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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头鱼尾(玄幻灵异)——远山西

时间:2024-12-22 10:56:56  作者:远山西
  路北庭给他指了指单位那边新上任的领导。
  “各位一路舟车劳顿,辛苦辛苦。”村长一边跟他握手,一边朝老熟人刘组长和新领导点头,再一边朝其他人自我介绍,倒也游刃有余,“我是哩寨村的村长,叫陈朝之,叫陈姐还是小陈或者村长都请随意,穷讲究,哈哈。”
  “陈村长好落落大方。”
  “姐姐长的真美,和想象中的差好多呢。”
  “……”
  “谢谢各位总、各种领导的夸赞,接下来一个月要委屈领导们了,我们这边穷乡僻壤的小地方,除了山水有点看头之外,住处简陋,物资匮乏,菜色简单,多多包涵!”
  寒暄一番,以路北庭为首,所有人稀稀拉拉跟在后面。
  陈朝之领路,实在热情,从村口“哩寨村”的石碑开始介绍,走到哪儿就介绍到哪儿,可是后面那群人只是回应着,不敢随意乱蹦乱跳乱发言,装作稳重专业的样子。
  刘组长和蒋悦除外也就算了,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单位的人竟然不怕他们的新领导,反而不知不觉都跟着路北庭。
  这倒有点好笑。
  路北庭身材颀长,穿衣打扮、面相举止都有种温和里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与疏离感,让人根本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单位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中的什么邪,就觉得这个空降的路总的气质太熟悉,莫名其妙就想毕恭毕敬喊“报告”。
  有单位的人问刘组长:“你们这位路总适合干我们这行。”
  刘组长审视路北庭那运筹帷幄的老同志气息,点头附和:“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一路上,倒是同辆车的蒋悦话挺多,没让陈朝之的一句话掉在地面,兴致盎然的问东问西。
  刘组长则觑着路北庭,见他面无异色,也就不多加阻拦。
  穿梭于屋舍间纵横交错、曲径幽深的青石板小道,静谧安逸,建在山上的都是吊脚楼、冲天楼,总体因地制宜。
  两名穿着青色长袍,手和脖子都戴着银饰的女性与他们擦肩而过,跟陈朝之礼貌打招呼,然后用看外来物种的眼神扫了眼他们,快步走远。
  “……”
  僵持了整整三四年,竟然还会对他们投来惊讶与戒备的侧目。
  “你们还是缺少宣传啊。”刘组长摇头叹气。
  “任重而道远。”新领导简中易为人很正经老成。
  “没尝试过采取强硬手段吗?”路北庭问。
  “这怎么试嘛,政策就是得百姓愿意我们才能动工。”刘组长说,“就像城市拆迁,人家死活不愿意搬房子,无计可施,你能怎么办?不然那群搞装修建筑工程的工人能在这年头没活干?”
  路北庭一双漆黑眸子转动,静静地看着他。
  刘组长对视上,不明白年纪轻轻为什么会压迫感十足,咕咚咽下口水,额头又开始沁汗,自觉知道自己语气轻佻了。
  该死,怎么会认为路北庭年轻,混熟点就可以松懈了,他心里惴惴。
  咦?
  不对啊?这些关他们公司什么事?路北庭问这些干什么?
  刘组长满脑子问号,简中易则是意味不明的看了路北庭一眼。
  然而,路北庭并未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在单纯思索对策——职业病犯了。
  “……陈姐,为什么我看这里的人穿的衣服要么是蓝,要么是青。”蒋悦问,“没有别的颜色吗?”
  “有的,但分场合。”陈朝之一路领着他们往住的地方走,一路说,“哩寨人在重要的场合会穿红色或者黑色,平常就是随便穿,哦对了,各们记住千万不能穿白色。”
  “为什么?”
  “白色在我们这里是最神圣的,只有达灵可以穿。”
  路北庭眉头微蹙,不想再听了,疏离而不失礼貌地开口说:“还有多久到?”
  陈朝之一愣:“哦,往台阶上走,那圆形院子就是。”
  招待院的形状像福建的土楼,但围墙却是用白色石块堆砌而成,中间有块空地建了鱼池假山,养着一条没精打采的红鲤鱼。
  圆圆屋檐挂了红灯笼,角落有廊架子,攀搭着四季柠檬。
  陈朝之说:“院子大,二楼一排都是房间,各们可以随意挑选。”
  众人拎着行李箱吭哧吭哧上楼,各自分好房间后在一楼客厅会合,陈朝之让院里婶婶准备了午餐。
  “你们来的巧,过几日就是丰声节,是我们哩寨除了‘灵神游园’之外第二大节日。”陈朝之说。
  “丰声节是做什么的?”
  “主要求风调雨顺,过完节就是耕种,这样年底就能丰收满满。”
  “听起来很有趣,我们外族人能参加吗?”
  “当然,这些节日没那么多讲究。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热闹热闹,有流水席面和篝火歌舞。”
  众人都笑着应道,挺期待这节日,刘组长缄默不言,被方才一双眼睛吓得心悸。
  路北庭抬头朝山顶上望去,曲折的上百或上千的高阶上,有一座足六层高的塔楼,雄伟壮观,屋顶在正午的阳光下夺目刺眼。
  “那是万物殿。”陈朝之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是达灵居住的地方。”
  “就他一个人吗?”路北庭问。
  可能问题有点突兀,陈朝之哑然一下,竟有些苦笑地说:“就他一个。平时如果哪家有灾难或者疾病,就会去万物殿求他向神女祷告。”
  陆予给他发信息问到了没有,路北庭拿出手机敲字:“难道求他就能平安吗。”
  语气不屑而直白。
  哩寨人把那座殿看作神宫,把住在殿里的人视作神明,陈朝之作为本地人竟然不生气,反而坦荡回答:“不能。”
  路北庭意外挑眉,正眼看她。
  陈朝之笑道:“您别这么看我,这是达灵跟我说的。”
  “你和他很熟么?”
  “熟,因为我们是一个派系。”
  桌上还有简中易他们,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讲究派系可不算好话。
  果然,简中易就朝她看了过来,陈朝之补充道:“只有两个人的派系。”
  沉默少顷,路北庭问:“名字叫什么?”
  陈朝之:“叫自由。”
  面上没什么表情听完,路北庭敲字的手指一顿,紧接着,陈朝之又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在听了。
  手机自动黑屏,屏幕映着半垂的眼眸,神思已经飘远了。
  路北庭越来越不明白了。
  难道千竿白尺走出大山看世界,和他在一起朝夕相处就不自由?
  既然不自由,放任你回到哩寨村,为什么还是不自由?
  路北庭像每个深夜里回忆当年的事情,从头至尾大刀阔斧,抽丝剥茧,但答案总是不同,立了又倒,直至今时今日,答案依旧是错误。
  “哎,路总。”陈朝之叫他。
  “嗯?”
  “我跟你说的话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无论是简领导还是村里人,都不行。”陈朝之郑重地嘱咐,“不然我这村长就做到头了。”
  “那你还告诉我。”路北庭好笑道。
  “我看您口风严禁嘛。”陈朝之低声道,“而且您叫达灵叫他,把达灵当人看。看起来跟他们不太一样。”
  路北庭笑了一下。
  午餐过后各自回房休整,路北庭躺在床上并无睡意,便起身走到楼下,蒋悦因来到新环境兴奋过度,也没睡,在院里逗黄狗。
  “路哥。”蒋悦原本蹲着,见他下来,便拘谨地站起来,四下无人,有些手足无措,“您不午休啊。”
  “不困。”路北庭双手插兜,径直出门。
  蒋悦原地踌躇不决,最终还是决定跟上领导的步伐,跟着左弯右拐半天,她问:“您这是要去视察村寨环境吗?”
  路北庭:“嗯。”
  嘶,好冷。
  蒋悦抱着手臂,路北庭个高腿长,走路很快,她两只脚忙成蜜蜂翅膀,后悔自己不应该跟出来,但哪有上司工作,打酱油的安逸睡觉的道理,这回公司不得被炒鱿鱼啊。
  果然年轻有为离不开天道酬勤,她心中默默佩服。
  不过别人观看环境一般都是问当地人哪里风景好,路北庭更像是没头苍蝇随意瞎走乱逛,蒋悦不明白这操作。
  但路总肯定有路总的道理。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路北庭在长阶口停下,似乎没有要上去的打算,只是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塔楼。
  蒋悦默不作声站在两米外,身为女性,她敏感地感觉到路总眼中带有徘徊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波动。
  她试探着说:“路哥,要不咱上去看看?”
  路北庭蛮认真地反问:“上去看什么?”
  “……”看你想上去才说的,谁知道你要上去看什么。蒋悦摸不透上司的九曲十八弯,嘴上道,“我听陈姐说,哩寨村达灵每届选拔非常严格,要血脉正统,嫡系所出。”
  “另外要相貌齐整,举止言谈端庄文雅,还有在十岁那年听命天道,通过某种测试看是否有神性,是否天赋异禀能将族中古法接纳与传承,经过层层筛选才能当上候选人,然后在上一任达灵死后继任。而且,万物殿内民俗文化很多,所以比较好奇。”
  路北庭不置可否,静了下,温声道:“那就上去看看。”
  是蒋悦很想上去的,他只是有点,大部分还是出于工作需要——这以后可能会成为著名的旅游景点呢。
  蒋悦无声叹气,最烦和心思肠子弯弯绕绕又不爱表达的人在一起了,废她脑子,本来脑袋瓜子就不太灵光。
  从山脚走到万物殿,边爬边数,足有一千零六十六层台阶,且是歪歪扭扭像条蛇似的长阶,舟车劳顿的疲倦加上轻微的高反,在此刻全部攀升上来,蒋悦走走停停,看路北庭走的轻轻松松,甩她好长一段距离,便四脚并用的追上去,等到了山顶,心脏膨胀的像要爆炸。
  “还好吗?”山顶风大,云雾流动于小腿部位,路北庭气定神闲回头看她一眼,建议道,“平时可以多运动。”
  “是是,会的。”蒋悦撑着膝盖说完,心里腹诽,还不是因为你走太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突然眼眸一亮,激动道,“哇!路哥你快看!”
  路北庭已经望见了。
  于此处俯瞰过一片黑白灰色的寨子,四面八方的梯田层层在阳光下照耀的光影斑斓,远处高山流水与飞鸟翱翔,银河瀑布云端,如从天而降。
  无法用贫瘠的、浅白的语言去描述当下的此情此景。
  万物殿前空地面积很大,中央有四根米白色柱子,足有数十米高,雕刻着奇形怪状的鬼怪神像图腾。
  左右两旁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在绿树青山掩映之下,显得神秘而壮观。而正殿万物殿雄伟、精致,每层楼都紧密镶嵌着银质的龙,屋檐四角挂着铃铛,随风清脆作响。
  “路哥,这边有两块石碑。”蒋悦拍张照片,左看右看,没一个字认识的,“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是哩寨族达灵的来源。”路北庭看着其中一块石碑说。
  “路哥还会哩寨语呢?”蒋悦惊讶道,这位上司还真是涉猎广泛,好似什么都知道。
  “会一点。”路北庭不托大,实话实说。
  曾经特意学的,为了有共同话题,只是刚学的六成熟,还未及在对方面前炫耀,就被甩了。
  石碑上述,相传,哩寨族信奉万物有灵,而在肉体凡胎与神灵交流祈祷之间,需要一位圣洁的传音使者。而在星霜屡移,日月如梭之下,那位使者终于到来,其被人们称为达灵,上为侍奉万物神灵,下为同族骨血祈福禳灾,庇佑虔诚的信徒。
  听完,蒋悦嘴角抽抽,感同身受一般说:“当达灵还真不容易,我每天上班光看公司眼色都累的够呛。”
  我靠,她捂着嘴巴,大眼睛提溜提溜觑着路北庭,恨不得拿针线把自己这什么都往外抖的嘴给缝上。
  路北庭厌恶地将视线从另一块石碑上移开,轻轻摇一摇头:“你脾性真诚实。”
  谢谢,感觉有被骂到。
  蒋悦继续腹诽,您是拐着弯说我傻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还未跨进殿门槛,迎面走出两名老者,拄着挂有条条彩带和铃铛的拐杖,身份似是族中的高层,脸部纹着白青色相间的条纹,面相威严狠厉,不苟言笑,不像信徒来求神,倒像是来找麻烦。
  路北庭很有礼貌,秉持尊老爱幼的原则,率先侧身让路。
  两名老者见他们穿衣打扮,脚步微顿,不满地冲路北庭“哼”了一声,长长的拐杖戳一下地板,带着敌意叮铃哐啷的走远了。
  蒋悦:“路哥……”
  路北庭也不怒,目光跟着那两名老者走远,过了一会儿,转身进入殿内。
  入目即是殿正中央供奉的一尊万物神女石像,高达数丈,雕刻的栩栩如生,长袍披肩,头戴华贵而夸张的冠,容貌精致,嘴角微扬,眼睛含着一层薄薄泪雾,好一幅悲悯众生的模样。
  四下无人,忽而听到微弱的泠泠声响,分明微弱,路北庭听得非常清晰,随声源望去。
  白色轻盈的长袍随着走姿摆动,宽袖、裙摆、衣领都绣着各色古拙花纹,有花草树木、飞鸟走兽,很是神秘怪异,却出奇的活灵活现,像是随时能活过来,飞出衣服的世界。
  当然,大部分是因为白袍主人走姿摆动的幅度端雅好看的原因。
  白袍主人背对他们,是准备往后院去的,那扇门迎光,将那道白色映得洁净无尘,盯久了有些刺眼酸涩。
  那人也察觉到殿内动静,侧身回首。
  发出泠泠声的是他耳朵的银质蝴蝶耳坠,在光与银的折射下,并不能清楚看到五官,很是模糊。
  路北庭心都要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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