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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吐吐不出来，太阳穴都跟着疯狂地抽疼。
许久，等着那股子劲儿缓过来，闻修霆抬眸看去，发现厉泊砚的眼眶猩红，像是刚哭过一般。
人进来的时候逆着光，他起初没看见，现在看到厉泊砚的满头白发，即使疼痛依旧在持续，但闻修霆却笑得格外开怀。
“哈哈哈哈，厉泊砚，这是你取悦他的方式吗？”他的目光在厉泊砚的头发上停留了几秒。
如果杭淼喜欢，他也可以养长了头发，染成白色的。
“喜欢他那么多年，我都没敢真给他下药。”厉泊砚蹲在闻修霆面前，欣赏着这人因为痛苦而从额角上流下来的大颗大颗的汗珠。
闻修霆怎么羞辱他都无所谓，并且他也不觉得那是羞辱。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杭淼开心，以前做了很多杭淼不喜欢的事情，所以现在，就算说他是杭淼的狗，他也承认。
但他不允许别人冒犯杭淼。
“他身体不好，你他妈敢下那么猛的药！”随着厉泊砚的怒吼，暴怒的拳风在闻修霆面前扫过，很快拳头再次落在他的身上。
这次是心窝，比起尾部，厉泊砚这一拳让他直接失去了意识。
可胃部绵延的疼痛又不许他彻底昏迷，他像是被抽走了骨头，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可眼睛却还艰难地半睁着。
“你不爽吗？”闻修霆带着笑，用气音挑衅，“大家都是男人，我能不懂你吗？”
“看着杭淼在你身下失控求饶，很爽吧？”
“如果你不是疯子的话，我还会考虑和你共享杭淼，可你是个疯子，你不配……”
听到这话，厉泊砚的怒火彻底无法抑制，倏地一下站起身，一脚扫在闻修霆身上。
这次闻修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厉泊砚眼神阴鸷，抬手掐住闻修霆的下巴，看着血液从人嘴里流出来，语气森寒，“和星星我能忍。”
“但你，自找死路。”
从小到大，爷爷教厉泊砚的道理都很简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除了杭淼，他不会忍受任何人。
在杭淼面前装了那么久的人，让这些不知死活的人都以为他厉泊砚是吃素的。
如果不是当初和星星在杭淼需要输血的时候不顾自己身体抽了那么多，厉泊砚才不会忍到现在。
他可以忍和星星，那是因为杭淼喜欢和星星。
眼前的垃圾，什么都不是。
守在门口的楚奚在厉泊砚出门的时候给他递了张纸，“人我带走了。”
“他和杭淼父母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厉泊砚偏头问。
楚奚摇了摇头，“证据不足，走法律程序的话没用，不过他的确参与了杭氏的事。”
“嗯，带走吧。”厉泊砚擦掉了手背上肮脏的血迹。
这话便是默认楚奚可以随意处置闻修霆的意思了。
闻修霆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厉泊砚不感兴趣，他要回家哄老婆了。
“厉叔叔！”见人回来了，杭聿闵从沙发上跳下来，飞扑过去。
不过还没抱到人的大腿，便被厉泊砚给揪住了后脖颈。
“你爸爸呢？”
厉泊砚自己身上还有血腥味，混杂着一些人渣的臭味，于是他便将香香软软的杭聿闵丢到了小柚怀里。
“杭少爷有些发烧，下楼吃了点东西又回去睡了，刚刚我上楼看了一眼，已经退烧了。”小柚解释。
杭聿闵扒拉着小柚的衣服，大大的眼睛看着厉泊砚的长发，“爸爸说让你回来了去找他哦。”
小家伙歪着头，眼前的厉泊砚就好像杭淼书房里摆着的那些漂亮手办，比他的还好看。
“好，你们早点休息。”厉泊砚抬脚往二楼走。
先到次卧洗完了澡，这才轻手轻脚地回了卧室。
卧室里开着灯，杭淼正在看电脑。
“生病了怎么还工作？”厉泊砚看杭淼的脸还有些红，一看就是又烧了起来。
杭淼体质不好，又怕痛，发烧的时候比一般人都难受，厉泊砚眉头都蹙起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杭淼都没抬头看他一眼，继续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不比厉总。”
这是在说厉泊砚生病了没说那件事。
看来是要秋后算账了。
厉泊砚摸了摸鼻子，过去将电脑拿开，给人将文件保存好，又跪在床边，态度极其诚恳，“老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我已经好了很多，都不用怎么吃药了。”
边说，他还要边看杭淼的表情。
但杭淼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厉泊砚的心又高高地悬了起来，“那天我不该让你滚，我该死，怎么能对你说出这种话。”
“我更不该自以为是，瞒着你自己生病的事情。”
“以前不告诉你，是担心你怕我，恶心我……后来是怕你担心我。”
“其实闻修霆出现的时候，我就想宰了他，我还是受不了你身边有其他人。”厉泊砚说着，垂下了脑袋。
他不自信，知道杭淼有多好，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杭淼。
可占有欲和劣根性又让他忍受不了杭淼身边出现其他有可能把杭淼抢走的人，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吃药。
他不敢去看杭淼的眼睛，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审判。
许久，他才听到杭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手一只滚烫的手抚上耳根，厉泊砚本能地偏头将脑袋放置在杭淼掌心。
他听到杭淼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对爱人有占有欲是正常的。”
“现在我比较想知道，五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我帮你回忆呢？”语气温柔，却是威胁。
第86章 小脏东西
厉泊砚知道杭淼这是想起来了，从楚奚那里得知了杭淼出国的真相之后，他就没敢再抱侥幸心理，老老实实交代了。
那年杭淼五岁，厉泊砚十二岁。
杭家到国外度假，正巧就在厉家庄园附近。
还没改名之前的杭淼叫姜丛夏，小小的一只，在和宣奕那几个小黄毛一起玩捉迷藏的时候好胜心作祟，跑出了杭家的庄园。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迷路的时候已经晚了。
爸妈有事去了其他洲，那段时间都是家里的阿姨在照顾姜丛夏，他给人用手表打了电话，但信号不好一直没拨出去。
小姜丛夏只能循着记忆往回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十二岁的厉泊砚。
“请问……”姜丛夏刚想要开口询问，那人便抬眸冷冷地看过来。
小姜丛夏小时候比现在还要白，天气冷，所以穿得也厚，脸红扑扑的像一个小雪人。
就是厉泊砚这个讨厌和小屁孩儿交流的半大孩子也不禁为小姜丛夏的美貌所惊艳，不过只是一秒，他便狠狠地瞪了人一眼，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年纪轻轻的厉泊砚整个人都是阴郁的，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没有半点光彩，就好像年代久远的枯井，没有一点水流，死气沉沉的。
一般孩子都不愿意来招惹厉泊砚，看到他这副罗刹般的脸便躲得远远的。
但小姜丛夏是个颜控。
虽然厉泊砚很凶，但人很帅。
小姜丛夏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没有半点抵抗力，即使被凶了，也厚着脸皮继续问，“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滚开一点，小脏东西。”厉泊砚恶狠狠地骂他。
其实小姜丛夏并不脏，他手上还拽着一朵小花。
但爷爷说了，院子里的花都是脏的，所有美丽又具有诱惑性的东西，都是恶魔的口痰，外表只是假象。
“我不脏的。”小姜丛夏有点伤心，没再开口问。
他以为厉泊砚也是要从这里出去的，于是便跟着厉泊砚。
跟到一半，厉泊砚停下了步子，漆黑的眸子像是野狼，如果在夜晚还能发出幽蓝的光。
“跟着我干什么？”厉泊砚语气凶狠。
小姜丛夏又怕又气，这个哥哥好没礼貌，“我也要走这条路。”
“最好别走这条路。”小厉泊砚警告道。
看着小姜丛夏脸上的犹豫和慌乱，小厉泊砚恶向胆边生，勾唇道，“这里有很大的蛇，专门吃你这样的小孩子。”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小姜丛夏顿住了步子，脸色也白了起来。
人是被小厉泊砚吓到了，可他却不开心。
他不想在小雪人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把责任归在没有分寸感擅自靠近他的小姜丛夏身上。
于是，厉泊砚便冷下了脸来，“再跟着我，就把你扔到水里喂怪物！”
小姜丛夏的确被他吓到了，眼眶都红了，但硬是咬着嘴唇没哭出来。
小厉泊砚往前走两步，他跟着走一步，要是厉泊砚的步子慢下来或者停住了，小姜丛夏还要往后挪一步。
看出小家伙的小心翼翼，厉泊砚直接拔腿就跑，将小姜丛夏丢在原地。
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对待过小姜丛夏，他委屈得瘪了瘪嘴巴。
但哭是没用的，所以他没哭，尽量跟着厉泊砚刚刚跑的方向走。
手表还是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家里的阿姨，爸爸妈妈会担心。
小姜丛夏走了很久，才在一条小河看到了厉泊砚。
厉泊砚是悄悄从老宅跑出来的。
从小跟在爷爷身边的他很听老人家的话，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渐渐发现，爷爷好像并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来抚养。
“你是厉家的继承人，要比那些普通人要更加努力。”
“为什么要养狗？玩物丧志。”
“那条小白狗？杀了，尸体还在院子里。”
“爷爷要让你知道，你不能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你要成长，所有让你沉迷享乐的东西都是不该存在的。”
跑到院子里看到小白狗的尸体时，厉泊砚的世界观崩塌了。
老宅里除了爷爷没有人敢和他说话，除了和专业的老师待在一起学习，就是待在笼子里。
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白狗，陪了他很长时间。
当他被爷爷用鞭子抽得浑身是血跪在院子里的时候，是小白狗陪着他，舔舐他的伤口。
可小白狗死了。
厉泊砚再次孤独一人，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受不了现在的生活。
——
寒冬的小河虽然没有结冰，可水温却格外冰冷。
厉泊砚的皮肤一寸一寸被河水侵蚀，河水像是用一双大手遏制住了他的呼吸道，即使水只是到了他的腹部，却冷得他浑身颤抖。
一步一步往前，或许是被冻得麻木了，厉泊砚居然不觉得冷，甚至觉得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没接触到河水的皮肤才是冷的。
“哥哥！”
就在厉泊砚闭上眼睛那一刻，一双暖融融的小手抓住了他。
脆生生发抖的声音将他拉回神。
转身一看，水几乎要将小雪人淹没。
厉泊砚呆愣了两秒，看着小家伙满脸焦急，被寒冷的河水冻得脸色发青，明明自顾不暇，却还牢牢地抓着他的手。
“哥哥，别……别往前走了。”小姜丛夏有些呼吸不畅，他冷得大脑都是麻木的。
厉泊砚空洞的眼神瞬间定在小姜丛夏湿漉漉的眼睛里。
“疯子。”小厉泊砚骂了一句，弯腰将小姜丛夏像是水萝卜一般捞起来。
走向岸边的时候，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
可厉泊砚却感受到了对方肉体上的温暖。
“你跑下去做什么？”厉泊砚将人放到了干燥的石头上。
小姜丛夏冷得说不出话，眼眶红通通的，反应过来之后又开始害怕，伸出手，在厉泊砚放开他之前紧紧地抱住了小厉泊砚的脖子。
刚要挣脱的厉泊砚却被小姜丛夏哇地一声给吓住了。
厉泊砚愣住了，没敢动。
小姜丛夏抱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哭声震天，滚烫的泪水掉进了厉泊砚的锁骨，再顺着皮肤滑过心脏。
“哥哥，好危险啊。”小姜丛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厉泊砚瞳孔颤动，浑身僵硬。
这句话就好像是一把闪电，将他的世界劈开。
这个陌生的小家伙，是在担心他吗？
第87章 做小狗
“别哭。”厉泊砚冷着脸说。
小姜丛夏哭了一会儿，恐惧感消退，也看出厉泊砚是不会哄人的，便自己给自己哄好了。
“不哭了，马上就不哭了。”边说，小姜丛夏边给自己擦眼泪。
虽然眼前的这个哥哥很讨厌，但他知道刚刚对方在做危险的事情。
等他到了河里，抓住了人，却快被河水冲走的时候，小姜丛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事情也是很危险的。
他有点后悔，要是爸爸妈妈知道会担心死的。
“还哭。”厉泊砚看着小姜丛夏自己哄自己，心脏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
小姜丛夏哭得鼻尖红红的，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穿着还更冷更难受。
“不哭了，哥哥，你能带我从这里出去吗？”小姜丛夏抽噎着，尽量让自己不掉眼泪。
看着小姜丛夏唯唯诺诺的样子，厉泊砚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确实是把人吓坏了。
“你要去哪里？”厉泊砚问。
小姜丛夏说了自家的庄园。
厉泊砚看着他雪白的小脸泛起了嫣红，好像看到了那只雪白皮毛沾染上血迹的小白狗，“和我回家，做我的小狗怎么样？我给你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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