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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浦上寒川(古代架空)——溟洞小满

时间:2025-01-07 09:35:49  作者:溟洞小满
  药尽,一滴黑褐色的药汁残留在唇角,被疼惜的吮了去。
  温润的触感令曲寒川的心陡然紧缩,一种剧痛突然袭裹了他,让他忍不住蜷缩了身体,空茫的眼睛里滑下大颗的眼泪,一颗两颗三颗,无止尽。
  胤红星,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从进曲家到现在,他们不过才认识四个多月,纵然胤红星说自己帮过他,可曲寒川帮过那么多人,又有哪一个如他这般?
  他甚至都没见过他的模样。
  “北宸……”曲寒川低低唤了他的小字。胤红星应了一声,抱他更紧。
  曲寒川想起幼年时,某次跑到假山上玩耍,山石对于尚未长成的孩童来说自是尖而陡,于是不敢下来。曲煜从书房出来看到,急忙奔到石下张开双臂,他笑着,一脸慈爱的模样。
  “川儿别怕。”
  于是他跳下来,落进父亲宽厚怀抱中。
  孩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响彻寰宇,“父亲才是最可靠的山。”曲煜堂也笑,揉着他的脸颊,“对,父亲是川儿最可靠的山……”
  最可靠的山。
  这就是二十年的亲情,不及四个月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曲寒川不住哽咽,胸腔因情绪翻涌而剧烈起伏。从岁载纪开始一切都变了,短短大半年时间,他失去了光明,失去了未来,失去了兄弟,还来不及适应,又失去母亲和父亲。
  他的家变成了吃人的鬼怪,里面的人脸一抹,皆是拆骨入腹的魑魅。
  “我做错了什么……”泪水落下,有的滑进发间,有的滑到胤红星唇间。他紧紧抱他,落下细密疼惜的吻,像很久以前,寒川小公子抱着他那样。
  “寒川,你没有错,错的是人心,是人心不足……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寒川乖,你听我说……”
  夏至已至,雨季到来,天气在风雨雷电与烈日灼心中随意变幻着,让人捉摸不透它的下一个去向。
  曲府正堂内。
  “入殓?不验了?”曲煜堂问,面色带了欢喜,看到胤红星虎视眈眈的目光后又收了笑意。
  曲寒川神色淡淡,不发一语。
  前有曲煜堂状若癫狂的阻拦,后有郑姨娘突兀求情。接着曲煜堂态度大反转,必是笃定他们拿不到证据。且曲煜堂浸淫官场多年,同僚遍地,曲寒川看不到,那么验尸过程和结果便都不可控。
  一旦盖棺定论,以后再想翻便是难上加难。
  胤红星说的对,没有任何证据,只能从自身下手,尽早去落星山查明所中之毒,然后顺藤摸瓜才能摸清下毒方法,否则只能是坐在井底的蛙,徒看风云变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最重要的是红星。他本是无辜之人,却无端卷进了这潭污水中,如果真牵连到他……
 
 
第34章 34、浅找攀枝良人难寻
  思虑良多,曲寒川只说:“雯悦刚生产,她会承受不住。”
  曲煜堂点点头,“原本便是你无端揣测,”顿了顿又说,“寒川,你虽不是我亲出,但这些年我待你比亲子还重,你不介意的话,以后还是可以留在府中……”
  “不必了。”曲寒川摇头,语气轻而坚决,“葬了母亲我便离开。”
  说完便在胤红星的牵引下往外走,一刻都不想多待的样子。
  只是越过门槛后忽然又顿住,回身。
  曲寒川还记得曲府的正堂修的阔气,不是奢华的阔,而是像曲煜堂那样,低调谦和又内敛,十足十福书村的气派。
  每年的夏日正午,阳光从开敞的门口照进来,生生洒满半厅。
  有时候幼年的曲寒川曲浅之会站在阳光里诵读,曲煜堂便坐在黑檀描金椅上老夫子一样微笑点头。
  有时候没有曲浅之,曲煜堂站在厅中央来回踱步,忽然回过头纠正他的错误之处,然后教导他修身齐家的道:“欲治其家,先修其身……”
  曲寒川这个学生多年来做得很好。他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些画面,那时候,那个面目慈祥的父亲就站在那热切的望着他。
  再一凝神,又什么都没了。
  眼前只有黑夜,只有胤红星握住自己的温热触感,这是他现在唯一仅有的。
  他笑了笑,对曲煜堂说:“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为我的眼瞎感到庆幸。我瞎了,所以看不到你现在的模样。”
  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开。
  送葬那天本是晴天,到了暮时天气突然变幻,狂风骤起,沙尘蔽日。永安城外的羊肠小道上,曲家送葬的队伍洋洋洒洒排了十丈远,冥币纸钱撒到天上被烈风吹走。
  旷野的风吹满袖筒,吹乱了曲寒川的鬓发,玉白面孔隐在沙尘中,他一身素衣孝服,跟在诵经祈福的宽袍道士后,行若干步便回一回头,取死者眷生之意。
  母亲,我定会回来,不叫你含冤半分。
  稚子解吟长恨曲,一度思卿一怆然。
  次日。天禧十六年六月初三日。
  这天永安城风起云涌,细雨微茫,高塔角楼湮没在无情的红尘中。洛安大街孤单寂寥,路上一个行人也无,只有破碎的雨滴溅起洼中水,淅淅沥沥搅破天地宁静。
  曲府门内。
  曲浅之站在壁照墙檐下,看着曾经的兄长玉一样苍白的面孔,问:“你会去哪儿?”
  曲寒川心头蓦然酸涩。
  岁载纪后这么久,曾经的弟弟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不知那些事他知不知情,又有几分参与,水落石出前,他还是会为曾经的缘分而心软。
  相信此刻的曲浅之也是一样。
  于是他笑了笑:“天大地大,哪里没有容身之处?”
  曲浅之想说些什么,启唇又闭上,最终张张合合没再说一句。
  相顾无言。
  胤红星撑开手中红伞,强硬的打断了一方静默。曲寒川侧过脸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最后道:“浅之,攀枝易找,良人难寻。上次同你说的,你要记得。”
  沉重木门发出吱哑的声响。
  曲寒川额上的白色孝布跟青丝缠在一起,横进风中飒飒作响,他白衣如练,面如珠玉,细白腕子紧拽朱雀衔环,倒退着跨过门槛。
  曲府大门随之缓缓关闭。
  曲浅之看着门缝越来越窄,那道素来温润的身影似乎被雨水糊住,渐渐看不清了。攀枝易找,良人难寻。因为曲煜堂,他们最终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哥哥,对不起……”
  幸与不幸,成与不成,又岂是此刻能说得清的呢?
  “嗡——”一声。
  潮木相撞的声音如天雷滚滚,嗡鸣着激荡在空中——从此门内是前世,门外是今生。
  曲寒川静默而立,良久才转身。
  胤红星抚掉他眉梢上晶莹的雨滴。依旧是那张清俊柔和的脸,却被六月的阴雨流云染上了几分冰冷锐利之感。
  寒川,愿你历过寒川,从此一路光明绚烂。
  亦有红星相伴。
  曲寒川离去后,曲浅之一路纵马直奔汀芳涧。
  天字一号房内。
  曲浅之如海上孤舟一样随风暴上下飘摇。底下暗流的速度快起来,热度和情念卷起狂潮,他承受不住的前倾递缴,于失声处咬住赵明棋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了欢愉的红痕。
  “怎么这么疯?”赵明棋捏起他下巴上挑,盯着他失神的脸问,“遇着什么事了?”
  曲浅之笑着后退低头,从头到尾的贪婪,呜咽中,落下泪来。片刻后直起身,修长指尖勾勾唇角的残余,冲赵明棋笑,笑的妖魅又破碎。
  赵明棋深吸一口气,翻身抵在墙边,凶狠道:“……浅之真是越来越野了,若我某天得登大位,必然要把你收进后宫才好——说,你是想做皇后,还是贵妃,嗯?”
  起起落落,捣的句不成句了。
  曲浅之在极乐中回头,如疯狗一样啃咬他唇。他以为他只是说话太晚开窍太晚,不那么通诗书而已……竟原来,在曲煜堂心中,亲生的儿子不如野生。现在,弟弟水临也要面对这样的冷漠。赤裸裸的忽视!
  最后赵明棋难得温柔下来,抱他在怀中安慰温存:“浅之,想要什么?”
  一个怀抱。
  幼年时作为书童的曲浅之常有这样的待遇,而今作为男宠的他却少有了。因而放松心神,抬眼看到雪一样的月色映在了赵明棋的脸上。银霜如瀑,刻骨似刃,精雕细琢般的好看。
  曲浅之目露痴迷,伸手隔空勾勒那刃:“想要什么简容都会给我吗?”
  余音消失在唇齿间,“莫要贪心……”
  曲寒川还是病了。
  病情来势汹汹,甚至等不及胤红星跟母亲秦诗绵交代清楚,一错眼的功夫便高热昏厥,胤红星只好带他在小院暂住,想等他好一点再上路。
  院子里。
  桃良在案几上用研钵碾碎药草,时不时拭去脸颊上的泪珠;度月三不五时的来看进度,好了便匆匆端至火炉前递给煎药的平沙。
  屋内。
  秦诗绵坐在桌边用蔻丹染长葱一样的指甲,只那甲面保养的不好,坑坑洼洼的失了光泽,因而蔻丹无法涂抹均匀。
  她生气的丢掉蔻丹盒,皱眉道:“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就是一个瞎子,你对他这……”
  余音被胤红星沉默冰冷的眼神止住,他伸手拧干帕子,沉默的为曲寒川擦拭滚烫的额头。
  连日忧思惊惧的缘故,曲寒川心力交瘁,病的昏昏沉沉。近段时间养出来的肉尽数消弭了,肋上骨架突出来看的令人揪心。
  “你爹爹上个月来小院看我啦!”
  秦诗绵不以为然的挑挑眉,脸上的不耐尽数褪去,竟带上了女儿家的妩媚娇俏,得意道:“他最近焦心,胤红芸不知廉耻未婚先孕,结果一道圣旨吓的令国公的公子不敢要她了!”
  “那个胤遥明啊,整日浪荡着勾搭貌美的婢子,三五房的姨太太竟没诞下一子半女——”她拿帕子捂嘴笑,“倒是你还算听话,你爹爹觉得亏欠我们母子俩,这不,蔻丹就是他送来的!”
 
 
第35章 35、北宸之星明耀川寒
  亏欠?
  胤红星将帕子重新浸入冷水,冷的刺骨,不知寒川能不能受得了,水声激越中他问:“那他有没有说要把你从小院接到主院?”
  秦诗绵突然止住了话茬,眼珠转了转,“说了呀,他说对不起我,哎,总提些陈年旧事做什么。”说着便站起来施施然往外走,“你许久没回来,我去给你做你爱吃的百味羹,这次就在家多住几天罢……”
  话音渐淡。
  简陋的屋子里安静又沉闷,难怪这次回来没有打骂。胤红星冷笑一声,低头凝视曲寒川潮热发红的脸颊,过了一会儿又将他侧过身,拿帕子轻擦他后背辅助降温。
  “寒川,快好起来吧……”
  午饭间,桌上的百味羹胤红星还没吃两口,胤开复便从小门进来了。
  秦诗绵急忙了发髻了衣衫,又让丫鬟拿了新的碗筷才匆匆往门边迎接。胤红星站起来,看到胤开复手上拎了一个描金食盒。
  “为父听说你跟寒川回来了,特意来看看。”
  胤红星喊了一声父亲,身形并未动。
  秦诗绵瞪了他一眼赶忙接过食盒,将菜一一摆出,讨好道,“说是寒川的母亲刚去世,带他去散心,没成想一出门就病了……”
  胤开复点点头,十分熟悉般坐下来拿起筷子,忽又抬起头对两人说,“坐,一家人吃个饭。”
  胤红星被秦诗绵拉拽着坐下,看她起了一双新筷子为胤开复布菜,带了些许年华纹路的眉眼时不时抬起来看一下,传出的秋水情意却似乎没人接收到。
  “你们去哪里散心?”胤开复突然问。
  胤红星不慌不忙的夹了一筷子青蔬,“秋浦小镇。”
  “咳!”秦诗绵咳了一下,替他遮掩道,“他就是,那时候吃了太多苦……”
  胤红星瞧了她一眼,将帕巾递给她,完全无视胤开复审视的视线。
  上一次他们俩能进正堂餐厅吃饭,已是七年前从秋浦小镇刚回来的时候了。
  胤开复当年赶来接娘俩,第一句话不是问娘亲的断腿疼不疼、自己冷不冷,而是嫌他们丢人丢到郊外了。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延请郎中,而是不顾娘亲疼痛将人塞进马车。
  山路颠簸,秦诗绵痛到几度昏厥,直到回了胤府才得以就医。只是伤上加伤,最终是瘸了。
  明白他言语里的疏远奚落,胤开复没再说什么,心知想要挽回这个儿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为今之计……
  胤开复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说话,平沙突然来汇报说公子醒了。
  一阵残影携风掠过,胤开复板着脸提着竹筷几番张口,终是把“没有教养”四个字硬生生吞了下去。
  “好一些了吗?”胤红星问,手搭额间试了试。
  曲寒川点点头,想坐起身,却被半抱着不得离开。他舔了舔唇,唇面没有干涩起皮,反而有蜜的甜味,口中也是。
  胤红星紧紧抱着他,脸埋在他肩头,深深的呼吸,像一只贪恋骨头的小狗一样到处嗅。
  曲寒川不禁失笑,“病了这么多天没洗澡,你也不嫌脏。”又抬手轻戳他额头,点的他摇头晃脑,“我没事,你一直照顾我,是不是累了?”
  昏昏沉沉几日间,偶有片刻清醒。
  每次都有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触碰着自己,额头、脸颊、手腕;也偶有软软冰凉的唇碰到发烫的脸颊,让他在热意朦胧中想要贴上去;还有渡进唇齿间的或苦涩或甜蜜的汤汁。
  意识迷离间,曲寒川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他从未害过人,从未做过愧对于别人和自己的事情,最后却落得个人人弃之的下场。在最难堪绝望的时候,胤红星来到他身边,千方照顾,百般安慰,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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