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是不需要回报的,不过……”雌虫生怕赫越反悔,立刻补上,“我可以在下次与先生见面的时候,再请求先生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赫越完全没有上套,“我不会满足无的要求。”
雌虫轻笑,语气轻快,“当然,先生有拒绝我的权力。”他把半脸面具拿在手里,手套的皮革将它细细地擦干净,然后小心地戴在赫越的脸上。
“期待下次见面,先生。”
——
“没有结节,也没有任何穿孔,你不就是无主的雌虫吗?”一个穿着端庄华丽的雄虫站在克纳什面前,伸手要去拽他的耳朵。
他没有戴面具,行为招摇。
银白色的狐狸耳朵太显眼了,在酒吧的灯光下能反光。
克纳什强忍着一拳砸上去的冲动,全靠赫越的命令才能保持镇定。他礼貌鞠躬,客气地回应:“您好,我有主人的,请您自重。”
“主人?没结节的雌虫哪里来的主人?”雄虫招呼了一个衣着工作服的店员,“你过来,看看他,没有标记的无主雌虫,是不是俱乐部的公有财产。”
那虫上下打量了一下克纳什,倾身说道:“是的,欧里德议长。”他不敢忤逆议长的话,不假思索道:“他就是我们俱乐部无主的雌虫。”
位高权重且嚣张跋扈的雄虫连暴露身份都不害怕,也不担心出入这种场所会成为他的丑闻。
“你!你好好翻名册看看!我不是你们俱乐部的虫!!”狐狸炸了毛,尾巴上的白毛竖了起来。
围观的雄虫嬉笑着,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滑稽的小丑。
“抱歉,我们不会为无主的雌虫做名册。”服务生很有眼力见,即使有名册也不拿出来,得到欧里德赞扬地点头。
“我,不是,你们的,公共财产。”
克纳什的怒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的心里念了无数遍“不能给主人丢脸”,才没有立刻冲上去给这个居高临下的雄虫一拳。
欧里德伸手去拽他,在靠近他很近的距离后,被他突然抓住手腕绕过来反钳在他的身后。
没有虫想到克纳什敢还手。
“嘶……好疼,你这贱虫!愣着干什么,把他摁住!”
克纳什丝毫不畏惧,膝盖摁着他的后背,将他踩到地上,声音阴冷,“来一个,我打一个。”
虫们一阵唏嘘,招呼着叫安保。雌虫保安将一支含有雄虫信息素的针剂射向克纳什。针管刚刚接触到克纳什的手臂,就自动将药水注入到了他的体内。
他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拔掉针剂,扬起一个嚣张的笑容。
雄虫信息素对他无效,这是基因刻印决定的。
“愣着干什么!直接上来抓人啊!”欧里德疼得龇牙咧嘴,厉声喊道。
议长的命令没虫敢违背,总算有虫冲上来硬打,和克纳什扭打成一团。克纳什不怕疼,被虫正打中小腹和脸侧,迅速在皮肤表面形成淤青,也没吭声。
肾上腺素飙升的瞬间让他充满了力量,特殊的恢复功能让他如获神助,就算以挨了很多打来换取打伤对方的机会,他也还不犹豫出手。
“克纳什,住手!”
听见熟悉的声音,打红了眼的克纳什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主人……”他从虫群中找到空隙,往着声音的地方跑,一头栽进赫越的怀里。
刚刚还面不改色忍着疼大打出手的狐狸,突然就抱着赫越的腰,开始大哭,眼泪直流。
“主人……呜……主人……狐狸好想您……”
场面一片狼藉,刚刚那个阴冷威胁,狠厉殴打安保的狐狸突然消失,变成了现在这个跪在地上,抱着赫越哭诉的狐狸。
围观的虫也愣了神,以为自己看错了虫。
“跪好。”赫越将他扒开,一句话就让他止了哭。
欧里德了衣领,走到赫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是无主的雌虫,俱乐部的公用财产,我看到了想玩,就是我的。”
“不是……主人……”
赫越警告的眼神往下瞥,立刻让狐狸噤了声。
“先生误会,这是我带来的虫。”
欧里德往前靠了一步,上位者的压迫感试图让赫越退却,“我是欧里德议长,我说,这只无主的雌虫,是俱乐部的公用财产。”
谁都能明白他重复自己官位的意思。
克纳什没有结节,也没有穿孔标记,无论他是不是赫越带来的,现在欧里德要抢,说他是俱乐部的公用财产,没有虫敢出声反驳。
除了赫越。
他未被面具挡住的唇抿着礼貌的浅笑,淡定从容得丝毫没有被他影响。
“先生,这是我,带来的,雌虫,”赫越寸步不让,同样重复,“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去调看俱乐部的监控。”
欧里德伸手去拽狐狸耳朵,“现在,他不是了。我就喜欢狐狸耳朵,喜欢没有被结节的干净雌虫。”
“这只狐狸是我从卡诺阁下那里拍卖来的,先生现在要买,是不是应该和我讨价?”
欧里德扯着狐狸耳朵往外拽,让他发出了吃痛的呼声,“这位先生是要和我欧里德议长抢虫吗?”
“议长大人,他本来就是我的。”
“两位,两位别激动。”听到服务员汇报的卡诺及时赶来打着圆场。
欧里德轻瞥了一眼卡诺,“卡诺阁下是不是忘掉了,这个俱乐部是由谁批准的?想要关停,明天我的手下就会签一份违规文书。”
“您误会了……”这个俱乐部耗费了卡诺相当多心血,他断不会就此和欧里德作对。
赫越看了一眼疯狂给他打手势的卡诺,强忍着不悦深呼吸一口气,“议长大人,如果我的狐狸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让他以你喜欢的方式,向您道歉。”
“好啊,”欧里德挑起笑,“让他给我口口。”
“你……”狐狸刚要说什么,就被赫越一个眼神制止。
“怎么,不愿意?那这个俱乐部……”
“赫越……”卡诺恳求地看向他。
不过是一只雌虫而已,要是赫越真觉得他脏了,直接扔掉就好了。卡诺并不觉得赫越会怜惜一只雌虫。
赫越没有吭声。
僵持的状态下,整个酒吧无比安静,只剩下轻缓的背景音。
他抿着唇,大脑飞速运转。
完全是无妄之灾,只是因为狐狸的耳朵显目,就被雄虫骚扰威胁,甚至明知赫越表示了所有权,还轻蔑地无视他的言语。
一声轻笑打破了安静。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噙着眼泪,却是笑眼盈盈。
“太好了……主人,主人没有抛弃狐狸……”
赫越的犹豫让克纳什格外满足。
犹豫就够,一秒钟也行。
“主人没有丢掉狐狸……”
他挣脱了欧里德的手,在所有虫愣神的目光中,突然窜到最近的安保身边,抽出了他腰间用来攻击的光剑。
光剑足够锋利,足以将虫拦腰砍断,是近战时相当危险的武器。
“克纳什,把光剑放下!”赫越喊了一声。他完全不怀疑克纳什直接将光剑插穿欧里德心脏的胆量和冲动,这狐狸杀过的雄虫不少,也不怕这一个。
“主人……”
赫越眉头紧皱,站在克纳什面前,“我不准你用以前的方式处问题!把光剑放下,你连主人的话都不听了吗?”
光剑的影子颤了一下。
“议长大人,”克纳什绕过了赫越,拽着光剑慢慢靠近,“你喜欢的,是狐狸耳朵是吗?”
“你敢伤我?”欧里德虽被他吓得后退一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克纳什!”赫越拽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如果我是无主的雌虫,我会现在杀了你。但我是有主人的雌虫,所以,我用狐狸耳朵向您赔罪,如何?”
他给了欧里德一个相当有面子的台阶下。如果对方不承认他是有主的雌虫,他会毫不犹豫落下光剑,作为信息素免疫的怪物,杀了这只手无缚鸡之力的雄虫。
欧里德恨得牙痒,却为了保命,只得应下。
他伸手想要去摸狐狸耳朵,敷衍过去,眼前却晃过了光剑的影子。
两片狐狸耳朵掉在了地上,血溅到了欧里德的脸上。
“送给您,不谢,”狐狸的脸色苍白,两侧的血染红了银白色的头发,又滴落到地上,“被您碰过的耳朵,我嫌脏。”
他将剑身沾满血珠的光剑扔在地上,另一只手反握过赫越的手,步子摇晃着往主人的方向走。
血液染红了银白色的短发,顺着发丝往下流。
“主人……”
赫越的目光停留在地面上,那对浸了血而变成的红狐狸耳朵。
血腥味很浓烈,整个酒吧都是这样的味道。
“主人……狐狸还会长新的耳朵的,”他跨步放在赫越的面前,挡住了血腥的场面,“主人……狐狸,有点,一点点疼……主人可不可以,抱抱狐狸?”
赫越一把接住他,将他抱在怀里,“傻狐狸,你这是干什么……”他摸了摸狐狸的头,就听见狐狸趴在他的肩头放声哭。
“狐狸不脏……”克纳什流了很多血,割断了身体的器官,双脚发软,往地上跪去,“主人不要丢掉狐狸……狐狸不脏,狐狸的耳朵,只有主人能摸……”
“乖,只有我摸。”
断肢长出来比伤口愈合要费力,克纳什不用经历拟似虫化,但也双目眩晕。他跪在地上,环过赫越的腰,将头埋在他的小腹上,抽泣着一抖一抖地。
这份眷恋和依赖,刻骨铭心的忠诚和臣服,整个俱乐部都找不出第二个。无论是有主的雌虫,还是俱乐部公共的财产,那些单纯痛觉神经的索取和施予,在他们面前都索然无味。
欧里德议员被置于道德的审判地,就算没虫敢吱声议论,看向议员大人的眼神也多了些其他的韵味。
一个试图拆散一段深刻羁绊的滚蛋。
“我们回家,乖狐狸。”赫越揉揉他的头,手指间已是湿润的血。
“嗯……”狐狸蹭了蹭主人的胸口,“狐狸和主人……回家。”
第66章 穿刺
刚一进家门, 浓烈的血腥味让维恩神态紧张。他赶过来迎接浑身是血的赫越,紧张地问道:“主人,您怎么……您不是去俱乐部了吗, 哪里受伤了?”
倒是完全无视了他身边的克纳什。
克纳什的头上草率地缠了应急的纱布, 现在已经完全浸了血。他借此机会靠在赫越的肩头,早就习惯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点没把断耳放在心上。
要不是主人在身边,他都不会哭得这么招人同情。
“不是我, 是狐狸受伤了。去把医药箱拿来, 在画室的柜子里面。”
维恩松了口气,转身上了楼。
应急的纱布解下来,断口处已经有生长的痕迹,短短地长出来一截, 还有伤口的地方在渗血。狐狸仗着自己是病号,顶着苍白的脸色往赫越的怀里钻。
“坐好。”
被识破伎俩的狐狸乖乖坐正, 垂着头让赫越打量他的头顶。冰凉的药膏是雄虫才有资格使用的名贵药,淡淡的草药香逐渐覆盖了难闻的血腥味。
不用药膏也能好的。
克纳什在心里念了一句。断肢的恢复比伤口难办, 但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情, 他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老是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赫越的言语中不乏质问。
狐狸没心没肺地咧着笑,抱着自己蓬松的狐狸尾巴, 轻松地说道:“能用这种方式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卡因斯首领也经常会用这种方式发泄情绪, 偶尔往狐狸身上来上一枪,或者挑断筋骨听狐狸哭……”
他的瞳孔渐渐失去焦距,陷入了回忆,“但是狐狸不哭,咬着牙就是不吭声。卡因斯首领觉得狐狸没趣,就去找别的虫了。”
所以, 狐狸不是爱哭,他在主人面前哭,只是为了讨好主人而已。
赫越一圈一圈用纱布缠过去,在狐狸的头顶缠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擅自处分自己的身体,我该罚你的。”
狐狸愣了一下,往前扑到赫越身上,将他扑倒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环过他的脖子。狐狸尾巴在身后摇,晃来晃去占据了赫越的大部分视野。
“狐狸错了……主人,主人不要罚狐狸……求您了……”
他知道赫越没有生气,也知道撒娇讨好的分寸。主人瞧着他的眼神是对小宠物受重伤的心疼,语气也是温和的嗔怪。
这个时候,狐狸可以耍赖。
赫越拍拍他的背,将他回报住。被狐狸扑倒压到沙发上有种充实的负重感,让这个拥抱也真实满足。
淡淡的花香逐渐溢满了整个房间。
雄虫的安抚信息素萦绕鼻间,比名贵的药膏还要好用。赫越抱紧可怜的狐狸,没有吝啬施予雄虫的安抚信息素。
克纳什的心跳得很快,紧抱着赫越的时候,仿佛能够把心跳传导到主人的胸膛上。他的鼻间有些发酸,贪恋着汲取着信息素,全身都温暖起来。
他什么时候有机会在受伤的时候获得雄虫的信息素了?
“主人……狐狸有一个请求。”
赫越轻笑,胸膛分开片刻又紧紧相贴,“做了坏事,还想要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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