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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谋反？！”曲明轩压低了声音，但仍然还是十分震惊。
左善秋还没来得及说话，英华殿外传来声音：“太子殿下到——”
三人抬头互看一眼，瞬间统一意见：折目留在屋内，而左善秋和曲明轩出面去迎接太子朱燊。
左善秋和曲明轩出来殿门，看见朱燊的轿子便跪地迎接，喊道：“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左大人不必多礼，快起来。”朱燊坐在轿子里说，“本宫听闻英华殿发生凶案，便赶来查看，不知殿内诸位大人是否受伤？”
“回殿下，臣等并未受伤，只是钱尚书……”左善秋欲言又止，朱燊不用听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轿子往前落下，身旁的太监伸手掀开了轿帘，朱燊方才从轿中出来。朱燊露面后赶紧扶起了左善秋，问道：“通知禁军了吗？”
左善秋点头回应：“是，已通报了陈淮东统领。”
朱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等左善秋站定，他才对左善秋说：“钱尚书尸首现在何处？带本宫去看看。”
左善秋点头，转身带着朱燊进了殿，而朱燊转头看见左善秋身后的曲明轩，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本宫想起来一件事。”
朱燊看着曲明轩，温和地微笑道：“户部曲尚书一事，本宫已下令叫大理寺暂缓，曲御史不必担心，专心做好眼前的事就好。”
曲明轩没想到朱燊竟然还关照了这件事，他又跪下来，磕头谢恩：“臣感激太子殿下隆恩。”朱燊笑着点了头，由左善秋带着进了殿内偏房，去查看钱桢的尸首。
朱燊此行带了仵作，朱燊身为太子不宜见这种场面，因此他和左善秋坐在外间等候。不多时仵作出来，向朱燊回话：“禀太子殿下，钱尚书除前颌下被割伤的伤口外，并无其它外伤。前颌下的伤口细小却极深，是一击毙命。”
朱燊点点头，又问了左善秋：“左大人亲眼所见，是两名身着禁军甲胄的人动的手？”
“臣不敢妄言，殿内也有其他人见证，殿下尚可一问。”左善秋说。
朱燊随手指了一名御史前来问话：“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被叫来问话的御史合手行了礼，随后才说：“禀殿下，左大人与臣等亲眼所见，那二人杀害钱尚书后，竟还想来行刺左大人，幸而被人拦下所救……”
左善秋一听便心道不好，赶紧回头去看了一眼那名御史，意思是叫他闭嘴。可朱燊仍旧抓住了这话里的重点，抬起头笑道：“哦？不知是哪位勇士如此英勇救下了左大人，还不叫过来，本宫要赏。”
左善秋赶紧说：“此人已被差去通报陈淮东了，眼下不在殿内，且事态混乱不便行赏，殿下不如等到事情了结，再做封赏。”
朱燊听闻笑着点了头，说道：“也好。”
陈淮东接了信急急忙忙从禁军办差大院赶来了英华殿，没想到朱燊也在，他赶紧跪下：“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也在此处，卑职携刀进入，万望殿下恕罪。”
朱燊摆摆手，叫他起来：“事急从权，本宫理解，陈统领起来说话吧。”
有了朱燊这句话，陈淮东才扶着刀柄站起来，他一起来便问左善秋：“尸体在何处？”
“在内间摆着呢，殿下亲带的仵作来验尸。”左善秋回答。
朱燊亲带的仵作验尸，那陈淮东想狡辩也不可能了，此刻垂头等着骂。但朱燊没骂人，而是问了一句：“最近禁军可有扩人？”
陈淮东一愣，不知朱燊何意，实话回答道：“回殿下，并未。”
朱燊睨他一眼，接下来说的话叫陈淮东直打摆子：“那今日来英华殿行刺之人，由殿内百官亲眼见证，可是你禁军的人。你能给本宫解释清楚吗？”
“什么？不可能！”陈淮东一听便赶紧叫冤，他跪在朱燊面前，磕头说道：“禁军士兵人人皆造册在案，绝没有私扩！”
朱燊笑了一声，说道：“是吗？那看来是陈统领先前藏了些话没有说出来啊，是没想到钱桢今日的下场会这般惨烈吗？”
陈淮东浑身发抖，朱燊的威胁足够明显，他确实藏了些话没说，前提是钱桢没死的话。但如今钱桢的尸首就摆在内间，陈淮东有话也不敢瞒了。
“卑职自当知无不言！”陈淮东颤抖着喊道，“还望殿下恕罪！”
听到陈淮东这么说，朱燊才算是满意地点了头，他站起来，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淮东，说道：“明日上朝，本宫要听到所有实话。若你还有什么要隐瞒，就亲自到钱桢跟前去解释吧。”
说完这些，朱燊才离开了英华殿。陈淮东跪着转身送走了朱燊，直到左善秋拉他才起来。
“陈统领，走啊？”左善秋问。
陈淮东看着左善秋，回魂似地吸了口气，跟着左善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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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目在殿外偏房等候许久，等看见朱燊离开了英华殿，他才放下了心，也没从正门出去，而是翻窗跃上宫墙，顺着宫墙下来，沿小路离开了英华殿。
可还没走多远，折目就在一处拐角被人突袭按住肩膀，卸了手里和腰间的刀。而不远处折目亲眼看见离开的朱燊此刻站在他面前，笑而不语。太监拿了折目的刀递到朱燊手里，朱燊看着折目，眼神里尽是戏谑。
朱燊拔出了折目的刀，看见了刀身上铸刻的两个字——龙阙，是这把刀的名字。
朱燊冷笑一声，说道：“真是把好刀。龙阙……取的是大夏龙雀之意吧。”朱燊说着话，把刀递给了太监，叫太监还给折目，“只可惜在你手里，少了几分傲气。”
朱燊挥手，叫压着折目的人松开他，让他站起来说话，“你自李仕奴手里叛逃出宫后，如今在何处谋生？”
折目警惕看着他，万没料到朱燊会拦住他的去路，折目想不到朱燊的心思，因此不敢随意说话。朱燊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道：“让我来猜猜，是户部曲家吧？”
折目后退一步，依旧没说话。而朱燊往前走了几步，逼近折目身前，说道：“见你这般生龙活虎，本宫便放心了。本宫此行并非来取你性命，虽说曾经确有几次险些丧命你手，不过那是形势所迫，本宫自然既往不咎。”
折目也冷笑，不相信朱燊会这么好心：“那真是感谢太子殿下宽宏大量了。”
朱燊假装听不出来折目话里的讽刺，收敛了笑容，说道：“你最好不要此刻单独出宫，谁知道禁军里有没有李仕奴的眼线，你要是暴露了行踪，曲明月少不得要头疼了。”
见他准确无误说出了曲明月，折目便知道这个人追着自己查到了曲明月头上，或许他连曲明月设计陷害梁成跃的事情也一清二楚。折目撇了脑袋，没有正眼直视折目，朱燊见他哑口，便继续说道：“本宫好言相劝，你还是跟着曲家人回去吧。眼下看来你想要成事，还得借助曲明月之手。”
说完这些，朱燊带着人转身离开，独留折目自己一人在原地消化这些话。折目见他并无发难之意，还特来提醒他小心李仕奴，一时间也猜不透朱燊在盘算什么。不过他说的话没错，独自出宫还是太危险，他得跟着曲明轩走。
想到这里，折目原路返回了英华殿外的偏房，看见曲明轩在里面。曲明轩见他出现，冷着脸问：“方才去哪儿了？”
折目没说实话，随口扯了个谎：“内急。”
曲明轩看着他，不想和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听着，我不管你在谋划什么，如今形势不适合你一个人行动，今后你就待在曲家，免生事端。”
折目没说话，这多半是左善秋的意思，想想也是，在他们眼里折目是个关键线索，自然是放在身边比较稳妥。折目垂眸不语，权当同意。
曲明轩见他这表情，还以为他不乐意，便说：“我有个弟弟，正巧他最近遭了难，身边无人看护。你就呆在他的身边，好好照看他。”
折目一回头，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这下连他也不知道该说是巧合还是运气，兜兜转转竟叫他又回了曲明月身边。
“不乐意？”曲明轩皱眉问道。
折目笑了笑，说道：“不。听凭御史大人差遣。”
第四十二章
曲明驰没料想到曲明轩会再次上门，但他看见折目跟在身后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妙。他瞪了折目一眼，但折目低着头像是没看见他。
只怕曲明轩是来问罪的。曲明驰心里一阵担忧，害怕曲明月说漏嘴，便跟一道着去了正厅。
曲明月看见折目跟在曲明轩身后与曲明驰想法相同，他隐隐盯着折目，等到曲明轩坐下，他便站在曲明轩身后，一副垂头听审地模样。
“大哥哥，宫里如今是何情况？”曲明月打量着转移话题，先发制人，引走曲明轩的注意力。
“钱桢死了。”曲明轩说。
二人心里一惊，没想到还是没赶上，曲明月皱着眉说：“竟然……”
“不过，还有其他人证。”曲明轩这话叫曲明月柳暗花明起来，“禁军统领陈淮东，他也是卷进这件事当中的人证。”
曲明驰听闻此言才反应过来，借调禁军这件事陈淮东不可能不知道，虽然不如主谋钱桢知道得那样清楚，可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钱桢死前已将计划和盘向老师托出，现在只缺证据，便能钉死梁永光。”曲明轩眉头一皱，没当着曲明月的面有说宫里混进了私兵的事情，他看了一眼曲明驰，接着说道：“太子殿下发令暂缓了父亲的案子，若此番扳不倒梁永光，父亲也要跟着受罪。这期间都察院一定会上奏弹劾梁永光，届时便看我们手脚快不快了。”
曲明驰恨道：“我不管这么多，梁永光设计陷害父亲，就算没有证据，我也不会叫他好过。”
曲明月垂眸思考着，看来是时候点燃炸弹的引线了，否则真叫梁永光翻了身，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对了，还有一事。”曲明轩开口，看着曲明月说，“我在宫中带出来一个人，昨夜钱桢遇刺时他也在场，还救下了老师。我怕他独自一人遭遇什么不测，便将他带了出来，安排在自己人身边，总归放心些。”
听到这话，曲明月和曲明驰都以为折目为了保命什么都告诉曲明轩了，心里隐隐担心起来。
不过接下来曲明轩说的话倒是打消了二人的顾虑：“这人虽然没有救下钱桢，但好在他拦下刺客救了老师，我猜想他定然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否则也不会如此奋不顾身潜进宫里救人。”
曲明月听他这么说，便大概猜到曲明轩还不知道折目是什么身份，因此闭眼松了口气，说道：“竟有此事？那大哥哥可要叫人看好了他，别叫他出了什么事。”
但曲明轩摇头却说：“我身边安插不了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放在你身边合适。你前些日子不是跟我说想要个贴身侍卫吗，我看他身手不错，也能护你周全，还不会叫人起疑心。”
曲明月一愣，看着曲明轩，而曲明驰伸手捏住了嘴转头看着门外不说话。
难怪看折目跟着曲明轩进来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要被安排在曲明月身边。
而曲明轩不知道他们之间地小九九，还在说：“原先你找的那个人，念着他也是个可怜人，你便叫人给他点银子，找个后路打发了吧。这般来路不明、底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也是个祸患。”
曲明驰使劲掐了大腿一把，才没让自己出声音。曲明月愣怔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大哥哥竟还记着那话，既然大哥哥都说了那定然是身手极好的。我自然想个法子打发走原先那个人，他就放在我身边看着吧。”
见曲明月听从安排收下了折目，曲明轩也放心了许多，他没在侯府停留多久，嘱咐了几句安全行事后便离开了侯府。
送走了曲明轩，两人才得了机会来盘问折目。
曲明驰故意板着脸问道：“你是怎么和曲明轩碰上的？他知道你是谁吗？”
折目看了一眼曲明月，这才回答道：“我去查看钱桢尸首的时候，被左善秋拉住了没跑掉，曲明轩是后来的。”
曲明月倒是不在意这个，他只关心一个问题：“钱桢怎么死的？”
“断喉而死。”折目回答道，“我确实没想到藏在禁军里的还有善用暗器之人，抬手之间顷刻断命。”
“钱桢在禁军里藏了人。”曲明驰说道，“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他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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