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了一声。
人果然爱自己就好了。
“警告,警告,探测到怨念值过高。”
“已成功捕获危险体。”
师闻宴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冬天起了霜,外头的衣服摸起来似被霜打湿了。
他坐起身来,有些茫然。
不确定梦境中那些愤怒和绝望来自哪里。
脑海里有个奇怪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是路问知吗?
师闻宴坐在树旁只觉得刺骨的冷。
“师闻宴!”
他回过头,正对上白应殊一脸焦急的模样。
那些令人不快的画面再度涌上心头。
知道路问知的生平,知道路问知的死因,主神交给他这两个任务是为了什么?
看在他S级评级够多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拉着他们下地狱的机会吗?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树林里有毒蛇?被咬到了,要是现在才被我们找到,你已经死了知不知道?”
他将手臂从白应殊掌心抽回,浅笑道:“看看能找到点什么,给你们做早餐吃。”
说完他杵着身后的树身慢慢地站了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可惜一无所获。”
第139章
返回营地的路上, 师闻宴与白应殊拉远了距离。
“我昨天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白应殊紧起眉心,哪怕低敏都感觉到了师闻宴今天的态度与以往不同。
师闻宴偏过头朝他笑了笑:“白哥, 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都不叫我白白了。”
师闻宴轻笑了一声, 一双笑眼望向白应殊:“仔细想想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之间的称呼有些冒昧,还希望白哥别往心里去。”
这晚发生了什么能让师闻宴有那么大的转变。
白应殊回想起之前师闻宴的人机样,再看面前那张温柔中略带疏离的脸,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
师闻宴忽而笑了, 手肘搭在白应殊的肩膀上:“不逗你了,就几句话白白脸色都不好了, 本来还想像绪哥说的那样, 跟你保持距离呢。”
“崔绪说了什么?”
“白白……算了, 也不重要。”说完师闻宴拍了拍白应殊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
梦里的那些记忆对于他来说, 仍旧是混乱的。
无论他现在是师闻宴,还是死去的路问知, 都已经把第一个报复对象都应该是崔绪。
在这种地方杀一个崔绪很简单,就算把白应殊和彭述算上, 对他来说都毫无难度。
可简简单单地让他死去,根本不足以平账。
白应殊道:“师闻宴如果我有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跟我讲, 我会改。”
他慢下脚步;“路问知已经死了五年了。”
一句不带任何情绪的叙述,却让白应殊顿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去看白应殊的脸,阴沉下来的目光骗不了人,明明说过不在乎的人,为什么总在外界演出路问知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信号已经能突破掉信号阻碍器, 与直播间相连。
跟他想的一样,直播间画面还在播放着白应殊找到他,他说自己出来给大家找早餐的场景。
直播间收到的信号有延迟,后面的工作人员随时有机会篡改掉,一些视频画面。
他可以装作路问知,让白应殊帮忙杀了崔绪,很简单、很快捷的办法,身为‘路问知’他可以学着前宿主变态的手段,让崔绪感受到极致的痛苦。
但崔绪不配死得那么轻松。
他身为系统的权限,在昨晚的梦后有所增强,他看着白应殊问出:“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在透过我去看一个死人的同时。”
加快了时间的视频的流速,嘉宾的活动被加快,时间的间隔从十分钟,提前到了六分钟。
想要直播间的画面与现场时间一致,还需要寻找着时机一点点波动时间流速。
白应殊的脸色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黑:“师闻宴我不想再跟你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听着白应殊的话,他脑海里想到了白应殊身上的对讲机。
他接下来还需要隔绝白应殊与外界的联系。
用体内仅剩不多的能量核,把这档直播变成一个真正的野外求生节目。
他轻笑道:“不是很在意他吗?我以为跟你聊路问知的话题,你应该会喜欢才对。”
白应殊猛地抓住师闻宴的手臂:“你究竟是哪个根筋不对。”
师闻宴浅笑道:“我现在应该叫白哥,还是白白呢?”
“师闻宴!”
师闻宴:“你现在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跟崔绪好像。”
白应殊愣了一瞬,手掌地力度渐渐放松:“对不起。”
这声道歉让师闻宴始料未及,原本以为接下来是白应殊该生气的,毕竟崔绪就是那样的人。
当师闻宴知道自己是替身后,他的质问,只换来崔绪歇斯底里的一句“你哪里比得上他。”母亲病重,网络上的讨伐,让前路黯淡的人,很难脱身。
师闻宴和路问知不同。
18岁的年纪,还算宽裕的家庭,把师闻宴送到戏剧学院读书,18岁的路问知在追债下,不得不白天上班,晚上去酒吧当驻场歌手,杯水车薪偿还着逃窜出国的父亲留下的天文数字。
高利贷是不讲道理的,他无论跑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他的住处,比起银行,那边的天文数字更像是填不满的黑洞的。
好在出道前,刚好黑贷严打,才摆脱了高利贷的纠缠,但银行那边还有近千万的债务需要偿还。
大概因为一路跌跌撞撞,又在娱乐圈收紧了冷遇,有时一场爬山的配角戏份,导演为了整他,让他吊着威压从早上一直重复到下午,又或者在冬天的水池里,听着导演一次次喊NG,冻得嘴唇发白,自己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独自走回换衣间。
两张相似的脸,在同样不幸的人生里,被同一个人吞噬。
他觉得自己真该去看看面相,这张脸到底不对在哪,总能遇到同一个小人。
“师闻宴我没有把你当成替身,刚才那些话要是哪里让不舒服了,我道歉。”
师闻宴浅笑:“那近期你跟我那么暧昧,是因为我是师闻宴……”
白应殊沉默了几秒,冷声道:“你不觉得你今天的攻击性太强了吗?”
他笑着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白应殊,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
不等白应殊回答,他往白应殊的方向边走边道:“是在农家那晚弹的那首曲子对吗?你喜欢我还可以给你弹更多,甚至是你手上还没有公开的那些。”
话音落,他就站在白应殊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下,师闻宴带着笑容的脸上却带着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走到这一步,他却迟迟未等到白应殊的怒火。
白应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低下头发出一声的轻笑。
更像了。
他紧握着双拳,抑制着心底的情绪。
在开始这个节目前,他了解过师闻宴的事情,也曾在歌会上,看见过师闻宴坐在后台阴郁不善交际的模样。
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他从未在师闻宴身上感受到了路问知的影子,私底下还嘲讽过崔绪找来找去,就找了个四不像当替身。
可这段相处的过程中,师闻宴给他的感觉越来越熟悉。
有时甚至连白应殊自己也不明白,他对师闻宴越来越贴心,有没有潜意识里把师闻宴认作是路问知在作祟。
而师闻宴并没有等白应殊回神,已经朝前走去。
脑海里的弹幕,正因为延迟收到的对话炸开了锅。
-师闻宴到底在说什么呀,为什么要往白白的雷区蹦跶。
-我听说白应殊以前因为别人说路问知的闲话,在片场打过人,差点闹出人命,这次假货死定了。
……
-白白说对不起是什么鬼?有那集我没看吗?
-假货故意挑衅的,为什么白白要说对不起啊!
-因为白应殊素质比弹幕高啊,小师就因为长得像路问知,就要把小师当替身,他是人就不是玩偶,最烦那些搞替身文学的。
-+1我觉得你替身文学,对白月光和替身都不尊重。
-假货自己不是吸着死去白月光火的。
-黑子说的火是他的超话里全是骂人的,师闻宴内娱全黑粉版。公司让他黑红,却连职粉都不买,路人看了谁不说一句可怜。
“师闻宴!”
崔绪的声音将他的思绪从直播间抽离,他淡淡瞥了崔绪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厌恶。
简单地对视一眼,却让崔绪遍体生寒。
聂芸霜跑上前来,不悦地捶了一下师闻宴的手臂:“你跑哪去了,都不知道这树林里是什么情况,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去找点吃的,顺带看看有没有节目组的痕迹。”
旁边的孔烁听见节目组三个字,原本不关心师闻宴死活的他,赶忙挤到了前面:“看见节目的人了吗?”
“没有人类生存痕迹。”
孔烁本来就不安,听到师闻宴这样说脸色都变了:“你确定吗?那你有没有找到出路。”
“我们在的地方你饿是个深沟,我走了很远,就连炊烟都没有见到。”
师闻宴看了一眼地上的两箱水:“没有教我们任何野外生存技巧,却又把我们带来这种地方,我不得不怀疑,直播现在还在继续吗?”
彭述冷声道;“不要太过杞人忧天,我们失踪了,外界不可能不找我们。”
“如果节目对外宣布,因环境恶劣未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节目停止录制呢?毕竟我现在有谁能跟外界联系。”
团队中知道真相的聂芸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应殊,她不知道白应殊接下来会怎么做,
白应殊道:“我和他回来的路上,的确没见到人类生活的痕迹。”
彭述道:“这个节目不是你办的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白应殊问。
彭述一时间沉默了,白应殊在圈子里资源确实好得离谱,可谁都知道他是路问知当年资助的孩子,没什么背景,圈里人都在猜白应殊背后有个实力雄厚的金主。
也有人说他是凭借硬实力上位的。
可无论哪一种,都说明白应殊自己没多少后台。
彭述还是不死心:“那天你明明……”
“我确实有能让你身败名裂的把柄。”
崔绪也愣住了,他是中途加入节目组的,一直都相信这不过是录制的一环。
但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该是节目里的一环,让他也产生了迟疑。
“师闻宴的鸡不是节目组给的。”
师闻宴道:“自己抓的,那天去找你们的时候,隐约听见鸡叫声,觉得野鸡就在哪附近。”
“有野鸡就代表有人住啊。”崔绪脸色不大好看,之前来这个节目不过是为了盯紧师闻宴,谁能想到会跳到这么一个坑里。
“捉回来的那几只野鸡,跟家养的毛色都不一样,你没有发觉吗?”
崔绪绷住了。
在场除了知道真相的两人外,脸色都很难看。
师闻宴偏头看了一眼白应殊,看对方不为所动,也知道从昨晚的对话里分析的没有错。
莫名其妙将嘉宾丢到野外求生,延迟的直播,白应殊希望看见嘉宾的恐慌。
所以,为了请君入瓮,师闻宴从一开始就是白应殊的诱饵。
两人四目相对,师闻宴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白影帝的演技确实好,让他都辨不清什么是真的。
第140章
哪怕不知道白应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不妨碍, 师闻宴借着白应殊搭好的台子把这场野外求生的故事推至一个高潮。
在师闻宴的猜测下,大部队决定不在树林内停留,而是带好物资试着寻找出路。
树林很深, 在一个天坑里, 上面被繁茂的枝叶遮蔽,抬头很难看清周围的山体,偶尔得见几处枝叶稀疏的地方,抬头除了白茫茫的天空外,又看不见什么有用的参照物。
反倒是在体力的消耗下, 增大了水资源的所需量。
“真的是节目吗?节目组的人哪?摄像在哪?通过什么直播?你们确定这种地方能有信号传输出去吗?”
孔烁咋咋呼呼,自私、胆小, 就像是一台制造恐慌的机器。
“我也感觉到越走越奇怪了, 就像是小师说的, 连点活人气都没有。”
聂芸霜想要摆脱苏无望的禁锢,借由这场直播真人秀给自己造势最合适不过, 身为知情人,她既然应和师闻宴营造的恐慌, 那必然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彭述紧着眉头:“别自己吓自己了,走到现在都没遇到……”
孔烁那边尖叫了一声。
大家回过头时, 一条颜色鲜艳的蛇盘在孔烁的小腿上,吐着信子。
孔烁吓得脸都白了。
师闻宴道:“别动,这种颜色的蛇, 说不定会有毒。”
“那怎么办?我该不会是第一个死的吧?”孔烁边说边哭,没多久眼泪鼻涕就糊了他的一脸,“师哥,你不能放着我不管,是雷哥让我针对你的, 我和你之间又没什么仇怨,我根本没必要找你麻烦……”
崔绪紧蹙着眉心:“孔烁你别吓急了就说胡话。”
这段时间里,师闻宴有多强,大家有目共睹,孔烁根本都不屑去看崔绪,能不能活都是问题,根本没在意崔绪的威胁:“雷哥说的,我就是要在节目里打压你,你这种万人嫌,我只要不让你好过,肯定吸粉,师哥别见死不救,我求你了……”
117/125 首页 上一页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