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也属于这种人吗?
因为他,不是对方的恋人,他们只是朋友,明朗对作为朋友的他也会有占有欲吗?
“……你又在神游什么?”明朗有些无语,看着江独慎说了两句又开始双眼失焦地盯着他陷入沉默。
这人今晚走神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他这~么~一大帅哥杵在这也能被无视?
不过听到江老板说打电话的人只是前助理,明朗心里顿时就舒服了,他已经决定了,要是这人再去勾搭小白脸,他这次不当修罗场的“救火员”了,他要亲身制造修罗场。
江独慎回过神,觉得自己不能再深想下去,一旦他尝试抽丝剥茧地企图寻找明朗对他好的原因,或者过度分析明朗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的意思,他就会陷入发病的前兆。
心里轻声叹息,江独慎站起身,明朗也洗完澡了,该准备出门了……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只是把衬衫套到身上,随便扣了下面的几颗纽扣,领口处大大敞开,露出大片精壮的蜜色胸膛。
“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江独慎面露无奈。
明朗低头打量自己两眼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埋怨:“你衣服太小了。”
江独慎看了眼男人紧绷的腹部,线条在薄薄的布料包裹下起伏分明,他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这已经是我最大码的衬衫。”
“有运动服嘛?”明朗不爱穿衬衫,他们搞技术的平时也没有着装要求,只有像之前和瀚江这种甲方爸爸开会时才会正经点。
江独慎无奈道:“我的运动服你更加穿不下。”
明朗耸耸肩,也不纠结了,江老板愿意借衣服给他穿他已经受宠若惊,没啥可挑剔的。
而且穿着对方的衣服,他总觉得有些微妙,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你扣多点纽扣。”江独慎还是看不过眼,明朗听话地往上扣了两颗,他还不满意,“再多扣两颗。”
明朗忍俊不禁低笑出声,在自己胸肌那比划了下,痞痞道:“扣不上啊,绷得难受。”
江独慎瞪他一眼,也不勉强了,走回房间,半晌拿了件宽松款的风衣出来。
明朗美滋滋接过穿上,觉得自己酷飒极了,男人的衣服风格都是走沉稳儒雅的路线,和他完全不同,他没有穿过这种商务风的风衣,还觉得挺新奇。
江独慎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虽然还是偏小,但勉强能够上身,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毛头小子穿上长款风衣后气场沉稳了些,但那人硬朗的五官线条和总是带着点桀骜的神情却又给这种沉稳增添了野性的魅力。
他满意地后退两步,却见到明朗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嘴角斜斜勾着一抹弧度,眼里带着笑意,温暖却又灼人。
江独慎低下头,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轻声道:“走吧。”
“好!”明朗应声跟上。
第34章
清晨的闹铃在昏暗的小房间内响起,铃声是和主人性格很不搭的轻音乐,音乐声中夹杂着大自然的声音,空旷雨林中的虫鸣鸟叫、深山远林内的清泉冽冽……舒缓而又轻快地把人从睡梦中喊醒。
半晌,一只修长劲实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准确地点中手机屏幕上的关闭铃声按钮,然后又无力地垂了下去,然而没过多久,被窝里的人开始扭动,突然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
微卷的发质在被压了一整晚后完美形成一个“鸡窝头”,明朗睡眼朦胧地维持着坐姿发了会儿呆,游离的目光在房间内漫无目的地逡巡,直至扫过书桌上放着的一把小巧精致的木制小伞,他才整个人一震,眼睛内重新找回焦点。
那是昨晚他和江独慎一起去的糖水店时带回来的小玩意儿,这把伞原本插在他们点的水果烧仙草里,明朗吃完后觉得好玩,征得老板同意后就把这小物件带回了家,还多要了一把给江独慎,弄得像什么小朋友们间的信物似的。
回想起男人执意要开车送他回来,然后还转弯抹角地打探他周末的行程,明朗控制不住地渐渐勾起嘴角,坐在床上越笑越开心,像个傻子一样。
傻笑了快五分钟,这人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迟到,赶紧振作起来去洗漱换衣服。
换衣服时他又看到挂在衣柜里属于江独慎的那件深灰色风衣。
“你真像江老板啊……”明朗盯着风衣几秒,突然傻不愣登地冒出一句,然后就被自己的无厘头逗笑了。
但是好像也没说错,笔挺的风衣挂在那,低调沉稳,矜贵儒雅,高档的材质在不同光线下呈现不同的明暗和纹理,似乎有点难以捉摸,不就像那个人吗。
明朗又摸了摸风衣,摆弄来摆弄去,然后总算还有点理智,看了眼时间——
“卧槽啊!要迟到了!”他哀叫一声,转身狂奔出门。
工作日时总觉得周末遥遥无期,但实际上一忙起来日子蹭蹭地过,明朗经历过上次的事后和江独慎的关系拉近不少,虽然以前他也是大大咧咧什么都说,但现在和人聊起天来总归还是不太一样。
具体要说哪里不一样,总结来说就是,这人变得更油腻了。
比如他今天下班比较早刚好看到一片火烧云,他拍下这片灿烂的晚霞和金黄的夕阳发给江独慎,然后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看,像什么?】
江独慎认真欣赏了一会儿后点评:【像蛋黄】
明朗回:【像你笑起来的样子。】
“……”江独慎觉得自己又没跟上年轻人的脑回路,他思考一会儿,只回了看起来冷冰冰的两个字:
【不像。】
然后便红着耳朵尖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另一端的明朗“哧哧”笑出声,不管多少次,总觉得一本正经的江老板好可爱。
知道那人晚上又有饭局,他再继续叮嘱对方不能喝太多酒,江独慎虽然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但手机一震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看,然后神情柔软地回复一句“我知道了”。
其实现在的饭局鲜少有人敢对他劝酒,他身处的位置已经可以让他不必迎合大多数人,之前他在卜方的宴席上喝得那么厉害,一来是因明朗而不想拂了卜方面子,二来也是自己当时发病有些失控罢了。
忙完工作,江独慎准备前往饭局,临出发前,接到了陈德鸣的电话。
之前他严重发病,在和陈德鸣沟通后原本打算重启DBT治疗,里面就包含每周陈德鸣作为心理医生需要每天定时打电话给他,进行管理情绪的技能训练,这些训练其实江独慎早就接受过了,也都熟知里面的技巧,只是自己当时症状太过严重,需要重新按流程复训,以达到辅助控制的效果而已。
“老江,今天过得怎么样?”陈德鸣如往常一般轻松自然地跟他打招呼,这就是他们作为好友兼医患关系的特殊之处,陈德鸣不需要用心理医生那套专业却又有些僵硬的措辞去了解江独慎的情况,他只需要像平时给自己好朋友打电话唠嗑那样正常和他交流聊天就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
然而江独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陈德鸣,就在陈德鸣有些紧张地再次询问后,他才淡淡开口:“老陈,我之前提议重启DBT,但现在我想改变主意。”
江独慎久病成医,陈德鸣在做好友的治疗方案时,更多会和对方商量,共同探讨当前的情况恶化到什么程度,是否有必要采取高强度的治疗,而不是他自己一人拍板应该怎么做。
当然,如果两人意见相左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约定好的规则就是——听医生的。
因此,听到好友这么说,陈德鸣没法当即表示赞同,他还需要更多的评估和观察,虽然他这周每次给江独慎打电话,都明显感到对方已经好转,甚至变得比恶化前的状态更好。
果然,又是因为那个叫明朗的年轻人吗……陈德鸣有些头疼,回想起在江独慎家里见到那两人的互动,他们明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彼此有强大的影响力。
“我了解了,但是按照我们约定的规则,我需要在这周日见完你,并进行深入评估后,才可以决定,你需要知道,如果你是在上周提出取消DBT,我绝不会同意你的想法。”
“我知道。”江独慎的声音很平静,“在本周之前,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陈德鸣一愣,果然,江独慎永远是最理智的,他叹息:“行吧,看来你已经并不需要这次技能训练了。”
“……你知道我一直很感激你在我身边帮助我。”江独慎轻声道,目光柔和,“老陈,就算不重启DBT,我也需要保持其他治疗,你可以考虑移情焦点,或者CBT。”他希望自己尽量在明朗面前表现得稳定且正常,不要给那个年轻人带去太多负担。
陈德鸣叹息,老江这家伙,虽说是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还存在情感障碍,但有时却又比任何人都坦诚和直球。
“我知道了,你把你这周的情绪卡带上,我会仔细评估。”陈德鸣嘱咐,然后又想起之前江独慎曾经苦恼过自己总是控制不住要发信息了解明朗正在做什么、身边有什么人,便随口问:“最近你和明朗聊得怎么样?”
江独慎沉思了会儿,有些犹豫回答:“我觉得应该是偏正向的,话题也控制在日常范畴。”
陈德鸣扶额,叹气:“我是想问你们聊得开心吗?你感受怎么样?”
“哦。”江独慎眨眨眼,仿佛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我和他聊天一直很开心。”
“……”怎么感觉自己莫名吃了口狗粮?
陈医生摇摇头抛掉这种诡异的想法,再追问:“你还会无时无刻都想知道他在哪,和谁一起吗?”
“嗯……刚开始会。”江独慎谨慎地回忆并且分析了一下自己每次和明朗发信息时的情绪,“但是我根据你的建议,以‘更多分享自己的生活’去替换‘询问他的生活’,我觉得效果不错。”
陈德鸣来了些兴趣:“哦?那你分享了些什么?”
“鸟,天空,风,还有花。”江独慎认真道。
“……?”陈德鸣问号脸,这多少有点哲学了。
江独慎听出了对面的沉默,但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下,不知道如何深入解释,最终淡淡道:“反正这两天我感觉已经好许多。”
两人又交谈了会儿,然后江独慎便表示自己还有事,陈德鸣只好再叮嘱两句便结束通话。
挂了电话,江独慎看了眼手表,已经临近饭局的时间了,临时调来顶替郑拓风的助理还不来敲门提醒。
到底只是做文书类工作的人,没干过秘书岗,在这方面还是欠缺了些。
江独慎又重新打开了笔记本,发了封邮件提醒HR负责人尽快招新助理,这才下班。
瀚江的HR部门长还在加班呢,突然收到他们江总言简意赅的提醒邮件,整个人神经都紧绷起来,赶忙给领导去了个电话解释,汇报了下简历筛选进展,以及承诺明天安排几场面试。江总听起来对他的敬业还算满意,挂了电话后,HR全组大动员,开始紧急联系候选人进行邀约。
另一边的江独慎听完汇报,满意地准备发动车出发,一瞥后视镜,发现后面一辆银色凯美瑞的驾驶座上隐约有个人影,虽有挡风玻璃遮挡,他总觉得对方正在盯着他。
江独慎扬了扬眉,利落地启动车开出停车场,再看一眼后视镜,并没有见到对方跟上来,于是他便不再在意。
晚饭过后,江独慎像往常一样独自前往饭店的地下停车场,今晚他喝了点酒,于是便叫了代驾。
和代驾通了电话确认了位置,他突然就想起那次在路边偶遇明朗,对方自称代驾把他送了回去的插曲。
其实他当时是希望结识对方的吧,只是内心不敢承认,别扭地划清距离。也许从那时候起,自己就已经被明朗吸引了,期待能和这个年轻人成为朋友。
江独慎不由地淡淡微笑,点开明朗的对话框,手指犹豫地停滞。
他想像昨晚那样和对方见面,但是他们没有提前约好,明朗可能早已有约,就算没有约,这个时间突然说想见面似乎也有些突兀。
江独慎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他害怕被拒绝。
曾经,“害怕被拒绝”是他的病症之一,这源于他从小提出的任何渴望和需求从未被正视,但如今,他意识到,现在的他不是“害怕被拒绝”,而仅仅是“害怕被明朗拒绝”。
这不同于他以往克服过的症状,他感受到不仅仅是一种偏执的、强迫性的痛苦折磨,里面还夹杂着忐忑、期盼、迟疑,他不再只是想一昧拒绝和逃避,而是想去确认,并且期望自己变得更好。
这也许是正常人范畴的“害怕”而已,江独慎如是想。
就在他鼓起勇气,打算按下通话按键时,一种和之前在公司停车场一样被注视的感觉让江独慎停下了动作。
他警惕地抬头,环顾四周。
昏暗的停车场内似乎没有任何异常,然而,寂静中,他却仿佛听到了一道轻轻起伏的呼吸声——
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在颈后冒起,江独慎绷紧下颚,迅速迈开长腿,大步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他捏紧手机,强迫自己不去回头,半晌,他听到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跟在了他身后……
他开始狂奔,皮鞋的声音在停车场内回荡着清脆的回音,而身后的脚步声仿佛匹配这他的步伐,发出了沉闷诡异的回响——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重渗人的气氛,身后紧随的脚步声一顿,随即停下,江独慎刚好跑到了他停车的位置,一拉车门,一个箭步跃上了车,立即拉上车锁。
“呼……呼……”江独慎急促地低喘着,心跳震得耳朵都发出嗡嗡声,他脸色苍白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明朗打来的电话。
一种安定感突然涌上心头,驱散了心底的冷意和紧绷,江独慎微微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江哥,饭局结束了吗?”明朗中气十足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江独慎捂住话筒,急喘了两下,快速平复情绪,才挪开手,轻声道:“结束了。”
“还不算晚,很乖。”明朗老神在在地点评,然后又装作严肃:“没喝多少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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