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静王狠狠地瞪了一眼白锦棠,再次放下帘子,走了。
白锦棠对此微微一笑,看着这么多的不义之财,心里乐开了花,还不忘提醒落雨,地上的金叶子别忘记捡了。
“主子,好多钱啊!”落雨也不生气了,看着面前的钱和金银珠宝,眼睛发亮。
没什么比钱更能愉悦人的心情了,他抬了抬下巴:“这才哪到哪啊?待会应该还会有钱。”
落雨:“真的吗?真的吗?”
“好歹我也是一个王爷,已经穷到和臣子借钱了,老皇帝的脸还要不要了?你且看着,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到老皇帝的耳中。”
到时候,就算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也不会让白锦棠过的这么寒惨。
“真是太好了。”落雨抱着钱,微微有些吃力,打包好后,就让秋风背着,自己则是拽着白锦棠的袖子撒娇,“那我们现在有钱了,等马上能不能吃一顿好的?”
白锦棠点头,笑着说:“嗯,宴会结束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落雨开心的像个小孩子,秋风也在一边傻笑。
眼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怕是往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时辰也快到了,白锦棠便决定快些走。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远处道上,穿着一身蟒袍,披着黑狐裘的谢灼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身后则是属于谢灼的轿子。
也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了。
秋风落雨笑容敛去,虎视眈眈地看着谢灼。
如今的谢灼早就不是青州王府里的怜夫人了,再也不会有所谓的平易近人,便单单是站在那里,眼睛都不需要看你,就已经让人汗毛直竖,脊背发凉了。
“主子,我们……”
白锦棠安抚地看了秋风落雨一眼,示意他们跟在自己的身后,然后朝着谢灼走去。
这段路不长,中间却隔着满天飞雪,还有两颗人心。
等白锦棠快要走到的时候,谢灼这才往前走了几步,迎了上来。
看见白锦棠肩膀上落的雪,随手拂了一把,然后转身就走。
已经上了轿子的人,见白锦棠还在原地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眉头微微蹙着,眼中有点疑惑,谢灼二话不说,弯腰长臂一揽,将白锦棠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塞进了轿子里。
紧跟着,自己也坐进去了。
秋风落雨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安静。
谢灼脸色不好,白锦棠满身的风雪,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热乎的地方,手指关节处更是冻得发红,如今忍不住蜷缩着,便是轿子里的火炉也暖不热,活像是一块冰疙瘩。
便将轿子里事先备好的暖手炉丢给了白锦棠。
白锦棠一愣,倒也没拒绝,将暖炉拢进长袖里面。
相比白锦棠的淡然和安静,谢灼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炮仗一样,面色紧绷,一双凌厉的凤眸全是触目惊心的杀意,和不悦。
人天生懂得趋利避害,白锦棠看的清楚,所以更不会上赶着触霉头,于是安安静静待着,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什么时候能到地方。
反观谢灼,白锦棠越是一副这么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最后到底是谢灼先开了口,冷冷问了一句:“出了御书房,怎么不让人和我说一声,让我来接你?”
白锦棠:“太麻烦,没必要。”
“呵……”谢灼笑了,眼神却冷的吓人,“那你遇见刘祎和静王又为什么不和我说?”
白锦棠:“不足挂齿,说起来浪费时间。”
谢灼并不是故意丢下白锦棠的,奈何守在御书房的时候,安王让人给他请过去,这才没有接到人。
等他终于把安王打发后,就听说白锦棠遇见静王和刘祎那些混不吝,心里急得不行,匆匆忙忙地赶来。
结果白锦棠倒是好,一句话也不说。
“行啊,白锦棠,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装的。”谢灼真是越想越生气,“在青州的时候,你要是看谁不顺眼,就可这那个人折腾,如今到了京都,扑腾不起来,便装出这么一副窝囊样给谁看呢?”
白锦棠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谢灼以为自己在静王和刘祎那里受了气,自己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想到这里,白锦棠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道:“摄政王,千万别生气,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你是在关心我,甚至想要我为我打抱不平呢。”
谢灼面色一僵,旋即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你以为你是谁啊?值得孤为你得罪静王,痴心妄想。”
“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笑才对。”白锦棠静静地看着谢灼,“本王越惨,你就应该笑的越开心,甚至你还可以落进下石,趁机踩上一脚,看着仇人摇尾乞怜,痛哭哀嚎。”
“或者,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我上来,而是直接将我丢下去。让我误了宴会的时间,运气不好点,皇帝大怒,兴许直接就问我的不敬之罪。”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报复人的好办法。
到时候,满朝文武全在,白锦棠步行迟来,想必回成为整个京都城的笑话。
谢灼当然明白,可不知道为什么,谢灼就是不舍得。
于是他选择避开整个话题,冷笑道:“伶牙俐齿,牙尖嘴利。白锦棠,孤倒是要看看,马上在宴会上,你是不是还有这个勇气,能说出这些话。”
谢灼将白锦棠猛地一推,手掌在白锦棠后脑勺垫了一下,将他整个人压在马车上,另一只手则是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有你求孤的时候。”
白锦棠侧开脑袋,躲开谢灼炽热的呼吸,眉眼间全是漫不经心:“好啊。”
第58章
四方宫内, 王公大臣悉数到齐,除了主位上的皇帝永远姗姗来迟。
众人本来还在相互寒暄,随着而门口老太监一声:“摄政王、宁王殿下到。”
本来热闹的场景, 因为这句话瞬间安静, 众人连忙站起身来,朝着谢灼行礼:“臣等参见摄政王, 宁王殿下。”
白锦棠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周围的一圈人,有熟人, 也有不认得的。
谢灼随意摆了摆手,算是回礼了,撩袍坐在皇帝下首的紫金椅子上。
这时来了一个老太监,要引着白锦棠往静王和安王中间的位置去, 白锦棠也随之落座。
静王才从白锦棠那里吃了亏,如今看见白锦棠正是不对付的时候, 人还没坐下来, 冷嘲热讽先迎上来。
“没来迟呢?皇兄还以为你要靠着两只脚,一直走到宴会结束呢?”
白锦棠面不改色地道:“皇兄刚刚在路上还慷慨解囊,如今又开始担心臣弟没有车架的问题,实在是个好哥哥,既然如此, 臣弟却之不恭,马上宴会结束,就劳烦皇兄送臣弟一程了。”
白锦棠长舒一口气, “毕竟现在整个皇宫都知道,臣弟穷地揭不开锅了。”
静王冷笑:“白锦棠,你忽悠谁呢?你这衣服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
白锦棠弹了弹衣袖上面的花纹,困恼道:“说实在的, 臣弟这身衣服都是借的。”
“哎,若不是实在囊中羞涩,又岂会厚下脸皮来找皇兄借钱啊。”
静王也是服了。
这人闭口张口全都是钱,完全就是掉钱眼里了。静王找个理由嘲讽,他竟然照单全收,不仅乐得承认,还顺带着卖一波可怜。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吧,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这要是传出去,丢脸的可不是白锦棠一个人,整个大安皇室的脸都要被白锦棠丢干净了。
“皇兄你这可就冤枉人了,这不是你先提起来的吗?”
静王:“闭嘴!”
白锦棠:“所以能皇兄能捎我一程吗”
静王忍无可忍,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能,滚!”
“啧啧——”白锦棠凉凉道,“臣弟是认真的,可皇兄却不是真心的,果然啊,最是无情帝王家。”
静王:“……”
静王后悔的想要扇自己嘴巴子了,他为什么没事找事,和白锦棠这个不要脸的对上。
这根本没胜算。
不行,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今天晚上他必须找人好好问候一下白锦棠,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静王不说话了,白锦棠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开始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白玉杯子里的酒水。
“皇兄要是不方便的话,待会可以乘臣弟的轿子的回去。”这时,坐在白锦棠旁边一声不吭的安王忽然说话了。
安王年纪不大,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看着白锦棠的时候,眼睛都是怯生生地。
他的生母是皇宫里的一个婢女,后来因为得了谢灼青眼,这才有了如今的荣光。
前世才坐上皇位没有多久,就被谢灼赶下来,留下一封禅位诏书,就被打发出了京都城,成了个闲散王爷。
存在感十分的低,在白锦棠的记忆里,也就仅仅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白锦棠对他没有好感,也没有对静王那样太大的敌意,于是朝着他颔首:“多谢挂念,不过暂时不用。”
安王收回目光,“哦”了一声后,见白锦棠并没有对他说话的意思,便又坐回去了。
静王瞧见了,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白锦棠立马笑意吟吟地看着他:“皇兄?”
静王额头青筋暴起,立马率先一步将白锦棠地话堵了回去:“别想,没钱。”
“那可真可惜。”白锦棠眯着眼心情十分地愉悦。
果然,无论是你是贩夫走卒,还是皇亲贵族,只要一提到借钱,全部哑火。
尤其还是碰见白锦棠这种狮子大开口的,借钱不还的,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忽然,一道凌厉目光扫了过来,白锦棠抬头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正和谢灼打了个对眼。
白锦棠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继续看杯子里的茶水。
谢灼气的手里的杯子都快捏碎了,心里直冒火:
合着除了对自己冷言冷语,爱答不理,就连静王这个仇人也能有笑脸?
就在谢灼心里暗戳戳地想着,怎么治一治白锦棠这个习惯的时候,大殿再次安静下来,只听老太监一声:“定北侯、小侯爷到!”
寒冬腊月的,只见一个身着轻甲的女人,束着英姿飒爽的马尾辫,从殿外走来。
身上的铠甲闪着森寒的光芒,女子柔和的面容被戾气冲散,如今只剩下骇人的气势,和一身的杀伐。
这就是大安唯一的女侯爷,也是手握三十万凤羽军,镇守北疆的定北侯爷。
白锦棠心脏开始震颤,一股苦涩弥漫开来,呆呆地看着凤凌绝。
而凤凌绝也看见了白锦棠,朝着他微微点头,算是见过了。
凤离就跟在身后,目光扫视一圈,等看见白锦棠,冲着白锦棠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紧跟着定北侯爷坐下了。
多少年了。
眼看着九年了。
白锦棠手指微微蜷缩,有些恍惚。
凤凌绝一落座后,众人就开始窃窃私语道:“自从一年前,凤侯爷请旨回京养病,就一直呆在京北大营,别说是参加宴会了,就是侯府也很少回来,如今怎么想着来参加宁王的接风宴?”
“莫非是来撑腰的?我可听说前几日,宁王被摄政王带回府中看顾,小侯爷还去过,吵嚷着要见宁王。”
“谁知道啊?不过当年自从闹出来那桩事情,怎么也不可能是来撑腰的啊!我要是宁王,八成恨不得将凤侯爷抽筋扒皮碎尸万断。”
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耳聪目明的人精,自然是将这些话全部听了去。
只不过大家都装听不见,毕竟他们可都盼着白锦棠和凤凌绝碰上,最好动手,到时肯定又是一场好戏。
凌若尘因为走火入魔的事情没有来,是凌灵的父亲,国公府的小公爷来走的这一趟。
这场宴会该来的都到了,老皇帝这才摆着架子来了。
老皇帝坐在皇位上,享受着底下的人对他行礼问安,高呼万岁的感觉。
等众人全都落座,老皇帝装模做样地问了几句白锦棠的近况和身体,在众人地面前做足了父子情深的戏码,旋即又赏赐白锦棠许多的金银珠宝,假情假意地说让白锦棠暂时住在摄政王府,等新王府收拾妥帖,再搬进去。
白锦棠自然是一一应下。
说完白锦棠的事情,老皇帝又随口关心了一下凤凌绝的伤势,唠家常一样,足足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这才结束。
大殿之上,缓缓走来不少的舞女歌姬,紧接着丝竹管乐之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歌舞升平,好不惬意。
美人纤腰细如杨柳,眉目含情勾魂夺魄,身着七彩的舞衣美艳动人,一颦一笑,足够让人神魂颠倒。
就连白锦棠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眸中闪过惊艳,不过只是单纯的欣赏,像是在看一副美丽的画。
谢灼在看白锦棠,自然没有错过白锦棠目不转睛的认真样子,醋坛子已经彻底打翻了。
如今酸的十里八乡都能闻出来,长羽更是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暗暗祈祷,宁王殿下你别光顾着看美人啊,你倒是看一看我们家王爷啊!
许是听见了长羽强烈的心声,在谢灼这吃人的目光加持下,白锦棠终于有所察觉,看向了谢灼。
结果还没有来的及对上,就听见身边的静王说话了:“这舞也不过如此嘛。”
白锦棠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静王。
这可是宫里编排的舞蹈,纵然无趣也要憋着,如今静王这样说出来,难免会让皇帝不高兴,果不其然,这句话说完,很快就引起皇帝的不满。
旁边的人替皇帝问了出来:“静王殿下,你可不能瞎说,这世间最好的歌姬可都在这里了。”
静王挑衅地看了白锦棠一眼,缓缓道来:“最好的歌姬是在这里了,可是这世间最惊艳的舞蹈却不在这里。”
52/99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