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是这里的法条可不承认,你这才不正当。”说着,李津就把秋南亭抱到旁边床上的被子面上,把他带着酒气的外袍脱了下来。
“等——这是白天!”
“你老公又不是傻子,怎么不知道是白天?”李津跪在床边沿上,一根根掰开秋南亭捏着袖口不放的手指,“白天不能换衣服么?”
“干净的衣服还没来,这是换哪门子的衣服。”秋南亭实在保不住自已身上的衣服,只能死死抓着被子,不让李津脱他的裤子。
岂知李津直接单手把他抱起来,另一只手唰就把他外裤也给撂了。
“李津!”秋南亭拉过被子来,一脚踢在李津胸膛。
李津只是捉着那条腿,俯身让他小声点儿。
“待会儿有人来送衣服,你这个时候不担心连名带姓地叫我被人听了去吗?”
秋南亭咬牙切齿的,心说连两个人躺一个贵妃椅上都被人看去了,叫个名字还算什么。
不过李津也没打算真正干些什么,只是把他外衣都褪去了,用被子将人裹住,整个人拢着秋南亭贴得紧紧的。
“说到名字,你还没给我取好字,过几天就是及冠礼了。”
这时及冠时须得家中长辈取字,若是秋南亭不来给他取,差不离就是康王,或者康王去请皇帝来给李津取字。
不过之前秋南亭答应过要给他取,所以李津也打算先让秋南亭取好了,到时候去找康王让他别管取字的事儿。
秋南亭忽然就陷入沉思,一般来说,取的字通常与其名有关联,要么是同义、反义,要么是取自经典。
可李津本不是属于他自已的名字,是李汶给起的,所以从这里衍生便不合李津自已的意,但若是完全与本名毫无干系,使用起来也有些奇怪。
秋南亭从最开始答应他到现在,都一直在想一个合适的字。
虽然对于李津来说,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就是秋南亭,但秋南亭却并不是太想用自已姓名相关的字去给他取字。
而普通的引经据典,却体现不出李津的特殊之处。
李津见他神色纠结,抱着他在床上翻了半圈,让秋南亭趴在自已身上,脸埋在人的颈窝里。
“没关系,慢慢想,就算及冠礼之前取不出来也没事,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
“不”
秋南亭忽地眼睛一亮,撑起身看向李津,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和温柔。
他缓缓说道:“津,是引渡的意思,你本是此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你为我渡来,陪我共渡几生几世,便取一个渡字。另一字,我想取‘恒’字。”
李津重复了一遍,轻声道:“渡恒,恒——”
秋南亭点点头,拉住他的手:“恒,即长久,经历过无数次分合,这里是我们能在一起待很久很久的地方,故在此处取‘恒’字
他急急说完,却露出了几分迟疑。
“会不会太过草率?这名字未曾取用什么经典词句……那些句子确实不适合你,也……”他话音顿住,微微垂下眼眸,“也不适合我们。”
李津轻轻一笑,将秋南亭抱得更紧了些,“怎么会草率?我很喜欢,以后你可以这样叫我,一直叫下去。”
秋南亭听着他带笑的语气,忍不住轻声念道:“渡恒,李渡恒……”
他又唤了两声,像是想要习惯这个名字。
李津应声,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忽然间低声说道,“这样想来,我也想给你取字了。”
秋南亭一怔,眼中满是好奇,轻声问道:“当真?那你想给我取什么字?”
“我还未想好,不过,总觉得为你取字总是有种,将人占有的感觉。”
秋南亭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李津,面上又泛起红晕,“是这样的吗?那我给你取字,也算是占有你了?好肉麻。”
李津大笑,把他搂进怀里,随手揉乱了秋南亭柔顺的发丝。两人都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彼此的笑声在屋中回荡。
笑过之后,秋南亭困意再次上涌,便靠着李津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屋里没什么声音了,才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是明月问能不能进来放衣服。
李津被子细心地拉好盖在秋南亭身上,随即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将脱下来的外袍递给明月,“将干净衣服给我,不必进来了。”
明月手里团着一坨衣服裤子,心想还好等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才敲的门,这二位究竟在屋内做什么,也只能想而不言。
将衣服送到浣衣的地方,明月快步往主院那边走去。
离及冠礼没几天了,李津便当天晚上就去找了李汶说取字的事情。
当然也没说是秋南亭给取了,只说自已有很中意的两个字,所以到时候就让李汶直接将这个字取给自已。
李汶当时正在书房中,他书房中央的书案上,笔墨纸砚整齐地摆放着,笔架上悬挂的几支毛笔纤尘不染,墨砚光滑如镜,墨条上甚至没有一丝磨痕,显然少有使用。
书案角落摆着几件光彩夺目的摆件:一只琉璃杯映出微微的烛光,旁边是一座小巧的白玉雕饰,雕刻着山水和云纹,细腻却不实用;案后墙壁悬挂的屏风上,精细的绢画描绘着江南水乡,画意温润。
四壁镶嵌的柜架上摆满了各种瓷器、雕塑和铜器,甚至有一尊精雕细琢的佛像。
李汶听过李津的话,面上没什么表情,点点头默认了,只问他近日头疾如何。
“近日与南亭形影不离,并未发过。只有在他会试那几天略感不适。”
李汶听着儿子的回答,眼底一丝复杂神色掠过,又问道:“那你可曾算过,你二人之间究竟最多能相隔多远?”
这一问,字里行间透着几分试探与疑惑,让话里的意味变得沉重了几分。
李津神色微微收敛,直视着李汶道:“父亲问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李汶沉默片刻,面上表情愈发复杂,“还能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想办法让你们二人能保持一些距离。”
李津神情微冷,语调也低沉下来,“那父亲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李汶终于拧眉,略显沉痛地看着他,“你可知道,你与秋家小公子,身份始终有别。你未来会是一国王爷,而他则会成为众多朝臣中的一员。即便是朋友,也无法在这样的身份里随心所欲。”
“我还当父亲一直是个随性的人。”李津冷冷道。
李汶深吸一口气,压抑着一腔怒火,但还是无奈至极地苦笑道:“作为亲王,除了谋逆叛国,也确实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李津,眼中复杂的情绪来回翻涌,“你是不是一刻也离不开秋家那小子?”
李津冷冷地点头,毫不迟疑,“是。”
听到这毫无回旋的回答,李汶站在原地木了一瞬,神色骤然一沉,随即手一扬,将多宝架上的瓷瓶狠狠摔向地面,瓷片碎裂,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仿佛要将这压抑的气氛撕裂开来。
李津一动不动,面上冰冷淡漠,直视李汶的怒火。
李汶喘着气,眼中掠过愤懑与失望,抬脚重重踢开地上的碎片,低吼道:“你想要这个人,那就让他变成我们能掌控的模样!”
“你敢?!”李津的声音透出隐隐的威胁,深邃的眸子紧盯着李汶,语气冷如寒冰。
“你敢这么对你老子说话!”李汶被激怒,声音冷厉,充满震怒和不可置信。
父子二人目光相对,空气中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渐渐弥漫,谁都没有先退缩。
两人对峙了许久,眼中彼此的怒意与倔强让气氛几乎要凝结。最后,李津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毫无遮拦的警告:“不要招惹他。”
李汶怒吼出声:“我这都是为了谁?!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李津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走出书房。
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震得门框微微震颤。李汶站在书房中央,看着紧闭的门,心中郁结之气无法发泄,握紧了拳头。
自那日起,直到及冠礼前,父子二人再未见面。
李津回到自已的东院,立即就将明月和团圆遣去了别院,进屋里看了一眼睡着的秋南亭,独自一人默然坐了片刻,随即出门上街,自已买了两个年纪稍长的小厮回来伺候。
这举动传回李汶耳中,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已这儿子不仅早就没傻了,还特别有自已的想法。
李津处理完近身的下人后,秋南亭正半趴在被子里,是一个将坐未坐的姿势,眉眼间隐隐透着几分惺忪。
他听见李津进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回来了?康王有说什么吗?”
李津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站在门口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郁,随后缓步走过去,在秋南亭身旁坐下。秋南亭察觉到他周身的冷意和紧绷,轻声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换了两个小厮来伺候。”李津语气淡淡,不带一丝波澜,目光却紧盯着秋南亭,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他在外面吹了风,唇是凉的,秋南亭被亲完搓搓脸,把李津的手往被子里塞。
秋南亭也不问他怎么突然换掉了团圆明月,反正不是自已的人用着始终不安全。
两人相顾无言,寝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窗外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下人交谈声。
李津沉默半晌,目光投向窗外,声音低沉:“父亲今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秋南亭握着他手的手指微微一紧,抬眼看向李津那隐忍的侧脸,“是吗?关于什么?”
李津收回目光,直视着秋南亭的双眸,“他想断了你的官路,说不定还会对你爹下手。”
秋南亭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跳,但很快就想清其中关窍,迅速镇定下来,“他做不到的,瑞王与他过不去,又本来与我家交好,他敢动我们,瑞王便会给他使绊子。你与他说什么了吗?”
“嗯,我让他别招惹你。”李津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决绝,“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只要想动你,我都不会允许。”
秋南亭怔怔看着李津,半晌后笑了笑,笑意中带着些复杂和感慨,“你现在没什么势力,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你允不允许,他都不管你。要不然还是等我考上功名,将你接出去算了。”
第176章 我未摘月,月亮却奔我而来(21)
“好啊,出了王府,我便能经商,到时候你做你的大官,两袖清风也不怕,我就负责挣钱给你花。”李津虽嘴上说得欢快,整个人的气压还是很低。
秋南亭说的对,他们二人现在称得上一无所有,无法与康王抗衡。康王真想对秋家做点什么,只有瑞王能够抗衡一番。
秋南亭垂眸,不再多言,只是伸手覆上李津的手背,两人的影子在烛火摇曳中拉长。
————
康王府世子李津的及冠礼终于如期而至。
清晨,康王府早已热闹非凡,重重金丝绒制成的大红灯笼悬挂在庭院和廊檐上,映得整座府邸熠熠生辉。
管事和下人们来回奔忙,铺设红毯、张贴彩幛,院中大大小小的红色流苏装饰随风微微摆动,洋溢着一片盛大、隆重的气氛。
随着时辰将近,京中达官显贵、文人雅土纷纷到场。
宾客们衣饰鲜亮,男宾或身穿暗纹锦袍,腰束玉带,或身披紫貂皮袄,气度不凡;女眷们则佩戴着珍珠翡翠、金钗玉钿,袖摆间暗香浮动,三三两两地聚在花木间闲聊,时而回眸细细打量这世子李津的冠礼布置。
康王特意在正厅内放了宫中御赐的鎏金香炉,香烟袅袅,在清晨的薄雾中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尊贵气息。
及冠礼的仪式场地设在主院,整个院落布置得十分典雅,中央台上铺着上好的红缎锦缎,台前两侧分别摆放了点着檀香的香炉。
及冠礼的三顶冠冕静静摆在桌上,分别是文冠、武冠和礼冠,冠冕以金丝为框架,缀满红蓝宝石和翡翠,镶嵌着精致细密的丝缕纹路,华贵不凡,彰显皇家世子的身份。
整座冠礼台前装饰着一排檀木雕花屏风,屏风上绘有寓意吉祥的松鹤延年图,寓意着对李津及冠后未来前程似锦的祝福。
李津站在屏风后,侧着脑袋往宾客群中瞧。
大清早秋南亭便出了康王府,为的是做出个人从家里出发的样子来,免得让太多人瞧见他近日住在康王府中。
现下他已跟着父亲进来,跟在秋鹤原身后看人交际。
仪式即将开始时,康王李汶亲自走上前来主持,着一身玄色蟒纹大袍,神色庄重威严。他站在高位,目光沉静地扫过台下的宾客,随后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宣布世子李津即将行及冠礼。众人屏息静气,目光纷纷转向从屏风后出来待冠的李津。
李津今日一身深蓝色大氅,内着白色锦缎衫,腰束白玉腰带,端立在冠礼台中央,面容沉静,神色笃定,目光微垂,带着一丝冷峻和沉稳。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剑眉入鬓,眼眸深邃中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意志,整个人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锋芒内敛的沉静力量。
宾客中尽是知晓他曾经脑子不太好使的历史,不过现下看见本人,便只剩下夸赞了。
什么真不愧是康王殿下的儿子,看着就是成大事的模样之类的话,听得本来还在生闷气的康王都露了笑脸。
正厅门最后一次打开,是身着明黄常服的皇帝李源踏步而入,他扫视大殿,目光落在众人瞩目的康王世子李津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
他眉目虽威严,却不显得凌厉,眉毛的弧度比身旁的两个弟弟稍显柔和,透着一份难得的温厚。
在皇帝身后,瑞王跟随而入。他神情冷峻,面色淡然,眉目间带着一股与皇帝截然不同的冷意,仿佛与世隔绝般不近人情。
刚一踏入大殿,他目光迅速与康王对上,双方不动声色地互翻了个白眼,似乎早已习惯彼此的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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