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想把那些气人的话全堵回去,可等真的吻住以后就想做更多——
感受到伸进来的大手。
岑帆瞪大眼睛。
脸起的发青,身体痛苦地扭来扭曲,两腿在底下拼命往前踢。
他的腰间和腹部都被人用腿抵住,加上两手被绑在一起,他根本无暇动弹,只能拼尽全力地去嘶吼:
“刑向寒......你,你敢!”
“拿出去!!!!!”
他这一声几乎是大吼出来的,带了点撕裂的感觉,像是整个人已经陷入最深处的绝望,看不到半点希冀。
以至于刑向寒动作也停住了,低头去看他的眼睛。
岑帆的眼型是标准的杏眼,温润明亮,像是春日里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含着无尽柔情和旭日里的光点。
以前刑向寒动情以后会对着上面不停啄吻。
但就是这么漂亮的眼睛。
此刻里面却半点感情都看不见,眼角那里的低垂也变成锋利的刃,对上他像是对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刑向寒。”
“你别逼我恨你。”
第46章
刑向寒的动作停在那儿。
嘴唇微动,似有什么想说的又没说出口,拉好自己和对方的衣服,把绑在人腕上的领带解下来。
解脱出的一瞬间岑帆就要抬脚踢他,被人再次打横抱起。
“你脚还伤着。”
沉默地把人抱上楼。
房间刚才已经被打扫干净,床单也给换了新的。
刑向寒把人抱着放下。
走到旁边的浴室把温水打开,“这间浴室从来没人用过,里面的水等放一会你在洗。”
说着从衣柜里拿出套睡衣,干净的毛巾也摆在旁边。
卫生间的拖鞋沐浴露还有其他那些洗漱用品,岑帆一眼就能认出来,都跟他以前在家里用的那套一模一样。
刑向寒说完那些便出去了,从外面带上门。
岑帆原本跪坐在床上。
后来还是架不住身体汗渍的粘腻,下了床,走上去,去碰摆在榻榻米上的衣服和毛巾。
他本来心里对这个人只有气愤,现在却又多了层伤感。
虽然心里不太确定。
但他能隐约感觉到刑向寒是想复刻原来他们在家里的生活模式。
聊天吃饭亲吻。
甚至把两人本来要做的全部颠倒过来。
只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这段感情原本就不健康,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到了深夜。
刑向寒开完线上会议才回到房间。
见人穿着睡衣躺在被子里,安静的样子像是睡着了。
他垂眼看了会。
抬手脱去自己的外套,也走进一旁的卫生间。
简单洗漱过后几步踏上床,从后面把这个人完整地搂进自己怀里。
两人此时都用过同一款沐浴露,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刑向寒的脸用力埋在眼前人颈窝里,大腿弯折,身体轻轻往上弓,完全是一个保护和占有的姿态。
肌肤相贴,再度把这个人纳入自己怀中,刑向寒才觉得这几个月里,只有此刻他才是真正活着的。
“你回来吧。”刑向寒说。
“什么回来。”岑帆眼睛从上床之后一直没阖上,内里没有一丝神采。
“回到我身边。”刑向寒高挺的鼻梁抵在他后颈里。
语气早已没了之前的高高在上,不自觉带了些求。
十几秒后。
被抱住的人叹了口气,“你觉得可能么。”
“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刑向寒怕抱紧了对方会闷,甚至身体还往后退了点,手却没收,“只要你说就有可能。”
他像是已经彻底失去了辨别能力的疯狗,一边执着着朝一个方向,一边又非要把决定命运的缰绳递到对方手里。
一声极短的吸气声。
岑帆像是彻底失了力气,又像是实在懒得和人再折腾。
胳膊挣了一下没挣开,收回来,再没动静,被迫在对方的怀抱里闭上眼。
就这样抱着睡了一个晚上。
从这个晚上开始,两人的生活模式似乎真的回到了之前。
只不过经常说话的那个人变成了刑向寒。
岑帆就像块木头,正常的吃饭洗澡睡觉,不会冲人剑拔弩张,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顺从。
家里的那些事现在都换成刑向寒在做。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每天晚上都抱着岑帆睡觉。
只是睡到一半手臂会经常地突然收紧,把人的腰勒出道红痕。
他们就这样白天黑夜地过了近一周。
岑帆还是受不了了。
吃过晚饭之后用力把筷子搁桌上,拉下脸,冷声冲他:“已经七天了。”
“你究竟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刑向寒坐他对面,先像往常那样把他们的碗筷都放进洗碗机。
接着回头看他,“我今晚要出去。”
“一会门口会有其他人看着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打招呼让他们站远些。”
岑帆:“......”
“你竟然还找了其他人,你到底——”
其实岑帆想说你除了老师,你还有什么其他身份。
但其实从日常两人住在一起,岑帆就能隐约感觉到,刑向寒的家世并不普通,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人能想象的。
正因如此,他必须更得离开对方。
刑向寒直到晚上十点才出去。
出去之前他换了身全黑的衣服,戴了口罩、鸭舌帽,临走时又在床边亲了瞬岑帆的额头,拇指在上面摩挲瞬。
走进门口一辆低调的银色轿车。
开车到地方。
一幢废弃的旧时公寓。
刑向寒把车停在楼底下,瞥了眼墙上已经坏了的摄像头,往楼栋最里头走过去。
地下室负一楼。
一个男人被绑在那儿,嘴里塞着东西,额上一直到太阳穴全是血,下巴旁边那块骨头也凹进去。
上次给刑向寒递照片的人也在那,旁边还站着几个人。
“刑先生,人给你弄到了。”对方说。
“嗯,多谢。”刑向寒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里面是这次说好的劳务费。
收到钱那几个小弟也没立刻走,继续站在他旁边。
刑向寒走过来,径自蹲在这个男人面前。
从他的头发开始往下扫,又瞥了眼他颈上的痣。
他这次没跟学校出差,一是为了岑帆,二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看着这张脸。
刑向寒扯下他嘴里塞着的东西,声音低得像完全沉入冰底:
“从现在起。”
“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那人一双桃花眼瞪得直挺挺,半点没有之前在酒吧里的骚模样,狠戾的神色却未减,明显也是个不怕事儿的主:
“呸!”
“姓刑的你也不想想,那时候要不是我,你他妈的能活到现在!”
“我当时就是瞎了狗眼,才会劝我爹别那么快把你打死!”
男人说到这还笑出声,眼里全是讽刺,“不过现在想想,还是你小时候比较可爱。”
“性子高傲但又没什么戒备心,要不也不会我说什么就信,最后跟着我和我爹屁股后头走了。”
刑向寒面无表情的脸抬起来。
对方继续说,“那时候还真美好啊,你们几个半大点的个子,白天跟着我们出去偷东西,晚上被一群狗啃,还要——”
还没等说完脚腕就被人踩在地上,向左整个九十度,骨头一下被拧成麻花,青筋立刻从他表面上一条条凸出来。
连着里面的肉,疼得地上的人张大嘴却又叫不出声,嗓子干哑一瞬,嘴角隐约泛出点白沫。
“高辙。”
刑向寒居高临下,“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还是那句话。”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不不仅是你,连你现在那个姘头也不会有好下场。”
他这完这句话后往后边一瞥,身后的人递上前几张纸。
刑向寒展示在他跟前:“这是你们这几年走、私的证据,”
“你现在已经不是未成年了,你觉得这些东西递上去,还能跟二十几年前那样逃脱么,加上你那个——”
他话音未落高辙立刻一吼,眼珠子快给瞪出来:“姓刑的,你要敢动小柔,我他妈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好好回答问题。”刑向寒收回目光。
深吸口气又吐出来:
“当年明明那么多人,你和你那个爹为什么偏偏逮着我不放。”
就算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刑向寒也永远记得,十岁的自己曾经被自认为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骗进了一个孩子窝。
那时候他性子孤僻,父母也不在身边,高辙是唯一一个频繁愿意走近他的人。
对方只比他大一岁。
给他吃给他喝陪他玩,还热情地邀请他去自己的秘密基地。
那时候的刑向寒孤身一人又才只十岁,很容易在心里落下印。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是人贩子的小孩。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觉得你老是一个人,从早到晚身边又没个大人,但看着又机灵,也许能帮上我们忙。”
高辙说到这眼里流出厌恶:“结果没想到最后是你去报的警。”
刑向寒先是沉默着。
手在底下握拳又松开,像是在拼命忍住什么。
半晌才再次开口:“第二个问题。”
“小七在哪。”
“什么小七?”高辙抬头。
刑向寒顿了片刻,“那次在八分山上,有个小孩穿上我的衣服,引开了你的视线,那个小孩在哪。”
高辙脸上第一次露出奇怪的表情,“什么小孩,不知道啊,没见过。”
刑向寒又一脚上去,“你再仔细想想。”
高辙疼得直哆嗦,翻了个白眼之后脚瘪成内八字,不停地往外干呕。
直到人松开脚
他抬头瞪了对方眼,被迫着还是开了口,“那天我追过来,看到你的那些衣服都漂在湖面上,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不过现在看来死的不是你,而是那个孩子......”他先“嘶”了声,又深吸口气,嘴角带出点嘲讽的笑。
刑向寒瞳孔微缩。
身体下意识往前一步。
被离他最近的青年拦住,“刑先生。”
他能感觉到一瞬间,眼前这个人像是起了杀心。
旁边地下室的门被风吹得前后摇摆。
刑向寒往后看了眼,又收回目光,反复几次,似是自己再跟自己较着劲。
半晌后深吸一大口气。
蹲在他面前:
“去国外,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待好了,不要出现在这里,不然我可以找到你,也可以找到你身边的人。”
说着刑向寒站起来,朝旁边人点点头就要往外走。
可在快要出去的时候,被捆着的人突然跳起来,朝他的方向猛撞过去!
又瞬间被旁边几个人摁在原地。
大伙都以为他只是想逃跑。
刑向寒后腰却开始渗血。
原来高辙手里一直握着条眼睛腿,带尖的部分刚才直接扎进了刑向寒的背上!
脚边已经往下滴血。
“刑先生!”
旁边的人一慌,忙问,“你怎么样。”
“要不要先去医院!”
刑向寒额头全是汗,回头瞥了眼他。
高辙显然已经是疯了,满眼带着嗜血目光,张着大嘴,指着他身上那个血窟窿哈哈大笑。
到了车上。
青年帮他开车。
一路上一直往后头看,边看边劝,“还是先去趟医院。”
刑向寒把外套脱下来,用力系在自己的腰上。
“先回家。”
接着又道:“这个人你们想办法,是丢海外还是怎么样,反正现在警察到处都在找他,他就算是在国内也跑不了。”
“是。”对方道。
他把刑向寒一直送到别墅门口。
下车以后。
刑向寒忽然回头,“我受伤的事别跟你老板说。”
“什么。”青年愣了瞬。
刑向寒继续说:“你老板是刑建平吧,要不是他,你们也今晚也不会一直守在那里。”
其实想也知道,以他自己的情况,按照原本的雇佣关系,对方完全没必要为他做这么多。
话都说到这一步。
青年也知道瞒不下去了,脱去自己的鸭舌帽,垂下头道:“是。”
“刑少。”
刑向寒回了屋子。
屋里漆黑一片,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房里的人应该早睡着了。
他怕自己现在这样会吓到岑帆。
先把带血的衣服都丢到外面的大垃圾桶,接着做在一楼地板上,先喷消炎药,外面用纱布简单包了两圈。
虽然眼镜腿扎得窟窿不大,但伤口深,应该是戳到了最里面的血管,刑向寒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勉强把血止住。
他可以先去医院,以他的理智那样做无疑是最应该做的。
但在刚才那个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岑帆,他很想看看他,抱着他。
好像在身体产生痛意的时候,只有这样做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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