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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两边(近代现代)——村头二少

时间:2024-12-19 10:43:09  作者:村头二少
“那时候你也才十六岁,看三个弟弟妹妹,在那小破出租屋里一人做六个人的饭,热出一身的痱子,晚上大家都睡了,你还要在外面打着手电看书,被蚊子趴一身,我都知道。”
“人多床少,我睡在桌子上,你睡在地上。老鼠一个劲儿地叫,外面还有火车不停地过,他们睡在床上感受不到,可是你在地上,震得就像躺在火车轨上。”
“你那些天没睡过一个好觉,我也知道。”
郑榆跪在地上,抽出几根芦苇拧成一个冠,双手捧着给哥戴上,“这样显得更像公主呢。”
郑隽明皮笑肉不笑地双手捧了下脸配合他。郑榆哈哈笑。
“哥。”
“这些事儿,就算他们都装不记得,我也全记着,就像人们都不记得公主了,只有骑士记得一样。”
郑榆神色认真,“也只有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全世界只有我知道。”
他跪下来,把芦苇束举给哥。即将落入地平线的太阳燃烧出最后的光辉,少年的脸上脏兮兮,可手臂、脖子、后背被照得透亮,真像给他披上了一件金闪闪的骑士披风。
“哥。”他笑得露出牙齿,眼睛如同弧月,“不管什么光头怪物啊,什么多嘴老太太啊,把你抓走,你都别怕。”
他伸手去捂郑隽明的耳朵,“你就安安心心在迷宫里边睡觉,管他是几千几百天,我跟着芦苇准能找着你,我就是你骑士。”
郑隽明被他捂着耳朵,他手边的芦苇在他脸上拂啊拂,挠啊挠,有点痒痒。他郑隽明算哪门子公主,可是,面前的人竟向他双手奉上了一颗芦苇心,无条件信任与追随。
在暗无天日的迷宫里,大郑了无生气地坐在里面,看天看地看蚂蚁,墙又厚又高,让人无法呼吸。
他等啊等,终于有一天,无数的光点点在手上缠绕出一根细细的红线,向外蔓延蔓延……
一道生机勃勃的清脆声音从墙后传来:“芦苇,我说你能不能飞快点儿!本骑土大人,还要去拯救我的哥哥殿下!”
——
两人走到汽车站天已经黑透了,紧赶慢赶坐上了最后一班车。
兄弟俩坐在最后一排,车在土道上颠啊颠,他们也晃啊晃。都累坏了,靠着肩抵着头昏昏欲睡。
车行驶到油漆路上,一盏一盏的路灯从眼前驶过,像一颗颗环绕着车的白月亮。
郑榆睁开眼睛,倚着哥的肩膀轻声唱:“蓝色街灯徐徐引退,能否推开你我的眼泪……”
郑隽明手里的芦苇被照得明明暗暗,在灰暗中闪烁着。
“哥,我饿了。”郑榆不唱了,肚子叫得动静儿忒大。
“要不你咬我一口。”郑隽明逗他,微微偏过头,郑榆的脸蛋肉就挤在他肩上,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
郑榆真的张开嘴咬了一口,本来是想咬咬空气,没想到哥突然转头,咬在了哥的嘴角上。
他愣住,哥也没有动,两个人还是那么近那么近,近到哥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弄得他很痒。
干了一天活儿,兄弟俩谁也算不上体面,都灰头土脸的,郑隽明眉毛上还有戴头上掉下来的芦苇穗穗,外面的白月亮还绕着他们转啊转……
郑榆小声地喊,“哥。”
郑隽明嗯了声。
“我还是饿,我能再咬你一口吗?”郑榆声儿都抖。
哥没说话,也没动,郑榆轻轻地、轻轻地,亲了一下哥的嘴唇。
“你这是咬吗?”郑隽明问。
“我……”郑榆跟个傻瓜一样,说话磕磕巴巴,“我舍不得……咬……”
哥说:“那你饿着吧。”
说着就要转过头去,郑榆心里着急,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然后连忙观察哥的表情,哥没表情,他又掩耳盗铃地说:“哎呀还是好饿啊。”
哥说:“嗯。”
郑榆这次大胆了点儿,咬了一口之后,用舌头轻轻舔哥的嘴唇,慢慢地,小心地舔开一道缝隙,舌尖小心翼翼探进去,碰到了哥的舌头,他一激灵,赶紧退出去。
可,软软的触感却迎了上来,他不想退了,紧闭上眼,誓死如归地去纠缠哥的舌头,有很细微的水声,很快被淹没在汽车行驶的响声中。
哥垂眼看着长大了的小崽儿,小口嘬蜜一样地吮吸他的舌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郑榆立刻像被诱惑了的小狗一样黏上来。
越亲越整个人都贴到哥的身上去了。
“哥。”郑榆有点晕头转向,他一边亲一边含混地问,“我们这是在亲嘴儿么?”
郑隽明舌尖轻轻勾了下弟弟舌头,“我们是在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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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出自《蓝色街灯》-黎明
好长长长一章
ps大家注意骑士和骑土的区别hhh
第十四章:小狗毛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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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安慰。”
小时候,郑榆学走路摔疼了,哥会吹吹他的伤口;再大些,他被郑世辉送到别人家,哥带他回家给他奶糖吃;长大了,考得不好,哥带着他下馆子、出去玩……
而郑榆也会在哥因为没有看好他自责的时候,拍拍他的背;在工作遇到难题的时候、总是被误解的时候,摸着他的手说哥你永远是最好的。
他们是亲人,他们在同一个子宫里孕育,经同一个阴道娩出,从小一起长大,长相相似,习性相同。
他们从来不是两棵树、两个人,他们是一棵树上的两根枝、是一个人身上的手与足。
所以平常人之间的界限对他们来说太模糊,他们在接吻,更像是两只相依为命的动物在互相舔舐伤口。
他们交换津液,拼命想把对方肚子里的苦痛辛酸分离出来,咽下去。我们分享喜悦,也应当共担痛苦。
 
就像他们因为害怕就牵着手睡觉、因为开心牢牢拥抱对方一样,他们因为痛苦、迷茫接吻。
在北京的头几年是他们过得最艰难的时期。郑隽明的行头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郑榆也开始进入忙碌的大学生活,为很多没有意义的活动分散精力。
郑榆最不喜欢接到的哥的短信就是简短的仨字儿:白糖水。
一小杯水加上好几勺白糖,哥靠这个解酒。郑隽明的酒局越来越多,每次回家身上都有难闻的烟味酒味,还有各种乌烟瘴气的味道。
“还没睡?”郑隽明就站在门口那儿喝水,郑榆打着哈欠坐在沙发上,招招手,“你过来,是不是又头疼,我给你按按。”
郑隽明喝一大口白糖水,鼓着脸摇头,“脏。”
“我又不嫌弃你。”郑榆过去拉他,“一会儿再洗个澡不就行了。”
郑隽明笑着躲,但因为喝了太多酒,脚下踉跄,郑榆趁机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到沙发上坐好,把不老实的人按住,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郑隽明不想挨到他,不愿配合,郑榆生气地打了他一下,郑隽明闭着眼笑,因为醉酒鼻音很重,“现在真是了不得,打起哥来是越来越顺手了。”
“不听话可不就得打。”郑榆一边说一边给他按摩太阳穴,郑隽明鼻尖离弟弟的肚子很近,闻得到淡淡的白桃味儿,是郑榆在超市买的打折沐浴液,价格便宜香味刺鼻,但现在味道刚刚好,是郑榆等他太久了。
按了一会儿,郑隽明就要起来,郑榆唉一声,按住他:“别动,才多会儿啊,不然你晚上又得疼得睡不着。”
郑隽明执意要起来。郑榆见他老说不听,抱住他脑袋往自己肚子上按,用力胡噜他的头发,“行啦,现在咱俩都脏了,谁也别说谁了。”
郑隽明的脸被迫埋在弟弟柔软的睡衣里,随着郑榆说话他的肚子在动,温热的香的,一股脑地扑到他脸上。
“再说了。”郑榆声音轻轻,“努力挣钱养家的人。”他低着头,摸摸哥皱着的眉毛,“一点都不脏,最干净了。”
腰突然被搂紧了,哥那么大只的人,蜷在沙发上,紧紧抱着他的腰,哥的脸和他的肚皮就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郑榆觉得自己喘气儿肚皮鼓起来都能弹到哥的鼻子嘴巴上。
同样的,哥的呼吸也拂得他又热又痒痒。安静了好一会儿,郑隽明才抵着他的肚子说:“对不起小榆圈儿,哥把你的睡衣弄脏了。”
郑榆揪了揪他的头发,小时候一样毛绒绒的语气,“不许再说了呀。”
躺一会儿哥去洗澡,郑榆先站起来往浴室跑,“你等会儿!我给你放热水,等水热了再洗。”
郑隽明说不用,郑榆往回推他,“就一小会儿,你再坐会儿,啊。”
他语气像哄小孩,郑隽明弯着眼睛跟到浴室去,郑榆正把桶踢过去接喷出来的凉水,催他走:“你去坐着等会儿。”
哥的手臂从身后穿过来,在他肚子前收拢,下巴埋在他颈间。长大之后,郑榆怎么也赶不上哥的身高和体型,哥从身后能轻松地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身上摽着手长脚长的一个人,郑榆艰难地伸出手感受水温,“就快好了。”
脖子边上,哥嗯了一声,嘴唇轻轻摩擦着他柔软的颈,郑榆待着一动不动,过一会儿突然小声地说:“哥,你胡子该刮了。”
“疼?”郑隽明站直了,指腹碰了碰郑榆的脖子,郑榆摇头,“倒不疼,就是有点痒痒。”
郑隽明就用了点力摁刚才碰过的地方,有些敷衍地道歉,“对不起。”
“没,没关系。”凉水打在郑榆的手心,两人裤腿都溅得湿了。
这房子的水温慢得不像话,等了好久都不热。郑隽明扶着他的肩把人往外推,“好了,我自己来。”
“再等会儿呗。”郑榆磨磨蹭蹭不愿意走,快被推出去的时候,终于烫着脸开了口:“哥,哥……你今天需要安慰吗?”
郑隽明顿了顿,很快神色如常地把人推出去,“不需要。”然后关上了门。
郑榆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洗上了才离开。经过镜子的时候停下来看了一眼,脖子上的指印还很明显,红红晕出一个圈,这人刚才是有多使劲儿。
等郑隽明洗完,郑榆已经躺在床上,脏的睡衣被他脱下来,套着件郑隽明穿小的白色长袖,枕着郑隽明的枕头,盖着郑隽明的被子睡觉。
郑隽明擦着头发,看弟弟埋在枕头里的脸,见郑榆眼皮动啊动,装睡呢,郑隽明捏他的鼻尖,“鸠占鹊巢。”
郑榆翻了个身,往自己那半边滚了滚,拍拍枕头,“鹊鹊,快睡觉。”
等郑隽明躺下来,他又麻利地滚回去,和哥钻一个被窝,抱着哥。
因为白长袖够大够长,郑榆下身就不穿,光裸的腿搭在哥身上,郑隽明捏住他的小腿,把人扯下去,“躺好了。”
郑榆实在太困,快睡着了,动了动,没一会儿又重新搭上去,郑隽明拨开他的腿:“下去。”
被他一来一去弄得烦,郑榆翻身滚回自己的被窝,过一会儿又滚回来,踹他哥一脚,“真小气,不就是说你胡茬儿扎人么,又摁我脖子又不让搭腿的。”
郑榆闭着眼嘟嘟囔囔,嘴一张一合个不停,郑隽明盯着他的嘴,“对,就是不让搭。”
郑榆不可思议地睁开眼,“你变了。”
在他睁眼的瞬间,郑隽明非常自然地移开视线,“嗯,我变了。”
语气实在太欠揍,郑榆在他肩上揍了几拳,“我讨厌你了郑隽明。”
郑隽明任他揍,闭上眼睛,“我也讨厌你郑隽明。”
过了几分钟,身上又挨一拳,长大了敢随便揍哥的崽儿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说:“你不许讨厌。”
郑隽明问为什么,郑榆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谁也不许讨厌我哥,只有我能。”
郑隽明静静看他一会儿,起身给他掖好被子,轻声问:“少年最近练的是铁砂掌么。”
郑榆脸眼皮沉沉,用尽最后一丝意识反驳道:“是黯然销魂……掌……”
年底郑隽明就更忙,郑榆也忙着期末,俩人能凑一堆儿的日子少得可怜。
彭舒云打电话来的时候,郑隽明刚出差到家。
郑世辉在工地干活摔了下来,彭舒云人在外地还没赶回来,实在没办法,才打电话给郑隽明问该怎么办。
“我下午过去。”郑隽明简短地挂了电话,把给郑榆买的鲜奶油蛋糕放进冰箱,坐上车的时候给郑榆发了条短信:“冰箱有蛋糕,保质期到明天。”没有提他去干什么。
收到郑榆回复的时候火车到站,郑隽明挤在人群里出站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手机,是郑榆发来的彩信照片。
小小方方的屏幕里,眼睛圆圆长相很乖的男孩儿捧着蛋糕,鼻尖上蹭了一点白,文字是:“随机抓个哥陪我吃蛋糕。
?^ ? ? ? ^?”
郑隽明第一眼没有看懂,这小孩儿现在经常说些他不懂的,先把手机放起来赶去医院。
北方县城一到冬天,又能闻得到那种陈旧的烟气。笔墨画一样根根孤伶的树枝困着橙黄的太阳,人往前走,太阳被放出来,走到另一棵树下边,太阳又被关上。
在这里太阳的自由也是有限的,怪不得天空总是蒙蒙。
郑隽明坐上去医院的出租车,车里味道闷酸难闻,关不紧的窗缝儿依稀带来一线喘息。他掏出手机打开那条彩信,摁动手机放大看照片,仔细看才看到郑榆把他放家里的钢笔摆在桌上,陪他吃蛋糕。
男人眼角带笑回信息,“郑榆你这样好像我死了。”
叮,信息很快回过来:“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郑榆蛋糕都吃完了,哥还没有回消息,他趴在桌上等,手指头摁来摁去,把那张自己和蛋糕的合影看了又看,嘀咕:“是不是鼻子上那点儿奶油显得太傻了啊。”
一开始本来只是拍了一张蛋糕的照片,可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发那张,而是找了半天角度,来了一张自己和蛋糕的合影。
鼻子上的奶油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蹭到的,但是他没擦,只是抹了抹边缘,心里有个奇异的念头是:“这样也许会显得可爱。”
照片发出去,他甚至有点紧张,明明和哥什么样子都见过了。但第一次给哥发自己的照片,哥是不是不会觉得他可爱,只觉得他像小孩儿,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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