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三年没回来了。”
“那我看也没什么不妥。”
“牧徵墨,”牧玟终于不耐烦的皱起眉,似乎只有这个毫不畏惧的姑娘能激起她的不悦,“最起码的礼仪家教都忘了?”
“Mi dispiace.(抱歉)”牧徵墨耸耸肩,神色却混吝不羁,“我没家教。我妈早死了,我都不知道我爸是谁。”
牧玟还不等有什么反应,一旁的保姆保镖先吓得退了出去。
“……”牧玟站起身,往电梯口走。牧徵墨难得见她没有跟自己理论,跟了上去。电梯里,两人正面梯门,鲜少的尴尬。
指示到了三楼。牧玟先下去,“你是我养的,”她说,打开门侧看着她,“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牧徵墨瞥见这个角度的那个木雕,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如今那么刺眼。
“牧玟,”她鬼使神差的喃喃道,“你爱我吗?”
牧玟没有回答,“你发什么疯,”她说,“牧徵墨,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所以你是个胆小鬼。”牧徵墨走上前,抬起下巴,以一种得意的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眼底唏嘘而怜悯,“你真可怜,你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承认。”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我的感情?你其实很早就对我动心了吧,牧玟,你是什么时候秘密命人建了一个地下世界?那里面锁着你全部的欲望和野心。”
她把牧玟抵在门板上,勾起唇:“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你最喜欢的就是装傻。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我进去过,我打赌,牧玟,以你的性格肯定按了不少摄像头监控的。”
堂堂柳落集团第一把手,身价过亿,抬手落笔就是八位数以上的大工程的贵人,一个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的优秀天才,怎么可能被允许有这么龌龊和不堪的一面?
牧玟看她把重心放心的压过来,下意识的扶住她的腰,下颌咬的死紧。
“可是你太懦弱了,牧玟,就当我之前看错了你。”牧徵墨没有给她留恋的机会,一把推开人,撑着门框重新站好,“我可不管你后不后悔。”
“但是我做事从来不后悔。”
“我会听你的话,乖乖的做一个牧家小姐,以后说不定会和哪个富家少爷结婚生子,安稳幸福度过余生。”
“但绝对不是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看~
先允许墨墨嘴硬(划掉)醋一会儿
说白了就是吃自己的醋(歪头)
第20章 chapter20
91.
“牧徵墨呢,怎么今年也不见她过来吃饭?”
除夕夜,柳翌烟坐在主座上,看着左边落座的牧玟,问。
牧玠刚刚把大衣递给一旁的工人,转身走进餐厅。“她闹脾气不来。”牧玟看着保姆开始轮流把大鱼大肉端上来,“我就把她扔在檀宫了。”
显然柳翌烟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牧玠眼尖的看出端倪,“妈,墨墨她本身性格不好,又带着伤,一向不爱过来。”他坐下,笑道,“再说那小蹄子总是惹您不开心,大过年的她自己不愿意来就算了。”
柳翌烟没有说话,反倒是牧玟不咸不淡的往他身上瞥了一眼。保姆给三位盛上汤,柳翌烟舀起汤水:“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伴儿?”
牧玠把目光放在牧玟身上。后者毫不在意:“怎么,您开始催婚了?”
“知道你不结婚,但是女的也要找一个傍在身边。”柳翌烟与牧玟的对话永远那么商务而冷酷,“奔三的人,不要一门心思只顾公司。”
牧玟在大学时跟家里出了柜,远在英国曼彻斯特,先是跟牧甫翔说了自己性取向和没有结婚的打算,柳翌烟一开始也不同意的,耐不住牧玟固执的性子。
“我以为您不会在我的婚恋上加以干涉。”牧玟不咸不淡的说,放下喝完的汤。
“我是让你找一个上心的人。”柳翌烟一如既往的冷声说,“柳落人多事杂,你一个人难免头大,有个疏解苦闷的枕边人是很应该的。”
牧玟夹起一块白切鸡:“我认为目前没有必要。”
“牧玟,”柳翌烟打断她,“你十年前大学就跟家里说了自己喜欢女孩子,可我跟你爸追问你这么久,你都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她眯起眼,“你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
窗外烟花声响起,汇悦居高楼前的黑幕里绽放开一朵朵绚丽。房内的气氛低至冰点,牧玠隐藏着自己的存在小心吃饭,偷瞄到牧玟面不改色的咀嚼,像极了不被冒犯的尊贵的王。
“我当初跟您和爸出柜的时候就说过,以后不要干涉我的婚恋。”她放下筷子,“我以后不会结婚生子。这种事情自然会有人很乐意去做的。”
牧玠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会在我任职期间将柳落带好,确保牧家和柳家的集体利益不受损,并在其中确保柳落依旧是‘柳’的柳落。”牧玟声音峙冷,“除此之外,我认为我没有义务去接受您给我的相亲任务——那是浪费时间。”
“我吃好了。”她站起来,根本不给柳翌烟插嘴的机会,“先回去。牧徵墨还在檀宫。”
柳翌烟终于有机会说话,气的不行:“牧玟!”
牧玟转过头。
“……”看着站起来的柳翌烟,牧玠嘴里叼着只鸡腿,眼睛瞪得老大,颔首低眉,不知是该站着还是坐着。
“你最近对牧徵墨也有些太在意了!”柳翌烟硬声说。
“爸在临终前特意在遗言里加上的一条。”牧玟说,一边穿上外套,声音从玄关淡然的传过来,“牧徵墨与牧家没有血缘关系,不会参与未来企业任何决策部署,不会对柳落造成任何利益威胁。”
柳翌烟下颌绷紧:“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精神状态。”
牧玟:“我只是在完成父亲留给我的遗言。”
92.
这顿年夜饭吃的并不舒心,牧家就是这样,内里空洞而虚无,血脉相融的人之间也阻挡不了头脑的算计。
牧玟由司机接送回檀宫,餐厅里广胜义做好了简单的年夜饭。女人去更衣室换去了一身正气的仪式妆容,穿着棉质T恤,下楼把饭盛好。
主人房的电梯往下,标志不再是数字,门随着“叮”的提示应开启,脚边的引路灯依次亮开。
女人轻车熟路,玻璃管道外是黑而波澜的水,头顶划过蓝鲸的肚皮。她推开门,看着正中心映入眼帘的床上,被褥间层层叠叠的人。
牧徵墨一向不会照顾自己。6岁前跟着没有什么生活能力的母亲流浪街头,靠着意大利政府的补助勉强生存,让这个瘦弱的孩子落下一堆病根。好不容易接到牧家将养着,好了伤疤忘了疼。
牧玟把食盒放在一旁,坐在床边,一手撑着床垫,看着侧卧睡着的牧徵墨。女孩凌乱的黑发遮住大半张脸,可偏偏露出那张红肿的嘴,微微张开,脸蛋被挤得嘟起;她白的发冷,与她母亲一样优越的身材,抱着一旁的枕头。
牧徵墨喜凉,又畏寒体虚。小腿大咧咧的翻在被子外,连带着一段大腿根,她穿着的睡裙早就被拧巴的一坨了,露出白皙的大腿。
牧玟的眼眸暗了暗。
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还偏偏不乖。
她握住她的脚踝,细细的,关节处泛着粉红,交杂在玫红色的纯色床单里,像是贝壳肉蚌里的珍珠,亟待人采摘。
牧玟本来应该像柳翌烟和牧甫翔所期待的一样,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包括婚姻。她大概率会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晚婚晚孕,利益联姻。
前提是,她也和柳翌烟一样绝情的没有遇到一个所爱之人。
原本的牧玟以为会是这样的。直到14岁那年,牧徵墨意外的闯入自己按部就班到枯燥乏味的生活。
她伸手,大拇指指腹蹭上熟睡的人的嘴唇。走之前吻得有些过头,就连自己手腕上也被她抓出红痕。牧玟盯着那处水渍,拇指顶进她的唇腔。
牧徵墨被她弄醒,朦胧的眼睛睁开时还是迷茫,几秒后才缓过来。
“醒了?”牧玟抽回手,转身拿起食盒,“过来吃饭。”
“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牧徵墨看着全是自己爱吃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牧玟,你真是疯子。”
“你可以自由活动,Lousic的实习还没有完成,但是我建议你尽量改成线上学习。”牧玟说,“至于出国——我把你的护照收走了。”
牧徵墨猛地抬头,喝道:“牧玟!”
“我记得你们毕业是4月到5月,到时候我会亲自跟你回佛罗伦萨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牧玟并不恼怒她的不满,“在此之前,我已经向你们院长写信表示你的意外导致行动不便,不能参加今年开学典礼,并请假到毕业,毕设在毕业前交就行。”
牧徵墨瞪着她:“你怎么敢……院长会同意?!”
“为什么不?”牧玟说,给她递筷子,“我作为艺术学院最大的资助方,500万换不来一张毕业证?”
牧徵墨气得头疼。
牧玟吻上去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牧徵墨应声不满的反抗,可到底体型差让她无能为力。“不是说要给我生?”她听见牧玟忽然说道什么,肿胀的大脑没反应过来,“还说生多几个给我带带玩,免得我孤独寂寞?”
“啊……不行!”
“为什么?”身上的人笑了,从肺腑里发出的气声,震得牧徵墨有些眩晕,“不往里一点,怎么生?”
“牧玟,”牧徵墨咬咬下唇,“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了。”
她看着她,这个无坚不摧的女人举着筷子,岿然不动。可就是有那么一瞬,她感觉牧玟坚硬的面具裂开了,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委屈、痛苦、辛酸。
牧徵墨有些不忍。
她到底还是和牧甫翔一样,心软又善良。
93.
牧玟确实没有监禁她,但是牧徵墨身边除了当年出国后牧玟明令塞给她的一个贴身意大利保镖贺格德,现在又加了一个柳翌烟的广胜义。
在牧徵墨强烈要求下,这俩身高180+,像一堵墙一样的大男保镖终于妥协,一天轮流一人看着她上班。
“我跟你说这俩跟特么左右护法一样,”牧徵墨趴在桌子上,一进罗淼的办公室的门就趴着了,“我要给你倒苦水。”
罗淼带着她黑框大眼镜,头也不抬地敷衍。
“你说他俩这么一站,谁还敢靠近我啊?!”牧徵墨欲哭无泪,抓起一旁的小公仔扔过去,“你听我说话了吗?”
罗淼精准的抓住扔过来的公仔,抬起头,露出俩黑眼圈:“听见了。”
“哎呦我去,”牧徵墨笑道,“罗大小姐,您这是~?”
“滚你大爷的。”罗淼有气无力,“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她哀嚎,“我堂哥和他男朋友老夫老夫,我堂姐逍遥自在心智跟个孩子一样不考虑婚恋,Lousic的重担不就到我身上了?——牧~徵~墨~”
“嗳~”
“救我~~”
牧徵墨憋着笑,极其欠揍的说:“救不了~”
一通打闹,俩人一起去公司餐厅吃饭。3月末,春寒已去,牧徵墨的伤也好了,活蹦乱跳的。罗淼当然好奇:“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要说意外,我不信。”
“就是啊。”
“半夜三更的创了人逃逸,还偏偏柳落全体封锁互联网消息……”罗淼正要反驳,肩上搭上一只手。
“可是官方说法就是,牧小姐意外遭车祸,索性并无大碍。”牧徵墨看着她,目光沉静。
罗淼没说完的话咽回去,无声的沉默是两人多年来的默契。“知道了。”她叹了口气,反手拍拍牧徵墨,“你也小心。”
但是罗淼不明白,一个毫无利益价值的挂牌“牧小姐”,会有谁,出于什么目的,想杀她呢?
这一点不单是罗淼不知道,牧徵墨也是。
94.
下午牧徵墨下了班,坐着专车回檀宫,进门就发现牧玟的鞋子也在。
书房门连敲都没敲就被推开,牧玟非常厌恶的抬眼迅速瞄了来着一眼,继续低头听会议。牧徵墨跟逛菜市场一样走进来,东瞅瞅西看看。
牧玟工作起来是完全投入的,她不允许被打扰。作为谈吐间八位数流出流入的项目,牧徵墨很乖的窝在书角,抽了本《红书》的读着。
牧玟的工作一直到晚上8点过才结束,牧徵墨感觉自己屁股都要坐麻了。一想到罗淼就是她这个样子,牧徵墨再次感慨牧玟不是人的意志力。
“你最近也不见得出差了。”牧徵墨站起来,拍拍屁股,“天天呆在家里,还怪不习惯的。”
“广胜义今天带你去哪儿了?”牧玟头也不回的往出走,去解决自己迟到的晚饭,“按道理你应该在6点到家。“
“……”牧徵墨鄙夷到,“你简直……令人发指。”
“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知道你被谁盯上了,”牧玟不以为意,“至少你的这次车祸不是一个意外。”
“这就是你把我圈禁的理由?”
“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管家已经见怪不怪两人的吵架。牧玟是一个不动情绪的人,除了对待牧徵墨。从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进到牧家后,她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让牧玟情绪化的人。
牧玟吃着她的晚饭,牧徵墨不想跟她吵,去一楼闲着没事健身。她并不是一个很爱自律的人,比起牧玟那种每天某个固定时间点一定运动多久,她更倾向于突发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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