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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案稗编(推理悬疑)——不猫

时间:2025-01-05 07:58:59  作者:不猫
  在医帐之时,军医会每日都为司若把脉施针,调整药效,按道,司若身子有要吐血这样大的亏空,军医不可能不同温岚越说,为司若隐瞒。
  “嗤。”提起这个,司若却是勾起唇角,笑了笑,这笑容在他稍显苍白又冰冷无情的脸上像是一朵预绽的夜昙,转瞬即逝,他很直白地说,“他们不如我。”司若顿了顿,“每日他们来为我扶脉前,我便会为自己施针,叫自己脉象看起来好一些。”
  这也解释了为何在军医的禀报中,司若的身子日复一日的痊愈,可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像风吹一下就会倒下似的。
  他根本没有好完全。
  在司若与温岚越、温楚志姐弟俩交谈之时,沈灼怀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盯着司若。然而随着他越听越多,内容也越来越叫他心惊,便牙关紧咬,青筋毕露,连搁在桌上的手,都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没有经过打磨的指甲边角将他手腹划出长长一道伤口来。
  “你为了辞官……”沈灼怀终于开口,声音有些禁不住的打颤,“为了辞官,为了离开我,宁愿用自己的身体去作对吗?诺生,这一切值得吗?你有这样迫切要离开我吗?”
  “……我与你之间过去,是否真有这样叫你不堪,连让你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直直望向司若,眼睛里已然含了泪,只是咬紧牙关,没叫泪水溢出眼眶。他既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又怕得到一个或许确切的答案。
  司若瞳孔微颤,与他四目相对,对视了很久。
  司若透过那对饱含泪水的深情黑眸,透过那双他所爱之人亦是若痛之人的眼睛,似乎遥遥看到了许多,恳切的,哀求的,还有不知所措的。他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全混在一起,却唯独突出来一个“涩”字。
  他摇摇头:“罢了。”
  沈灼怀有些希翼地看向他。
  “我说我们罢了,沈灼怀。”司若却说,“我们的一开始就是错的,我是你的疑犯,你是我的追踪者。开头我们就彻彻底底处于一个不平衡的位置。即使日后我如何努力、想与你平行,好似都是做不到的。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你始终把我放在你身后的某个位置。”
  “你想保护我,你想保护你身边的所有人,我明白。可沈灼怀,你不是一匹孤狼,也做不得一匹孤狼,你的做法只会把你身边的人赶得离你越来越远——包括我。”
  “我说了很多次,我累了,但是这次我是真的累了。”
  “我受够了无止境的隐瞒,还有无止境的原谅,也不想看着我的挚爱之人做出一些我不能够解的、甚至可能孤身赴死的事情。所以我再说一遍,沈灼怀,放过我们彼此吧,为我们都好。”
  “我从来就不是一朵菟丝花,你也不是攀到顶端就有止尽的藤蔓,你是上两川来的烈火,而我只是乌川一块没有雕琢价值的顽石。你烧不尽我。”
  “所以你猜对了,我隐瞒我身体的问题的确是因为要急着离开你,沈灼怀。”
  司若以为自己控诉这一切的时候会很难过,但真当他全盘托出的时候,心里却好像是松了一块,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明了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并非已经不再爱着沈灼怀,只是“不合适”三个字,足够说尽太多。
  “……”沈灼怀低低地垂下头去,脑袋重重嗑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许久,他方才抬起头来,“……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司若静静道,“死不了我。至于到京城,我会去找大夫。”
  明明四人齐在,温家姐弟却暗悄悄成了个透明人,任是谁也不敢提起来刚刚他们是要狠狠批斗一下司若不顾及自己身体,顺便再想借此看他辞官之事还能不能转圜……温楚志抬起头偷偷看了司若一眼,好像是想掺和什么,又很快被他眼尖的姐姐一把按下来,止住了他的危险发言。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先回舱休息了。”司若淡淡扫射一眼,起身,见无人回应,便转身离开。
  司若离开后,其余的三人还坐在原地没有动,只是被按着脑袋在桌上的温楚志却好像隐隐听到有人在抽噎,他以为是司若又回来了,再度偷偷抬起头来,却发现是沈灼怀僵直着身体,咬着下唇,在流泪。
  他又偷偷扭过头去,发现自己长姐似乎也有些不忍心看,脑袋别过了一边。
  这是温楚志这么多年,准确点来说,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沈灼怀哭,还是如此不顾形象地发出声音来哭。
  他记得还小的时候,沈、温两家人一块谈天,偶尔会听到沈家的伯母提起沈灼怀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再大的伤,也几乎不哭,最多只会红着眼哽咽。也是因为这个,他特意在某次沈灼怀与人比武断了手的时候观察,却发现那个少年真的只是咬着牙,固定住自己骨折的手臂,瞪着疼得通红的眼睛,再杀回比武场上去。
  温楚志叹息道:“沈明之,你们怎么就能闹成这个样子呢……”
  原本沈灼怀只是在愣愣地哭,温楚志的话一出口,他这才怔怔地转过头来。
  “哈。”突然,沈灼怀又笑了笑,笑和哭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古怪极了,“或许是因为,我的确是如同他所说的那个样子吧。”
  语毕,沈灼怀也站了起来,扶着桌子走了几步,却像是喝醉酒了一般,脚步踉踉跄跄的,险些要跌倒似的,他深呼吸几下,立定了身体,预备离开。
  谁知这时,又听到温楚志好像忍不住一般感慨了一句:“你们哪有这样大的深仇大恨啊……”
  闻言,沈灼怀转过身来,与温楚志直对:“或许。”他点点自己下腹一处,“他这里的伤,是我亲手捅的。”
  “什么?!!!”
  温楚志震惊了。
  温楚志下意识看向自己的长姐,但是温岚越脸上表情丝毫未变。
  “长姐你也知道?!!!”
  温岚越轻轻点头。
  “合着怎么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当大傻子?!”温楚志拍桌而起,“我cao沈灼怀,你是不是人!你捅了小司这么大口子,还要人家原谅你?你脑子被什么玩意儿糊了?!听刚刚小司的意思,你还骗过他别的?你找别人了?!我的天啊,沈明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个满汉全席级别的王八蛋啊!”
  沈灼怀唇边扬起一丝苦笑,却没有反驳温楚志的话。
  温楚志还想说点什么怒骂沈灼怀一番,但被温岚越好生拦下了:“行了,明之,你也回去冷静冷静吧。”她朝沈灼怀使眼色,“快走,快走。”
  司若对于他离开后那间屋子里发生的后事丝毫不觉,他只是又回到了自己那间有点乱却很安静的小舱房里,努力埋下心头依旧若隐若现的不安,继续捧起了书。
  只是他想不到,他早前这样决绝地与沈灼怀说了好像此生不愿再有任何瓜葛的话,夜间却起了急热。
  那热浪翻江倒海,来得又迅猛又狠厉,叫他猝不及防,突然倒下。
  作者有话说:
  啊,海星,我的生命之源,我灵魂之光,快给我海星(甩鞭子)!
 
 
第139章 
  半夜遇上风浪,船只颠簸,晃得人心神不宁。
  纵使拉紧了弦窗,但那木质的窗支仍被大风与掀起来的浪头拍打得“啪啪”作响。床头的烛火已经燃尽一支,此时点的是第二次,但那豆点大的火苗却随着逾吹逾猛烈的风儿不住摇摆着身姿,为不算大的舱房内投下深重的阴影。沈灼怀披着外袍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同样被吹得作响的房门处,目光深邃。
  此时已是深夜,唯有船头的船夫几几在努力维持着船只的平衡,船上众人已然睡去,除去风雨与浪花拍打船只的声音,其余再无半点声响。浪声枯燥,催人昏昏欲睡,然而沈灼怀却没有半点睡意,眼睛好像鹰一般的亮。
  最终,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心底那蔓延不断的牵挂,起身去拉开了房门。
  屋外空无一人。
  沈灼怀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走向了司若的房间——那是离他最远的另一端,温岚越刻意安排的位置,为避免他们尴尬。好在他的脚步声轻得好像一只猫,并没有在这风浪声中吵醒温家姐弟任何一人。
  走到司若房门前,沈灼怀站住了。
  他轻轻附耳贴到门上,试图去听清里头的声音,但大概是因为周围干扰实在太多的缘故,他并没有听到司若有没有在咳嗽,或者有没有睡着。
  沈灼怀的手附在了门上,迟疑了一下。
  他怕司若还醒着,自己又这样唐突地进去,会叫他感到更加地不安。但……沈灼怀做了一个深呼吸,当他知道司若咳血之后,就很害怕他的身子能不能撑过这样长久的旅程,而今夜又突然风雨大盛。
  沈灼怀做出了决断。
  “吱呀”一声,他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内漆黑一片。
  凭借良好的夜间视力,沈灼怀可以看到烧到了底的蜡烛——司若没有换新的,好像是任由它烧完了,正好睡着,好在旁边没有什么助燃物,不曾起火。而司若则是盖着一张厚重的冬被,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全身都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能让脸漏出来的小口子,供他呼吸,但脚掌又反骨似的蹬出被子来,白得几乎反光。地下掉了一本书,摊开着——大概是他边看着书边睡着了,自己缩回去的。
  沈灼怀缓着步子走进屋里去,脚步很轻,为司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本书,将它放好在茶案上,又伸手去捉住司若的足尖,试图叫他把脚盖住。
  可就是这么一触,沈灼怀愣住了。
  司若的足心滚烫滚烫!
  沈灼怀立时走到司若床头前,伸手去探司若的额头——同样也是热得不行,他半夜起来吹风手有些凉,碰到司若的皮肤却好像被烫到一般!他赶紧又去探司若的鼻息——呼吸急促,他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发起急热来了!沈灼怀一阵后怕,若不是他今夜心神不宁、若不是他下定决心,推开了这扇门,司若一个人要怎样度过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高热,要明日再发现端倪,他还能挺过去吗?!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沈灼怀转身欲走,准备去叫醒温家姐弟。
  谁知他刚转身,那被褥中却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襟。
  “别……别走。”司若在睡梦中喃喃着,他似乎若有所感,皱紧了眉头,咳嗽道,“难受……不要走……沈灼怀……”
  听到司若如同呢喃地呼唤自己的名字,沈灼怀的脚步滞住了,他本想着把司若打横抱起,然而又想起外面的风雨,于是作罢,思考片刻,从旁边司若未解开的行囊中熟练地寻到一把锋利的小刀,“欻啦”一下,将自己衣襟断开:“这下还真是分桃断袖了。”沈灼怀低声笑了笑。
  失去了扯住的力量,但手上好像还抓着东西,司若难受地“咿唔”了一声,随后他的手便被沈灼怀快速的塞进被子里。沈灼怀撩开他有些发汗的额发,亲吻了一下他滚烫的额头,然后转身出门。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比这场急雨来得还要急骤,吵醒了熟睡的每一个人。
  温楚志温岚越异常同步地“啪”地打开门,然后探出脑袋来。温岚越看到外面是沈灼怀,没好气道:“沈明之,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谁知却见沈灼怀急切道:“诺生起高热了。”
  两人纷纷一惊,赶紧跟随沈灼怀去了司若的舱房。
  “船上有大夫吗?”沈灼怀眉头紧皱,声音中的不安已经完全压抑不住。
  “军医是军籍,按例是要跟着军队走的。”温岚越有些后悔,“再加上他们说小司没什么大问题了,我想着到京城也没什么事……谁能想到……”她也有些急起来,“早知我便怎么都留一个大夫了!哪怕是个赤脚大夫也成!”
  进入房间,换了新的烛火,屋子终于亮堂起来。然而司若还是没有醒来,不知是因为更难受了还是其他,他呻yin声愈发大了些,额头上冒了汗。沈灼怀赶紧过去触了触温度——还是一样的滚烫。一颗晶莹泪珠滚落司若眼边,被沈灼怀伸手轻轻擦掉。感受到有人来了,司若又紧紧揪住了沈灼怀的手,好像他略微冰冷的手掌像他的一根救命稻草。
  沈灼怀无助地看向温楚志他们:“让船靠岸,求求。”
  温楚志一跺脚,站起来,转身快速往船头跑去。
  温岚越也站了起来:“长热退不下来不是个事,我去打桶水来,你帮他擦一擦,降降温。”
  沈灼怀朝她点了点头,而后又转头望向了司若。
  “……”司若口中溢散出一些不成词句的话,叫沈灼怀听不明白,他只能等自己手被司若捉热了,再换上另一只,而先前那只手则伸出附近去吹一吹冷风,如此替换。
  好在温岚越回来得很快。
  冰冰凉的帕子替代沈灼怀的手覆盖上了司若的额头,他好像终于感知到了能够叫自己轻松的凉意,一直紧抓着沈灼怀其中一只手掌的手松开了,发出了一声短促却舒适的噫声,手垂落下去。沈灼怀松了半口气,用另一张帕子浸湿了,反复给他擦拭胸口与露出的手臂,又用手指一下一下地由腕横纹自他肘心摩擦。此刻沈灼怀什么也不想,只想着司若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
  很快,被雨淋了个落汤鸡的温楚志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扶着自己的膝盖骨:“这、这雨可淋死我了……”
  “怎么样?!”沈灼怀赶紧问道,“附近能靠岸吗?靠岸是什么地方?”
  温楚志抿了抿嘴:“船家师傅说……今夜风浪太大,已把我们一浪送出清仓。但也是因为风浪太大,我们不可能靠岸,靠岸有满船倾翻的风险。要找最近的城镇,至少、至少也得等明日,风雨停的时候。”
  沈灼怀的心顿时愣了下去。
  他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那他今夜要怎么办才好?就这么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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