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榆的腰被哥勒着,仰着脑袋承受这个吻,哥的舌头很热乎,脸却是微微凉的,郑榆蹭到凉的脸吃着热的舌头,感觉肚子一阵阵的发麻。
“哥……”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喊,他这十八年喊了太多声哥,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出于本能。
郑隽明听到了,坏心地把他的舌头压下去,让郑榆张大嘴,舌尖舔他的上膛,舔这一下,郑榆身体酥得直哆嗦,一个劲儿往下出溜,被郑隽明捞回来,提起来,像那年非典他们久别重逢的那个拥抱。
“郑榆。”郑隽明没有一刻放过他的舌头,把弟弟嫩红的舌尖勾出来咬,郑榆眼皮抖得像筛子,也不敢睁眼,被咬、被吸,被掐着下巴合不上嘴,嘴角勾下透明的涎水……怎么看怎么是被哥欺负个彻底。
最后郑隽明一下下啄吻他的嘴唇,“现在还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哥么?”
郑榆终于能喘口气,他扒着郑隽明的肩,慢慢地睁开眼,眼里边有水光,被亲哭了。他松开手,离开郑隽明的怀抱,往后踉跄了一步,郑隽明抬手虚揽着他。
“郑……郑隽明。”郑榆脑袋还有点懵,里面团了一团浆糊,他摸了摸嘴唇,疼得皱眉:“你是狗吗?”
然后他又往前一步,软绵绵一栽,在哥怀里歇着,气喘吁吁地说:“暂时不是,我决定在接下来的五秒钟里,你是天底下最坏的哥。”
第十六章:二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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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夕,郑榆生日前一天,两人吵了一次架。
郑榆一直想在课余时间找点兼职,好声好气地和哥商量,以后能不能回家晚一点,周六日去打工,结果遭到严词拒绝。
别看郑榆平时性子软和,等真要为了想干的事儿轴起来,比牛都倔。
“我就在学校门口打打工,挣点生活费,这有什么的呀。”郑榆觉得自己跟这人完全讲不通。
“现在家里还轮不着你来挣钱。”郑隽明语气没得商量,“你上你的学,跟同学玩儿,想去哪就去哪儿,钱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
郑榆不乐意,“你真专制,郑隽明你就搞一言堂吧你,早知道我就多余告诉你。”
嗯,兄友弟恭的时候哥长哥短,不合心意了就郑隽明你搞一言堂你真专制。
郑隽明抬腕看一眼表,指针马上到十二点,作为哥哥,他主动休战。
郑榆坐在桌前生气,郑隽明走过来碰碰他的脸,他躲开,郑隽明说:“还要不要生日礼物了。”
生气归生气的,郑榆不抬头,语气也硬邦邦,但是说:“要。”
“自己拿。”郑隽明示意他来掏自己的兜,郑榆摸摸鼻子,不太情愿地把手伸进去,摸到硬的被哥体温捂热的金属,掏出来,是一枚钥匙。
郑榆把钥匙翻过来,上面写着202,他不解,眉毛因为还在生气而蹙着:“这什么?”
“走。”郑隽明给他拿外套,“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在夜里十二点坐上出租车。郑榆心里纳闷死了,可还记得在吵架只是暂停了而已,一个字儿也不跟哥说,看着窗外飞驰的夜景,不肯开口问去哪儿。
他们到了一个小区,一进门就有两排枝干很优雅的树,郑隽明走在前面一点,说:“这是银杏,秋天的时候好看。”
“这里是个小公园。”
“那边都是杨树,树底下种着一大片步步高。”
他往哪指,郑榆就往哪看,走到一栋楼前面,借着单元门口的灯,郑隽明偏头看一眼还没消气的弟弟,上手捏他的脸,嘶了一声:“这么扎。”
河豚榆在后面踹他,“扎死你。”
走到二楼,拍响声控灯,郑榆抬头看到门牌号,明白过来钥匙上的202是什么。
郑隽明就站一边,手插兜里指挥,“打开。”
“你开别人家的门干嘛?被人揍了我可不管你。”郑隽明嫌他啰嗦,握着他的手把钥匙插进去拧开。
里面洞黑一片,郑榆警惕地站在外头,郑隽明把灯打开,干净方正的客厅,木头地板、平滑的墙,还有在灯下油润发亮的木制家具展现在郑榆眼前。
“这里还有一个房间,是你的。”郑隽明走过去打开一间卧室的门,“来看看?”
郑榆慢慢走过去,随便看了一眼,终于屈尊开了口:“郑隽明,我们又要换房子租了吗?”
“最重要的是……”郑隽明没回答他,拉他到洗手间,“这儿的热水热得快。”
他打开花洒,难得地露出点兴冲冲的意味,哄他:“试试。”
郑榆把手伸到水流下面,没几秒水温就变化,他叫了一声抽回手:“好烫。”
郑隽明关掉开关,又四处看了看,问他:“怎么样?”
郑榆向后靠着洗手池,眉毛皱得很紧,这回不是气的是愁的,“我们又要搬家了么?”
“嗯。”郑隽明靠过来,微微俯身手撑在台子上环着他,“但是这次搬完之后,我们可以很长时间都不用搬家了。”
“什……什么意思?”郑榆的眼一点点撑圆,大概猜到了,但不敢信。
郑隽明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老天爷,这得多少钱啊!”郑榆脱口而出,劈手就打向郑隽明的肩、胸口、脖子,还觉不够,又踹他的小腿,踹了好几下。
给孩子气得一脑门子汗,“你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这才来多长时间,租房子住不挺好的么!”
“二手的,没你想的那么贵,而且有贷款,还就行了呗。”郑隽明看他打够了,把打在身上的手抓住,往自己脸上放,“以后再也不用等水变热了郑榆。”
“你又不跟我商量!”郑榆往回抽手,“你什么都不跟我商量,说你专制都是轻的,你简直……”
“简直什么。”郑隽明向前凑近弟弟的脸,声音变轻,“简直什么?”
郑榆不想在这种时候太清楚地看到他那张实在赏心悦目的脸,抬手去推,又被郑隽明捉住了手,拉到身前低头亲了一下嘴,说是亲,其实就是嘴唇轻轻撞,郑榆被撞得向后仰了一下。
这时候郑隽明终于逮到机会说他,“现在是对哥连打带骂一点儿都不含糊了,是吧。”
“小时候那么听话。”郑隽明咬着他嘴唇向外扯,放开再轻轻舔,两人的嘴黏糊到一块儿,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变黏,“那时候哥哥怎么都是好的,现在哥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别亲我。”郑榆推他推不动,就往一边躲脸,“郑隽明!”
郑隽明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听听,连哥都不叫了,天天郑隽明、郑隽明。”
语气让郑榆还想打他,看到他脖子上的红印,最后轻推在他脸上,铆着劲儿和他生气:“郑隽明,你特别讨人厌。”
郑榆当然明白郑隽明买这个房子的意思。他想让他们两个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可以不用再像两只蚂蚁一样搬来搬去,有个踏实的落脚的地方。
甚至很简单的,可以不用在洗澡的时候因为水迟迟不热而冻得像个孙子。
但郑榆同样知道,虽然郑隽明表现得轻松,但从他更加频繁的应酬和夜里迟迟不关掉的灯能察觉得出,他身上的担子不会轻。
既然沟通无效,郑榆干脆就不沟通。反正郑隽明现在忙得脚不沾地,郑榆回不回家根本没人知道。
打电话发信息来查岗,机灵的郑榆同学总能很轻易蒙混过去。
他就这么愈来愈大胆地出去打工,从一份到两份,从一天挣20块钱到一晚上挣120。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神不知明不觉地偷摸干下去,但谁想得到,会以那样的方式被郑隽明抓包。
在此之前,郑榆一直以为他们谈工作的地方肯定是正经严肃的场合,谁成想,有一天会和他哥会在夜总会相遇。
说是夜总会也不完全恰当,档次还是要高一些,最起码明面上要正规许多。
郑榆在里面的工作就是倒倒酒,跑跑腿之类的,因为长得好偶尔也会被安排去哄一下大老板,至于被摸手摸脸、言语调戏之类的,他不是很在意。
郑小榆是个很想得开的孩子,你摸就摸呗,我一会儿洗手多搓两遍肥皂不就行了,但是能挣到小费呀,要是运气好再遇到个冤大头,小费那可都是红票子!有钱不挣王八蛋。
“二楼进人了。”领班在对讲机一发话,几个长相漂亮的年轻男女立刻整理一下衣服头发,排着队上楼。
“郑榆!”李团结刚来,看到队伍里的郑榆,问他:“今晚上生意咋样?”
“大老板。”郑榆得意地扬扬眉毛,“收工请你吃串儿。”
一共五个人,他站队伍第二个,进门的时候要低着头,等领班说完话,让抬头才能抬头,不然没有礼貌,要扣钱。
领班说话,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一会儿下了班去隔壁吃肉串,叫李团结教他喝酒,喝啤的还是白的,哥说明天回家,明天晚上没法儿出来了,小金库已经存了多少,数额喜人呐郑榆……
领班介绍完,该他们亮相了,抬头、微笑,弧度要漂亮,眼神要亲和,抬头……
待看清楚坐着的人都有谁的时候,郑榆脸上的笑瞬间僵了,包厢里一共五个老板,其中那个长相最正、气质斯文的,不是他哥还是谁……
郑榆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鞠躬,给老板倒酒,按顺序被老板选了落座,从头到尾没敢往他哥那边看一眼。
看都甭看,不用想,郑隽明眼神里的冰肯定能把他冻碎了,眼刀能把他射穿了。
郑榆被一个年纪稍大的老板选了,坐在他旁边,倒酒敬酒的流程得走一个遍儿,再就是哄老板喝高兴了再开酒。
他穿着会所发的西装制服,掐出的赏心悦目的腰线、笔直的双腿、清爽的脸蛋儿和干净的气质,都引得旁边这位的目光上下流连。
“叫什么?”老板问他,郑榆小声地说,“老板您叫我小榆就行。”
“小榆。”老板笑着摸上他的手,“今晚上你陪着我……”
“金总。”有道男声插了进来,郑榆脸都不敢抬,就听他哥说:“金总,咱们能不能换换?”
“郑律,这个。”金总指了指郑榆,揶揄地笑:“是你心仪的款?”
“对。”郑隽明瞥过那个直想把头钻桌子底下去的背影,笑着说:“是我喜欢的。”
“那你就过去吧。”金总虽然喜欢这个小榆,但是他们公司和郑隽明的律所在谈合作,合作伙伴提出的无伤大雅的小要求而已,他没所谓。
顶着背后的视线,郑榆低着头磨磨蹭蹭站起来,金总最后还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去吧,照顾好郑老板。”
郑榆慢吞吞移过去,坐在郑隽明身边,中间隔着个银河那么远。
“小榆。”郑隽明手肘撑在膝上,一字一字缓缓地喊他的名字,“坐那么远,你害怕我么?”
大家都往这看,郑榆摇头,金总发话了,“赶紧的,给郑老板敬个酒。”
郑榆紧张得脸皮刺挠,心扑腾扑腾跳,抖着手给他哥倒了一杯酒,声如蚊蚋:“老板,我敬您。”
“喝个交杯呗。”有人起哄。郑榆是真想把酒一泼撒腿就跑啊。
没想到郑隽明爽快地说:“好啊。”端起酒杯,等着郑榆也端起来。郑榆手心直冒汗,被他哥抬起胳膊,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了交杯酒。
他哥身上还有家里洗衣粉的味儿,领带还是今天早上郑榆给系的,交杯的动作使得哥的衣袖擦过他的脸,很痒。
喝酒的空档,郑榆终于敢趁机偷瞄一眼哥的表情,只见哥神色如常,甚至还算愉快。
心中稍稍安定,也许事情没自己想得那么严重。
喝完酒坐下,其他人的注意力便不在他们这儿,郑隽明揽住了郑榆的腰,轻轻叹了一口气,“郑榆,这段时间我对你太好了,是吧。”
他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郑榆身上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十七章:葡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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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榆,你去给郑老板换个大的杯子。”有人指使郑榆,老板的吩咐,他都得干。
他看一眼郑隽明,郑隽明拍拍他的背,“去吧。”于是他去包厢外面换杯子。
外面也有专门等着伺候局儿的人,见郑榆出来迎上去:“里面什么事儿啊?有人喝吐啦?”
“没。”郑榆比划了一下,“有更大的敞口酒杯么?”
“有啊。”那人去到一旁的房间里,“你自己来看吧,什么尺寸的都有。用大酒杯喝什么?啤酒?那就拿那个高的。”说着把啤酒杯交给郑榆。
“不是,喝人头马。”郑榆垂眼,扣着玻璃杯上凸起的纹路,抬头扫了眼那些杯子,“不用这个,换那个小的。”
“是咱们的人喝?”
“不是。”
侍应生嘀咕:“哪有人喝白兰地用啤酒杯的。”把杯子取下来给他,“这年头,坐里面的也不一定全是大老板啊,也得被按着喝酒。”
郑榆握着杯子回去,还被金总笑:“小榆,你拿的这个杯子也不大啊。”他眯着眼,倒没有生气,“这就心疼上郑老板啦?”
转头对郑隽明说:“看这小孩儿,我说让他给你拿个大杯子,给我捏了这么个小方杯回来,一会儿郑老板小费可得管够啊。”
郑隽明也笑,把站在原地的郑榆招过去,金总攥着酒瓶过来,拿过那小方杯,拍在桌上,“那郑老板,咱来吧,这杯子小,一开始说的一杯,不能算数了,怎么也得三杯。”
郑隽明没异议:“行。”
郑榆在一边却着急起来,那杯子并不小,杯体很深,三杯下去都能几乎下掉半瓶了,这一口气喝掉,人还能站住么。
酒液像流动的古旧宝石,铃铃铛铛碎入酒杯,散发着木头和葡萄的酿香,满满一杯,摆在郑隽明面前,他神色如常地喝下去,郑榆在旁边脸色苍白。
当他喝第二杯的时候,郑榆迅速地抬手按住杯口,抬头露出讨好的笑容:“金总,我替他喝行不行?”
“你喝?”金总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但是小榆,郑老板喝,喝三杯,你喝,可就不是这个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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