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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电磁能力、k细胞等“术语”，都是为了剧情服务的设定而已
第57章 这身皮不适合你
麻醉剂剂量变大，安隐已经睁不开眼睛，人类没有剥夺芯人的痛觉，安隐时而感觉自己好像被震碎翅膀的蝴蝶，时而感觉自己好像被玻璃刺中的金鱼。
鱼的记忆有七秒，每个七秒后安隐尝试睁开眼睛，感受身体上的痛觉和心上的痛觉。
小美人鱼被劈开双腿时的痛不过如此吧，面罩下安隐浅浅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隔着水流和玻璃罩，声音似乎从海里传来。
“你还好吗？安隐。”
安隐想抬起头，但是无能为力。
“上尉，他的面罩里是麻醉剂。”实验员好心向黎元央解释。
“蝶笼”里现在安隐属于最高保密对象，阿珂嘉找人要找疯了，楼俊一个字都没透露，符絮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一周来根本不见人影，所以自己这个“病人”很轻易被人遗忘了。
“司令手令，让我带这只芯人转移。”黎元央拿出一道手令，上面盖着军部的“长剑缠花”标志，下方是楼俊和几位副司令、将军的签字和印章。
“撤掉他的麻醉剂，我要和他说话。”
“是。”实验员走到水罐的另一方，停掉了麻醉供给。
“安隐，醒醒。”黎元央敲了敲玻璃，看见安隐慢慢睁开眼看他，瞳孔紧缩了一秒，安隐眼神就恢复了平静。
两人隔着水和玻璃对视，水罐里气泡上升如珍珠。
“阀门打开。”黎元央命令，水渐渐下落，安隐微微低头看见自己的内核发出微弱的蓝色荧光，吐出几个字，黎元央打开水罐扯开他的面罩，把安隐抱出来，实验员正在给他卸管子，没拔下一支软管，就有一股血液从创口涌出来。
实验员把安隐放在实验台上，冰凉刺目的白光照着黎元央的脸。
幻觉一般，透过黎元央安隐看见了洛沉，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黎元央倾耳过去——“这身皮不适合你……你们让我恶心……”
“你不恨把你搞成这样子的人类，到恨起救命恩人来了，这是什么道？”
连接身体的管子被拆下，止血后，实验员给安隐套上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下身也是纯白的棉麻长裤，又按照规定给他带上电磁项圈，录入黎元央的指纹。
“项圈只能由你或者他的主人才能打开，在这里，指纹解锁。”实验员对黎元央演示。
“我知道了，他现在可以行走吗？”
“我给他打一剂去痛针，他现在无法行动可能只是因为太痛了。”
“好的。”
冰凉的液体注入皮下血管，痛觉很快就消失了，黎元央没让安隐行走，而是把他背在背上：“那天你救我就是这样吧，背着我，你认出来那是我了？”
实验员在前方引路，黎元央却毫不避讳，安隐都能猜到一旦实验员不小心听见一些“秘密”，很快就会被灭口。
电梯打开，黎元央示意不用送：“司令派了人在上面。”
走进电梯，按下按钮，黎元央听见安隐对自己说：“没有，当时没有认出，所以会拼尽全力救你。”
“哈，安隐，你真让我伤心。”
“叮——”电梯门打开，黎元央准备带安隐上车，军用吉普旁边站了两名持枪的士兵，黎元央把安隐放在后座，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坐在安隐身边，他自己绕去副驾。
身边右侧士兵靠得很近，身上的热量传递到安隐身上，安隐觉得很温暖，于是也往士兵的身边贴了贴，士兵好像愣了一下，但并没有躲开。
吉普沿着公路飞驰，远处有几丝灯火逐渐引入眼帘。
“上尉，我们带芯人回军部吗？”左侧的士兵问。
“是的。”司机回答，黎元央看了一眼窗外。
“蝶笼”这次选址偏僻，现在这条路上基本没车经过，黎元央和司机对视一眼，吉普靠路边停了下来。
“上尉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黎元央转过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他和司机一起行动，对两名士兵举起枪。
千钧一发，安隐身子往下一窜，打开右侧车门，把右侧士兵推下车，而左侧士兵已经一击毙命。
“你要干什么？”安隐光着脚站在地上，风吹起他宽大的衣衫和微微凌乱的头发。
“带你走啊。”黎元央笑了笑，“珀斯需要你的内核，我怎么可能让军部得到，去复活什么萤？”
“还有，你身边这位，我很眼熟啊。”
话音刚落，黎元央已经如疾风般攻击而来。
安隐挡住黎元央一击，只听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落在了车顶——一只四肢扭曲诡异的芯人正趴在车顶，发出尖叫。
随后，在附近有无数东西睁开了双眼，一起对着安隐发出怪叫。
“摘下项圈！”安隐对士兵喊道，只见那士兵喘息着，慢慢摘下敷面，露出下巴，伸出手抚上安隐的后颈。
“没建立主仆联结，打不开的。”洛沉狞笑。
“咔。”项圈应声而落，“有k细胞就够了，你懂个屁。”
“安隐，你追求那么久想要个主人，他都不愿意啊。”洛沉收起笑容，对着士兵说：“阿珂嘉，好久不见。”
电磁能量汇聚而起，安隐从指尖甩出长鞭，进攻洛沉，洛沉轻而易举躲过，车顶上的芯人尖叫狂躁起来，向两人露出牙齿，就要咬上安隐的喉管，被阿珂嘉一个反踢。
两人和这些被改造的芯人缠斗，根本近不了洛沉的身。
“他们杀了元央，他们杀了元央！”阿珂嘉双目血红，疯狂拳打着攻击而来的芯人，击碎一颗内核后，阿珂嘉的手也在不断流血。
“萤的记忆在珀斯手中，他想要你母亲的制造特殊芯人的方法，他不会放过我，阿珂嘉，找准时机，你走！”
“我来了就是为了带你走，我也是想到了唯一被我和大哥忽略的一个人，没想到——”
芯人们不是安隐的对手，很快就躺了一地，刚要松一口气，黑暗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一张安隐在梦境里见过无数次的脸，只不过面前的人已经长大。
他笑着说：“阿汀，还记得我吗？”
安隐只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他闭上眼睛，梦里巨蛇正对他吐着信子。
那是萤。
第58章 幻（一）
萤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芯人们慢慢隐藏在黑暗里。吉普车顶的芯人四肢并用爬下来，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洛沉身边。
周围空气好像静止了，天地黯然失色，大地与天空倒置，安隐暗觉冷风凝聚成刃，刮蹭着他的皮肤。
萤向阿珂嘉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阿珂嘉没有拒绝，盯着萤的眼睛，好像想说些什么。
突然，四周细微的声音被放大，“嗡——”安隐耳朵里响起一声嗡鸣，他痛苦地甩甩头，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阿珂嘉已经躺在地上。
安隐什么也顾不上，去探阿珂嘉的呼吸。
阿珂嘉浑身冰凉，呼吸微弱。
“怎么会这样？”
安隐环顾四周，没有公路，没有吉普，没有萤，也没有一只芯人，他和阿珂嘉好像一瞬间被抛弃到了茫茫雪原之上。
安隐一身白衣已经和白雪融为一体，他伸出手发散出电磁能力，震荡的一瞬间，雪花被溅起，不知道多远之外，有一间小木屋，可以躲避。
安隐喊着阿珂嘉的名字，阿珂嘉却没有任何回应。
雪落在阿珂嘉的皮肤上很快融化了，但是却在安隐的皮肤上经久不化。
他的体温已经非常低，安隐并不觉得冷，只是感觉行动变得缓慢了许多，还不知道这种温度很快会让他的血液凝固，还有之前珀斯给他做的电池改造，平时流淌在血液中的晶石溶剂也会随血液被凝固，他很快就会没电。
“冷。”阿珂嘉感觉自己被一块铁驮着，身体冰冷无比。
安隐背着阿珂嘉向小木屋走去，他的双脚已经冻到发紫，雪越来越大，安隐的电磁能力越来越微弱，很快他觉得自己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拆开阿珂嘉作战服的腰带，把自己和阿珂嘉绑在一起，脚步踉跄，向前移动。
背部渗出血液，白色的衣服很快被染红，走着走着，红色的血水从安隐的指尖滑落。
“轰——”一身巨响，安隐转头去看，远处山顶的积雪正如海浪一般向他们奔腾而来。
“雪……雪崩了。”安隐要紧牙关，却再也没有力气，背着阿珂嘉跪倒在地。
天空中太阳离地面很近，好像就要掉下来一般，四周闪着刺目的光，轰隆轰隆，是山顶雪在咆哮。
安隐却怎么都站不起来，甚至都没有力气去看一眼阿珂嘉，他的白衣已经完全被血染透，他好像又变成了梦境中的白纸。
很快，这些雪就会把他压扁、窒息、深埋地底——和阿珂嘉一起。
白塔教堂的钟声传来，雪原开始分裂，如同碎裂的镜面，少年萤的声音响起——“神为水之眼、风之歌、心之海，今赐予你蝴蝶的眼睛、琴弦的骨骼、闪电的翅膀。从此，你是我，而我是蝴蝶、琴弦和闪电，是悲鸣、咆哮和热烈。你是从地狱里就追逐我的——蛇。”
巨蛇张开口，要把安隐一口吞下。
——安隐！
一只手伸了过来，挡住雪原上太阳折射出的刺眼的光。
巨蛇消失了，雪崩消失了，只有阿珂嘉正着急地盯着他，声音忽近忽远，安隐想回应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到阿珂嘉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贴着他的脸——有人类温暖的体温。
安隐视线模糊起来，他感到阿珂嘉在微微发抖。
衣服被慢慢撩起，阿珂嘉很久都没有反应，好像一尊雕塑，抱着安隐，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哦，应该是看见了自己裸露的内核。
他是厌恶还是害怕？是欢欣鼓舞还是欲言又止？
阿珂嘉不了解芯人，更不了解安隐。
让他放弃安隐换回萤，他不肯。
他说讨厌芯人，拿着安隐补偿着自己年少对萤的愧疚，大言不惭说什么“要一个吻”。
安隐不懂“爱”，阿珂嘉也不懂。
芬琳为阿珂嘉留下了一只独一无二的芯人，却被安隐阴差阳错得到了内核，而安隐又那么巧合，在12区救了阿珂嘉。
那可能不是本心，那是萤的指引，他占据了别人的内核，还妄想占据别人的主人吗？
“我要死掉了。”安隐喘息着，他感觉自己的电量正在飞快流逝，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感到自己的内核好像正在分裂，电磁能力已经在指尖消失。
安隐抬起手，摸了一下阿珂嘉的脸，却发现他居然在流泪。
“芯人不会死的，安隐。”阿珂嘉把他搂得更近，这让安隐感觉很舒服，舒服到好像是在阿珂嘉卧室的被窝里。
“想吃山楂糕。”
“好好，回去就吃，买很多很多山楂糕。”阿珂嘉泪水不断滴落，重复着说“芯人不会死的”。不知道是对安隐说，还是对自己说。
“那我就是要坏掉了。”
阿珂嘉却说不出话，抱起安隐，向着前方走去。
“我带你走，我带你去找大哥。”
“来不及了……”安隐身下晕染开一片红色的痕迹，好像风雪中一朵一朵的红梅。
“你愿意当我的主人吗？”安隐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阿珂嘉愣住了——是他送给安隐的那块梭蟹晶。
人体拥有的k细胞注入内核，燃烧异性晶激活，内核会和贡献k细胞的人类产生特殊链接，形成“主仆关系”。
安隐内核拥有他的k细胞，手里有他送的异性晶，冥冥之中，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主仆。
阿珂嘉想接过梭蟹晶，安隐却虚弱的笑了：“算了……”
“我想我不是要主人，阿珂嘉……”安隐睁着眼睛，却是毫无焦点，声音逐渐小下去：“我想要……一点儿爱啊……”
我想要一点儿爱啊。
阿珂嘉跪倒在地，安隐胸前内核最后一点儿荧光消失了，伤口不再流血，安静如羽毛如空气。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惩罚我？
阿珂嘉突然崩溃喊道：“来啊，天神！我是恶魔，你杀了我！你杀了我！用地狱的烈火灼烧我，我什么都不怕，为什么要把他们把我身边夺走！”
死去的萤、失踪的芬琳、被占据身体的黎元央……到今天，轮到了安隐。
萤的声音又响起，“阿汀，回到我身边吧。”
阿珂嘉却一愣，问：“你说什么？”
萤出现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做我的主人吧，阿汀，我长大了。”
下一秒，萤不可置信低下头，阿珂嘉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内核，狠狠一拉，萤猝然倒地。
“赝品。”阿珂嘉居高临下看着他，那张脸上分明没有半分温情。
“萤才不会像你这样渴求我做他主人，他想要的，只是我手里那颗糖罢了。”
“阿珂嘉已经发现了，可以放开我了吗？”洛沉看着抵着自己喉咙的刀，身旁的芯人已经碎成一堆烂泥，握着刀把儿的是穿着红西装的柏诺卡，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只烟，烟雾上飘，很快被风卷散。吉普车顶坐着纪清，身材窈窕，长裙飘扬，好像一只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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