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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案稗编(推理悬疑)——不猫

时间:2025-01-05 07:58:59  作者:不猫
  “你这人,怎能这么说话!”捕快焦心不已。
  “死人不会跑,但凶手会。”司若与沈灼怀到了门前,接上两人话头。
  “沈公子,司公子!”捕快见到二人,有些惊喜,“没想到你们也被困在……”
  “先别说这些。”沈灼怀道,“出了什么事?谁死了?”
  捕快这才想起来自己被交代的要事,有些迟疑,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是周仓茂与周有仪。天黑之前,有个樵夫在金川关隘外发现两具尸体,由于先前这樵夫见过城中的悬赏画报,他认出了死的人正是逃跑的周仓茂兄妹。”捕快舔舔下唇,“只是没想到,会刚巧遇到两位。”
  沈灼怀与司若一惊!
  死的是周仓茂与周有仪?可他们不是早早就离开金川了吗,怎会在仅仅离金川关隘不到半里地的地方死于非命?他们这样努力的逃,如今又是死于谁人之手?!
  司若顾不得什么礼节,上去便揪住了那捕快:“你们能确定那是他们兄妹俩无疑?”
  “的……的确。”捕快道。
  在司若与捕快说话的时候,沈灼怀已经娴熟地上去与守门官兵交涉了。
  江维良自然也知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明之少爷,可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不必。”沈灼怀全然拒绝,“江叔,您早些休息。”
  “老爷说半月之内我们必要回到寂川。”江维良没说什么,只是沉沉看着沈灼怀。
  沈灼怀没再看他。
  好在守门官兵与沈灼怀一番交流,又知道了案情与刚结案不久的大案有关,终于磨磨蹭蹭地开了门:“还请几位千万在天亮之前回来!”
  ……
  深而密的丛林之中,捕快领着二人一路抄小道,跋涉不久,便找到了被落叶覆盖着的两具尸体。
  周有仪和周仓茂。
  沈灼怀用火折子点燃了捡起的木枝:“他们似乎……不太像意外身亡。”
  司若蹲下,眉头微蹙:“的确。”
  他观察到两具尸体均对着地面倒下,除去盖在尸体身上的落叶之外,两人的衣着打扮都很干净整齐,只是头却诡异地朝着同一个方向侧歪,方才露出了脸,叫樵夫察觉。只是……司若努努头,示意沈灼怀的火光靠得更近一些。他怎么觉得,这周仓茂和周有仪尸体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呢?
  “我没看错……”司若低声喃喃。
  他看向沈灼怀:“把他们翻过来吧。”
  沈灼怀点点头,与捕快动手,将两具尸体翻了个面。
  尸体还没有出现尸僵,软绵绵的,那侧歪的头被他们一转,便当即让在场所有人见到了青灰色面上两张诡谲的笑容,而那空洞地睁着的双眼,也直直射向暗夜中的几人——
  哪怕司若胆子甚大,见到这尸体面上怪诞,也不由得手一震,退后半步,险些叫手上的尖刀与竹镊掉落在地。
  “他、他们……!”捕快指着林中两人,“在这等地方死,他们不应该是被流寇所杀吗,为何竟是笑着死的?!”
  沈灼怀一把捉住了下意识想往后撤退的捕快:“别走。”他沉声道,“也没人说过他们一定是被流寇所伤。”
  司若深呼吸几下,便定住了心神,重新蹲下去细细观察。
  片刻后,司若镇定自若的声音传来:“他们身上没有大范围的伤口,衣着也非常整齐。身上财物……”司若翻了翻两具尸体的口袋,“身上的钱囊都也还在,财物没有丢失的迹象……口齿中也没有淤伤或是毒物腐蚀留下的痕迹。”
  最后,司若站直身子,总结道:“他们既不是被毒杀的,也不是被什么钝器所伤,身上几乎完全没有受伤留下的痕迹。”
  “但就这样死了?”沈灼怀皱起眉头。
  “就这样死了。或许是凶杀,或许是自杀。”司若道,“我目前、还无法确定他们的死因是何。”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能够确定的是,他们死亡的地点并不是此处。我刚才翻看了他们足底鞋袜,均很干净,但我们来这一路,附近有小溪从山巅流下,附近泥路都十分软烂。虽然他们鞋底也有些泥巴,但那很明显是被抛尸至此后被人抹上去的。”
  他看向沈灼怀在夜色中被照得微微发亮的眼眸:“太薄了。”
  “我明白了。”沈灼怀冲他颔首,又软声道,“既然已验完尸,过来我这吧,我叫捕快大哥帮忙去溪边湿了帕子,给你擦擦手。”
  捕快站在一旁,几乎已不敢再靠近尸体,听到沈灼怀叫他,便远远地伸长手去递来那帕子:“二位大人果真……与众不凡。”他并非未见过死尸,先前玉泉祥的尸体便是他带队处的,只是毕竟常人见到如此面目的死人,多少都要震惊良久,也就沈灼怀与司若……吓了一跳就像没事人一样。
  司若也乖觉地伸长食指,任由沈灼怀一根一根细细擦拭,只是他脑中仍旧思索着这周家兄妹双死之因,沈灼怀与他说话,他也恍若不觉。
  “……啊?你说什么?”司若终于意识到沈灼怀在叫他
  “我说。”沈灼怀点点他纤长的手指,顺势便牵起,“他们分明已经逃走,又带着不少钱财,有什么原因一定叫他们要自杀呢?那司大仵作,你又在想什么?”
  司若正小鸡啄米状点头同意沈灼怀的猜测,手心却被沈灼怀大手牢牢捉住,又见他这样叫自己,忍不住下意识用“看登徒子”的目光瞪了他一眼,随后才开口:“我也觉得他们不太像是自杀。我总隐约觉得我在书上见过类似的说法……只是……”他敲敲自己脑袋,“嘶,实在记不起来了。”
  “你把火举得低一些,同我再靠近看看。”司若想了想,又道。
  于是沈灼怀举着火把,与司若一同蹲下。
  这回沈灼怀并非如同先前那般,隐藏在夜色之中,而旺炽的火光也完完全全地、将死去的周仓茂与周有仪的面目照亮。
  “咦?”司若出声,“周有仪颈侧这些红红的痕迹,是什么?而且周有仪的衣衽,竟系反了……难不成这衣服不是她自己穿上的?”
  未等司若说话,其实沈灼怀已然看到了两具尸体上的痕迹。
  沈灼怀空垂着的左手骤然紧握成拳。
  “是冻伤。”沈灼怀开口道,声音很沉,嗓子有些发紧一般。
  但司若一心投入,没有注意到此刻沈灼怀神态与往日的不同。
  “是了!”司若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很久以前我看过的一本北地的兵书上,便有写若是被冻死,人在最后必然会神志不清,宽衣解带,死时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怪不得周有仪的衣衽系反了……他们身上的干净衣物,大抵都是在他们死后解冻,方才被穿上的吧!”
  “是啊,就好像幸福地死去一般。”沈灼怀沉沉道,“他……真是好手段。”
  “什么?”最后半句沈灼怀的声音很低,司若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灼怀站起身,将火把举低,自己的整张脸却全然隐藏在光明之后的黑暗之中,“只是觉得,做出这等事的凶手,真是残忍至极。”
  司若眉头紧蹙,抬眼朝沈灼怀望去。但火把已燃烧太久,光芒已有些小了,又被沈灼怀刻意放低,火光只能稍稍照亮到他宽厚的肩膀与下半张脸庞。司若只能瞥见沈灼怀的唇抿得很紧,紧得近乎是一条直线。他那漆黑幽深的眸子隐藏在黑暗之中,叫司若似乎看出来了些什么,却又实在捉摸不透。
  突然,很久没有说过话的捕快声音又响起,似乎是有些颤颤巍巍的:“太好了,司公子果然很厉害……那,我们能把尸体装袋带回去了吗?”他语速不慢,“小的实在、实在不想再盯着他们的眼睛了……”
  司若也站起身,点点头,示意可以。
  捕快深吸一口气,便上前来,解开袋子将两具尸体往尸袋之中装好扎紧。
  虽说沈灼怀与司若在此,可他也不敢叫二人做这等粗活。
  但没料到的是,沈灼怀却开口对他说:“你去前面引路,我来扛回去吧。”说罢也没等捕快答应或是拒绝,便接过他手上尸袋扎好的绳头,一左一右将两具尸体拖拽起来朝前走去。
  “哎,等等我——”司若也不知道沈灼怀怎么这样心急,紧忙跟在他后头,帮他拽着后尾。
  沈灼怀整个人沉没入夜色之中。
 
 
第91章 
  回到马车停驻处时,天光已破开了昏暗夜色的一角。
  见到沈灼怀与司若归来,江维良似是松了口气,快快几步迎上来:“少爷,司公子,未遇上什么事罢?”
  可沈灼怀哪里看不出他话中之意?苦笑一声,朝江维良道:“江叔,你放心,都到了这里,我们跑不了。”
  江维良幅度甚小地摆了摆脑袋,没有说什么,站过一旁去。
  进入金川管辖范畴,那捕快倒也没再如城外那般的战战兢兢,他抱拳对司若与沈灼怀二人行了一礼,方让先前没出成关隘的捕快同僚上前接受了尸袋之中两具尸体。
  捕快冲司若他们道:“此次又要多谢二位公子、啊不,某给忘了,是二位大人。若不是司巡按使大人,怕咱们查再久,也是寻不着他们死因的!在下一定会回去禀报于大人和温大人,为二位大人请功!”
  司若摇摇头,没有承功:“这次你该谢的其实是沈灼怀。”他看了一眼沈灼怀,果然沈灼怀听到捕快又要说好话时,他紧绷的脸仿佛裂开似的,又补上一句,“请功便不必了。我们将离开金川,不想再留下什么未尽之事。你便自个儿邀了这功罢。”
  捕快不明所以,但这毕竟是司若他们的要求,而且谁会不愿意多一份功劳呢?便兴奋地又是一番道谢,方才带着同僚策马离开。
  日头渐出,守城兵士也轮换了岗。
  面对尸体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提起心劲,直至回来,二人才意识到已经饥肠辘辘。好在这马车上别的没有,吃食总是不会少的,江维良又是照顾惯了人,惯会观颜察色,不过司若才露出半分窘态,便盛上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包点。
  用完早膳后,开城门的时间也到了,城门被人手臂那样粗的麻绳吊起,不少靠山水吃饭的山民,也从沈灼怀他们身边经过,出了城去。
  沈家的马车缀在人群后头,慢慢挪出城门,走入宽阔的官道之中。
  接下来便是一连数日的赶路。
  司若并未去过寂川,或者说,他对这大宁国大部分疆域之了解,皆来自于书本与各种口口相传。但即便如此,他也知晓,寂川是这宁国之中,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城的存在。
  是沈家的寂川。
  比起金川之辛辣,乌川之清淡,寂川就像是北地风雪中的一颗明珠。它没有京城那样天子脚下的凛然气质,虽是世家管辖,但沈家却给予了寂川百民最大的自由。勋贵与百姓同室而乐,是寂川常有的事情;而所谓士农工商之别,在寂川也似乎从不存在,哪怕最易被人看不起的农户之子,也多少会有能够受圣人之学的机会。
  因此,寂川人多以自称出身寂川为傲,哪怕出海的货商,也首先会自称自己来自寂川,后面才会加上“是宁国”。
  寂川如此,自然不会不受皇室忌惮。只是沈家自早便是皇家最忠实的拥戴,又第一个交出军权,除身居刑部外,一举一动毫无逾矩,沈家先祖且对高祖有恩,几代以来又素与皇家有姻亲,便才有了如今寂川。
  一个有放纵之乐,却又无比平和的川府。
  带着沈氏家纹的巨大马车平缓驶入城门,周遭百姓见此,竟纷纷停下手头工作,驻足观望。甚至有些喜欢凑热闹的,已经凑到了马车边边,就想见见到底是哪位沈家人回寂川来。
  司若趴在马车的木窗边缘,悄悄掀起一片帘子向外看,却见到的是热情又热闹的人群,吓得赶紧“唰”一下拉回了帘子。
  他转头去想与沈灼怀说寂川真与他从前想象的不一般,可回头见到的,却是眉目之间带着化不去愁容的沈灼怀。
  他竟是没注意,自打入了城,沈灼怀便变成这副模样。
  司若轻轻扯扯他的手指:“很紧张?分明是我要见你家人,你却担心成这样。你家里人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沈灼怀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的确不是洪水猛兽。只是与我而言……我去做那些本不该我做的事,还被赏赐了官位,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忤逆了。”似乎是到了家,沈灼怀也没有再一句话不说的意思,稍稍斟酌,倒也吐露了一些内心的真实想法,“在我们沈家,谁都能出仕,但唯独我不能。母亲很早就告诉我只需快快乐乐长大便够了,是我自己贪心不足,又十足地好强。”
  “若不是……”他顿了顿,“或许我本该也如此。只是既然我知晓我其实并不属于这个家,这个家也并非真正属于我,我便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沈灼怀说得很隐晦,司若想他大概是碍于外头的车夫与侍卫。但司若也明白沈灼怀是什么意思——那个他并非沈家亲儿的大刀,永远悬在沈灼怀头顶上。二他又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如何能够放任一切发生呢?
  司若攥紧了沈灼怀的手,也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行进的马车到达目的地停下。
  沈家到了。
  司若看向沈灼怀。
  沈灼怀面色冷肃,一动未动,似乎前方不是家,而是什么龙潭虎穴。
  但最终沈灼怀还是下了马车。
  原本司若想同他一起进去,然而沈灼怀深深看了他一眼,却只摇了摇头:“你跟江叔去休整吧,我不需要你。”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过分伤人了,又找补道,“……我不想叫你见我那样狼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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