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鸣鹤无法自控,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想会议室里的画面,看着岳城有力的手替自己挡住挥来的巴掌,看他宽阔的肩膀挡在自己面前,逼得连江裕都吃瘪,那个从童年起就一直挥散不去的恶魔再也无法靠近自己半步,他就不由自主地觉得兴奋。
兴奋得血脉贲张,兴奋得心跳狂飙,他恨不得抱住岳城狂吻,肌肤相贴,与对方骨血交融,那样自己就像穿上了一套无坚不摧的盔甲,再也不会被人欺负。
“哥……”江鸣鹤喃喃地喊道,偏了偏头挣脱岳城的双手,没有再去试图亲他,只是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胸口压着胸口,身体也贴得紧密,但他克制不了那种想要与他无限亲密的冲动,最后张口咬在了岳城的颈侧。
岳城见他不再执着于亲吻,便也随他去了,谁知道会来这么一出:“嘶……”
江鸣鹤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亲近主人好的小猫,在误咬了一口、听到主人呼痛的声音后,连忙松开牙齿,讨好地在那牙印上舔了舔,又将不能亲吻的遗憾发泄出来,叼起一小块肉,用力吮吸起来。
“好了好了……”岳城感觉脖子上传来的柔软湿热的触感,又被他硬邦邦的下身抵在大腿根,自己难免受到影响,一时间非常尴尬,只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压制自己的反应。
他明白江鸣鹤这是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就像别人在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哭一样,对方只是发泄方式不同罢了。
倒是符合他那神经兮兮的作风。
岳城缓缓地轻抚着弟弟的后背,温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哥在呢,放轻松一点。”
江鸣鹤没法跟他解释自己不是不轻松,而是太轻松了,血液如万马奔腾,他两侧的太阳穴一直突突个不停,但这场心潮澎湃的高潮被骤然加重的胃痛打断,他松开岳城脖颈的皮肉,含混不清地呻吟:“……好疼。”
“疼?哪儿疼?”岳城将他缓缓推开,上下好一通打量,还在想先前江裕不是没打到他么,怎么会疼?
在江鸣鹤身上没有找到什么伤处,他还以为自己又被戏弄,再看到对方明显发白的面色,还有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以及不再像刚才那样有力、而是软下来的身体,意识到这应该是真的,立刻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了办公室里间休息室的床上。
岳城有条不紊地飞快解开了江鸣鹤的腰带,又松开他颈间的几颗扣子,关心地问:“小鹤,你怎么了?”
“胃疼……”江鸣鹤先是吃得太寒,又赶上情绪起伏得厉害,胃里现在翻江倒海,抽着钝痛,他平躺不住,侧过身弯成了个虾米。
岳城脱掉西装外套,伸手捂住他的胃,试图用自己的手掌温度帮他暖一暖:“你有备用的药吗?”
“有,在抽屉里。”
岳城去他办公桌翻了一通,找出一盒达喜,拿过来抠出两片塞进他嘴里。
江鸣鹤一时间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半嚼半含化,把大药片子吞了下去,等岳城递过来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重重喘息了几下。
岳城拿过旁边床头柜上的湿纸巾抽了几张,温柔地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又拉开他的领子,替他擦了下汗涔涔的脖颈。
“哥,你真会照顾人。”江鸣鹤弯着头,挑眼看他,苍白的脸上挂起笑。
“疼成这样就别顾着瞎撩了。”岳城叹了口气,又给他擦了擦额头,看着他双眸湿漉漉又含情脉脉的样子,心底莫名窜出一缕小火苗。
江鸣鹤一手捉住他的手腕,可怜兮兮地说:“帮我换衣服,穿着这个难受,衣柜里有。去跟辛凯说一声,下午我休息,除了大事儿别来打扰我。”
岳城先是去跟外边的辛凯传达了江总的吩咐,把办公室的门锁上,进来休息室,打开窄小的衣柜,从里边找出了一套纯棉的白色家居服,取出来味道和他其他的衣服一样,显然用的是同款洗衣液。
“你要不是我哥,我就安排你来当我助理。”江鸣鹤一手捂着胃,促狭地看着他,明明很虚弱还硬要打趣,“只可惜你偏偏是我哥,我可舍不得这么亏待你。”
岳城自动过滤了他的胡言乱语,把衣服放在他旁边:“换吧。”
“你帮我换。”江鸣鹤微微蹙眉,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我疼得厉害,不想动。”
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岳城懒得费唇舌跟他掰扯,弯下腰先一粒一粒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先往右肩扯,拉出他的右臂,再用同样的方式拽出左臂,最后搬起他的后颈,将衬衫拽出来。期间免不了手指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指尖总是似有似无地传递过来麻酥酥的感觉。
果然还是小瓷人儿,总是凉凉的,又那么易碎。
赤裸的上身皮肤白皙,身体瘦削,肌肉只有隐隐的轮廓,平躺的时候肋骨显得非常明显,小腹凹下去,微凸的肚脐看起来有些可爱,岳城还记得自己曾经一寸一寸舔过这具身体,阔别多日再相见,当初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几乎不敢看那粉红色的乳粒,赶快把家居服的T恤给他套上,把这一切都掩盖住。
江鸣鹤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弄,胃痛的感觉被心中的兴奋抵消了不少,看着岳城的脸和耳朵都红透了,额角渗出汗珠,他忍不住促狭地笑。
他就是要勾引哥哥,看哥哥窘迫、压抑渴望,直到有一天忍不住也扑向自己。他知道岳城对自己有感觉,就看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毫无意义的人伦道德什么时候败给欲望。
哥哥要隐忍就随他去,极致压抑后的反弹,也很让人向往。
等岳城脱下他的西装裤时,江鸣鹤假装无意识地挺了挺胯,把只穿着内裤的下半身凑到岳城脸前,胯下软肉像是蹭到了对方的鼻尖。
那晚被人含在嘴里的感觉实在太过欲仙欲死,他甚是想念。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江鸣鹤好整以暇地说。
岳城淡淡地觑了他一眼,努力忽略掉钻进鼻孔的淡淡腥气,咬牙克制住逐渐加速的心跳,拿过家居裤,套在他两条长腿上,再把裤腰提上去。
做完这件事,江鸣鹤舒服了许多,又提出了要求:“上来陪我一会儿。”
岳城没打算拒绝,脱了鞋躺上床,主动抱住他,宽大的手掌盖在他的胃部:“睡一会儿吧,醒了就不疼了。”
这么温情的时刻,江鸣鹤不忍心破坏,他抱住岳城的手臂,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睡醒的时候他胃疼已经消失不见,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去,脸埋在了岳城的胸口,那微微起伏的胸肌很是软弹舒适,他贪心地又往里埋了埋。空调温度正合适,只让他们的拥抱显得温暖,并不觉得热。
“醒了?”头顶传来对方略显沙哑的声音。
江鸣鹤“嗯”了声,并没有动,瓮声瓮气地问:“几点了?”
“下午两点半。”
江鸣鹤心里嘀咕,这么舒服才睡了半个钟头?
“小鹤……”岳城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犹豫,但最终还是问道,“江裕他……一直这么对你吗?”
江鸣鹤从他胸口艰难地把头“拔”出来,仰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双像温和的湖泊那样的眸子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像是有融化冰雪的魔力。
“算不上‘一直’,他只是需要立威的时候才会在人前这么做,至于人后,就看他心情了,反正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不是么?”他语调平静,仿佛那些折磨根本不值一提。
岳城看着他垂下的浓黑睫毛和终于红润起来脸庞,心中隐隐有怒火升腾:“为什么?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为什么要对你家暴?”
家暴?这个词用得就很有灵魂,江鸣鹤心里想。
“他这个人作风强硬,手段狠辣,不然也不会把他的兄弟姐妹都边缘化,把整个丰耀集团攥在自己手心里,但他并不是闷声干大事的人,喜欢先用气势打压别人,享受那种被人又怕又敬的感觉。”他躺在岳城臂弯里,慢条斯理地说,“儿子又跟下属不一样,因为儿子是继承人,总有一天会超过他,他心有不甘,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所以从小就要在我面前彰显他的权威,让我以他马首是瞻,别在他活着的时候生出什么取而代之的妄念。”
江鸣鹤淡淡地笑了笑:“只可惜我脑后有反骨,没被他驯化,并没有按他想象的那样认可他、信服他,他在乎的东西,我其实根本不在乎,丰耀集团是我的事业,但我有本事,就算离开这里也能活好,根本不惦记他的这一亩三分地。”
温暖的大掌覆上他的手背,五指嵌入他的指缝,耳畔传来岳城隐忍的声音:“那你妈妈,不会阻止他吗?”
“我妈?”提起母亲,江鸣鹤做不到像说江裕那样用词冷酷,但他的心也确实伤得透透的,“我妈能允许我爸把你接回家认祖归宗,你就可以知道,在她心里第一位的不是我。至于是什么,我其实也不清楚。可能跟她从小没怎么带过我有关系,我是几茬保姆带大的,但江裕不喜欢我跟那些——用他的话来说,底层人——走得太近,因此换人换得很频繁,不至于让我和她们培养出感情来。她们接受江裕的命令,也不会对我太近亲。”
是啊,不然怎么会对一个拐走他的阿姨那么亲呢?可能只是一点哄孩子的技巧,就足以让那么小的他舍不得放手。
岳城便不再问了,问多了也没什么意义,只会给人带来二次伤害。
他攥紧江鸣鹤的手,低声道:“小鹤,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什么事?”江鸣鹤偏头看他。
岳城避开他的眼睛,垂眸道:“当年……‘绑架’你的那个女人,是我妈妈。”不等对方反应,又语速极快地解释,“她当时是气不过,只是把你带走几天,想吓唬吓唬江裕,并不是真的要拐走你。不知道早上看照片的时候你有没有认出她来,但我妈知道你来过,主动跟我交了底。”
江鸣鹤颇有些愕然,他早上确实认了出来,但并没打算用这件事做文章,或者等到合适的时候才会说出来“拿捏”一下岳城,谁知宋金莉竟然会主动摊牌。
看来是怕这件事捂不久,被人揭穿了之后会伤到跟儿子之间的关系。
是个聪明的女人。
岳城还在惴惴不安地等他的反应,紧张得喉结翻滚了一下,就听见江鸣鹤轻声笑了笑:“这样啊……如果她当时把我带回你家该多好,那我就能和哥哥一起长大了。”
第33章
江裕喜欢当众下人面子,享受那种“至高无上”“大权在握”的爽感,但反过来被别人这样对待,自然不行,况且还是两个儿子合起伙来一起让他下不来台。
但他现在对岳城有需求,等于被人捏住了短处,这种状态让他难以忍受,必须尽快摆脱,夺回自主权。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不出一个星期,就替宋金莉联系到了肾源,并以此要求岳城也尽快和他做捐赠手术。
这个走向也被江鸣鹤揣测到了,他早就提醒岳城,一定不要跟江裕进行口头约定,不管两人之间说好了什么,都要落实到纸面上,他可以提供专业律师来把关合同,并且督促对方将签好的合同送去公正,同时一定等宋金莉术后恢复良好再跟江裕履行捐赠协议。
先前岳城并不在意自己得到什么,只要母亲的病能治好就行,但当他越了解江裕这个人,越觉得没必要便宜对方。如果当年的抛弃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可能还会谅解,可抛弃是处心积虑的,这人甚至对自己的另一个儿子都不好,根本不配做父亲,那他没必要手下留情。
他觉得江鸣鹤说得对,高风亮节并不能当饭吃,母亲的手术哪怕成功,将来并发症、后遗症甚至其他老人病也不会少,都需要用钱,他要让母亲能够一直享受这样好的医疗条件,就得多挣些钱才行。
于是他明确地跟江裕提出了自己要求:第一,要江裕把此前答应的条件写成合约,该赠送的股份、给予的职位即可兑现;第二,尽快为母亲进行手术,并保证术后护理。
只有完成这两项,自己才会把肝捐给他。
江裕原本想怎么做,别人不得而知,就算高调带岳城出现在家宴上,也不能证明他的真心,没准只是演那么一出戏,骗一片健康的肝来给自己续命罢了。
但很显然,岳城突然变得这么难以沟通,令他非常不爽,也能猜到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江鸣鹤要梁柏舟别把岳城是江裕私生子的事传出去,他自己却带着岳城见了高层,现在消息不胫而走,被专挖豪门花边新闻的狗仔嗅到了味道,将此事资料搜集得整齐,意意思思地发给了丰耀集团的公关部,试图要点封口费。
然而封口费给了,小道消息还是见诸于网络,搞得众说纷纭,丰耀集团的股价确实受了点影响,小有下跌。集团公关部查不到信息源头,找不到负责人,只能再花一笔钱买通各个平台,让他们删帖。
虽然这些小钱对于他们集团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江鸣鹤知道,江裕一定会记在心里,并且会想办法让自己付出代价。
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了,现在有两件事摆在他面前,一个是宋金莉马上要接受肾移植手术,岳城很紧张,他想好好陪在对方身边;另一个是,他不想让岳城给江裕捐肝,不管医生说会不会对捐赠人的生活产生影响,好好的挨一刀肯定不是件好事。
江裕配么?造了那么多孽,得病就是现世报,凭什么还要再拖另一个人下水?
岳城是他的儿子,天生就该享受他的照顾和继承他的遗产,没道理还要用一片肝来换。
但不捐肝的话,江裕显然不会善罢甘休,江鸣鹤倒还不至于恨他恨得铤而走险去弑父,但心里也有一个计划慢慢成型。
九月份的一天,宋金莉接受了换肾手术。
她早就在为这一天积极做准备,此前便在治疗方面十分配合。对她来说,赶紧战胜病痛,和儿子一起共享天伦才是最重要的事,她一定要比江裕活得更长才行。
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她表现得信心满满,态度也十分乐观,甚至让岳城把江鸣鹤叫来,亲手将两人的手拉在一起:“小鹤,上一辈的恩怨跟你们这一辈没关系,阿姨以前对你做错过事,现在正式向你道歉。你们俩是亲兄弟,以后有什么都要互相照应,彼此扶持。”
岳城担心着母亲的手术,精神比这位当事人还要紧绷,再加上严重心虚,僵着手没敢去握江鸣鹤的,只是虚虚地搭在上边,后背冒了一层汗,希望母亲永远别知道自己和弟弟曾经荒唐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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