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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过尽(GL百合)——长风举

时间:2024-12-20 19:18:33  作者:长风举
  “这以后我不在了,谁保护你们呀?千儿,怎么办,挺舍不得你的。”
  “可别,别舍不得我。一会儿让花姐听见了,给你调到走廊里坐着去。”
  王旭然唉声叹气,把东西一件一件搬走了。没几分钟,李炳然大包小裹地搬了过来。
  大家对李炳然的印象普遍都是内向、害羞。在之前的座位坐了两个多月,到现在还没和周围几个人熟悉出来,听说一天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句话。
  “欢迎你呀。”
  许千想起自己班长的身份,主动打了个招呼。
  李炳然放下东西,转过身,腼腆地笑了一下。再转回去的时候,碰掉了桌上的英语词典。
  “我有点怀念王旭然了。”
  张淳贴过来,用手挡着,在许千耳边悄悄说了一声。
  想起搬书时他为了“炳然”两个字跑过来找自己的样子,许千拍掉她的手,“诶呀,人家就是有点内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刚换过来不到两周,李炳然就完全变了个人。每节课,这附近坐着的人都能听见李炳然压着嗓子接话的声音。
  这当然和许千有关。
  事情是这样的。他坐过来的第二天,数学课,老师正在讲作业。张淳举起手,问了一道题。老师一读题干就生气了,说这是上课时讲过的例题。
  “没有吧,老师,这我都没见过。”
  许千把自己的练习册压在作业下面,一边写,一边幽幽地感叹了一句,“只能说你没看懂……”
  “不能说你没看见。”[1]
  李炳然接出了后半句。
  震惊地转过头,四目相对。
  “达瓦里希。”[2]
  “达瓦里希。”
  张淳一脸不解地侧过头看他们两个,翻了个白眼。
  那是一节载入史册的数学课。用张淳的话说,从那天起,李炳然走上了王旭然的老路,变成了一个招人烦的“话篓子”。她说的其实并不准确。相比于王旭然,李炳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课的时候,就算没有人搭茬,他也会在下面说个不停。一开始,看他和许千关系好,大家都以为是他们两个在说话。但是抬起头一看,两个人都低着头,一点交流的趋势也没有。许千写写算算,李炳然涂涂画画。
  张淳坐得近,常常忍无可忍。可她和李炳然又没那么熟,就用手肘顶顶许千的桌子,“诶,管管。”
  许千偏过头,咳嗽一声。
  “李光明。”
  “嗯?”
  “老实点。”
  “少废话?”[3]
  “知道就行。”
  “明白。”
  每次这样交流结束,坐在后面的程灿灿都会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周围的几个人也都一样。慢慢地,班级里甚至传开了,说许千和李炳然两个人有自己的语言,别人都听不懂。
 
  这些话当然传到了路帆的耳朵里。
  拆石膏前一天,晚上。
  许千坐上车,刚把书包拿下来放在一边,就听见前排传来颇有些低沉的声音。
  “我听班上几个小孩说,你和新转来的那个孩子关系不错?”
  “啊?新转来的……哦,是李炳然吗?”
  “对。”
  “嗯,他也很喜欢看电影,我们俩话还挺多的。”
  “小心你们陈老师又多想。”
  “不会吧?她又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但这些话能传到我这儿,肯定也能传给她。”
  许千没说话,往后靠过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师总要这么猜来猜去,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明明只是关系很好的两个同学,因为性别不同,就一定要防着吗?
  “李炳然这孩子,人是不错,就是性格不太合群。”
  “他挺合群的,熟了以后话特别多。”
  “我问你,他以前哪个班的?”
  “三班啊。”
  “我以前教哪个班?”
  “……三班。”
  一直到路帆提醒的这一刻,许千才猛地串起了这层联系。很奇怪,之前居然一直忽略掉了,从没考虑过。
  “他在三班的时候就不爱说话。在别的课上,老师点了名也不回答,站起来,一句话不说。我的课倒还好。那孩子语文底子好,跟你差不多。不过,我和他也仅限于课堂上的交流,平时看见,他连招呼也不打。”
  “他比较内向……”
  “这不是内向的问题。你和他相处久了,会影响到你自己的。”
  许千偷偷瞟了路帆一眼,冷冷的表情,眉毛微微蹙着,一副发愁的样子。从刚上车的时候她就觉得气氛不太对了,现在看来,路帆好像真的不太高兴。
  “老师,”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你不会也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吧?”
  如同印证的沉默。
  焦躁一点点爬了上来。
  “不是的,我们俩就是喜欢的东西差不多,所以话才多。没有别的事,真的!”
  依旧沉默。
  “真的!我们很少谈电影之外的东西……那我以后不和他说话了。你别多想……”
  “我多想什么?”
  这个问题硬邦邦地抛过来,像一个结实地盾牌,挡在了她们两个人之间。
  许千猛地意识到,刚才的话说过了头。
  路帆有什么好多想的。她只是,站在老师的角度,劝导而已。
  自己这是在说什么?
  为什么说着说着,语气就变得暧昧了?
  车子在单元门前停下。
  “明天早上拆石膏?”
  “嗯。”
  “那我就不来接你了。”
  “……嗯。”
  掉头,驶出,消失不见。
  空气骤然失温。
  许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走,却迈不开腿。
  沮丧,懊恼,愤恨。
  眼泪滑落下来,砸在地上。
  你是在怪我,越线了吗?
作者有话说:
【1】出自电影《太阳照常升起》
【2】俄语“同志”音译
【3】出自电影《不见不散》
 
 
第20章 十九、赌
 
  一周了。
  拆下石膏一周了。许千已经整整一周没和路帆说过话了。
  一切照旧。早饭放在十一班外面的桌洞里,下课自己去拿。语文课,路帆走进教室。许千站起来喊一声“起立”。讲课,听课。从头至尾,没有一句交流。哪怕偶尔对视,也是迅速撤开。
  她不敢看路帆,怕两个人眼神对视后看见她眼里的反感。在走廊碰见,能躲则躲,躲不及了也是飞快地问声好就跑开。
  发自内心的恐惧。
  其实路帆从没明确表过态,偶尔还会点她发言,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那天阅读题里讲京剧,她顺嘴提起寒假又看了一遍《霸王别姬》,惹得许千浑身一颤。
  这就好像在别人家碰碎了什么东西。不管主人怎么说“不要紧”,心里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无论路帆在意与否,许千都觉得自己不可饶恕地冒犯了她。她很想去把这件事开诚布公地说一说。哪怕被觉得莫名其妙,也好过于整日提心吊胆。
  可是,她不敢。
  早上,看见路帆停好车,她就从车棚走出去。马上要在楼门口相遇了,总是忍不住快走两步,走到前面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课间回班,咬咬牙选了另一条楼梯。等到路过十一班时,大气都不敢出,目视前方,两步跑过,连个人影都看不清。
  胆小,幼稚,可笑。
  许千无比嫌弃现在的自己。
  她这一周做过最勇敢的事仅仅是在朋友圈里转发几首伤心情歌,连加个文字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会有这么怂的人?
  瞻前顾后,担惊受怕,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生怕暴露了行踪。这种恐惧甚至延申到了梦里。有一天晚上,她梦见路帆对她恶语相向。
  在操场上,路帆出现在很远的地方。她一路跑过去,说对不起,说希望她能原谅,说还想和以前一样。
  “许千,你让我觉得恶心。”
  就是这句话,一个字不错。她记得太清楚了,永远都没法忘记。梦里,她被路帆一把推开。哭着追上去,又被推开。手上、衣服上沾满了土,她爬起来,继续追,不停地说“对不起”。
  路帆始终没有回头,大步向前走,走出学校,走出视线。
  那天她哭醒了。睁开眼睛,连枕巾都是湿的。
  以前的梦从不是这样。以前的梦里,她都是温温柔柔,谈笑风生。她们两个紧紧靠在一起,没有任何距离。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连梦都察觉到不对劲?
 
  一周的失魂落魄,许千像是大病了一场。体育课的时候,王旭然问她是不是瘦了。回到家一量,果然,瘦了四斤。斗志被消磨殆尽。拿着笔写字,脑袋乱成一团,没有丝毫头绪。
  可能是憔悴得太明显了,大课间,李炳然凑过来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就是,一点事。”
  “不要紧吧?”
  他一副关心的表情,倒让许千忍不住想要倾诉。锁在心里的那些秘密叫嚣着,恨不得自己从嘴里冲出来。
  也好。说出来,就会好受一些吧?
  “下楼。”
 
  操场上。
  “怎么回事啊?你这几天看着都不对劲,挺吓人的。”
  “我好像,把一个很在意的人惹生气了。”
  “什么叫,好像?你们吵架了?”
  “没有。”
  “冷战了?”
  “没有。”
  “那个人跟别人背后说你坏话了?”
  “也没有。”
  “那,怎么叫生气了?”
  “就是,嗯,她表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但按照当天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生气了。”
  “什么反应?”
  “我的话有点……过近了,就是把我们两个的距离拉得太近了……你懂我意思吧?”
  “懂,继续。”
  “她当时很直接地质问了一句,一下子跳开,把距离拉远了。”
  “你们不是很熟的关系吗?”
  “嗯……”
  这个问题把许千问住了。
  她和路帆,是很熟的关系吗?
  她在她家过夜,知道她生活里的很多事情。她开车接送自己,听她讲好多好多故事。她们一起看电影、吃糖葫芦,她还抱过她不止一次……
  可是每次开口,她都要喊她“老师”。哪怕有意换掉了“您”这个字,她还是她的学生,永远都是。
  “我不知道。我们,好像永远都不可能熟悉……我是说,像咱们之间那样熟悉。”
  李炳然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开口问道:“是老师吗?”
  遮布被一把掀开。那些心思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让许千打了个冷颤。
  许久,轻轻地点点头。
  “路老师?”
  一切尽在掌控。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么轻易地识破。而且,还是被认识时间最短的李炳然。
  气氛紧张起来。除了日记,她从没在任何时候提起过这件事。张淳、王旭然,所有人都不知情。她怕朋友们会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也怕消息不胫而走,传到路帆的耳朵。
  对视着,不安地寻找他眼睛里的态度。似乎……没有质疑?
  “你好像,一直都很在意路老师,是吗?”
  “是。”
  “那这次,也是路老师喽?”
  “……”
  无声地点头。
  “我不确定观察到的对不对,但你在语文课上的样子,总是很反常。”
  “之前,每次路老师走进教室,你就特别亢奋,说话声音都变大了。别人提起路老师的时候也是,你总会不自觉地看过去。要是她跟别人走得近一些,你……眼神不太对劲。”
  “最近这几天的语文课,你居然一直低着头,就算抬头也不敢看她,连脖子都是僵的。你可能没注意,她叫你站起来发言,你的声音在抖。”
  李炳然有条不紊地说着,像个举证的律师,一句一句让许千哑口无言。
  没有挣扎的必要了。
  “所以,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俩之间的问题,怎么解决?”
  “你还没说你们俩什么问题呢。”
  “……你猜猜看。”
  “我不太敢猜。”他低着头,不看许千,手里捏着校服的衣角,“我说错了你别生气啊,就是……我看你的眼神,有点像《卡罗尔》……”
  一语中的。许千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就凭几个眼神?凭她偶尔流露的在意?
  许千自认伪装得不错,在学校里从没靠得太近过。课上发言,问什么答什么,从不夹带私货。去十一班找她都是正常地公事公办,很少有题外话。上学期还会跑去办公室吃早餐,这学期都是自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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