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洮随意挥手,示意他们去自已的院子里休息。
李津拉了拉秋南亭,问道:“我也是世子,我有院子吗?”
秋南亭摇摇头,“这还不知道呢,我去问问夫子吧。”
李洮见状一扇子挡住他去路,轻笑道:“何必这么麻烦,我院子里的屋子够你们用的。”
秋南亭一想也是,若是新院子还得收拾,他只带了清竹一人,也不好收拾。
于是干脆就一起前往李洮的院子休息。
进了院子,李洮随口问:“我和阎鸿走后,李津还是和你睡在同一个屋里吗?”
秋南亭点了点头,故作一本正经地用李津的说辞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离我太远了会头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睡得下,就一起睡了。”
“还头疼,装的呗。”许阎鸿在旁边不屑地撇了撇嘴,要不是李津是个世子,他早就翻白眼了。
秋南亭只能干笑几声,李洮没说什么,给他俩安排了一个屋子休息。
刚一进屋,李津便迅速锁上门,俯身将秋南亭拦腰抱起,颠了几下,然后将他放在床上。床板的褥子并不厚,秋南亭被放下去的时候都听见自已尾椎骨啪地一声。
李津也听见了这个声音,瞬间吓得面色一变,手迅速下移。
“磕疼了没?”
“好像还好?就是听得有点响,哈哈。”
秋南亭搂着他的脖子,仰头轻啄了一口他的下巴,让他爬上床。
李津满脸懊悔,被亲了也没太大的反应,低头手指轻轻摸上秋南亭的尾椎,“按着疼不疼,要不然让我看一眼吧?”
“你——”秋南亭嘴角翘了翘,勾着他的下巴晃晃,“摸就算了,还要看啊?”
李津额头轻轻抵在秋南亭的头顶,来回蹭着,“我在担心啊,你不要总把我想成”
“你的前科太多了,我说不准。”秋南亭忍不住笑,手伸到身后捉住尾椎骨上的手,放在自已背心,“好了,真的没事,先小睡一会儿,下午我还得听课。”
有正事在李津便收放自如了,让秋南亭枕在自已的大臂上,用胸口作为靠垫,刚好将他紧紧嵌在怀里,既温暖又安全。
“对了,晚上我得写些东西,需要你帮我瞧瞧。”秋南亭半眯着眼,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微风轻拂。
“嗯,写什么?”李津一说话,秋南亭便感到脑后垫着的胸口传来阵阵振动,他翻了个身,将脸贴在李津的怀中,隔着脸,似乎不那么震脑子。
“就是之前在那个世界里学过的一些东西记一记,时间久了就得忘完了”秋南亭缓缓闭上了眼睛,语调越来越轻飘飘,思绪也随着睡意飘远,最终在李津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而此时此刻,许阎鸿和李洮正鬼鬼祟祟地站在秋南亭房间的门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夕阳透过树梢洒下温柔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李洮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折扇,面露几分紧张。
“你说,他们俩这是要干嘛?搞断袖?你搞断袖我都不信南亭会搞啊!”许阎鸿低声问,眼中闪烁着一丝怀疑的光芒。
“”李洮隐去一句脏话,“什么叫我搞,我也不搞!南亭真的很奇怪,他就不觉得不舒服吗?完全可以推开李津那小子的。”
“难道人就是会对傻子很宽容?”许阎鸿摇头,神情复杂,“不对,只有南亭才会,我真受不了这傻子一点儿了。”
“奇哉怪哉。”李洮的扇柄抵着下巴,愈发困惑,“之前从不曾见南亭与谁如此亲近过,即便是你我,也没像这般一直黏着吧?”
“对啊!所以我就更生气了啊!你还不让我骂他。”许阎鸿龇牙咧嘴道,“不会是许佑冠那家伙真把南亭给影响了吧!我真的要抽空去隔壁把他揍了。”
“嘘——”李洮扇柄挡在嘴前。
两人屏住呼吸,想要再听听屋内的动静,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
下午的课程结束,夕阳的余晖洒在国子监的院落里,金色的光辉将一切都镀上了温暖的色彩。
秋南亭从书本上移开目光,看到清竹正在一旁,手中拿着装书的袋子,准备收拾。
“我们该回家吃饭了。”李津轻声说道,目光投向秋南亭,透着温暖与关心。
秋南亭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已面前的东西,递给清竹。清竹俯身认真地将书本装入袋中,动作轻快而熟练。
李津则在一旁耐心等候
秋南亭刚起身就看见门外的许阎鸿已经在等候了。
许阎鸿看见他出来,与他一起往外走,顺便还问道:“尚书府真的不能让我再多住几天吗?”
李洮跟在一旁,默默听着,什么都没说,也没劝许阎鸿。
不过结果自然是不行的,没有一直住别人家的道理。但是傻子不需要道理,所以李津一连就在秋南亭院子里住了一个月。
这个月里,康王忙得不可开交,连催促儿子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他频繁地往返于芳山之间,心中始终挂念着李津的事儿。前几次去芳山,他在山中辗转,却始终没能找到那座破庙的确切位置。
无奈之下,他派了不少府中的人,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找到那座庙。
然而,当他匆忙赶到,气喘吁吁地推开庙门时,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失望至极。
庙内空荡荡的,除了几块破旧的香炉和几根枯枝败叶,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墙壁上斑驳的壁画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暗,四周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这地方早已被人遗忘。
这事把康王弄得有些怀疑人生,开始怀疑自已曾经是否真的看见过那个老和尚。
虽然疑虑在心中翻滚,但他却无法否认李津的变化。从前那个傻傻的孩子,如今看起来已然与常人无异。
不过这其中秋南亭起到的作用有多少,康王却不敢深究,他不愿承认自已儿子的命运会受到外人那么大的影响,更不愿相信这是他自已所不能掌控的。
整整一个月后,康王终于抽出时间再次登门拜访秋府。
此时,初冬的气息已渐渐弥漫,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寒意,走在街上,呼出的气息化作一缕缕白雾。街边的树叶已然掉尽,枝干在寒风中显得光秃而单薄,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冬天的来临。
小院子里的植物也在这个季节里失去了本就不多的的生机,光秃的枝桠犹如一幅冷寂的画卷,透露着一丝静谧。
秋南亭此时正在书房里煮茶,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墨香,他已经穿上了棉衣,身形看起来圆润了一圈。
李津则站在热水壶旁,磨墨的动作认真而专注,偶尔侧头瞥一眼秋南亭,眼中满是温柔的神色。
康王李汶到达秋府时,特意没有让人通报,只想静静观察这两个小孩平日里的相处。
他轻轻推开门,目光扫过书房,没想到眼前的场景却令他感到意外。两个孩子在这略显寒冷的初冬里,竟是如此和谐温暖的一副模样。
秋南亭见门被推开,惊讶地朝门口看去,立刻放下茶碗起身行礼:“王爷,有失远迎。”
守在门口的萦丝和飞絮悄然回到秋南亭身边,向他解释康王方才不让人出声,秋南亭点点头,让她们二人先出去。
“不必多礼。”李汶走到李津身边,放轻了声音耐心问道:“我儿如何,在这儿过得还不错?”
“很不错,多谢父亲关心。”李津只是略微点头,手上的磨墨动作没有停顿。
“前些日子我给你找的大夫怎么都赶回去了?”
“都是庸医。”李津的语气淡淡,毫不在意。
康王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追问:“怎么庸了?”
李津毫不客气地回答:“明明和南亭待在一起,头就不会疼了,他们还要找别的法子代替南亭,这不是做无用功么?”
李汶被噎住,按了按眉心,想反驳,但是已经预料知道自已的反驳也是“无用功”了。
“好吧,近日都未出现头疼吧?”他继续问。
李津随意地点点头,看起来兴致缺缺的,跟刚才李汶进来前的表情判若两人。
秋南亭在一旁低头泡茶,见状伸手递给李汶一杯,竖着耳朵默默听他们说话。
李汶盯着李津,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微微点头:“嗯,不错。小秋公子似乎是快及冠了?”
“是。”秋南亭俯首接过空杯,李津走过来帮他把水壶旁边的水用布巾擦了擦,动作颇为顺手。
“李津约莫是明年年初的样子及冠,若是按照他母亲老家那边的说辞,应当是比你要大上几个月。”李汶目光落在李津的手上,眼睛下面又微微抽动。
秋南亭不明白李汶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等待后文。
“明年春闱,小秋公子可要参加?”
秋南亭从前暂时没有计划在这个时间段参加,之前他觉得自已的做的准备还远远不足,不过经历了数个世界,他的思维活泛了许多,同时也有了许多经书上没有的知识储备,他是想通过科举得个官职,施展一番。
不过李汶这么问,他便不能直接答,只道:“才疏学浅,或许会试一试,但是不抱什么期望。”
“小秋公子爱读书,是京城子弟中都传遍了的,倒不用妄自菲薄,必要时候,本王也能为请些名师来指点一二。”
第169章 我未摘月,月亮却奔我而来(14)
素来与瑞王不合的康王殿下,主动提出要帮瑞王世子的好朋友请老师,秋南亭就是再不懂事,也该知晓此事不合适了。
况且他曾在当首辅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给看清楚了。
他答应了这边,瑞王那边势必会对秋家产生嫌隙。
他拒了这边,康王反而觉得他不识抬举。
康王也不过是看在自已唯一的亲儿子的份上,给秋南亭一个面子而已。
“多谢王爷,不过与其给晚辈请名师,不如给世子请些老师来,晚辈自可从旁跟着学习一番。”秋南亭俯身拱手,不着痕迹往李津身边站了些。
李汶双手环抱在胸前,支着一只手摸摸下巴。
“津儿也确实需要请些老师来读书了,只是给津儿寻的老师终究不是如你那般为了科举,再给你多请两个也是顺便的事。你对我儿也算有些恩情,康王府的好意你无须推辞。”
李汶话说到这里,秋南亭还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他瞥了一眼李津,这人已经开始在自已身边清嗓子了。
上吧!
“爹。”李津开口了。
“嗳。”李汶听到儿子叫自已爹就高兴,唇角带笑看向他。
“我想与南亭一起读书,你给我们分开找老师,我们还怎么一起学?”李津那语气一本正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在商量什么正事,结果李汶一听里面门道,他儿子还是把人家一个大男人当宝守着呢。
“津儿啊,”李汶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仰头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跟小秋公子读一样的书?就算有名师,你也跟不上啊!”
秋南亭心说这就难说了,毕竟人家李津是主系统的核心,人就自带一个数据库,别说秋南亭自已读的这点儿圣贤书了,那就是现代的考研试卷,李津也能对答如流。
果不其然李津下一句就说自已这些日子在国子监听课听得挺好的。
“爹知道你在国子监很听话,没有在夫子的课上扰乱课堂,可——”李汶叹了口气,这可让他怎么承认,自已的儿子现在还根本不是块读书的料呢?
别说科举了,他有亲王爵位,他的儿子倒不必担心这个;但他儿子现在显然都还称不上是明事理,那算什么听课听得好。
“王爷,世子他没说谎,他确实能听懂国子监的课。”秋南亭见李汶面上郁郁,适时说道:“世子只是心性有些嗯,不过在别的上与我们并无太大区别,近日夫子布置的作业,他也是能做的。”
虽然这作业本来夫子没让他做的,是秋南亭晚上做作业,做一半李津非让他去睡觉,秋南亭碍于作业没做完,不想离开书房,李津就说他来写就行,他写得快。
最后李津确实写了,但是秋南亭还是不想让人代写作业,第二天起来又写了一份,后来交的时候就都交上去了。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夫子也惊讶得很,正是那位较为年轻的刘夫子,他收到李津的作业,还以为这是秋南亭帮他写的,结果发现字迹不同就罢了,其中对经文的解析跟秋南亭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虽然秋南亭最近的课业风格也产生了一些变化,但是本质上他的字里行间都是柔和的,但这位康王世子交上来的,就不是一般的锋芒毕露,简直在用一种很恐怖的第三视角看待古人的文字。
刘夫子最后把这份作业给退了回去,让秋南亭多看着点儿康王世子。
不过这秋南亭就不会告诉李汶了,刘夫子应当也不会告诉他,多少还是有些离经叛道。
但就自已傻儿子会写国子监的作业这件事来说,就足够让李汶讶异不已了。
“当真?小秋公子,虽然你与津儿关系也算亲密,但也不必这样回护他。”
“这怎么是回护?”秋南亭掩嘴轻笑道,“写了便是写了,没写便是没写,晚辈只是将事实讲给王爷,一不是为了给世子说好话,二也不是为了给王爷逗趣儿的。”
他眼见火炉中的水又沸了,俯身倒了些茶,再次递给李汶。
李汶伸手接茶碗的碟子,拿在手上暂时没喝,蹙着眉兀自想着什么。
“爹,等冬假时再请老师吧,现在国子监课业也挺重的,我们还总写作业写到深夜去,早知道就不去读书了。”李津伸手搬了两张板凳了,趁着李汶还在沉思,跟秋南亭一人一个坐了下来。
“读书还是得读的。”李汶先回了一句,起身将茶碗放在桌案上,“你们且先用功读书,本王回去再想想。小秋公子,明日我让人送些布匹缎子,你与津儿一起裁些冬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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