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想没有人帮你你该多难过多着急?可那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时间回不去了。所以我希望以后不管是你遇到危难还是我遇到危难,在我们身边都能有一个人来帮我们,至少让别离看起来不那么巨大和痛苦。”
“所以我想的是,多多行善,若以后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必如此辛苦。”
“可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胤红星皱眉,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让人听了生气的话。
“我知道,”寒川忙忙送上自己的唇,亲了亲,由衷道,“我知道我知道,换做我,我也一样,但是你想想,如果易地而处,你是不是也会心疼我?”
胤红星凝视他一忽儿,点点头,“你想做的事,我不拦你。”
他搂着寒川更不想撒手了,“原来是因为我才这样想的吗?但我保证以后我们再也不会遇到那样的劫难了,我要时刻守着你,不会再让你被人所害。”
寒川心软得一塌糊涂,“可是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事?你自小吃苦,后来去了落星山,再后来又嫁给我这个瞎……”
说到这里寒川住了嘴,他知道胤红星并不抱怨嫁给当时的自己,但如果命运之手翻云覆雨,让他无奈而嫁的那个人不是他所期待的人呢?
“总之,防患于未然是最重要的。”寒川道。
胤红星只想亲死他,“好好好说不过你,走吧,一起出去。”
王文昌被冷落了大半日,见到寒川时竟一丝恼怒神情都没有,反而像以往一样亲切热切。这程过来他并没有谄媚,也没有阿谀奉承的讨好,甚至言谈举止间确实带了些愧色。
“你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帮你?”寒川明白他的来意,也不想耗费更多时间在表面的事情上,于是单刀直入的问,“我想你既然来找我,就应该知道,我刚到永安城不久,很多事情并不明晓……”
“不是的,”王文昌突然放下手中茶杯站了起来,面色微微涨红,他急切道,“我不是求你相助,家里的事我已料的差不多了,其他超出我能力的我我也爱莫能助,总之,他们的事我尽力了。”
“好。”寒川的眉头微微蹙起来,他有些不明白,那王文昌来找他是为什么?
正思考着,王文昌从袖袋里掏出一本古籍递过来,是很久以前的寒川寻了许久都没找到的那本,后来他眼盲了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后来我便找到了,只是,你也知道我没有给你,我现在把它拿过来,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对你做的事情,”王文昌说的艰难,忽而又摆摆手,“不不不你完全可以介意,只是,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像从前一样。”
王文昌说的诚恳,慢慢低下头,“说心里话,毕竟我经历这些事之后也知道了从高处跌落底谷的滋味,而在那之后,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你是没嘲笑我的……”
言至于此,寒川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只是被损坏过的信任还怎么回到当初呢,并且他们都已经长大,不再是年少的孩童了。
“不用想太多,也不用去预想未来的事情,说不定危机就是转机,”寒川安慰道,然后婉拒,“我在永安城不会久留,还会隐居到郊外的山里。”
大概是看到王文昌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毕竟寒川也了解王文昌这个人,心气同样高,他低三下四找来,等了这么久,然后又诚恳道歉还被婉拒,换做任何一个人大概脸色也不会太好看。王文昌已经竭力表现了。
寒川道:“不过我还会在永安城呆一段时间,若有万分紧急的事情你也可以找我,不过,你明白,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王文昌已经万分感激了,眼睛里的泪止不住滑下,他站起来热切地向寒川那儿走了两步,胳膊张开似乎是想抱他。胤红星在此时皱起了眉头,幸好他只是往前走了两步而已,并没有真的拥抱寒川。
王文昌说,“谢谢你,”他不住的点头,视线掠向地面,似乎是喃喃低语,“我知道了,我明白……”
送走王文昌后,寒川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看,到曾经好友的模样他只觉无比辛酸。
登高跌重,这种滋味寒川最明白不过。
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胤红星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趴在他耳边断定:“他对你另有所图……”
第93章 93、藏心意文昌渡陈仓
“你别胡说!”寒川忽然回头,不过胤红星在这种事上的直觉相当准确,不过一会儿会儿,寒川也迷糊起来,“真的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胤红星叼住他耳朵,惹得寒川缩脖颈,但肇事者却一副包容天地的假模假样,说,“不过没事,他没那个胆量,所以你想怎样就怎样,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干涉你。”
“真的?”寒川问。
“真的,他对你愧疚更多,”胤红星义正言辞道,“说不定会帮你。”
寒川表面点头,心里却更不相信了,衣服穿的好好的,衣领腰封都完整的时候自然不会干涉……等到衣冠不整时,哪怕只是腰封松动,鬼知道那时候能不能相信胤红星的嘴?
不过后来,胤红星的话成真了,而寒川和王文昌也各自得到了想要的。但那晚寒川是怎么被胤红星折腾的如小儿一般哭哭啼啼难以自禁的,这又是后话了。
春分这日是寒川的生日,孩子们都从十六王府回来了,就连赵垂章和张柏水也送来了贺礼,过来的时候,赵垂章不知怎么腿微微瘸,寒川问他,他说没事,可那走路的姿势实在别扭,寒川怎么看怎么担心。
“你上次的伤好透了吗?”寒川忍不住担心道,“给你的药膏你用了吗?那是孟知叙配的,我和红星没用过,不过效果应该很好。”
赵垂章露出一种微妙的神色,倒是张柏水笑吟吟的在旁边不做声。
还是孟知叙耳朵尖,两步过来用手指着赵垂章对寒川说:“我给你和红星的药膏你给他了?”
寒川点点头:“对,正好大哥中剑受伤了。”
说完,只见孟知叙的脸色也怪了起来,挤眉弄眼的看着赵垂章,问:“药膏好用吗?”
好用吗?赵垂章能怎么说?对伤口的效果是真好,可治疗伤病的奇药中为什么非要加上催情的药,还要加那么多……
赵垂章不懂孟知叙,只淡定的表示好用,然后狠狠地瞪张柏水。
几人聊了一会儿后,赵垂章和张柏水因为朝中事务繁忙,没待到午时便先离开。
不过临近中午家宝和蔚国到了,寒川很感动,两个丫头是从金城来的,到曲府没呆多长时间寒川便出了事,没想到她们竟还记得自己的生日。
不过这次,寒川趁着胤红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检查了她俩的贺礼,发现这次不是上次那种脂膏后长长舒了口气。
寒川这个生日办的热热闹闹,一群人欢聚一堂笑语连声,其中的欢乐自是不需再提。
这天,王文昌又来了,他送了贺礼,是用心准备的歙砚,很漂亮的鱼子文。
见寒川真诚道谢,王文昌似乎也很感慨,但却拒绝了寒川请他留下用午饭的邀约,只呆了一会儿,推说有事便离开了。
寒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默无语良久。
怎么了?胤红星问。人群里,他的关注点始终在这个人身上。
我觉得王文昌怪怪的,寒川凝眉,不过哪里怪我也说不上来。
胤红星也跟寒川望着同一方向,神情若有所思。
王文昌从热闹的宅院走出来,走到凄清的大街上,想自己家中的堂兄为了攀咬,竟然胡乱掰扯,现在父亲被刑部带去问话了,后果怎样也未知。
刚才他好几次想问曲寒川,希望他帮忙,可是好不容易靠近他,王文昌不想因为那些俗事而连累这份感情。
感情两字突然让王文昌想到寒川与胤红星的默契,那一举一动眉梢眼角之间的缱绻是旁人无法打破的。转而想到寒川温暖的话语,王文昌笑了笑,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间眼神阴沉下来。
他呆怔一会儿后,立刻转身掉头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王文昌记得,曲浅之曾经无意中跟他透露过他跟曲寒川之间的血海深仇……
转三个弯便是曲府大宅。那宽而高的大宅门不知怎么从某一日便开始紧紧锁起了,所有人的出入都需要曲浅之的亲笔手令。
曲浅之有权利调动兵士,因而整个宅院里里外外都被围得非常严实,连一只飞鸟都飞不出。
王文昌在门口等了很久,里面的人才打开门,是曲浅之最忠心的奴仆可塔。
可塔直接将他带入曲浅之的缠香阁里。说起来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了,从他第三次上门求曲浅之帮他救家人未果后。
“文昌兄,好久不见。”曲浅之的声音从屋里面传出来。
王文昌站在门外将脸色调整成疲惫不堪的模样,然后推门进去,“浅之,你近来如何?”
他如以前一样打招呼,像是两人毫无芥蒂,“我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其他的也就到这儿,顺其自然罢了,你呢?怎么样?刚才进你院子,怎么才几日不见你这里就乱糟糟,不像你风格。九王爷怎么样了?”
王文昌如往常一样一口气说了很多,他知道曲浅之最是爱洁,大约是他跟赵明棋关系的缘故,曲浅之不允许院子里有任何凌乱,他自己也一定要光鲜亮丽。
“虽然赵枝玉谋反帮他洗刷了一定的罪孽,但是……如何处还是看皇帝。”曲浅之揉了揉眉心道。然后抬头问。“是可塔接你进来的吗?”
王文昌点点头说是。
曲浅之以食指撑住太阳穴,然后闭着眼睛揉了一会儿似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才招呼王文昌,“你坐,”然后曲浅之漫步经心道,“我之前顾不上你,在你最难的时候帮不了你,文昌兄别介意。”
王文昌摇摇头,说无妨,又道:“不过赵明琪的事情你打算如何?我听说最近你兄长曲寒川回来了,他跟那些人”王文昌指指上面,“走的很近,风头正盛……”
曲浅之点头,“赵明琪的未来如何,一要看皇帝,二要看赵垂章,我数次三番去求见都见不到,唯一的一次进入府中也跟他搭不上话。就算是江南总督军副帅张远山,也是见都见不到,求告无门。”
“那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王文昌道,“我便算了,曲寒川曾经对你还不错毕竟你们也是多年的兄弟。”
曲浅之笑了笑,说:“多年的兄弟?我害得他……”
王文昌来这里便是想听听他们之间的过往,刚竖起耳朵来,曲浅之却话锋一转,道:“算了不说这个。”
他顺着换了话题问起了王文昌的近况。
王文昌讲了他如何处家中事务的,但曲浅之听的并不是非常专心,因为他眼下有两大难题,一要救赵明棋,二要救自己的母亲郑珠红。
关于赵明琪那边,他该走的关系该打点的都已尽力,并且赵枝玉的罪孽一背,相当于替他洗脱了一部分罪名。虽然赵明琪不可能再有以前的荣华富贵,但只要性命保住了,至于以后,曲浅之想他会永远陪着他,只要赵明棋活着。他曲浅之和赵明棋就还有未来。
况且不是还有楚何吗?毕竟亲生父子之间永远有血脉相连……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郑朱红。
也不知道可塔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曲浅之心不在焉的听着。
“此次来我有一事不知浅之能不能帮我问问?”王文昌道。这是他家里出事以来,他第四次求曲浅之相助了。
曲浅之的思路被打断,修长纤细的食指继续揉着太阳穴,神情却带了些不耐,直接干脆道:“文昌兄,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近况……”他一脸为难的样子,虽说曲浅之确实不想帮王文昌,因为他怕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影响赵明棋,但其实他也确实有心无力。
王文昌默然片刻点头,表示解,最终还是说,“你的事情现在唯一能帮上的,只有一个人了,看你忙我就先告辞……”
王文昌出来后,远远看到可塔推着一个老人往后门方向去,那老人步履蹒跚脚步颤颤巍巍,也不知道是谁,只从可塔对他的态度上看,似乎并不是特别恭敬,拖着拽着十分无礼……
只是如果真的不重要的话,这样一个老人,赶出去便是,又何必让可塔亲自出手?
寒川生日过后的第七日便是开堂之日。
但他生日过后才刚一天,刑部主司王明安便派人来报信,说杀害寒川母亲徐仙芝的凶手已经抓获了,徐母的案子可以结了!
报信人来的时候寒川正在吃饭,这一惊连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别着急,吃完饭过去看看他怎么说。”胤红星道,帮他重新拿了一双筷子,盯着他让他好好吃完这顿饭。
然后两人才策马,直奔刑部大堂。
到了刑部,王明安一脸惊喜的迎出来,欣然道:“大概是夫人护佑,或者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你说巧不巧,就在前两日我还同仵作商量这事情,今天就有人来认罪了。”
王明安脸上笑出了褶子,他从袖带里掏出一封画了押的封贴,递给寒川,说,“这是笔官呈上的文书,里面详细记录了他的认罪过程和最后的认罪供词……”
第94章 94、明真相唇亡齿亦寒
寒川将文书接过来打开一看,文书中从对母亲下毒的时间以及过程,是否有见证人,直到最后毒发身亡都讲述得非常清楚,而认罪者的名字叫,穆宏塔。
“是可塔?”寒川问。
胤红星点点头,“大概是,华朝穆姓很少,只南疆有这样的姓氏,且是三品以上官员贵族才会有。”
寒川静默一会儿,对王明安道:“那罪犯呢?我想见他。”
没一会儿,可塔被牢头带了上来,他手上已带了枷锁,脚上也戴了镣铐。牢头帮他解了手上枷锁,只留脚上的以防犯人逃跑。
可塔一脸无虞,镇定的跪下,向王明安磕头,说:“我已认罪画押,不知大人传我来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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