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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案稗编(推理悬疑)——不猫

时间:2025-01-05 07:58:59  作者:不猫
  这是初初看尸体可以得到的概况。
  “得罪了。”司若低低作揖,遮上面巾,戴上手套,开始动作。
  司若轻轻拨开死者眼皮、喉、舌,又将他头颅左右侧转少许,微微垂眸:“尸口、眼均开,耳后无绷紧痕迹,但怒目圆睁,疑为被缢死。”他旋即解开死者扣到顶的衣裳,果然见到尸体脖颈之处,有两道青青黑黑的长形痕迹。
  司若取出皮尺测量:“宽度大约一寸,边缘浅,中间深。”他抬起尸体的头颅,在尸体脖子后方见到了绳索交汇的痕迹,点点头,“乃是被人用类似裤腰带的东西,由后往前勒住,于后方打结并缢死。死者身长……约有五尺七,杀人者应当比死者要高上不少,是个男人,或许会到六尺高。”
  沈灼怀正双手抱剑站在门边,一边警戒一边看着司若,此刻听闻司若说法,有些好奇道:“你如何便能确定凶手比死者要高?还要高上这么多?六尺男儿,都快赶上我了。”
  司若正工作时心情是最好的,哪怕听沈灼怀质疑自己,也并不恼,反而与他解释道:“可以从尸体颈部的勒痕看出。勒痕有两道,是为凶器交叉产生。若是凶手比死者要矮,那么两道交叉勒痕,方向就不应是向下,而是向上;但如今刚好相反,两道勒痕均向上行,且几乎上至耳后,必定是比死者高上许多之人才能做出此案。”
  “至于是否是男人——死者腰肥体壮,若是女人,一来或许没有这么高,二来很难由背后直接制住死者。”
  他手下干净利落地将缢死痕迹对比完毕,然后又去看尸体的手脚:“手足也均有被勒死时的典型伤。喉头方才我瞧了,有撕挠伤,但这大抵都是人在质疑时自己做出的本能反应。因此我在他的手指甲上寻到了一些血块,这是没有错的。足尖翘起,是因为下意识的反抗。”
  检查完了裸露在外的,司若便开始解开尸体的外衣。
  死者身上没有什么财物,新死,身上还没有出现尸僵,司若很容易将尸体上的衣物解了下来,忽而,就在不经意间,一封轻飘飘的东西由尸体身上掉下。
  司若低头去看,那似乎是一封信。
  “沈灼怀。”他叫道,“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司若手碰了尸体,再碰其他,难免有所污浊,只得把沈灼怀喊过来。
  沈灼怀闻言,将长剑剑鞘卡在门锁之上,便走过来捡起那封信,撕开火漆封死的口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却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张。
  沈灼怀看了看,眉头皱起:“……待你验完尸,再说说这信的事情吧。”
  司若想想也是,便加快了速度。
  除去尸体身上衣物后,司若发现,死者赤裸的身体之上,却有着许多被肆虐过的痕迹,有些是遭毒打后留下的,有些又似是火烧或是竹撘,甚至还有生生割下的肉,边缘卷曲着发白,好好一身皮肤,却都是一身虐杀痕迹。司若皱起眉头,开始怀疑被绞死是否真的是这无名尸体的死法。
  但一番检验下来,又的确未错,无名氏舌骨折断,食管、气管坍塌,这是明显的遭窒息而死的痕迹。
  杀了此人的凶手……似是与其有着深仇大恨。
  司若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将尸体恢复原状,盖上一床被褥,自己除下防护,清洗了双手。
  “结束了?”沈灼怀开口问道。
  “嗯。”司若答道,“身上虐杀痕迹均不构成致命伤,这人……应当还是被缢死的。只是死前一定不会太痛快。”他想起来先前叫沈灼怀拿的那封信,“尸体身上没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那那信又是什么?可是与他家人的书信?”
  沈灼怀却摇摇头,从怀中掏出那封信,交予司若:“你一看便知。”
  司若接过信笺打开,定睛看去,却大为所惑:“这是……”
  信封与信纸都非常简陋,是街边寻常可以买到的货色,只是上面内容叫人心惊。
  这信实则是一封邀请函,纸上用蝇头小字写了沈灼怀与司若住下的这间客栈其实是一种叫做“商贾棋”的游戏的举办场地,只有拿到这封邀请函的人,才有资格参与进游戏之中。参加游戏的人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用客栈给予的身份来下一局棋,每下一局便要抵押万两金银。与之相匹配的,是赢得这场棋局的庄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个六至七品官员的位置。
  不需要通过任何考试,也不许经由任何人之手,即刻获得上任书。
  “这是在卖官。”司若声音低低,“没想到这泽川府离陪都这样近,却胆敢做这么大的买卖。”
  沈灼怀语气中难得带了些许严寒:“一局便是黄金万两,看这意思,客栈里经历过的怕不止一局了。”
  买卖官员是株连九族之事,事关重大,从前先祖在时,查获过一名京官卖官鬻爵,血流京城,至今人仍有耳闻。但未想到过去不过一百来年,已有人敢为利益做第二次。
  “直接报官罢!”司若道,“这样大的事,你我如何处置的了?外头那些窥探的目光,说不定也是参与棋局之人……把我们当做对手!”司若有些不安,“加上这又死了人……先前我有猜测未同你说,这房间应当不是第一犯罪现场。若是我们误打误撞进来,那店掌柜怀疑我们来意,特地安排我们入住试探我们,或许现在我们已经危险了……”
  沈灼怀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他出身世家,在为官一道上比司若自然想的长远一些,他思索良久,拒绝了司若的提议:“不,我们现在还不能就这样报官。”
  “为何!”司若急道。
  “你想。”沈灼怀缓声宽慰他,“现在我们猜测,尸体是店掌柜放进来揣测我们来意的,但若我们就是个无辜来客,他为何不直接在店头说没有空房,将我们赶走算了,还叫我们进来找到破绽呢?这不是徒添一道功夫吗?哪怕是垂涎我们钱财,直接将我们放到空房闷了抢了钱杀了也得,何必放到杀过人的房间来让我们提升警惕呢?况且他一局棋局得万两黄金,真的会垂涎我们这点小财?”
  “而且我甚至觉得,这屋中之人,可能与店家并无关系。卖官职求的是财,买官职求的是稳,求者与供者之间,应该很清楚彼此要的是什么,我想不至于有大到杀人的矛盾出现。能买官的,多少也是家中有底蕴的,这卖官者应不敢冒着被受害者揭发的风险杀人。而且他们这样轻易就叫我们入住这间屋子了,这岂不是冒着我们会逃出去报官的风险安排?或许我们住进来,只是一个巧合。”
  “最重要的是,你要报官,万一卖官的,便是你要报的那个官,那我们又如何自处?”
  听了沈灼怀的解释,司若的心终于也安了下来。
  他承认沈灼怀说得有道。
  自从乌川之后,毗陵又一别,司若自认对世事人情了解了许多,但如今看来,他还是在书院里读了太长时间的书,有些一根筋了。沈灼怀说得没错,最重要的是他们不能冒着贼喊捉贼的风险去报官。即使沈灼怀是寂川世子,可这毕竟不是寂川。
  司若点点头,将尸体上的被褥安置回了原样:“那现在要怎么办?”
  “且看我吧。”沈灼怀朝他笑道。
  等屋子里彻底回复原样,再看不出曾经有个死人被暴露在这里过的痕迹后,沈灼怀把窗门都打开,然后站在门口大叫道:“喂,伙计,有没有伙计过来啊!你们这是什么破客栈!”
  很快,先前给沈灼怀与司若办入住的店小二听闻了叫喊,一溜烟跑了上来:“来了客官!”见到两人都在门口站着,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连忙道,“这是怎么了客官,屋子不合适吗?”
  沈灼怀脸色很臭,双手抱胸:“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你们这儿最好的上房!”他在“最好”上加了重音,“你这房间是怎么回事,风水一塌糊涂,里面还一股霉味儿……”沈灼怀装作很不满意地捏捏鼻子,“我和我家内人要住最好的,你们究竟有没有?没有就退钱,我们换一家住!”
  “别别别!”闻言要退钱,小二急了,连忙带着两人往隔壁走,“对不住啊客官,可能是太久没通风了,我们这前些日子刮北风,尘土多,便把窗户关上了……您看看这间,宽敞,明亮,我马上叫人拿薰香过来,今晚的饭食也给您免单,如何?”
  沈灼怀这才点点头,带着司若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关上门后,司若放下包裹,低声对沈灼怀道:“我刚才感觉到有人在偷看我们,但是不知是哪里来的,有可能是凶手。”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想要海星啊啊啊啊(打滚)
 
 
第23章 
  沈灼怀脸上神情也一变,重新将门锁卡好,对司若说:“你先收拾收拾东西,待会我去试探一下。”
  “喂,试探什么?”司若有些不放心,“万一……”
  沈灼怀掏出那柄折扇,在司若面前“唰”地打开,不知他触碰到哪里,随着“噌”的一下金属碰撞的锋利声响,六条尖锐得反光的尖刺便由扇头刺出:“你以为我就只有一种武器吗?”他宽慰笑笑,“没关系,我不去找凶手,我只找找那店小二。”
  司若心想沈灼怀的确也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角色,便由他去算了。
  没过多久,沈灼怀便回来了,身上完完整整,一个零部件也没缺。
  “问到了。”他手上甚至提了一笼包子,招呼司若过来,“咱们是这黑店的最后两个客人,入住之后再无其他人进来,同时,也没有人离开。你说怪不怪,好像大家都是一心奔着这商贾棋来的一般。”
  虽说店是黑店,但一笼包子的确不孬,皮薄而精巧,包子馅的味道也不咸不淡,做成了刚好入口的大小,叫司若忍不住一边听一边大快朵颐……沈灼怀话还没说完,低头一看包子已经不剩几个了。
  司若有些不好意思,将剩下小笼包的木笼朝沈灼怀那头推了推,一张冷脸,耳根却有些绯红:“……你也吃。”
  司若虽说并非乌川本地人,可算是半个山城里长大的孩子,还未曾坐过这样长的水路。初初几日,对潋滟江色还有几分新奇,可到了后来,也被日常持久的干粮与河鲜打败了。到了广泽,这才算是彻彻底底上了岸了,有一顿正经的吃食。
  嗯,没错,不然自己往日才不会像这样忍不住。
  与司若共处这样一段时间,沈灼怀自认了解他不多,却也知晓他日常习惯,包子更是特地买给他的,便摇摇头,又将木笼推了回去。
  一来一往的,叫司若更不好意思了,矜持着就是不吃掉剩下那几只小笼包,只是眼珠子总往那处飘。
  “你说……”司若想起刚刚沈灼怀说的话来,“店小二说咱们是最后两个客人,之后无进也无出,那岂不是说,这凶手还在客栈之内?”
  沈灼怀点点头:“是这样没错。我本欲多问一些的,可后来那店小二起了疑,我也不好暴露,便问他要了后厨一笼包子回来了。”他环顾如今他们二人所处的这个房间,“我出去时你有没有检查过?这屋子总该没问题吧,可别又多个死人出来。”
  司若一愣,还真没有。
  沈灼怀出门之后,他有些紧张,既怕屋子里来人,又怕沈灼怀出事,哪里来得及再搜寻一遍?
  于是沈灼怀又将屋子内外翻了一遍。
  好在,这间屋子是干净的没错。
  沈灼怀看出司若的紧张,开起了玩笑:“从前你被当凶手软禁的时候,也未曾见过你这副模样,怎么如今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怎么,黑市里没有黑店吗?”
  似乎是沈灼怀与往日别无一二的语气叫司若稍稍放松下来,他闷闷开口道:“这不一样。”
  自然是不一样的。
  司若心里道,那毕竟是他和沈灼怀的主场,可这,这是他们主动踏进犯罪团伙的窝里来。司若向来谨小慎微,一般不会将自己处于这般险地,也就跟着沈灼怀后,才不得不如此。
  但他还是尽力放下心来,叫自己扫扫尘,铺铺床,将情绪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频段。
  ……
  而后二人都没有再出过房门,就连晚膳也是叫店里的伙计送上楼来的,直至夜深。
  沈灼怀换上了自己最浮夸的一件袍子,却指指司若道:“你就穿与我初见时那身儒生袍便好。”他笑眯眯的,分明有有据,却总给司若一种他在占人便宜的错觉,“那身显你的身段。”
  司若面无表情地打开沈灼怀过来帮他整袍子的手,冷眼道:“你指的是,那天我被你成为从书院跑出来的小倌的那一身?”他转身背对沈灼怀,系上腰带,他晚上要“扮演”的这个人,自然还是沈灼怀口中的情人,沈灼怀无名死者身上只有一张邀请函,只有他们是这样的身份,才可以共进共退。
  司若觉得他说得对,但司若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找出了自己最合身的一身袍子——自然不是沈灼怀口中的里衣加上儒生袍,否则那就太不像样了。
  那是一件青碧色的长袍,通体素色,只在衣角与袖口用银线绞出了祥云的纹案,腰部与手腕处收紧,现出他细而有力的腰肢,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可司若浑身肌肤却白得厉害,在青碧色衣袍的衬托之下,一双手宛如无暇白玉。这身衣裳还是全新的,他从未穿过,是他去乌川书院前祖父为他备置的,却不曾想用在了这种地方。
  司若找来一根簪子,用牙咬住,手握冠头,很快将头发梳好后簪好,方才转向到沈灼怀面前。
  “如何?”他张开双手给沈灼怀看自己的全身打扮。
  从前司若就不喜打扮自己,如今小小装扮一下,竟如个贵公子一般,司若本身又长得好,一张昳丽的脸上桃花眼波光流转,在微微晃动的火苗之下,仿佛星河一般。
  “……好。”沈灼怀只能说出这一个字的评价。
  但他想了想,伸手出去,抽出了司若头上的发簪。
  瞬间,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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