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这个校区不大,人也不多。江晋月帮俩人刷了卡,三人走成了两排。
江晋月在前头走,时不时回头看俩人一眼,走着走着又走到安鱼信身旁,笑道:“剩我一个单身狗,孤独寂寞冷。”
“等找到小傅姐姐,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安鱼信拍拍她的肩,作安慰状,“你俩就是两个单身狗。”
江晋月:……
这人安慰人的水平一如既往地糟糕。
江晋月冷哼了声,眼珠转转,忽地转向了走在最旁边的那人:“林老师,您管管您家那人,一开口就噎人。”
林溪桥很给面子地应了声,拍了一下安鱼信的背:“给人道歉。”
“对不起。”安鱼信乖乖开口,“不该说你是单身狗。”
江晋月:……
怎么感觉更扎心了。
去食堂的路上恰好途径篮球场。傅深刚洗完手,在篮球场门口坐着吹风,和身边一个妹子不知在聊什么,看起来聊得还挺开心,一抬眼瞥见了并排走来的三人。
江晋月先一步上前打招呼,傅深抬手回了个。一旁的妹子笑道:“你朋友?”
“嗯。”傅深说,“她说请吃饭。”
“你是D大的么?”那妹子转向了江晋月,言笑晏晏。
江晋月一向神经大条,却不知怎的在这时出现了一丝丝没有那么舒坦的感觉。她压下去了,面色如常,笑道:“是的呀。小姐姐你也是么?您是哪一级的呀?”
“哦,我大四了。”那女生笑笑,“来这儿打场球,恰好遇着了你朋友。她篮球蛮厉害的,打得挺开心。”
“诶。”她又转向了傅深,“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可以一起约球?”
江晋月不舒服的感觉更甚了。她听见身后俩人叫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头,便听安鱼信问:“咋了,小傅姐姐遇见熟人了?”
“没。打球偶然碰上的,应该是第一回见,但好像打得挺开心。”江晋月一面兴致缺缺地回答,一面留神傅深那边的动静。
她听见傅深说:“我不常来,球约不上,微信就不加了。”
作者有话说:
十一点还有一更
第71章 逛逛
那女生显见地有些失望, 道了声“好吧没关系”,转身回了球场,占了个场地继续打球。
江晋月很难形容目前的心情, 不知是微松了一口气还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又因着傅深的拒绝莫名开心了起来。她把这份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了, 转头开始揶揄傅深:
“美女要你微信你却拒绝, 不近人情。”
傅深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转身向食堂的方向走去了。但江晋月却分明看见了傅深轻轻上扬的唇角。
见鬼了,这人又笑了。
自己有这么好笑?
江晋月觉得她们俩今天都不太正常, 见傅深独自一人朝食堂进发, 便也不管她了,转身朝身后俩人挥挥手:“咱们吃饭去!”
食堂四楼是个餐厅, 和外面的餐厅别无二致, 扫码点菜。四人包圆了一个小桌, 安鱼信拉着林溪桥就在一边坐下了,江晋月和傅深自觉坐去了另一头。
江晋月想着请客自然不能寒碜, 便眼也不眨地点了三个特色菜, 却听傅深在一旁咳了声。
“傅大小姐有何事吩咐?”江晋月问。
傅深:……
傅深:“你好好说话。”
逗人好玩, 但逗多了会炸毛。江晋月一面在心里吐槽那人不经逗, 一面换了个说辞:“小傅姐姐想说啥?”
“菜量大。”傅深说, “吃不了。”
“本来是这样的。”江晋月叹了口气, “可是现在流行小而精,这儿也紧跟潮流改了版,说是大学是面向全国的, 不能一味跟着东北的作风行事。这不, 现在的一份菜, 只有过去的半份大。不过价格倒是也降下来一点了,倒也不坑人。”
这边傅深和江晋月在说小话,另一头林溪桥和安鱼信很有客随主便的自觉,只等着俩人点好菜自己开吃。
安鱼信余光瞥见林溪桥在发呆,忽地心念一动,掏出手机打字。
安鱼信:你是头一回来东北吗?
盲打完,她低头瞅了眼,确定敲出来的话准确无误后,便按下发送键。
余光瞥见林溪桥看了眼手机屏幕,面色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终是也敲了几下屏幕,手指跳跃的动作终结时,安鱼信便收着了这么一条。
林溪桥:是的呀。
安鱼信接着打字:你感觉东北咋样。
林溪桥:挺好的,下回还想来玩。
安鱼信:那我们下回再一起来。
林溪桥:好的。
俩人在手机上聊完一轮,不约而同地朝旁边看去,两相对视,都笑起来了。
安鱼信:你笑什么。
林溪桥:咱俩相隔不到十厘米,非隔着屏幕打小字聊些没营养的话题,可不是闲的。
安鱼信:确实。
安鱼信抬头飞速瞥了眼身边人,又低下头去打字。
安鱼信:好傻。
林溪桥:确实。
安鱼信先一步放下了手机,林溪桥也跟着放下了。安鱼信看着身边人故作深沉地盯着茶盏发呆,实则嘴角颤颤憋笑的样子,忽地起了坏心。
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向下滑去,滑到了台面下,碰上了那人的身子,又向下滑上了大腿,停住了,隔着一层布料在那上头肆意游走。
然后她调皮捣蛋的手就被另一只温软的手盖住了。
她一滞,自觉因着那人一点点小动作就乱了心神的自己太没出息,于是将爪子翻了过来,指尖碰上了那人的手心,轻轻挠了挠。
指甲柔柔刮过掌心,力道控制得很好。
那只手一抖,片刻后猛地攥住了自己这只作乱的爪子。
安鱼信抬眼向身侧人看去,对上了那人被睫毛压着的,晦暗不明的眼眸。她暗道一声糟糕,似乎撩拨过了火。
下一刻,她便感觉一只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的腰,隔着衣服就要重重按下去。
她赶紧扭身,朝那人眨巴眨巴眼想要讨饶,被攥住的爪子艰难动了动,撒娇版一下下轻轻晃着。
腰上的那只手松开了,林溪桥挑眉看着她,也松开了握着自己爪子的那只手,拎起茶壶来,给自己倒了盏茶。
“这笔帐记下了。”林溪桥把茶盏往一旁推,身子也靠过去,凑到她耳旁,轻轻地、用独属于她二人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说,“回去慢慢算。”
热气扑到耳廓,安鱼信腰窝一痒,蓦地侧头瞅,看见那人一本正经地收回了笑,手指点了点桌面,柔声问对面:“菜点好了吗?”
威胁完人,转头就当没事人一般。
像是懒洋洋和熟人调完情的猫,一转头又和生人礼貌地打招呼。
安鱼信觉得那人的行径有些恶劣,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区别对待确实挺令人愉悦的。
江晋月点点头,说:“点好了,点了四菜一汤。”
“诶,我方才就想问了,没来得及。”安鱼信笑道,“你的十张图花了多少了?”
“一张。”江晋月叹了口气,“劳您关心,画得还算顺利,六个小时一张图,应该能赶在上课前勉强交差。”
傅深听着俩人唠,忽从旁插了句:“什么样的图?”
江晋月翻了翻手机,翻出来怼到了那人脸上:“还好我有画一张拍一张的习惯。现在在画这种效果图。”
“我看看。”安鱼信待傅深看完,把手机捞过去,和林溪桥同看,又赞叹了声:“确实好看。”
傅深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听江晋月笑问:“咋啦小傅姐姐,你要帮我画?”
江晋月本是想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不想真听到那人沉沉的一句“嗯”。她登时着急忙慌地连连摆手,一迭声解释“真不用”:
“我自己能画完,真不用麻烦小傅姐姐。再说,你们明天不就回去了么?”
“我票退了。”傅深说,“我无甚事,多呆几天。”
江晋月的嘴张成了“O”形,片刻后才堪堪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踟蹰了会儿还是坚持说不用:“我能画完的。这还有好多天呢。”
傅深懒懒地掀眼皮看她,忽地扯了扯唇角:“你能画完,就是得熬几个大夜吧。”
江晋月不作声了。
菜一旦开始上就上得很快,江晋月沉默的空当里接连上了三盘。林溪桥看着俩人陷入僵持状态,点了点桌面,笑道:
“你俩演默剧呢?再不吃,看菜凉了。”
江晋月往旁边瞅了眼,默不作声地持了筷子,向盘里夹了个鸡翅。却不往自己碗里放,而是伸着胳膊放到旁边那碗里去了。
“这好吃。”江晋月见傅深看过来,便笑笑,“你尝尝。”
“自己的活肯定得自己干。”江晋月叹了口气,又补了句,“不过小傅姐姐要是乐意,可以在旁边看我画图,给点建议。但我一画就是一天,挺无聊的。”
傅深又睨她一眼,仍旧不说话,只是夹起碗里突然多出来的鸡翅,咬了一小口。
——
吃完饭,江晋月急匆匆赶往楼里画图,问傅深要不要一道儿走。傅深自是同意了,跟着江晋月走了两步,忽地驻足,问:“那俩人咋办?”
“诶呀。”江晋月一拍脑袋,“忙昏头了,忘了还有两个人。”
原地站着,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晋月无视自己的安鱼信:……
“你们认路不?”江晋月问,“就咱们来时的那条路,那有个两个单向旋转门,右边那个可以直接出去的,不用刷卡。”
林溪桥笑着说“认路”,又温声劝江晋月赶紧去画图,不用为她俩操心。江晋月笑道:“有林老师在,我自然放心。我儿子就交给您了,您放手养,别养死就成。”
安鱼信在一旁听得一脑门子黑线,瘫着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字——滚。
傅深和江晋月转头走了,留下林溪桥和安鱼信站在原地,为节假日还要干活的小可怜默哀了三秒。
“就走了,还是去逛逛校园?”林溪桥揽上安鱼信的肩,笑问。
“逛逛吧。”安鱼信想了想,转头看着林溪桥笑,“看看她校园长啥样。”
球场一片热闹,人声鼎沸,俩人被热络的鲜活气息吸引了过去,站在铁网外看了会儿。
“你会打篮球么?”安鱼信问道,看着正中心的场子里一人三步上篮。
“打过。”林溪桥想了会儿,“我大学的时候被拉去打过篮球比赛。那个时候两个班一组,必须出两个女生上场。你也知道学物理的女生不多,里头会打球的更不多,实在没人了,大约是看我高的缘故,体育委员直接推我上去了。”
“那你那场打得怎么样?”安鱼信看着林溪桥笑。
“不怎么样。”林溪桥说,“中途有罚球环节,让女生投五个球,翻倍计分。”
“然后呢?”
“一共打了三场,前两场打下来我们组必输无疑,第三场就是走个流程。我前两场罚球环节一分没拿,没想到第三场拿了八分。”林溪桥说。
安鱼信撑着林溪桥的肩,笑个不住,连带着林溪桥的身子也跟着轻微晃动了起来。
“有着这么好笑?”林溪桥问,也跟着撑不住笑了。
“那他们对你的球技如何评价?”安鱼信笑了半天,终于收住了,问。
“他们挺有良心的。”林溪桥说,“知道我是被赶鸭子上架,倒反过来安慰我,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安鱼信想到那个场景,登时又憋不住了,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左脚踩右脚绊倒。林溪桥怕她再笑下去把自己憋死,于是推着她走离了篮球场。
“别笑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她说。
俩人肩并肩走在校园小道上,夜幕低垂,路灯昏黄。安鱼信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拽拽林溪桥的袖子,待她靠过来后,附在她耳边说:“这边的星星好像比咱们那儿多。”
林溪桥也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她听安鱼信继续说:
“高二有一回,你去操场给我们补课。你就指着那颗星星,说是木星。”
林溪桥想了会儿,说:“我没什么印象了。”
“但是我记到了现在。”安鱼信一下一下地摸着林溪桥的胳膊,“你还说,木星也有光环,但是很弱。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木星和你其实挺像的。”
“怎么讲?”
“你看,木星明明是夜空中最亮的,可是大家说起星星都会想到启明星,就是金星。木星还有光环,但说起有光环的行星,大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土星。只有了解木星的人,才知道它的好。你也是一样,对学生那么好,但之前其他班同学提起关爱学生的老师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郑晓娟。只有被你教到,对你有所了解的人,才知道你的好。”
安鱼信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转头对上了女人带笑的桃花眼,忽有一个浮光掠影的想法在她心头转瞬而过。她晃了晃林溪桥的胳膊,笑道:
“你站过去点,给你和木星合个影,好不好。”
林溪桥站在路灯下,占了一半画幅。另一半画幅是天空,一颗极亮的星星悬于其上,像是一只悲悯的瞳眸,和灯下的桃花眼相映生辉。
“好看。”安鱼信禁不住笑,飞跑过去把照片给路灯下的那人看,却一个没踩稳,向前踉跄了几步,向前扑去。
身子被眼前人稳稳接住了,她听见林溪桥轻声调笑:“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47/60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