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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鸟(近代现代)——夜很贫瘠

时间:2025-01-01 09:03:52  作者:夜很贫瘠
  邱复从后视镜里朝谢浪挤挤眼睛,笑容隐有猥琐之意。谢浪依旧笑着:“那实在是太荣幸了。”
  李梦真转过头:“是你的亲弟弟吗?我也有哥哥,可惜他没空来陪我参加慈善会,他总是没空。”
  车已驶出繁忙的车流,上中环圣堂道高架桥。桥上车流通畅,邱复终于能提速了。
  谢浪看着李梦真,目光温和:“不,他不是我的亲弟弟。”
  海杉随口问:“噢,堂弟,表弟?”
  谢浪答:“我与我的弟弟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孤儿,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长大。”
  李梦真:“啊......抱歉。但是你们一定也与有血缘的兄弟一样亲近。”
  邱复唏嘘道:“没人教导,还能考上漓大,不容易啊!你弟弟一定也和你一样聪明,他现在多大?在读什么学校?”
  “很不幸,他现在在读一所不入流的高中。”
  谢浪把玩着手机,又看李梦真一眼,微微笑起来。
  “说起来,小真。你和我的弟弟长得有几分相像呢,难怪我一眼见你就感到很亲切。”
  海杉微皱起眉,脸色渐渐变了。
  李梦真仍未有所觉:“是吗?那真是太巧了,说不定我和你的弟弟很有缘分。不如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改天约你弟弟一起出来玩......”
  海杉忽然问:“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车在高架桥上飞驰,邱复也忽然沉默下来,通过后视镜看后座的情况。
  车里的气氛变了,李梦真不明所以,抬起头看一眼大家。
  “我以为各位都认识我的弟弟。”谢浪轻声道:“不正是您二位将我弟弟的高中联考成绩与李梦真的互换了吗?这件事还未过去太久,小真,我想你应当也还记得。”
  李梦真睁大眼睛,脸色瞬间惨白。邱复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你——他、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哥哥?他就是个孤儿——”
  海杉冷冷呵斥:“你在说什么胡话?根本就没有换成绩这种事,圣文伦的考试一向秉持公正!邱复,现在就停到路边,让这来路不明的人滚下车!”
  李梦真急促道:“等等......等等!你是游......游跃的哥哥?我、我——”
  海杉怒喝:“不要与他多话,我说,停车!”
  一辆货车已从后驶来,如一只轰鸣的机械怪兽朝他们靠近。
  谢浪的胸腔发出震动。他笑得浑身都在轻颤,而后呼出一口气。
  “不,世上最公正的是死亡。”
  在三人惊惧、愤怒或动摇的目光里,高架桥闪过的灯滑过谢浪苍白的脸,明暗生灭之间,那双深黑的眼眸如同泥沼中的黑恶之花绽放,温柔花瓣之下,闪烁致命毒光。
  “为了纪念这美好的夜晚,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去作伴吧?”
  货车撞上轿车,铁皮变形扭曲了当中肉体发出的尖叫和哀嚎,车冲下高架桥,再没有一切能阻挡它们的势头。
  然后彻底坠落,粉身碎骨。
 
 
第66章 
  空旷的医院走廊响起脚步声。李拙来到住院楼层,走进其中一个病房。
  病房开着灯和电视,季若亭半躺在床上输液,看起来他并没有在看电视,只是在发呆。
  “云济让我来看看你。”李拙说。
  季若亭一笑:“来看我是不是又逃跑了?”
  李拙没有搭话,拿过电视遥控器:“这么晚就不要看电视了,休息吧。”
  他关掉电视,病房安静下来。季若亭无所谓地靠在枕头上,“李云济怎么不亲自来确认我是死是活?还是他忙着陪他的小情人和亲生儿子,已经把我抛在脑后了?”
  李拙双手放在白大褂衣服口袋里,他莫名地想起多年前的那天,他去找李云济帮忙找小昀的时候,李云济抓住他的肩膀,告诉他冷静。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小昀。]
  [李拙,我知道你有多在乎他。]
  “若亭,你知道从前云济有多厌恶两性关系吗?”李拙忽而开口。
  季若亭漠然说:“我知道,他是性冷淡,所以很少碰我。”
  “因为他的父母和我的父亲所做的那些事,他一度看到稍有裸露的肉体就会出现生理恶心。”李拙说:“当然,在经过长期心理治疗后,他的症状有所缓解,只是这种厌倦从未消退过。”
  季若亭冷漠而不耐:“你想说什么?”
  “他原本不打算结婚。”李拙笑了笑,“若亭,你有没有想过,有那么多更能带来利益的家族想和李氏联姻,为什么云济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季家?难道你真以为是因为你的表弟海杉吗?他根本瞧不上海家那点慈善会和医疗资源。”
  季若亭沉默了。
  “只是因为你很爱他。”李拙静静道:“因为你一直都爱他,仅此而已。”
  季若亭冷笑:“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怎么,李云济想和我起诉离婚?还是准备把我和谢浪的罪证公开于世,需要我出庭作证?”
  “云济知道自己有心理障碍,或许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选择开始一段婚姻。”李拙没有接季若亭的话,也没有管季若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道:“但是他一向有改变自己的勇气,这正是我佩服他的一点。”
  季若亭怒道:“少在我面前摆出这副虚伪的样子了!他爱离不离,我也根本不在乎他接下来会怎么对我!”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选择。”李拙平静地把话说完,“他选择与你结为夫妻,我想,是因为他也想改变自己,希望能够学着你爱他的样子,同样地爱上你而已。”
  季若亭喘息着,牙关颤抖眼眶通红,他抓紧被子,用力扯下手背上的针头,抓过床头边的水杯砸到李拙身上:“滚出去!”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季若亭怒吼道:“他要是真的爱我,我会不知道?我会看不见?!”
  李拙被泼了一身水,他后退一步,不喜不怒地看着季若亭。
  “你的爱掺进了杂质,你连自己都看不清,怎么看得清他?”
  季若亭歇斯底里喊:“滚出去!”
  李拙打开病房门,挡住匆忙赶来的护士,关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压抑痛苦的沉闷哭声。
  漓城已到了六月。距离谢浪被送进夏园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大家都围着游照清和李君桐转,尤其快把粉嫩的游照清捧到天上去。而谢浪所住的小宅每天除了人送饭,无一人进出。
  夜深,白日的喧嚣静了。一轮暗淡的月遥挂,清冷无垠。
  房门被轻轻叩响,房里传来李云济的声音:“进来。”
  游跃推开门。李云济没睡,正坐在桌前不知想什么事。“这么晚还没睡?”
  这一个星期,两人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谢浪或季若亭,但似乎不提起这两个人,他们就无话可说了。不将石头搬开,水流就一直堵塞在那里。
  游跃关上门,站在门边也不走过去,清瘦的身影被灯的光映在墙上,空落落的无处可依。
  “我想......”游跃双手背在身后,微低着头,轻声开口:“我想,我还是不去医科大念书了。”
  李云济仿佛早料到游跃会来找他说这话,也不回答他,只说:“过来。”
  游跃走过来几步,停在离李云济两步远的地方。李云济耐心地,“再过来点,怕我吃了你吗?”
  游跃只好又走近,李云济伸手握住他手腕,把人拉到面前,将他整个手收紧握住。
  游跃茫然看着李云济的手,他的目光向上移,想看李云济的眼睛,想知道此时此刻李云济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怎样看着自己,用什么样的眼神?
  可游跃的视线停住了。他不敢看李云济的眼睛,只能愣愣看着男人的衣领,往上是锁骨,咽喉。
  他想了一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想不出来,哭得眼睛都干涩发痛,后来也不想哭了。李家换了他和李梦真的高中联考成绩,他念不了圣文伦中学,不想考大学了,没了前途。可谢浪杀了李梦真,李梦真连命都没了。
  他原本是顶替李梦真成为李云济的弟弟,如今却为李云济生下了一个孩子。
  命运就是荒诞戏剧的源头,他们身处其中,谁能做主?
  “如果你要让谢浪坐牢,就让他去坐牢吧。”游跃有些恍惚,喃喃低声道:“我也该走了。”
  李云济说:“你想去哪?”
  “回大釜。”
  李云济闻言笑了笑,好脾气道:“游跃,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是照旧念你的书,在这个家生活。”
  游跃:“怎么会没关系?”
  李云济垂眸摩挲他的手腕,将那温暖的肌肤握着。游跃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就像谢浪所说,游跃是个单纯的小孩,许多事情他都不明白。没有人想要他触碰,他是风暴正中风轻云淡的眼。
  “如果一定要厘清关系的话,你和谢浪实质上没有任何血缘和法律上的关系。”李云济与游跃讲道理:“但现在你已经是我白纸黑字上承认的家人了,未来更是。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以你为重,你能明白吗?”
  他一看游跃的表情,就知道游跃没明白,或是说——游跃根本不认可他说的这番话。他不相信自己,自始至终都不。
  “那你要怎么处置谢浪?”游跃问。
  李云济说:“我决定把他送进疗养院,这样既可以免去他牢狱之苦,也可以照顾他的病,你觉得呢?”
  游跃说:“然后他永远都不会从那里出来了,是这样吗?”
  李云济:“这已经是我能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为什么不让他坐牢?”
  “你希望他坐牢?”
  “他杀了人。”游跃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就要受到惩罚。否则你们不会原谅他,我也不会。”
  李云济沉默片刻,他原本想说些什么,但他转变了想法,决定告诉游跃自己真实的考虑。
  “我不想让他去坐牢,因为在这之前要让他接受法庭的审判,而如果法庭要审判他,检察院和警察就会查清真相。”
  游跃不解地抬起头。
  李云济说:“一旦查明车祸真相,替换考试成绩一事就会曝光于世。这样的话对李家的名声非常不利,游跃,我希望我这样对你说的时候,你不要对我太过偏见。”
  游跃迟钝地想了一会儿,才“哦”一声。李云济竟然这样对他坦白,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但李云济仍有一点没有告诉他。当初游跃和李梦真之间成绩互换是圣文论中学和漓城教育中心都要承担主要责任的大事,如果此事曝光,对目前时任行政司司长的张仕杰更是不亚于一颗炸弹,不说竞选最高行政长官,这种涉及以权谋私、教育腐败,纵容漓城最好的高级中学在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的事所引发的舆论都可以一夕之间把整个漓城行政司掀了班底。
  而李家在其中不仅是“加害人”的身份,更与张仕杰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这样。”游跃很混乱,“你要把谢浪一辈子都关在疗养院吗?”
  “看情况吧。”
  “以后我还能和他见面吗?”
  “你说呢?”
  “我......哥哥......”
  李云济说:“谢浪对我提出一个请求,他希望能够给他一天的时间,和你一起回福利院看看。游跃,你答应吗?”
  这一天的时间,是谢浪最后自由的时光吗?自谢浪被关进夏园一周来,他一次也没有去看过谢浪。是不想,不敢,还是不愿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游跃理不清头绪。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好的。”游跃说。
  李云济松开游跃的手,后背靠在椅背上。他取下手腕上的手表,随手放在桌上。
  李云济忽然说:“明天是小真的生日。”
  游跃一下怔住,僵硬地站在原地。
  “我去给小真扫墓,给他过个生日。明天你和谢浪去福利院,我会让人和你们一起,只为保护你们的安全,不会打扰你们叙旧,可以吗?”李云济面色平静道。
  游跃如同灵魂出窍,白着脸身形不稳,只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了,又听李云济在身后开口:“你们兄弟二人好好聊,明天过后我就准备把谢浪送去疗养院。记得早点回房休息。”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到几乎冷漠了,游跃恍惚不已,扶着扶手慢慢下了楼梯。冰冷的月色撒一地银,他出神看了会儿月亮,身后响起脚步声,李叔来到他身边,“云济让我送您回房休息,走吧。”
  游跃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身边有人让他走,他就沉默地迈开脚步。李叔把他送到卧室门口,游跃回到房间,关上门。
  谢浪醒了。李云济不会舍弃他,依旧要把他认在李家。
  他出国研学,暑假过后就可以进入医科大念书,财富,地位,甚至......甚至有了一个血脉至亲的孩子。他应当已经达成了所有的心愿,拥有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可今夜此时此刻,游跃只恍如世界只剩他一人,孤立窗前,眼望无边清冷的月。
 
 
第67章 
  漓城常年被称作黄金之地,有人说在这里连一口呼吸都是贵的。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却有一片地区多年来未曾有过变化,大釜区,若坐轻轨从飞鸿区到大釜区,就会眼见从摩天大楼到一片钢筋水泥胡乱堆砌的城市坟墓。
  六月的漓城潮热,谢浪从车上走下来,他穿着长袖长裤,挡住阳光抬头看这片自己曾经长大的地方,感叹:“这里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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