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云府的一名侍卫,他回到云府,禀告给凌霜华点翠的动向。
凌霜华点点头,挥手让侍卫下去,自己继续翻看书卷。
阿秋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凌霜华:“公主,您如何确定三皇子让点翠带回来的药,是毒药的?”
“我又不是三皇子肚子里的蛔虫,如何能确定他的想法,只是按照三皇子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推测的,他有可能给安婉柔堕胎药,也有可能给她毒药,我并不能完全确定。”
“啊?”阿秋的嘴张成一个圆,“若真的只是普通的堕胎药,安婉柔喝下却死了,岂不是会引起三皇子的怀疑?”
“还是毒药的几率大,”凌霜华笑笑,“不是的话也没办法,时间太紧,咱们只能做到这一步,而且只要安婉柔相信就行。再说了,我如今出嫁在外,云枕寒赋闲在家,三皇子就算有些疑虑,他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与我们起冲突。”
安婉柔睁开眼睛,疑心自己已经死了,她还记得喝下药后腹中火烧一般的痛楚,还有自己吐出的乌黑的血。
“小姐,您总算醒了,方才奴婢怎么叫您都不应,吓死奴婢了。”描红扑上来,激动地红了眼眶。
“描红......你怎么在这里?”安婉柔哑着嗓子问道,她现在腹中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嗓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干得发疼。
“小姐,您先喝点水,奴婢慢慢给您说。”描红扶着安婉柔坐起来,喂她喝了些温水,给安婉柔讲了她昏睡后的事情。
如今二人所处的地方,是郊外的一所庄子,在公主名下。阿秋告诉描红有人要害安婉柔,所以让她们暂时住在这里。
刚开始描红自然不信,待看到吐血昏迷的安婉柔时,描红也顾不得其他,只能选择接受公主的安排了。
“小姐,真是这样吗?”描红说完,看到安婉柔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像是没听到自己说话。
描红在安婉柔面前挥挥手:“小姐,你听到奴婢说的话了吗?”
安婉柔回过神,对上描红满是困惑的神情,强笑道:“当然了,如今咱们就在这住下,旁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陪着我好好养胎,好吗?”
“嗯,”描红点点头,“来的时候奴婢看了看,这庄子僻静,倒是很适合小姐安胎。”
三皇子府。
“什么?安婉柔死了?”三皇子听点翠说完,平静地问道,只手中暗暗握紧了一直在拨动的乌木佛珠。
“是,奴婢亲眼所见,又亲手探了安小姐的鼻息。”点翠回答道。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三皇子摆摆手,他心思电转,思考着到底怎么回事。
前几日安婉柔让点翠带话,说是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云枕寒的,而是三皇子的,这件事情有可能被云枕寒知晓了。
三皇子第一反应是想杀了安婉柔,因为自己被她算计了。只是若安婉柔暴毙,云枕寒恐怕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便想着先哄着安婉柔打了孩子,日后如何再做打算。
那包点翠带回去的药,确实是普通的堕胎药,为何安婉柔喝下竟有中毒的表现?点翠自然不会有胆子欺骗自己,那只能是云府里的人动了手脚,可他为何要杀死安婉柔?是不是云枕寒授意的?云枕寒知不知道安婉柔的孩子不是他自己的?
还有一种可能,三皇子突然想到,是凌霜华派人杀了安婉柔。
前段时间凌霜华因为安婉柔而滑胎,这件事被云府压了下去,没有外传,不过点翠汇报给了三皇子。自己的孩子没了,便让别人也尝尝这个滋味,三皇子觉得他这个四皇妹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若是云枕寒知情,那他就不能再留了,可若他不知情,三皇子还是想拉拢他的。
之前趁着云枕寒犯错停职,三皇子想把自己的人安插进禁卫营,谁知过了这些日子,那人也没混上一官半职,更别说顶替云枕寒的空缺了。那个杨统领表面上大公无私,不过三皇子感觉得出来,他暗地里还是想把副统领的位子给云枕寒留着。
等等,三皇子想起什么,唇边露出笑容。有一个立功的机会,他刚好给云枕寒,这件事做好了,自然会让皇帝青眼相看,云枕寒要承他的恩,可要是做不好,那就是云枕寒自己能力不行,遭了责罚也怪不得别人。
思及于此,三皇子派小厮传话给几位官员,告诉他们明日朝堂之上应该如何去做。
次日一早的朝会上一片寂静,皇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一群废物,朕养你们这么久,连个赈灾的人都选不出来吗?”
今年西北大旱,已有好几个月了,听说从开春开始就没下过一滴雨,赈灾款一波一波拨过去,却总也不见好。
朝堂上一些人心知肚明,这赈灾款层层剥削,到了灾民手里的所剩无几,所以这灾情才一直反复。
季朝幅员辽阔,各地气候也不尽相同,西北多旱,往年这时候都不怎么下雨,经常闹些旱灾,总体来说并不严重,等撑过前几个月,下了雨,庄稼活了,自然就熬过去了。
所以底下的官员贪污,赈灾的人得了他们的孝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灾民人多命贱,总能撑过去。
皇帝自然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依旧拨款,不知道这里早就有蛀虫在掺和了。
本来这次依旧是三皇子的人接手,做做表面功夫就能收一波钱,何乐而不为?可三皇子突然说要换人,还是不相干的人,下面的人都不理解为何要将这肥差拱手相让,不过三皇子都发话了,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一片安静中,有一人站出来道:“禀皇上,臣有一人选,禁卫营杨肃杨统领,西北大旱,杨统领之前驻守的玉门关正在那里,他既熟悉当地地形,也是带兵之人,由他赈灾再合适不过。”
又有一人站出来反驳:“安大人的说法欠妥,这禁卫营保护京城和皇上的安全,杨统领坐镇营中,岂可随意调动?”
安大人冷哼一声,道:“依你的意思,该是找到比杨肃更合适的人选了?”
那人不在乎安大人的态度,好脾气地笑笑:“还是托了安大人的福,安大人提到杨统领,让臣想到另一人。臣听说副统领云枕寒是杨统领的徒弟,也是跟着杨统领闯过西北的,由他去正合适。”
二人看似针锋相对,实则一唱一和,让皇帝注意到云枕寒。
底下的大臣们吵得凶,而皇帝在身边太监的提醒下,想起了云枕寒其人到底是谁。仔细一琢磨,云枕寒倒是很好的人选,既对西北熟悉,官职还不大,没有野心敢贪污赈灾款,最重要的是会领兵,若是灾民暴乱,也能抵挡住。
皇帝越想越满意,不过表面功夫还得做做,他摆摆手道:“你们说的这人朕知道,他还是四公主的驸马,两个人新婚燕尔,朕也不好贸然让他们分开,还是先派人问问他的意见。”
下面的人听了,又纷纷夸赞皇帝体恤官员之类的话。
这边云枕寒先是得到自己官复原职的消息,又得了一道圣旨,传旨的老太监虽说皇帝让他考虑,不过云枕寒知道,皇帝只想听到一种答复,就是接受。
同时杨统领也派人传话,让云枕寒不急着去军营,先考虑好如何回复皇帝,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可去询问公主。
云枕寒正有此意,他如今不是孤身一人,如此重大的决策,当然得与公主商量一番。
这会儿也快到中午,云枕寒去伙房提了食盒,晃悠到小院子去找公主,却没想到在门口被阿秋拦了下来。
阿秋得了凌霜华的吩咐,知道现在驸马暂时是“自己人”。此刻朱隼和凌霜华在书房谈事情,阿秋看到云枕寒要进来,没有像原来一样偷偷报信,而是光明正大地把云枕寒拦在门外,说公主在忙,请驸马在门口等候。
云枕寒这会儿脑子倒转得快,马上明白公主房间里有人,他表面好脾气地答应下来,温声道:“公主有要事在身,我不敢打扰。”实际说话时候悄悄用了点内力,好让屋子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屋子里的人果然听到云枕寒的话,停止了交谈。凌霜华看看对面的朱隼,略微思考了一瞬,本来他没想过这么早介绍二人认识,不过今日恰好碰上,互相认识一下也无妨。
凌霜华向朱隼说明自己的想法,朱隼知道凌霜华已经接纳了云枕寒,干脆地点点头。
“阿秋,”凌霜华朗声道,“让驸马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
前几天阳了(⋟﹏⋞)高烧嗓子疼鼻塞,大家要保护好自己(ㅅ´ 3`)♡
第二十七章 赈灾
【云枕寒才说了要让公主相信自己,就骗了公主两件事。】
凌霜华话音未落,云枕寒就擦着阿秋进了院子,像条小鱼一样滑溜。
原本在书房里的二人已经来到正厅,云枕寒一推开门,先看到公主,又看得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坐在公主下首。这人面带微笑,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公主,这位是?”云枕寒放下食盒,一脸疑惑地询问凌霜华。
“他叫朱隼,是本宫的朋友。”凌霜华答道。
“原来是朱隼先生。”云枕寒朝朱隼拱拱手。
“不用客气,我只是一介草民,称呼我为朱隼便可。”朱隼回了一礼。
等了一会儿,见凌霜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云枕寒按捺不住,又道:“公主,想必你的朋友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凌霜华笑道:“本宫与朱隼是旧相识了,朱隼自然知道你。”
“原来如此。”云枕寒点点头。
凌霜华顿了顿,又道:“朱隼是本宫的左膀右臂,偶尔会来这里与本宫商量事情,之前都瞒着你,如今你与本宫是一边的,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公主如此诚实没有隐瞒的态度让云枕寒舒心不已,他真心的笑容刚绽放在脸上,又突然僵住了......等等,听公主的意思,那朱隼不就是与公主幽会,害得公主怀孕的负心汉吗?
思及于此,云枕寒不由得多看朱隼几眼,不得不承认,这小白脸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可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一官半职的书生罢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迷惑公主。
“这段时间霜华多亏你照顾了。”朱隼看云枕寒看向自己,主动开口道。
还霜华?谁允许你叫这么亲密了?云枕寒暗暗腹诽,面无表情道:“公主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照顾她是我分内之事。”
话音刚落,云枕寒腹中就发出“咕噜”一声,他有些尴尬,拿过食盒道:“光顾着聊天,这都到中午了,公主定是饿了。”
云枕寒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出来,三菜一汤,两碗米饭和一道点心。
看着这明显不够三个人吃的菜量,云枕寒有些犹豫地看向凌霜华:“我不知公主有客人在此,只准备了两人份的饭菜,这可如何是好?”
凌霜华还没回答,云枕寒的肚子适时又叫了一声,他作势要站起来:“都是我疏忽了,我再去伙房跑一趟吧。”
“算了,”凌霜华出声阻止道,“正好今日的事情已经谈完,朱隼本来也要走了。”
朱隼悄悄看凌霜华一眼,明明刚才谈到一半被云枕寒打断了,怎么就谈完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拍板的凌霜华都不着急,他也不急。
“那好,我送送朱隼吧。”云枕寒站起身。
凌霜华伸出一只手按住云枕寒的肩膀:“让阿秋送吧,你不是饿了么,来吃饭。”
候在门口的阿秋听到凌霜华的话,推门进来。朱隼没再说什么,跟着阿秋走了。
一顿饭吃完,云枕寒磨磨蹭蹭不走,旁敲侧击想从公主那里多了解一下朱隼。
“本宫手里有一些铺子田地,自己不便打理,还靠朱隼来回奔波,才不至于落得荒废亏本的下场。”凌霜华如此给云枕寒说道。
原来是捏着公主的钱财,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
“公主如此信任他,交给他全权打理,不怕他做手脚么?”云枕寒提醒凌霜华。
“那倒不会,”凌霜华笑道,“朱隼不是外人,他的父亲是本宫外公的学生,本宫与他自小就相识了。”
这......这不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云枕寒皱起眉头,装作不经意道:“如此说来朱隼学识定然不错,为何他至今还是白身?”
凌霜华叹了口气:“当初本宫母家失势,牵连了不少人,尤其是外公和他的学生。朱隼当年连中三元,父皇却说他年纪尚小,需要再磨炼几年。若是别人如此,估计父皇要夸赞英雄出少年了,说到底,朱隼是被本宫母家连累了。”
完了,公主竟然对朱隼还怀有愧疚之情,云枕寒的心凉了半截。
等云枕寒浑浑噩噩出了凌霜华的院子,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与公主商量是否要去赈灾,不过已经不需要了。
在见到朱隼之前,云枕寒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赈灾,而现在,云枕寒心中有了决断,他不想让公主完全依附于朱隼,所以他要抓住变强的机会。
距离皇帝给的答复期限还有几日,云枕寒恢复了官职,先去军营训练。
“云哥,你在想什么啊?”燕鸣看云枕寒心不在焉,凑过来问他。
“在想朱隼。”云枕寒随口回答道。
“朱隼?”燕鸣挠挠头,“这个名字好生耳熟。”
“嗯?”云枕寒回过神,“你听过这个人?”
燕鸣从记忆里翻出这个名字:“知道,五年前科举连中三元,不过最后不知道为何没了消息。”
“你怎么这么关注他?你俩认识?”云枕寒好奇道。
“嘿嘿,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云哥你知道我脑子笨,所以我特别佩服那些读书好的人。”
“燕鸣,既然如此,那你说说我和那朱隼相比如何?”
“您武艺高强。”燕鸣很快回答道。
不错,云枕寒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等了半天,都没等来燕鸣的下一句。
“继续啊。”云枕寒瞥了眼燕鸣。
可怜燕鸣脸都憋红了,愣是没有再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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