间，他已经踌躇不前那么多次，真的不能再拖下去。
他希望有一个正式的身份，站在宋时欢身边，保护他支持他，让他知道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已经是这世界上最优秀最坚强的了。
就算不是也没关系，至少在秦贺这里，他永远都是宝贝。
“宋时欢，对不起。”
宋时欢轻笑，“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伤害的我？”他起身看向秦贺，“谢谢你当时不远万里回来看我，作为朋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秦贺轻抚他微红的眼眶，“如果我不想只做朋友呢？”
宋时欢愣住，“什么？”
“如果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呢？”秦贺声音越发坚定，“宋时欢，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了~
第33章
做计划的时候设想了很多场景，写过好几版表白的说辞，可此刻秦贺只能想到一句，我喜欢你。
“是真的很喜欢，不是因为跟你做爱或者在同情你。我大概说不出什么节点或者心动瞬间，但等我看清自己心意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秦贺沉声说，“欢欢，你愿意接受我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宋时欢脑袋“嗡”得一声，好像被狠狠敲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弥漫在两人之间是漫长的沉默，他们还站在厨房，只有冰箱发出的低鸣掩盖了两人同样在加速的心跳。
“我……我不知道……”过了很久，宋时欢才开口，“这太突然了……”
秦贺心里凉了一半，但还是笑着开口，“你别急，我没有催你做决定。”
宋时欢确实觉得心里很乱，脑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太好了”，而是“我不配”。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秦贺。
如果只是借着做爱的名义，隐藏自己心底的喜欢，以床伴身份站在秦贺身边，宋时欢是能接受的。可如果上升到情侣，宋时欢觉得自己不够格。
秦贺是谁？上市公司总经理，身价过亿，家里资产买上几百个宋时欢都绰绰有余。他本人家庭和睦，长相英俊，为人处事无一不好，在宋时欢眼中他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宋时欢反思自己，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身上债务刚刚还清，资产为零，父母双亡，性格也不算多圆滑。
他们方方面面都有这么大差距，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做情侣？
宋时欢承认自己喜欢秦贺，很喜欢，可真要跟他谈恋爱，他有太多自卑和顾忌。
他不想。
“我……我现在不是很想谈恋爱，我……”
秦贺另一半心也凉了，他勉强撑起个笑，“我也没说现在一定要和你怎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秦贺向前走了半步，想去拉宋时欢的手，却被宋时欢躲开了。
“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跟你谈恋爱，对不起学长。”宋时欢垂着头，慢慢后退，“对不起没有办法回应你的心意，我……我先走了……”
宋时欢转身想要离开，却被眼疾手快的秦贺拉住胳膊。
秦贺没敢抱他，很快放开手，哑声问：“我不逼你，欢欢，那当我今天没说过，我们还向之前那样相处，可以吗？”
宋时欢苦笑，“学长，说出来的话怎么当做没说过？”
“你想让我用什么身份陪着你？情人？炮友？什么都行。”秦贺姿态越放越低，“欢欢，只要你不离开我。”
宋时欢却摇头，“那我不是在利用你吗，学长？”
“我愿意让你利用。”
“可我真的不想这样。”宋时欢咬了咬唇，“你这样让我很有负担。”
秦贺知道宋时欢的性格，他虽然看着软，但一旦下了决心就轻易不会改变。秦贺心里慌，便开始有些口不择言。
“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秦贺看着他的发顶问，“欢欢，你难道从没对我动心过吗？”
“那天在贺州家，是你主动吻我的。如果换一个人，你也会这样对他么？”
宋时欢一直低着头，在秦贺的连声质问中始终不发一言。
“还是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但是不敢承认？”
如果不是宋时欢一再拒绝，秦贺是不打算说这些话的。
两个人互相喜欢真的会彼此毫无感知吗？如果宋时欢不喜欢他，那那晚的吻如何解释？宋时欢为什么愿意一再跟他发生关系？甚至还投他公司的总助岗位？
那么多宋时欢主动做的事，远比他的拒绝更能表达的他心意，所以当下秦贺实在无法接受他的拒绝。
宋时欢被说中心思，却仍是不肯抬头，只低低地回答，“你就当我是在犯贱吧。”
“宋时欢！”
秦贺突然提高音量，宋时欢吓得手一缩，紧接着泪就滚了下来。
“靠。”
秦贺觉得自己这几年都没说过这么多脏话，宋时欢不接他的话，让他连个实话都听不到。
再吵下去只会让两个人闹得更僵，秦贺深吸一口气，不顾宋时欢的拒绝，用力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拒绝我，宋时欢。今天只要你说一句你不喜欢我，我立刻放你走。”
秦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也有点红。
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表白，却被反复拒绝，心里也很难受。
宋时欢的反应依旧是沉默，他说不出口，狠不下心，他为自己的卑劣而感到惭愧，却控制不住依靠在秦贺的怀抱里。
这反应却让秦贺松了口气。
他又用力抱了下宋时欢，低声说：“我们今天不要吵，也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欢欢，宝贝，如果你心里有我，别直接判我死刑，好不好？”
他贴着宋时欢脸侧，感受到他的泪水，轻轻亲了一下，“今晚别走了，可以吗？”
宋时欢摇了摇头。
“不想见到我？那我走。”秦贺松开他，“你现在肯定不想让我送你回家，你自己又没开车，别走了，我不放心。我去贺州家住一晚，你……”
秦贺想说让他等自己回来，可担心宋时欢这个阶段不想见到他。他今天实在被拒绝了太多次，最终还是主动退了一步，道：“你明天一早再回去，好吗？”
宋时欢开口声音是哑的，好在不是拒绝，而是说：“我想住次卧。”
“行，你想睡客厅也没人管你。”秦贺叹了口气，“等你想聊的时候，我们再聊。”
说完便拿着外套和车钥匙走了出去。
宋时欢站在厨房，感觉到自己手脚都是麻的。他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再次滑了下来。
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和拿匕首剜心一样疼，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秦贺的表情。
如果……
如果自己变得再好一点就好了，宋时欢对自己说。
如果他也能像秦贺一样勇敢、有底气、有退路，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很快，但也不会很慢……再磨一磨~
第34章
秦贺下楼后没有走，他在车上等了很久，确定宋时欢真的没有离开，才给贺州拨通电话。
贺州虽然疑惑为什么秦贺大半夜的约他去酒吧，但他没多问，跟陈思报备后就出来了。等他到时，秦贺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的啤酒瓶。
“怎么了这是？”贺州开玩笑，“失恋了？”
秦贺低低应了一声，“嗯。”
“啊？”
秦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跟时欢表白，被拒绝了。”
贺州坐在他对面，叫了一杯柠檬水，“哦”了一声。
“你不陪我喝？”秦贺锤了他一下，又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这些年跟时欢表白被拒的那么多，你也没什么特别啊，有啥意外的？”
秦贺在这件事情上考虑得很简单，他喜欢宋时欢就追，情绪到了就表白，没想过打听他的情史。贺州见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由问道：“你都没试探试探吗？”
“试探什么？”
“他现在的生活状态，他需不需要谈恋爱，喜欢什么样的人？”贺州撇嘴，“我跟时欢没有思思跟他那么亲近，但这么多年也是拿他当亲人看，知道他目前阶段是没考虑过恋爱的。”
“我能感觉到一点。”
秦贺跟宋时欢相处时间虽不如贺州和陈思长，可他们足够亲密，他能感受到每次谈及感情时宋时欢都有些躲闪。他也曾经告诉过自己不要急，宋时欢的生活刚刚重新回到正轨，要再等等。只是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他一时间情绪上头，把所有计划都抛到脑后。
只能说得到这个结果，秦贺不冤。
“时欢骨子里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当年那么大的变故、那么多事，他都一个人撑下来了，他的人生不可能更难了，就完全没必要处对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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