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会就行。”
岑帆把他的手拍开,自己走到不远处的躺椅上坐下。
从包里拿出医生给的药,还有一瓶矿泉水。
刚准备吃药。
旁边多了个保温杯。
是刑向寒从他自己的电脑包里拿出来的,“喝点热的。”
岑帆只一眼就偏开,就着矿泉水把药吃了。
吃完药就闭上眼,往椅背后面靠靠。
吃了药以后整个人舒服多了。
很快旁边坐下来一个人。
“你今晚最好别坐火车。”刑向寒在旁边说,“从江口站下来以后还得打车,你现在身体吃不消。”
“我本来就没有要今天回去。”岑帆说。
他来的时候已经订好酒店,原本就准备在这待几天再回去。
换个地方也换个心情,他自己身体怎么样他很清楚。
但现在......
岑帆瞥了眼旁边的人,觉得自己事先准备好要续住几天的计划得暂时搁置。
可真到了地方以后。
别说续订,他连今天的都没订成功。
岑帆不敢相信,把手机里下单成功的页面推出去,“可是我已经下单了。”
“是这样,因为您当时下了单没有及时付款,所以这边后台已经自动取消。”
前台小姐姐一脸歉意,“希望您能谅解。”
“那我现在可以重新订么?”
“嗯......目前房间都满了,因为现在是节假日,国庆节这边好多人。”
岑帆才想起今天是十月三号,正是旅游高峰期。
也难怪八分山上的人比之前还要多。
岑帆沉默了。
走到酒店外边,拿出手机,去搜附近的旅馆民宿。
找了一大圈,又默默去查今天从这儿回江城的火车票。
八分山市是个小地方,到江城一天统共也就一趟车。
这相当于是把他架这儿了。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刑向寒一直站旁边看他。
见状走到他身后,迟疑片刻后道:“我来的时候就订了两个标间,离这家酒店不远 。”
“要不要去那边睡一晚?”
第72章
岑帆现在是真觉得有点后悔。
心里也知道没办法,面上却还是接了句:“不用,我自己再找找。”
他说要找找后者也不勉强。
先说“好”,直接坐在人身后的长椅上等着。
岑帆找了半天,总算准备去附近的一个网吧凑合一夜。
背上包就往前边走。
两人像刚在八分山上那样,刑向寒跟在他后边几步远的位置。
亦步亦趋,像是怕人丢了。
见人站在一家洞穴网吧跟前,眉头皱了瞬,但没说什么。
网吧这地方,岑帆只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跟陈开他们来过两次。
刚进去,一股呛人的烟味从里面出来。
匆匆往里扫眼,几乎每台机器旁边都摆着吃了一半的泡面盒,各种薯片饼干袋子丢得到处都是。
环境比原来他们学校对面那家差多了。
只留在这打会游戏还行,但要真的进去住岑帆有些犹豫。
前台服务员还挺热情,见他背着个大旅行包,主动说:“您这边是要包夜么?”
岑帆还没开口,跟在他身后的人已经先行一步,手搭在人肩上,对着他们说,“不用了,谢谢。”
两人从里边出来。
岑帆又默默去了几家网吧,连k歌房、足疗馆都进去问过。
但里头环境大差不大,都是待一下还行,一晚上真不如他满是木屑的工作室。
原本下山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现在折腾几趟以后天都要黑了。
再次从门店出来以后。
刑向寒开口问,“还要再去下一家么?”
他今天耐心十足,人要去哪儿他都跟着,一家家地陪着问陪着找,没有丝毫怨言,也没再提自己提前订酒店的事儿。
也就是因为这样岑帆才有些犹豫。
看向他,“......你确定是订了两间房么?”
后者立刻顺着他的话往后,“是的。”
说完还把手里的订单信息给他看。
岑帆捧手里仔细看,确认是两个标间。
但看着也只剩下这两个,其他房间都满员了。
看完以后。
岑帆默默把其中一个标间的钱转给刑向寒。
他这样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
刑向寒手机“叮咚”一响,也知道是人给他转了账。
他看都没看,先把岑帆一直背在后面的包提下来背自己身上,又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上车以后。
岑帆又就着矿泉水吃了次药。
他现在是越来越后悔,感觉自己比家里姥爷还不靠谱。
人好歹出院以后是下楼溜达,他倒好,稍微好点儿就直接赶火车了,完全没想到自己身体吃不消的事儿。
难道这就是年轻气盛么......
岑帆先去看窗外,又低头看自己的手,还没想明白旁边就传来道声音,“别想太多。”
“你现在才三十出头,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太考虑其他。”
像是自己的内心被对方窥见。
岑帆两手在腿上摩挲片刻,忽然开口:“可你以前不是说计划比什么都重要么?”
“我早就不是了。”
刑向寒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看向窗外以后,又把目光放回在他身上,低沉的声音在车厢后边非常清晰,“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
他这句话像是一个钩子,岑帆在这后边里睁大眼睛。
又下意识往前边去看。
前排司机听广播里的插播音乐听得飞起,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还跟着在那儿打节奏,根本不管他们后面还说了什么。
直至到地方以后才回过身,说出除了头先那句“去哪儿”以外的第二句话:
“二十块。”
没等岑帆掏出手机,刑向寒已经递了张现金过去。
握着人手臂从里边出来。
岑帆见状也只能收起手机,一直跟在对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酒店。
这酒店算是八分山里相对高档的,但真要到江城市其实是最普通的那一种。
没有电梯,底下吃饭的地方也只摆了几个小茶几。
两人进去以后,刑向寒把自己身份证递出去。
“姓刑。”
“订的今天到明天两个标间。”
“好的,您稍等。”对面接过来以后先查了一下。
很快又说:“上一个房间的阿姨还在打扫,要不先带你们去另一间看看?”
站着的两个人都没有意见。
两间房本来就是挨在一起的。
刚走楼梯上去。
离他们最近的那间房,刚到门口,里面突然传来声甜腻的叫嚷,还有一连串男人粗壮的嗓门:
“爽不爽?”
两道声线互不相让的此起彼伏,还有激烈的碰撞声。
光是听着都让人面红耳赤。
走廊外边。
清洁阿姨推着车,正靠在墙上玩手机,显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领他俩上来的酒店经理面露尴尬。
看了眼手机,见里面的人的确是已经到了退房时间。
但这时候谁都没法进去。
经理先站在门口,又扭过头,来回地去看刑向寒和岑帆:
“现在这里暂时只有一间房能腾出来,另一间得......得再等等。”
“或者,要是二位不介意,我们可以把标间里这张大床换成两个小床,现在这个房间我把钱退给您,再给你们送个晚上,还有明天一早的餐券行么?”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岑帆定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开口。
旁边刑向寒已经道:“不用了。”
说完对着旁边轻生说:“小帆,你先进房间休息,我在外面等着,等他们清理完以后我再进去。”
这房间都是人家订的,岑帆立刻接道:“要不还是......”
砰——
他话音未落,旁边屋里又是一声,像是杯子砸到地上的声音
“......”
外面四个人当即都想掉头就走。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岑帆觉得任何人都不能怪,要怪也只能怪他当时太任性,非得选这个时候上八分山。
都是成年人,也该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做才是合理的。
呼出口气。
岑帆对着酒店经理:“麻烦您帮我们再加个床吧。”
对方立刻应声,又不停地跟他们道歉。
所以最后闹了一大圈。
两人还是住到了一起。
岑帆坐在靠门的那张床上,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他其实没带多少东西。
除了内裤就是睡衣,简单的一些日常洗漱用品。
但是现在,岑帆没想洗澡了,晚上就准备穿着现在的衣服睡觉。
“是下去吃还是让酒店把吃的送上来?”刑向寒在旁边开口。
岑帆此刻是背对着他的。
即便两人今天快在一起一整天,晚上还要在同一个房间睡觉,岑帆都还是没法就这样完全面对他。
刑向寒看出他的心思,薄唇微抿,对着他说,“就下去吃吧,这个房间太小了,味道不容易散。”
“你先下去,我手里还有点事,忙一会再过来。”他说着已经拿出电脑。
岑帆本来也是这个打算,听他这么说更是松出口气,立刻道:“好。”
说完从包里把自己手机充电宝都拿出来,往房间外边走。
这家酒店的餐厅比房间靠谱。
岑帆一天下来除了早餐的稀饭,就只吃了碗炒米粉,又是上山又是满处找住的地方,早就饿了。
坐在餐厅里吃了不少。
吃完以后没立刻回房间,先是在外边街上逛了几家店消食。
回来以后坐在楼下靠窗的位置上,连着充电宝看手机。
工作群里有人发消息,说是尺寸量好了,正式开工之前王总那儿要请大伙一块儿过去吃个饭。
这种开工仪式,算是做木雕壁饰前的老传统了。
岑帆在里边回复了个“好。”
退出去以后,在手机里随便找了部将近三小时的电影。
在底下看。
看到晚上快十一点,估摸着人快睡下了才往楼上去。
正在上楼。
一对男女互相搂抱着从楼上下来,男人手臂横在女人胸口,覆在耳边说句什么,又在她吊带衫外的裸露锁骨那儿亲一口。
很快女人也跟着笑出声。
两人丝毫不顾及周围的眼光,大大方方地出去了。
除了刚才突然撞见。
岑帆再没往他们那看一下,低头回了房间。
屋里灯是开着的。
床上没人,旁边的浴室里传来洗澡的声音。
他们酒店不是磨砂玻璃,卫生间都是封死的,但门锁不上,从里面露出一条浅浅的缝。
水声和人声都非常清楚。
蒸腾的雾气混着人的体温,从缝隙里溢出来。
“回来了?”
岑帆刚坐下,里面的人就问了句。
他先“恩”一声,怕对方听不到又朝着那边,“回来了。”
很快浴室里就只剩下水声。
这样房间的布局有些像他们原来家里的房间。
岑帆的床连着卫生间,里面的所有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先只坐在床边上,后来直接上床,把被子掀起来盖住整个身体。
刑向寒洗完澡出来以后。
就见床上的人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对着手机,不禁提醒,“洗完澡再睡能舒服些。”
“不用了。”岑帆埋在被子里开口。
刑向寒先是站在他床边,一边看被子里的人一边擦头。
后来又坐回自己那张床上,把放在枕上的电脑拿过来。
耳边又都是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岑帆听着这个声音有些恍惚,但总共也没持续多久,不到五分钟刑向寒就对着手机:“明天上午九点前发给我。”
阖上电脑。
把旁边那盏小灯也关了。
两人今天四处奔波了一整天。
尤其昨晚,一个在病房外半睡半醒了一晚上,另一个虽然睡得多,但刚才吃了药,此刻不可能不困。
黑夜可以激起人的睡意,却也可以把人的感官无限放大,即便是再轻浅的呼吸声都能放得很明显。
岑帆先是捂着被子,又把身上的被子扯下来一点。
侧躺到床边。
后来觉得有点热,只捏着背角盖住自己腹部,把脚伸出去,身体换了个方向。
再转回去时,不远处床上的人忽然开了口:
“睡不着?”
第73章
岑帆先是想装作没听见。
闭着眼睛睡了会,但发现没什么用。
身体朝着卫生间的墙,可心里有块地方从下山以后就一直这样干顶着。
在他看来,这段时间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部都已经说尽了。
但没有用。
现在绞尽脑汁后只剩下一个问题,“你家里人喜欢木雕么?”
“什么?”能感觉隔壁床上的人朝他转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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