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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来的人是秦无霜。
萧灼只能收起自己的脸上那些情绪波动，淡淡的后退了一步。
秦无霜走上前，“洛灵川，你现在这个状态，确定可以再次进入那个世界？”
洛灵川点了点头，“没问题。无霜，你就帮帮我吧。”
洛灵川坐起来，认真的看着秦无霜。
萧灼忧虑的蹙眉。
秦无霜闻言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闭上了眼睛，一条银线自他的袖口飞出，落在了洛灵川的衣袖上。
洛灵川也闭上了眼睛。
秦无霜紧紧闭着眼睛，将自己的思绪与洛灵川的记忆相连，透过那心灯银线的指引，照出了一个世界。
一座破败的大楼。
“是……是这里……”
洛灵川看见了熟悉的场面。
萧灼不禁收紧拳头，“洛灵川！”
秦无霜喃喃:“好强大的意志力。原来这是一栋废弃的大楼，看不见顶的楼层，里面是一间又一间实验室，干枯的藤条，血色的鬼气……真是可怕的场面……洛灵川，你可想好了，还要再去么？”
萧灼咬了咬牙关，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些起伏，“洛灵川！”
与此同时，洛灵川平静又坚决的声音响起:
“要。”
第十七章 真正的未婚夫
银线引出一片昏暗之境，洛灵川已消散在银光之前。
萧灼收紧的拳头终于放开，闭上了眼睛，也进入了那结界。
秦无霜一惊。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萧灼。
怎么会这样？
洛灵川没站稳，险些摔在了大楼前，而一只手抓过他的腰，把他稳稳当当的扯住了。
洛灵川撞到身后的人怀里，扭头一看，见着的是萧灼的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
“萧灼？”
洛灵川的语气又喜又惊，随即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萧灼看了一眼洛灵川拽着他的手臂的手，沉声说，“好奇。”
洛灵川睁大眼睛，忍不住道，“怎么会有人好奇这个？”而后又盯着萧灼看，“这太危险了。萧灼。”
说着，洛灵川松开了萧灼的手，后退了一步，握住脖颈前的火符，准备施展烈火，“我送你回去。”
萧灼说，“你刚才还躺在医院。”
洛灵川一顿，他诚恳的看着萧灼的眼睛，“万一……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萧灼坦然，“我不会怪你。”
洛灵川皱了皱眉。而萧灼则是已经擦过了洛灵川的肩膀，向那栋大楼走了进去。
洛灵川看着萧灼的背影，心想萧灼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是新川大学的高材生，是资源开发的研究师，对这样的人来说，好奇是接近天才之路的钥匙。而萧灼，已经是那个天才了。
洛灵川只好暂时把心头的忧虑压了下去，摸了摸自己的火符，暗自祈祷自己一定不能掉链子，一定要救出霍之青、也一定要保护好萧灼。
这样想，洛灵川跟上了萧灼。
两个人一路到了洛灵川才来过不久的那间实验室。
洛灵川扣住了萧灼的手臂，“我走在前面。”
萧灼看了看洛灵川坚定的眼睛，没接话，任由洛灵川挡在自己的面前，推开了那扇实验室的门。
眼前的场景如旧，盘根错节的藤枝缠满了整间实验室，血色的流动气体愈发浓厚，吊起的头颅彰显着可怖。
萧灼微微蹙眉。
洛灵川注意到身后的萧灼的呼吸还是很平稳，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萧灼，你也太厉害了。”
萧灼对上洛灵川诚恳的眼神，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下一刻，恶鬼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来了。”
洛灵川往前一步，凌厉道，“霍之青呢？”
血灵发出一声冷哼，“哦，是你，你还敢来。上一次是你运气好，但是运气，是会耗尽的。”
洛灵川一笑，“我上一次，靠的也不是运气。”
话音未落，血灵便穿过了密密麻麻的藤枝，向洛灵川扑了过来。
洛灵川抬眸，一道火光从他的眼前亮起。
洛灵川一惊，他竟然不需要向火符祭出自己的血，也能召唤出烈火的力量了。
烈火烧过，藤枝惶惶。
血灵飘过，越过烈火，发出呜咽。
洛灵川使出的忘川净火，比上次他遇上的，更强大了。
或者说……洛灵川的意志更强大了。
洛灵川感觉到血灵受困，皱眉问，“霍之青呢！”
血灵发出冷哼，“霍之青……魂飞魄散了！”
洛灵川恼得皱紧眉头，握紧拳头，再次挥开双臂，烈火烧起，直冲实验室的天花板。
血灵大惊，身体在火光中摇晃，堪堪就要碎了。
“你是想烧尽灵枝么？”
这个时候，一个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正是来自那被吊起的头颅。
火光映着实验室门前的萧灼的脸。哪怕火光映照，都无法遮掩萧灼的面色惨白。他皱了皱眉，眼底却汇聚起一点泪光。
只是淡淡的，但让人无法忽视。
血灵“啊”了一声，被烈火冲溃，摔在了地板上，形状将散。
藤枝却在这个时候异常盛大的生长了起来。
洛灵川一惊，只见那藤枝犹如滔滔浪潮，竟然一起向他冲来。
萧灼抬眸，一片玻璃碎片从他的手边弹出，直落向那纠缠的藤枝。
藤枝一瞬间仿佛受到什么桎梏，堪堪的乱舞起来。
洛灵川顿了下，抬眸。
萧灼微微蹙眉，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此时变得更加苍白。哪怕烈火灼灼映在他的脸庞上，他也好像陷入了极寒的地狱一般，整个人身上已不见半分生气。
吊起的头颅骤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他的脸已经隐没于血色的气雾之中，让人无法看得真切五官。但遥遥看去，生前那该是一张长得还算不错的脸蛋。
随即，不被人觉察的玻璃碎片散在了强烈的藤枝血色中，萧灼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实验室的门上。
洛灵川转头，看见萧灼受难的模样，立刻狂奔过去，“萧灼！”
萧灼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下一刻，他眼看着洛灵川的身体再次被突如其来的藤枝吊起，洛灵川伸出的手还没有来得及能够触碰到他，整个人已经凌空悬起。
“啊——萧灼！”
萧灼深吸口气。
他落在身侧的手颤了颤，眉头紧锁。
洛灵川抬起手，抓住了缠着自己的藤枝，试图制止它们对自己的侵略。
洛灵川咬牙，拼尽自己的全力，呼吸越来越急促，“萧灼……快走！”
而后，他的额头正中的火符形状再次隐隐亮起，随即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
强烈的光照得萧灼下意识闭了闭眼睛，他看见洛灵川的周身烧起了烈火，随着洛灵川发出一声隐忍却坚定的呼号，烈火烧尽了缠着他的藤枝。
在火光焚烧之下，洛灵川回过头，终于看见了靠在实验台下的霍之青。
他冲了过去，“霍之青！”
霍之青的鬼魂没有给他什么反应。
“小洛！”
一只手抓住了洛灵川的手臂，洛灵川扭头去看，见着的是秋妍写着焦急和不安的一张脸。
随即，洛灵川看见一条银线飘荡而来，那是来自秦无霜的灵器心灯的指引，他才松了口气。
萧灼的目光却落在了那随着烈火焚烧而抖动的头颅上，不知想到什么，失神的轻颤着。
“真是疯了！真的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宋青闻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焦躁的模样让人不敢上前。
秦无霜在一旁控制着银线，平静而无语。
实验室里一片混乱，好像刚被人劫掠过一样。几瓶试剂摔在了地面上，映得地板好像是杀人现场，血色漫漫。
宋青闻对这种他不熟知的领域只能焦躁不安，而对他负责看守的资源管实验室而今这样一片乱局，则是怒火攻心。
实验做的怎么样他不管，但是如果出了事，就是他这个队长的责任。
银线突然消散，秦无霜睁开眼睛，收了心灯的灵契，随即，洛灵川、萧灼、秋妍三个人同时回到了实验室。
宋青闻睁大眼睛，虽然知道特派科办案向来是不走寻常路，但是真的看见了这样的一幕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震惊。
在片刻的震惊之后，宋青闻又赶紧走到秋妍的身前，关心道，“秋妍，你没事儿吧？”
秋妍摇了摇头，注意到实验室的一片杂乱，“这是发生了什么？”
秦无霜说:“你走后不久就这样了。突然的……应该是那些人做的。”
秋妍了然，叹口气。
宋青闻的脸色微变，带着一些无奈，“秋妍，结束这场闹剧吧。这件事情你们不应该介入，本来只是一场普通的公共安全事件，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乱。”
秋妍抬眸，对上宋青闻写着担心的眼睛，不禁微微皱眉。
“但是现在，安全科不得不介入，否则……”
秋妍话音未落，被宋青闻一把拉到了一边，凑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洛灵川原本在担心萧灼的目光这个时候也被宋青闻吸引了过去。
他看见宋青闻握着秋妍的手，贴在她的耳边，动作很是亲昵。
洛灵川不禁皱了皱眉，看向萧灼。
萧灼的脸色除了依然没有什么气色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起伏。洛灵川挠了挠头发。
正在洛灵川疑惑的时候，宋青闻和秋妍都已转过身来，秋妍说，“这次贸然调查，的确给公控中心添麻烦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由公控中心协调吧。毕竟，看守实验室是他们的任务。”
说完，秋妍轻轻挣开了宋青闻的手，快步离开了实验室，没有回头，也没有看任何一个人。
宋青闻笑了笑，“好了，按规矩办事。都散了吧。”宋青闻的目光追向秋妍的背影，也动身走了。
洛灵川不明白，事情的走向怎么会是这样。
“这……这是什么意思？”
秦无霜看了洛灵川一眼，淡淡说，“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不管做了什么事情，背后都有人撑腰的。哪怕秋妍现在坐到了安全科主任的位置上，也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你以为她是凭什么坐上了这个位置？”
洛灵川皱皱眉，他是真不明白。
萧灼则是已经了然，轻轻道，“宋青闻是什么身份？”
秦无霜笑了下，“公控中心宋部长的儿子。”
萧灼淡淡，没再说什么。
洛灵川眉头紧锁，有些义愤填膺，“秋妍姐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她能介入鬼魂的世界，能处各类庞杂的案子，有能力，也有责任心。这和宋青闻有什么关系？”
秦无霜摇了摇头，淡淡说，“傻子……”
洛灵川又看了看萧灼，“而且……秋妍姐已经有婚约了，这么说是对她的构陷。”
这次轮到秦无霜说不出话了。
洛灵川不知道，秋妍的结婚对象，就是宋青闻么？
第十八章 抉择皆有代价
秦无霜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无语的走了。
洛灵川不解秦无霜怎么会是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但是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萧灼，语气里带了一些试探，“萧灼，秦无霜是什么意思？秋妍姐不是和你有婚约么？”
萧灼淡淡看了洛灵川一眼，心道洛灵川果然是误会了，不过当时他也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如今看洛灵川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只好说，“秋妍是我的义姐。我们两家是世交。”
洛灵川“啊”了一声，睁大眼睛，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唔，萧灼，那当时你也不解释清楚。”
萧灼说，“我也从来没说过秋妍要和我结婚。明明是你误会了。”
洛灵川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他有点不好意思，“好……好吧。是我误会了，可是，秦无霜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灼转过头，对上了洛灵川的目光，平静的开了口，语气好像在讲一件不值得叙述的故事一样，“秋妍的未婚夫是宋青闻。”
洛灵川疑惑:“宋青闻？”
他的口碑可不怎么好啊。
之前在处一些疑难案子的时候，他和宋青闻也有接触过。当时就听说一些有关于他的流言，秋妍怎么会……
萧灼注意到了洛灵川眼中的担忧，这令他略微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他只是平静的说，“宋青闻是公控中心宋卓风的儿子，有了他的关系，秋妍在安全局的位置会稳步提升。”
洛灵川有些失落的垂眸。他明白了。他比谁都清楚以秋妍的能力坐上这安全科主任的位置是实至名归，但他也无法凌驾这弯弯绕绕的世俗规则。
洛灵川深吸口气，“我明白了。”
萧灼看着洛灵川眼睛，看到他的失落，也看到他的不甘。他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人各有路。洛灵川，你不必为此伤怀。选择而已。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选择，而任何选择都有代价。”
洛灵川抬眸，对上了萧灼的目光。
任何选择都有代价？
这倒是一个他曾经没有想过的问题。
洛灵川不禁感叹，“萧灼……这也太深奥了。”
萧灼淡淡勾唇，露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笑意，“不明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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