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昊焱发疯似狂笑。
“咳……”纪纶跌在地上,抑制不住疼痛的喉咙,咳嗽欲呕。
他咳得像是要把肺吐出来。
一边却不忘了,用力擦干净脸和脖子。
顺便冷眼旁观盛昊焱发疯,端看他要疯到几时。
忽而一道亮光袭来,他勉强避开脖颈,针刺的感觉落在臂膀。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进入身体,纪纶立刻感觉不对。
“你……”
“不受控制的感觉好受吗?”阴沉下来的盛昊焱,比发疯的盛昊焱恐怖百倍。
纪纶闭上眼,也无法阻止那种要被拆骨入腹的恶寒渗透全身。
他只能全身蜷缩起来,好似能得到一点安全感。
实际上,身体在随着药水进入血管那刹那,就开始发烫发热,不受控制地染上情.欲,最后只有任人摆布。
盛昊焱动作粗鲁地撕扯掉身上部分衣物,像一头盯上猎物就恶狠狠扑咬上去的野兽,扑向纪纶,抓起他,一路拖到房门口。
“你不是很厉害吗。”
“你以为分化成Omega就是人上人,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惜,你还不如是Beta。”
属于Alpha的上位麝香信息素,将那一丝细弱得不可闻的清冽气息,压迫到了尘埃里。
就算纪纶那个眼神看他是垃圾又怎样?
就算纪纶从始至终瞧不起他又怎样?
就算他的权势家世压不倒他又怎样!
他不还是要屈服于丑陋的本能!
他才是Alpha!强大的Alpha!!
而纪纶这个倒霉的家伙,他的理性、才智、心计,曾经让他处于不败之地。
成为Omega反而让他多了弱点!
他不是最心高气傲吗?
那他偏要用纪纶最自傲的尊严侮辱他,将他的脸面深深踩到脚底下!
纪纶几乎毫无挣扎,好似深陷在被迫提前诱发发.情期的痛苦里,无力反抗。
直到发觉盛昊焱准备开门的意图。
那张清秀的脸上,自进入星华以来,第一次真切地出现了某种情绪。
惶然。
依盛昊焱从初中就荤素不忌,和他们那个圈子恶臭的习惯,他完全可以猜到,盛昊焱要对他做什么。
纪纶苦中作乐想到,有时候他确实太过于依赖运气。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只能寄托于孤注一掷的险招。
所以偶而招数失灵一次,会倒霉一次,也是正常的吧?
更多时候的走运,让他自己都感觉,自己何德何能有那待遇。
来之前,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无非……
“盛昊焱!”
骤然的出声,拖着他前行的Alpha下意识回头,被他猛的撞开,冲向房门,抓住把手。
脸,一头扎进一个精壮的胸膛。
不及抬头,走廊上,屈膝半蹲的冷面少年手扣剑柄,一人阻拦数十人,迎向对面,目光微沉道:
“你们,放肆!”
利剑出鞘半寸,杀气骇然爆发!
第40章 压抑与疯狂
不及判断思考来者身份,纪纶全身软了下去。
一条长臂揽住纤细腰身,裹着禁欲黑手套的手如苍鹰破空而去,精准扣住门内一张惊惧仓惶的脸。
微微收力,盛昊焱整个人被提起。
曾经英俊的脸庞,像油画里的人一样,开始扭曲变形。
他似乎听见自己颧骨、头骨相继裂开的声音……
顾容与迈进房门,左臂仍牢牢怀抱着纪纶,右手抓着超过了一米八几的盛昊焱,快速向前几步。
随之往地上一甩,盛昊焱整个上半身狠狠砸入地板!
瞬息,鲜血从他身下溢出,大理石铺造的地板赫然一个大坑。
凶手却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低首垂眸,怀中人哑声喘息,眸光潋滟,双颊是不自然的潮红。
他已是意识涣散,却还在死死克制体内涌动的情.潮。
虽有情.欲染色,让平素清冷倔强,轻易不在人前示弱的脸庞,流露丝□□人的媚意,眼底却爆发更多强烈的,不屈服的意志。
他,不愿臣服。
顾容与眸色一定,右手鬼使神差抬起,贴近怀里的人,随即堪堪止住,停在半空。
手套刚碰过脏物。
顾容与调整左手,手心顺着薄弱的脊背上移,扣着纪纶后脑勺,紧紧压在心口。
半空的右手微扬,冷冷下睨一眼:“弄醒他。”
身后一步之遥的常雍立刻上前,抽出门口花瓶的花,冰凉脏水尽数泼到地上人脸上。
盛昊焱睁大的涣散瞳孔意识渐醒,一声痛苦的呻.吟即将出口,常雍眼疾手快捂了他口鼻,变戏法似,转瞬将人捂嘴捆个结实。
门外,听到动静的星华几人霎时蠢蠢欲动。
“你们不要乱来!”贺青涵站在学校保安身后警告。
别看外表多么冷静,心里多么慌乱,只有他自己明白。
不管是眼前一人一剑,阻拦他们所有人的面瘫少年,还是方才以雷霆之势闯入星华,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顾容与。
他们都很危险。
是他和盛昊焱都不能招惹的危险!
屋里巨大响动爆出时,所有人不可遏制地身体一颤。
“你们对昊焱做了什么!!”贺青涵愤怒叫道。
重胤却像没有反应的人形兵器一样,不仅对他们的质问置若罔闻,连动作也丝毫未变。
利剑横档身前。
他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从他没有感情的眼睛和脸上,得不出一点有效讯息。
那股骇人的气息,却震慑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下。
反倒随后从房里出来的少年,看着他们的眼神耐人寻味。
“重胤,不用留手。”他笑眯眯看着他们,笑着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谁敢发出一点声音,吵到里面的人,我就杀一个人,直到你们彻底安静。”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唯有房间里面,传出一道踹门的声音,随后鸦雀无声。
隔音效果极好的厚墙与门窗,将里面的所有动静藏匿。
屋里,意识迷糊的人被单臂打横抱起,放上里间软床,身下垫着刚脱下的西装大衣。
后背堪堪沾床,顾容与手臂正要收回,人已经迫不及待钻进他怀里。
纪纶双臂,更是从始至终不曾放开他脖颈。
顾容与起身的动作一顿。
往日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人,头一次主动贴近他,却是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
顾容与微微垂睫。
纪纶好像在压抑与疯狂的边缘来回。
他埋头不住蹭着顾容与脖颈,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顾容与皮肤,一边克制又不受控制地探向西装衣领下,那块惹人遐想的白皙皮肤。
是身体发出的信号。
他渴求更多抚慰,更多的信息素。
“阻止我……”他嘶哑的颤音却在这样说。
他讨厌身体自己兴奋,讨厌像野兽一样失去理智的自己,只会拼命追逐本能的欲.望。
顾容与微微歪头,右手刚要有动作,脖颈忽然刺痛。
尖锐的牙齿,撕咬上了他颈侧那块脆弱的皮肉。
顾容与丝毫未觉似,脱掉了手套的右手扣住纪纶后脑勺,轻轻将人揽在胸前,纵容而安抚,却又不曾推拒。
须臾,微微扬起的脖颈,喉结滚动,唇角溢出一丝似魇足的喟叹。
“还不够。”
他低哑的声线似循循善诱,在耳边道,不够……
醇厚醉人的红酒信息素迅速缠绕上冷冽的雪后青松气息。
Alpha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连声音都染上了喑哑。
半晌躁动房间归于沉寂。
……
眼睫颤动,纪纶在一阵痛楚中醒来,一眼看到床边Alpha微微弯腰,手撑双膝背对他而坐的宽肩窄腰背影。
汗湿的鬓角徒增几分旖旎。
房间里的暧昧气息已大致消散,虽有残留,但也不至于像最初一样不可忍受。
唯有顾容与身上散发的气息暗沉,令人压抑,似是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纪纶低头一瞥,才发现顾容与常穿的西装大衣盖在了他身上。
难怪看着顾容与身上有点违和感。
纪纶头疼地抚上额角。
未曾得到满足的身体好像在叫嚣着更多欢愉,他缓了会,才压下身体的空虚感,在脑海里整理起思路。
他记得自己是得救了,没有被盛昊焱得逞,可同时,一切又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他都不敢回想起一丝细节。
他缠上顾容与?
他都做了什么?!
虽有药剂影响,可也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
不过顾容与也有错,明明可以推开,却从始至终不曾放开他。
那种纵容却又强势的态度,让他想推开自己都敌不过他的力气。
纪纶抚上脖子刺痛的地方,顾容与这是把他给的咬痕还回来了。
小气的男人。
那里想必已刻上一个深深的牙印,十天半个月都消退不了痕迹。
比起他那使不了多大劲的咬痕,简直小巫见大巫。
纪纶忍不住眼里的怨气。
就算要标记,也不用下嘴这么狠吧?
顾容与似是有所感,转眸回看,神色冷肃:“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觉得舍弃一些东西也没关系?”
纪纶全身一僵。
顾容与这是在内涵他吗?
他肯定看出来了,他的打算!
他忍不住撇开目光咬唇,精湛的演技头一回施展不出。
明明早已无所谓,换任何人他都敢直接大方承认说是。
可是偏偏,不想被这个人看低,在他面前露怯。
纪纶脸冷下来。
顾容与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清楚他的为人,功利,世俗,又市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虽然如此,还是希望你明确一点。”
伴随薄凉语音,冰凉的指腹滑过他锁骨,抚上脖颈的淤青,轻轻摩挲,“从你分化后,你就和我有了脱不开的关系,不管你要做什么,不要做出让黎王城蒙羞的事,知道吗。”
纪纶不知道,还不想听似的,扭头挣开他手的抚摸。
顾容与捧着他脸,轻轻掰过来,看似温柔,却十足强势:“也怪我,没有让你认识我,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所以,以后你做任何事以前,麻烦想想我,嗯?”
纪纶怔怔抬眸,看他的眼神奇怪。
是他疯了,还是顾容与疯了?
前一句还是无所谓的感觉,后一句又是怎么回事?
那才是顾容与真正的心里话?
他垂落眼睫,避开那个过于侵略性的眼神。
什么我的东西、他的东西,换别人说这样的话,他一定给他一个白眼。
他的存在,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可——
在顾容与说着威胁话之下的,是一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纪纶心生懊恼。
他居然从顾容与话里,品出了他还有家人守护退路的错觉。
真是自作多情。
心绪百转千回,他压下心底异样的感觉,脸上凝霜:“我不想节外生枝。”
他来这里只是想先稳住盛昊焱,没想到盛昊焱会狗急跳墙,差点将自己赔进去。
门口轻轻敲响一声,常雍悄无声息进来。
顾容与拿过东西,抽出尖锐的针筒,纪纶看到,条件反射一颤。
顾容与按住他,目光戏谑道:“你都是要审判城主的人,还用顾忌一个盛家?”
纪纶脸色拉下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狗东西。
顾容与一点没有戳中了他玻璃心的自觉,不待他反应,反手拉下他衣袖,“最后一针。”
盛昊焱用在他身上的药剂效用太强烈,不能用普通的抑制剂解除。
纪纶深缓呼吸,按下对针管的应激反应,“公审肯定越多人支持越好,我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事,惹来首都这些家族的敌视。”
他心里确实害怕,好不容易快促成公审付诸东流。
“那又如何。”他担心的,顾容与嗤之以鼻。
纪纶没恼,更不欲与他辩驳什么,反倒自嘲地想到,他们果然阶层不同,格局天差地别。
起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思考方式自然不一样。
他原想敷衍过去,毕竟顾容与刚救他狗命,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不能在这时候还跟救命恩人杠起来。
未想顾容与没有替他揭过这一章的意思。
“你看这个人,多么不可一世,如今不还是像丧家之犬一样,在你面前吠叫不起来吗?”
去而复返的常雍,手里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随手扔到他们床前。
纪纶眼睫不可遏制地一颤,背后顾容与半搂半抱,像孩子一样将下巴搭在他头顶,让他尚且虚弱的身体有力气坐起来。
“你瞧,他眼里还有不服呢,这种欺辱你的妹妹,胁迫你违法乱纪,还觊觎你身体的人,你真的能放过他吗?”
富有韵味的特殊发音,磁性低沉,听得人如痴如醉。
纪纶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怔愣许久无言。
随着冰凉的药水流入血管,他燥热的身体好像也在冷却。
顾容与得天独厚的磁性嗓音还残留几分喑哑的诱惑,听在他耳朵里,却是彻骨的冷。
“不过一个盛家,就算消失了,也可以用任何东西代替,你看,根本不用怕,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杀死他,还是欺辱他?
那双漂亮得近乎妖异的红瞳,毫无负罪感地引诱他。
看,那个不可一世的盛昊焱,如今就在他眼前虚弱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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