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摔很是结实,钟卫衍忍着痛爬起身来,而一边的梅天笑则是疼的在地上躺着迟迟站不起身来,至于钟荡山,已经晕了过去。
“这是哪?”
钟卫衍捂着隐隐发痛的胳膊看向四周。
密林深山,浅滩河流,不对!在那浅滩上还站着一女子,还背撑着一柄白油纸伞。
钟卫衍毕竟是入世浅薄,在见到有人,便也没有多少的顾虑走上前去问道:“姑娘……”
钟卫衍走上前去,就见那女子转身,白色油纸伞悄然而动。
红色内领渐现,白色外袍抖银。
银簪缀发留思,赤点竹眉来灵,江畔淑女有痣,石滩低眸展情。
珠石发簪抖穗,葱白玉指掌雪。
钟卫衍见也楞神。
“你……”
那女子笑容缎温:“此不该留,且去,且去……”
“啊!?”
钟卫衍皱眉,可是在下一刻,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钟卫衍倒在地上,这种翻来覆去摔打也是难受。
而天空,原先的异相也早已消失不见。
钟卫衍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眉头紧皱,这是危险解除,还是……
钟卫衍内心一紧,连忙爬起身来。
梅天笑则是一直倒在地上哎呦喂的叫着。
至于,钟荡山,还在昏迷中。
就在钟卫衍一瘸一拐的爬向那张家村的时候,就见钟卫阳还有一众钟家弟子走了出来。
不过看面色来说,并不大好。
钟卫阳一走出来,就见到钟卫衍浑身是伤的走来,便快步走上前去,搀扶住钟卫衍问道:“你怎么来了?”
钟卫衍低着头看了看破了一角的靴子,有气无力道:“本是要去查茅家命案的,听闻张家出现了茅家木棺,便是过来看看。”
钟卫阳一脸严肃道:“你修为尚欠,不该接的,还是……”
钟卫衍表情很是固执道:“师叔!我也该历练了!”
钟卫阳看着钟卫衍的表情也知自己留不住,便从袖口拿出一只玻璃石,钟卫阳将手中玻璃石交到钟卫衍的手中,表情严肃道:“要是遇到不对,捏碎此石,可保无虞。”
钟卫衍看着手中的石头,再抬头看向钟卫阳,眼中是说不清的感激。
“师叔,弟子谨记!”
“仙人,荡山仙人是不是死啦?!”
梅天笑一边背着钟荡山,一边来到了钟卫衍的面前。
钟卫阳一见眉头再次紧锁:“他们跟你一起去?!”
钟卫衍点头。
钟卫阳一脸的疑惑,看着眼前的梅天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在刹那,钟卫阳一手伸过去,梅天笑的嘴巴被勾向了一边。
钟卫阳左勾右勾,在场的所有弟子已经钟卫衍都是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族老这般用手勾人的嘴干嘛!?
钟卫阳在确定没有看到后,便也抽回了手道:“此行路远,还是小心为妙,卫衍,你记着,此次查案,重在过程而不在结果。”
说完,钟卫阳便直走离开。
那一众弟子便也跟着离开了。
在路上钟卫阳面色阴沉。
钟卫衍和梅天笑面面相觑,随后便径直走入了张家村,天色不早,要是强行赶路的话,容易在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停下来,难受事小,危险事大,还是先在张家村找一客栈投宿的好。
张家村的客栈只有一家,是一对中年男女经营。
取了房间之后,钟卫衍便也付钱给三人买了身新的衣服,毕竟原先破破烂烂的也没法穿了,要是回钟山的话,保不齐就会被扣下来。
夜晚,钟卫衍和梅天笑在地板上对坐着,而在那钟荡山则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钟卫衍此番天资修补,自然是有了修行的劲头,便就地盘腿而坐的修行起来,那梅天笑则是打上地铺到头就睡,白天里四处蹦跑,跌跌撞撞的,也真是累坏他了。
次日一早,钟卫衍和梅天笑还有那一直醉酒状态的钟荡山在吃着早点。
钟卫衍很是规矩,梅天笑则是像那饿了数天的人,手里的筷子都抡出了残影。
钟荡山先是抿了口白粥,眉头一皱,随后提起手中的酒葫芦,三四滴白酒入粥,随后再尝上就扣,紧皱的眉头瞬间松掉。
钟荡山便也喜笑眉开的开始吃起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钟卫衍一听,很是快速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向那声音的源头,只见那客栈的大门外,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正怀里抱着个残破木头不断的大喊着。
一边,钟荡山也是放下了手中带着浓重酒香的白粥,细眯着眼看向那客栈门外的老妇人。
梅天笑则是一边盯着,一边吃着,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算有事,吃饭也是大事。
“唉。”
那正在擦着柜台的女掌柜便也是止不住的叹气。
钟卫衍见状,便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问道:“掌柜的,这门外的老妇是发生了何事?”
女掌柜一听询问,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那门外道。
“你观那门外之人是为老妇,但实际上,她的年岁不过二十。”
“不到二十?”钟卫衍有些疑惑的看向那门外的妇人,从那皱纹再到皮肤的松快,还有身躯的佝偻,手部的颤抖。这怎么看都是六十老妪的存在,怎么会!?
那依旧单脚踏坐在长凳上的钟荡山则是细眯着眼,嘴里嘀咕着:“那木头怎么看上去又些不对劲?”
梅天笑吧吃的干干净净的饭碗放到了桌子上,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的开口道:“你别骗我,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十岁啊!”
女掌柜听到梅天笑的惊讶之语也没有过多的反驳,而是寻得一处位置坐下道:“此女子,原是张家一富户的女儿,后和不知名的书生私通,老爷一气之下,将其逐出家门,被逐出的女子便寻着曲折河去到了无回山里生活。后来一伙山贼入村,那富户人家被烧杀的干干净净。此女子复回,怀里就抱着一根木头,低头呵护,像是怀里抱着孩童一般,此后就是在那张家富户的废宅里生活。一夜村里混混张蛋,强取了那女子的身子,还将那木头丢进了曲折河中。那女子便也在一夜之间,容貌憔悴,犹如老妪一般,而那混混也算是报应,不久之后便是终日疾病缠身,浑浑噩噩。”
说到这,女掌柜便又是一阵叹气。
钟卫衍在听到此处后,不禁手中捏紧了拳头,而那一边的梅天笑也是有些气愤的站起身来:“你们张家村就没有人主持公道吗?!”
那女掌柜一听抬起头来,苦笑着道:“公平?!山贼入村,村里的精壮汉子死了不少,剩下的也都是些老弱妇孺,那张蛋又学过几年的拳脚,谁敢去找不痛快。”
梅天笑在听到这的时候,也不知说些什么,钟卫衍也只是空握紧了拳头。
在一边踏坐的钟荡山拍了拍裤腿,随后站起身来走到了那门外。
钟卫衍见到钟荡山走到门外,有些迟疑的上前询问道:“荡山师兄,你这是准备回去了?”
钟荡山摇头道:“我想去瞅瞅那个叫张蛋的王八蛋现在情况如何。”
梅天笑在听到钟荡山的话后,也是应和着点头道:“对!咱去看看!”
钟荡山在说完话后便转过身来问向女掌柜:“那人所在何处?”
女掌柜若有所思道:“自生病之时,就居住在了村子西南的土地庙里。”
钟荡山在得道信息之后,直接踏步而出。
梅天笑见状便也跟着钟荡山去。
钟卫衍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的远走,再看着那在门口若痴若疯的女子,便也是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女掌柜问道:“店家可否给给这女子换身衣服,再给些吃食。钱我出。”
听到钱,那女掌柜眼里便也露出了光亮。
没有多少功夫,女掌柜便把那在门口空地上跪坐的疯女子给请进了屋内,换洗之事自是去了隐蔽之所。
钟卫衍背靠客栈门框,仔细的观察着,从入了这村子起,就感觉到一股不对,但是具体的不对在何处,却也是难以清晰。
一个来客不多的客栈,掌柜却很是仔细的擦拭打扫,可能是喜爱干净,也可能是着急除去某些痕迹。
门外行人寥寥。
这不感觉像是经过山贼侵袭造成的,更像是,像是鬼妖之物袭扰的一般。
想到这,钟卫衍眉头紧皱,此番远游还没走出太远,就感觉到不对劲。
那日后,远游,可谓是行途凶险了。
就在钟卫衍踌躇之时,无意间的一撇,钟卫衍瞧见那门轴之中,一抹不起眼的暗红,这勾起了钟卫衍的警觉。
而此时,在张家村西南破庙前,两位青年站立在院门外,望向那破庙。
钟荡山没有手指翻转,而是一手抽出了腰间刀,此刀光滑冰冷毫无装饰,上无刻字,这也是和钟荡山给此刀的起名有着致密的联系,那就是无名。
长刀刀锋摩擦刀鞘发出丝丝摩擦声,一边的梅天笑在听到后很紧张的缩紧了脖子。
第八章 破庙烂衫
钟荡山提着刀:“你且在庙外等候,要是见到情况不对,就跑回去报信。”
此时的钟荡山全然没有了之前喝酒之时微醺洒脱不靠谱的感觉,反而是十分严谨起来。
钟荡山的严谨不是全无理由的,这女子为何疯的,没人知道,这张蛋为何病的没人知道。
可能是邪祟,可能是妖毒,还有可能是诅咒。
邪祟有邪祟的疗法,妖毒有妖毒的解药,诅咒有诅咒的消除。
既然有这样的风险,为何钟荡山还是选择前去呢?
因为这近,距离钟山近,就算真出了问题,还可以直接退回钟山,所以这样的问题并不大。
但是钟荡山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还有就是要弄清楚,这个女子疯病和那张蛋身上恶疾的来源。
张蛋说是报应,想到这,钟荡山不禁笑了起来,报应,要是真的报应这么灵的话,那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坏人恶徒了。
根据钟荡山游历一两年的猜测,这些事情的主要原因应该是魂殇。
所谓魂殇,便是一众人死后,怨念不散在其地域之内形成的一种邪祟,这种邪祟虽然范围不大,且只会对一些身体较弱的人有较强的影响,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要是那女子身弱的话,钟荡山能够理解。
但是这个张蛋会拳脚的人,他身体肯定不弱,怎么会沾上疾病!?
要是查清这里面的问题,就要去找当事人,那疯癫女子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所以这最后的所指只能是这破庙之中的张蛋了。
“咳咳咳!”风声透过破窗呼啸,咳嗽之声连连。
破庙之中,几具泥塑雕像端然摆放着,摆放贡品的柜子也是东倒西歪,不过,在这些东倒西歪的柜子之中,唯有那正门的贡品台子端正摆放着,而那台子的前面,是一个看起来较为完整的神像。
一个佝偻的烂衫男子正跪坐在蒲团之上,弯腰低头,一边咳嗽一边默念:“大善大悲的万家神仙,咳咳咳……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钟荡山斜提着刀,看着那男子的无助乞求,想知道这样的混子嘴里,能够说出多少句乞求的话。
让钟荡山失望的是,这张蛋的话只有两句,合十的双手像是捣蒜一样上下甩动着,颤抖的嘴唇则是在不断的念叨着。
就在那张蛋颤颤巍巍的念到第三遍的时候,钟荡山开口道:“你就别求神了,没人会救你的。”
听到声音,张蛋摇晃的手瞬间停滞。
张蛋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溢血的眼角与嘴角,还有那下垂到不知何处的深黑眼袋,三者组合共构成了一不人不鬼的面相。
钟荡山没有被吓到,但是在见到张蛋的面相和那皮包骨头的身躯之后,钟荡山的疑惑便愈发的重,就算是身染邪祟也不会这么厉害,毕竟此人若是练家子的话,底子是好的,一般只会徐徐而来,不会这么快。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钟荡山空出的手伸向自己的衣袋中,一块干饼被掏了出来。
张蛋在见到那干饼之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钟荡山将手中的干饼抛出,在下一刻那张蛋很是迅速的扑了过来。
见着张蛋这般狼吞虎咽的样子,钟荡山也可猜出个十之八九,那就是张蛋在患上疾病之后,对张家村的人威胁渐小,张家村的人便将张蛋赶了出来,并且不给张蛋吃食,想让张蛋在这破庙病死或者饿死。
张蛋大口大口的咀嚼,在下咽的时候,因为口干,只能硬咽下去,哽的瞪眼吹胡。
钟荡山见张蛋这样,便也抽回手中刀,来到一处墙头靠住身,很明显,现在的张蛋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而且这身上的疾病也应该不是传染性的,不然那赶走张蛋的村民也应该会患上病。
当张蛋费力咽下口吃之食后,钟荡山开口询问:“那夜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染上的疾病?”
钟荡山眼神犀利的看向那跪在地上不断咀嚼的张蛋,像是在提醒张蛋不要说假话。
“我……我……”
见到张蛋支支吾吾,钟荡山没有丝毫犹豫,手指翻转,腰间无名飞出,在天空不断的游走。
张蛋在见到那飞天之刀后,眼睛发直,手中的干饼也就在此时滑落到了地面上。
无名入鞘,张蛋也从刚才的吃惊之中回过神来。
张蛋跪在地上,双腿匍匐着来到了钟荡山的面前,钟荡山面无表情道:“你现在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吗?”
张蛋声音颤抖:“仙人,仙人,救我!”
钟荡山眼神冷漠道:“那你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张蛋听到钟荡山的话,低下头来,很是犹豫。
钟荡山见状,也没有过多的存留,抬起脚就准备走。
张蛋一见钟荡山要走,很是快速的扑过身去,拉住了钟荡山的裤腿哭喊着:“我说!我说!仙人,你可得救我啊!”
钟荡山在听到张蛋如此言来便也笑着站住身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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