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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案稗编(推理悬疑)——不猫

时间:2025-01-05 07:58:59  作者:不猫
  我放心不下你。
  他这话没有说出口。
  司若只要离开他的眼前,他就生怕再出现那日船上之事,他险些失去司若的刹那。每每午夜梦回,都要吓出一身冷汗。而这些日子每日司若熟睡后,沈灼怀皆会忍不住,偷偷跑到他窗户底下,做个偷窥的贼人,直至确认司若仍在安睡,方才离开。
  他不敢想放司若一个人走。
  司若双手环胸,静静看了沈灼怀一会。
  最后他说:“这是我的私事,别叫我瞧见你。”
  沈灼怀丧气地垂下了脑袋。
  一连数日降雨,恰逢司若走那日倒是个好晴日。难得的日头从厚重云层里探出脑袋来,虚虚笼罩在寒冷冬日的树冠之上,惹得鸟儿都叽叽喳喳地叫唤起来,连那个套马的马夫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今日大雪,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司若这次只是暂时离开,轻车简行,带了个很轻的包裹,临上车,听闻到那鸟儿鸣叫,却禁不住停下脚步,想起清苍事发之后彻底失踪的小东西。
  直至那马夫催促:“公子,再不走,今日再快马扬鞭,也到不了六丁了。”
  司若这才回过神来,跃身上车,放下了帘子,遮挡住外部一切。
  乌川多为山路,路程崎岖颠簸,坐在马车上,又总是无事可做。这段时间虽好好修养,但司若毕竟是伤及根本,不过一会,脑袋便一点一点,靠在车上睡着了。
  这回梦里没了那些奇异诡谲的画面,只有一团火,犹如怀抱一般包裹着自己,温暖而惬意。
  又不知过了多久,帘子侧方的木头被敲响:“公子,我们到了。”
  马车外的天已经黑了,车头挂上了一盏灯。司若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深吸一口气——他见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故乡。这里与自己离开时似乎没有什么两样,静谧、安宁,正是用晚饭的时候,缕缕炊烟从村头屋舍升起,直上天际。小娃娃们跑着闹着,看到生人,便胆怯地躲到家人身后。而不远处,就是他和祖父的家。
  小小的院落里亮着橘黄色的光,大抵是天黑透了,祖父早早地点上了灯,拄着拐杖的身影在灯光之下缓慢行走着。司若见了,鼻头一酸,眼泪几乎药落下来。他赶快谢过了马夫,走过去,一把推开了木门——
  “祖父……”司若低低唤道。
  屋内潮湿,司屿庭正准备拿扫帚扫水,却不由得听闻身后传来自己孙儿声音,心中惊讶,转身而去,被司若扑了个满怀——“诺生回来啦。”他笑着将司若搂住,像拍孩子一样轻轻地拍拍司若的背,就好像司若不是去了远方,而是只是去不远处玩,夜深了回家,“怎么这么晚,吃饭了吗?”
  司若屏住自己的眼泪,摇摇头,随即又想起来自己抱着司屿庭,他看不到自己摇头的动作,方才放开,轻轻道:“在马车上睡着了。”
  虽说司若极力掩盖着自己的不对劲,但司屿庭从小看着司若长大,又哪里看不出他的隐瞒?但司屿庭没有说破,只是笑着轻轻拂了拂司若肩头的尘埃,拉他走进屋里:“那你再等等,我蒸了饺子。”他笑道,“也不知怎么的,今日正好蒸多了,我还说吃不完,要送给邻里,原来是我的诺生要回来了。”
  司若坐下,眼神丝毫不离开自己祖父,目光孺慕。
  只是扫了两下,司屿庭的动作又停住了,他转过身来,对司若说:“你的朋友在外面站着,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坐?诺生,这可不是司家的待客之道。”他这句话的音量并不小,足以叫屋里屋外都听得清楚。
  司若一愣:“朋友?”他随即看向外面——
  院落先是静了一会儿,而后随着“嘻嘻索索”的一声动静,沈灼怀从柴堆旁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一身灰蓝锦衣,头顶上还顶着一片叶子,他看向司若,面上带了一点愧色,又落落大方地冲司屿庭抱拳、欠身行礼:“司老先生好眼力。”
  “沈明之,你跟踪我!”司若“噌”地站起来,眸光炯炯。
  沈灼怀自知自己做事无,躲闪了司若的目光:“……我担心你……”
  “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事,你别让我看到你。”司若一字一句,快步到沈灼怀面前去,“你要怎样?无时无刻地监视我吗?我又成了你的监下囚了?”
  “我、我没有……”沈灼怀百口莫辩,只得认骂,“我实在害怕你……”
  “你害怕什么,你要是怕——”
  “好了,诺生。”司若还没说完,司屿庭就打断了他,他缓步上前,分开了激动的司若和无奈的沈灼怀,“来者皆是客。”
  可司若还是不情愿。
  他想回来六丁,一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避难,二就是想暂时离开沈灼怀。可没想到,沈灼怀又跟了上来。这让司若彻底愤怒了,原本他与沈灼怀那些表面的和平就这样被彻底打破。司若站在门槛处,一动不动,像是一块石头。
  就连司屿庭也无奈了,甩袖叹息道:“你们二人好好谈一谈,我去顾顾火。”
  司屿庭离开了。
  两人对峙着,直至沈灼怀哀求一般地看着他,小声道:“诺生,今日是我生辰,求你。”
  今日是大雪。
  司若已经许久没有在意过日子的流逝了,可车夫那一句话又突然在他耳边浮现。
  大雪,也是沈灼怀的生辰,是他被迫失去父母,从此不得不过上为自己颠沛流离前半生打算的日子。
  沈灼怀也很久没有戴过手套遮掩他手上那些可怕的疤痕了,他的手垂落在身侧,露出被火燎烧过后留下的,像爬虫一般崎岖的疤痕。司若知道,那些疤痕上,还有一道新的刀疤,在沈灼怀的手心。
  “……进来罢。”他无端地心软了,侧过身子,只是仍旧冷冰冰道,“不要在我祖父面前乱说话。”
  沈灼怀笑了:“好!”
  蒸饺的清香蔓延了整个小屋,三人沉默地吃着一顿晚饭,偶尔司屿庭会发问,司若则以简短的几个字作答。至于沈灼怀,则被爷孙两个彻彻底底地当做了个透明人。但沈灼怀对于自己跟踪司若被发现、还能进家门这件事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因此哪怕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他也是全程笑眯眯地用着饭。
  饭后,司若被打发去收拾卧房。
  司若刚一离开,司屿庭面上那种客气的笑容便消失了。他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也不说话,只是看。
  沈灼怀见过许多人,也知道如何对人防备,但对于司若的家人,他向来给予最深的敬重,因此,如今心里竟有一种隐隐被看透的感觉。
  他微微垂头,下一刻,甩了前襟,便“扑通”一声,在司屿庭面前跪下来。
  “沈大人这是做什么。”虽嘴上这么说,但司屿庭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沈灼怀老老实实道:“此次诺生归家……乃事出有因,是我之过。”他声音平静,也不带半点狡辩,“我太过于急功近利,伤害了他,甚至叫他差点没命。司老先生,您如何埋怨责骂沈明之,沈明之都会担着。但也请您多多劝阻诺生……”他语气里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悲伤,“多多保重身体。”
  司屿庭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毕竟见得事多,也记得上回两人回六丁时的亲密无间,此番不过替孙儿敲打敲打沈灼怀。
  他浅浅抿了一口茶:“诺生的主意大,我从来是管不得的。至于沈公子你……”司屿庭用那对与司若有八分相似的、苍老的眼睛盯着沈灼怀,叫沈灼怀一阵恍惚,“沈公子,虽然我们相处不多,但老朽看得出来,你想要失而复得的东西太多。可人是不能太贪心的。有舍才能有得。还请沈公子想想,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这话不是因为我是诺生祖父,权当是因为我是你家人旧识。其余的,我便不废这口舌了。”
  沈灼怀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好心劝阻,更是隐隐的警告。他微怔一会,脑海中回荡着司屿庭说的话,重重地点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终于写到小沈被骂(什么)其实祖父还是很温柔的啦……还行吧还行就给我海星海星海星吧~(唱起海星之歌)
 
 
第142章 
  司若出来时,见到的便是沈灼怀与他的祖父在以茶当酒,虽然没有交流,却一杯一杯喝着,看起来无比和谐。
  司若眉头蹙起,一把夺下了司屿庭手中的茶杯:“祖父,再喝半夜又要睡不好了。”他瞪向沈灼怀,沈灼怀却摊了摊手,示意这不是他起的头。
  然而司屿庭动作却很快,才被司若拿了茶杯,还没等司若反应过来,便反手捉住了他的手脉之处,司若下意识想挣开,然而长期在乡野里工作的司屿庭力气不知道比大病初愈的司若要大上多少,一下子把他拽得坐了下来。
  这下,司若不得不亮出脉搏,乖乖让司屿庭探。
  随着司屿庭手指压下,他的脸色也变得愈发不轻松起来:“你悬脉虚浮,外坚中空,又涣散不收,你失了多少血?”
  司若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他本不想让司屿庭发现的,甚至在回来六丁之前,还给自己施过针。
  司屿庭看出他心思:“你是我教出来的,觉得这点三脚猫功夫,能瞒得过我不成?”他算是明白沈灼怀话里那句“差点没了性命”是什么意思——他的孙儿是真的差点没了命!
  司屿庭目光射向沈灼怀,沈灼怀没有避开,面带愧疚。
  但听得司若轻声道:“不怪他。”
  两人齐齐转向司若。
  司若神色淡淡:“是上个案子里,我在破案时受的伤。”他避重就轻将那一刺轻轻略过,“……已经在好转了。”
  “……你们都先别走了。”司屿庭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这几日都留下,让我给你好好调一调。至于那位沈公子——”他“哼”了一声,凉凉道,“来给我打下手!”
  ……
  回到卧房里,司若睡床,沈灼怀打地铺。
  沈灼怀盯着司若的背,心中复杂情绪千丝万缕,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诺生……你……为何要为我隐瞒?”
  司若没有转过身来,仍旧背对着沈灼怀,只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沈灼怀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过了一会,司若闷闷的声音才响起来:“我不想叫祖父知道,我的眼光这么差,挑了你这么个朋友。”他小小声“哼”了一声,顿了顿,又硬邦邦道,“还有,今日是你生辰。”
  “……丢你出去睡柴垛吗?我可不是你沈明之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沈灼怀:“……”
  沈灼怀轻轻地笑出声来。
  “诺生。”他唤道,“无论什么时候,你真的都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谢谢你。”
  “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生辰礼物。”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窗户稍微支开了一些,凉风席卷进来,司若裹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乌川总是多雨的,无论是春日还是严冬。但唯有小雨下起来的时候,好像人心里才有个排解的出口。
  ……
  沈灼怀起得很早,他被司屿庭派去医馆拿药。
  沈灼怀是临时打算的跟踪司若出门,因此他什么也没带,身上扎扎实实就只有钱和穿来的那一身锦衣,取完药交给司屿庭,又被他派去盯着煎药。一来二去,那一身锦衣,自然染上了灰扑扑的碳色。
  他捧着酸苦的药走进司若房中,司若已经醒了,司屿庭正在为他下针。
  见到沈灼怀这副模样,司若忍不住眉头皱起来,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去买身衣裳换吧。”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要叫旁人觉得我司家苛待了你沈公子。”
  “成衣铺子在前街左拐三十步。”
  “我?好。”沈灼怀抖抖自己衣襟,这才发现自己着实是有些邋遢,但听到司若的“关怀”,他笑眯眯地出了门。
  六丁和他们落脚的地方很像,都是熟人聚集的地方,只要出现一个生人就格外引人注目,尤其这个生人还出自颇受众人尊重的司屿庭家。
  成衣铺子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她自打迎了沈灼怀进来,就忍不住上下直打量。沈灼怀手长脚长,铺子里没几件完全合适他的衣裳,需要缝改,老板便借着量体的机会仔仔细细地瞧他,饶是沈灼怀脸皮厚,都被她瞧得有些别扭。
  “你……是司家什么人啊?”老板量完了衣裳,还是忍不住问。
  沈灼怀收束袖子,一愣:“我……”他是司家什么人呢?对内,他是个赖在司家不走的外来者,对外……他笑了笑,“您就当我是司老先生的孙子。”
  就算现在不是,未来也是。
  老板有些狐疑地看了沈灼怀一眼,嘴里咕嘟了一句什么,但也没再问更多,抖抖衣裳:“成了,公子你今日晚些来取便是。要是满意,记得在司先生面前给我一句好话哈!”
  沈灼怀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
  又是独自一人走在六丁的街上,可沈灼怀的心境已经全然发生了变化。他的气质不再是锐利的、压抑的,而是不知什么时候起,静悄悄地融入了这个安宁的小村庄。比起一日复一日的颠沛流离,那个小小的院落,和院落里的人,给予了他真正家一般的安心。
  吾心安处是吾乡。
  他提着药包,推开了有些老化的柴门,便看到司若与司屿庭正坐在院子一角,司若左手扎了针,微微垂落,右手却在快准狠地吃着司屿庭的棋子。
  “胜负已分。”他听到司若开口,语调微微翘起——这是他心情不错的表现。
  司屿庭笑了两声,拍掌道:“诺生,让祖父两子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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