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柏今早忙活完去等订好黄瓜,哪成想有小半车,就带秦成志上门了。
等候见听见旁边的小贩在蛐蛐今天摆摊晚些的秦成志,这经历确实叫人唏嘘,可后面讲到他夫郎时粗鄙之词不堪入耳。
“黄瓜正应季,一斤两文钱,四十二斤,算四十斤吧,八十文。”秦成志说完收起秤。
卫柏和林轻颂把黄瓜拾捡好,进屋和夫郎简单交代了秦成志家里的情况,送秦成志出怀安巷时递过八十四文,秦成志就略了一眼也没数。
卫柏知道他不是信任自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少给他也知道地址,再说了就几文钱的事儿也不值当。
分别前卫柏简单提醒了妇人哥儿和小孩走失的事,见秦成志陡然正色才粗略带了一句这两个月都收黄瓜。
秦成志郑重点头后便推车走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卫柏回神晃了晃头,走进叮叮当当的铁匠铺子,“师傅!我的刀打得怎么样了?”
铁匠闻声看过去,是前几天大早跑过来说要打套刀的主顾,捞起布巾擦了把汗,“跟我来。”
“就是这四把刀没错吧?”铁匠打开包袱问道,他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只是顺嘴一问。
卫柏一把把拿起颠着试了下,点头肯定,“不错,”见铁匠嗞着个大牙,又补充道:“难怪您家铁铺声名远扬。”
付完剩下的六钱卫柏提着刀具赶回去了,路过李如松的摊子的肉摊见还剩两根猪棒骨和一小块肥瘦相间的肉,“如松兄,这些我要了。”
李如松隔老远就看见提着包袱的卫柏了,正好他也要收摊了,“行,等我收拾一下,一起回吧。”
见卫柏要动手帮忙连忙拦住,“没事,东西不多,你别弄脏了手。”
小牛趴在桌上犯困,迷迷糊糊看着阿娘和小嬷贴得很近,头一晃一晃的,听见敲门声突然精神噌的一下坐起来,“有人来啦!”
门一开,五人面面相觑,而后都笑着各回各家了。
快到平时吃午饭的时候了,院门关上卫柏拉着林轻颂走进灶房,“今天中午吃馄饨面。”
“馄饨面?”
“对,馄饨和面。”
卫柏正欲展示打好的刀具,只见林轻颂想起什么似的跑出去,没过多久又抱着罐子回来。
“我们喝完还剩了些,我又镇起来了。”
说着给卫柏倒了一碗,“快喝。”
卫柏端起喝了一大口又递给林轻颂,“你喝,我去做饭。”
说完转身舀面粉揉面团。
这没什么好拉扯的,罐子里还有呢,林轻颂又抱着罐子去镇上了。
进来瞥见灶台上打开的包袱,隐约间看得见银光,“灶上是什么?”
“嗯?”正在火炉上炖猪骨汤的卫柏转头看了眼,是刚刚拿斩骨刀剁猪棒骨打开的包袱,盖上盖子,起身拿过包袱放到桌上,打开说:“是我和你说的前几天打的刀具。”
两把菜刀和一把刨子、一柄小刀,林轻颂不解,“除了刨子其他的有什么特别的吗?”
卫柏一一介绍。
“这把是文武刀,也就是家里平时切菜切肉的菜刀,这一把是斩骨刀,最后一柄小的事雕花刻字的,都是按照我的习惯打的。”
两人低声笑语交谈着,今天赚了多少银子啊,下次的份量啊......
突然听到噗嗤噗嗤的动静,卫柏恍然过去撇掉浮沫加盐调味,盖上盖子接上先前的话头。
“对了,阿颂,到时候饭馆要是忙起来得雇个厨子。”
林轻颂也不想到时候卫柏太辛苦,“嗯,相公这么说是有人选了?”
“就是今早来送黄瓜的,他家以前也是开食肆的,后经变故才无法学业开始卖菜养家。”
见夫郎陷入深思,卫柏又说:“虽说不能这么武断,但从他变卖家产救家人、掏光积蓄救夫郎的事儿,还有我从那条街上其他人那里旁敲侧击的,人品不错,踏实做事。”
林轻颂听后连连点头,早上相公只是简单提了嘴那菜贩家中境况不太好,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跌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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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铺子
秦成志惦记着卫柏和他说的话,今天收摊早,刚拐入青板巷就见夫郎正提着食盒关门,心下一急,放下推车快步走过去。
“不是说了你一个人少出门吗?”
萧羽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转身耳边乍然响起相公的声音,心下惊喜。
“你回来了!家中还剩些绿豆,我今日上午就试着做了些绿豆糕,打算送给你尝尝......”
“别,我没有凶你的意思,只是,只是——进屋再说。”
秦成志见不得萧羽委屈,可又羞于在外亲密,只好进屋再说。
“人贩子?!”
这怎么叫人不震惊?除了天灾荒涝,大启可从没有这般的人祸啊!
萧羽就是因为洪涝才背井离乡,谁曾想会被家人为了粮食卖给人牙子,要不是......
想到眼前人,萧羽忽的又安下心来。
抬头一看,秦成志正紧紧盯着自己。
秦羽心中踏实,软声说:“知道了,我再不轻易单独出门了,出门只和你一起如何?”
以前一心读书,空闲时学些家里厨艺的秦成志对上直言直语的萧羽往往的顶着大红脸落荒而逃的,今天依然如此。
“你清楚这事便可。”
言语仓促,说完抱下没卖完的几捧菜,推车走向后院。
萧羽看着相公仓皇的背影和发红的耳尖眉眼弯弯。
十字街,阎昭藏在脏污碎发后的双眼警觉四顾,才接过眼前人递过的包子,“多谢。”
那人未置一词,转身给其他人分发包子。
今日是每月乞丐头子规定的施福日,也是阎昭和深入贼窝卧底的交接日。
阎昭几口吃完肉包子,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才转身找到隐蔽之处,取出含在舌下的字条,目光凌凌,该收网了。
“鸡蛋要溏心的还是全熟的?”
“全熟的。”
林轻颂头也不抬绣着手中的香囊带,到时候塞点艾草戴在腰间能驱蚊虫。
卫柏心中默算着,而后盛起鸡蛋盖在馄饨面上。
“等一下,我自己端!”林轻颂余光见卫柏的动作放下针线连忙喊道。
辣椒油和醋依然是在饭桌上,见夫郎坐下就要加辣加醋。
卫柏正欲制止又顿住,转身去盛了两碗猪骨汤,“喝点骨汤,下次炖骨汤再加些海带,做猪骨海带汤,更鲜。”
吹了两口骨汤,林轻颂轻抿一口,“嗯,这样已经很好喝了。”
卫柏早已明白夫郎对自己的滤镜,只是摇头失笑,“好了,试试馄饨面,午间小憩后我去纪谈纪老板府上看看食材准备得如何了。”
见夫郎吃完,卫柏问今天的馄饨面怎么样。
林轻颂打了个饱嗝儿,立刻捂住嘴瞪大眼睛,见卫柏咧着嘴笑又放下手,“这就是我的评价,比单吃馄饨顶饱,又比单吃面条更滋润,汤底也很好!”
二人打了几盆井水放在卧房床边才安然睡去。
卫柏醒时林轻颂还睡得正香,抵不住恬静的睡颜,卫柏轻轻贴了下林轻颂的嘴角和脸颊才起身。
放轻动作换了这几盆已经常温的井水才出门,关门声重了些只能祈祷夫郎睡得深没被惊醒。
房内林轻颂听见骤然惊醒,见身旁没有人才明白可能是卫柏出门了,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原则,林轻颂穿戴好见门没闩,想来就是刚出门了。
回到卧房他察觉室温低些,蹲下搅了下盆里的水,看来走前还换了水,也不怕累着。
林轻颂心中嗔怪,但眼中的笑意荡漾难止。
“卫老弟,上门怎么还带东西?”
纪谈乐呵呵地带着卫柏往里走,言辞间有些责怪。
卫柏出门前把剩下的半罐酸梅汤带来了,“只是自己泡的饮子,带来给纪兄消消暑。”
闻言纪谈更是欢心,刚知道卫柏上门急忙出来迎接的罗绫都瞧见了,见家中好吃鬼正要接过,“干嘛呢纪谈?不是说卫老板上门看食材吗?”
知道自己夫人是个不误正事的性子,纪谈咳嗽两下,“对,卫老弟,我们先去待客厅坐坐歇一下,等会儿就带你去后厨看看我备的食材。”
见夫人脸色好转纪谈才松了一口气,自从夫人知道卫柏找自己帮忙的事就紧盯流程进度,这被饮子一勾引......今天晚上的念叨是预订咯!
看着领着卫柏笑语盈盈的夫人,纪谈摇头叹气。
“在后面耷拉个脑袋、唉声叹气什么呢?”罗绫见相公那样儿就知道他愁什么。
“来了来了!”
卫柏带饮子来了就制止了纪家上茶点,哪成想纪谈抿了口酸梅汤就吩咐下入去上糕点了。
“这般酸甜开胃的饮子,不配些糕点可惜了,嘿嘿。”
罗绫不可置否,这饮子确实不错,再说了他们家哪有不上糕点的待客之道,“卫兄弟这饮子真是独一无二的酸甜开胃。”
“二位喜欢便好,用山楂、乌梅......”
话还没说完被罗绫拦住了,“这独家的配方哪儿能往外说?我家染坊可不会在外宣扬自家的染料如何配比的”
说着罗绫收起严肃,轻声道:“知道卫兄弟你不把我们当外人,但也不可说。”
正惬意享受糕点就酸梅汤的纪谈也赶忙放下,附和道:“是啊是啊!我是商人,更明白一个独家方子的价值,说难听点我们也没认识多久,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志不在此,只想开个饭馆,夏日消暑的有冰粉坐镇足矣。”卫柏端起手边的酸梅汤示意。
纪谈与罗绫四目相对,而后谴退下人,卫柏皱眉,不明所以。
“我这儿有个铺子......”话还没说完卫柏就要拒绝,纪谈加快语速,“诶,不是我便宜卖给你,是一个我生意上的熟人,家产遍布,儿子在京城结亲了,打算举家定居京城,青禾县的布庄又找不到合适可信的人打理,只好把铺子卖出去了。”
一口气说完端起酸梅汤缓了缓,见卫柏思索的模样又说:“铺子还行,有两层,摆个二三十桌不成问题,还带个小后院和一口水井,他要价百两。”
卫柏皱眉不解,这铺子条件算得上优秀了,这个价格他有些担忧,莫非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也没打太极,直爽开口问了。
纪谈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没有什么隐情,他也尝过你摊子上的吃食,想买你的冰粉方子。”
纪谈知道这和要卫柏的命没区别,冰粉算得上是卫柏安身立命、打响名声的大功臣,说完不敢直视,只是一味吃喝着,心中怀疑自己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一时间厅内氛围有些凝滞。
“柏叔!”童声划破寂静,纪小糕乐颠乐颠地跑到卫柏跟前,又叫了阿爹阿娘。
先前卫柏并不是冷脸生气,但要他把冰粉方子交出去是不可能的,心中思索换一个什么方子好,正巧小糕来了就先搁置了。
见小糕满头大汗当即倒了碗酸梅汤递过去,“小口喝。”
小糕双眼发光接过,柏叔做的从来没差过,“好喝!”
“纪兄,可否看过铺子后与卖家面谈?”
“当然可以,咱们走后门去,正好还能看一下食材。”
看见有戏的苗头纪谈喝下最后一口酸梅汤起身说道。
卫柏和罗绫无语凝噎,相视而笑,无奈摇头,卫柏心叹终于理解纪谈“青禾县饕餮”的名号怎么来的了。
筐中的竹笋新鲜着呢,还粘黏着泥土,卫柏又仔细看了眼炖佛跳墙需要的干货。
他简略了食谱,要不然得累惨咯,因此只需要海参、鹌鹑蛋、花胶、鲍鱼、干贝和香菇这六样干货,其他的明日再备都来得及。
“纪老板,这海参和花胶可处理妥当了?”
正笑呵呵等待赞赏的纪谈伸手引他看向厨房另一侧,口若悬河。
“按照你说的,海参洗净后浸泡二十四个时辰,间隔六个时辰换一次水,花胶是今日午后上锅蒸后浸泡的,十二个时辰,也要间隔六个时辰换一次水,都是我和夫人盯着厨房管事的严格执行的。”
卫柏浅浅观察了一下海参和花胶的泡发状态,点头肯定。
“不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食材不达标准,就算做出来也不是那个味道了,明日我吃过午饭就自行过来,届时还需要纪兄借些人给我打下手。”
纪谈是实实在在想和卫柏交心的,对于这些客气话有些难忍,不耐地挥了挥手,“别整这一套,说了称兄道弟,难道我就瞧上你厨艺好吗?”
卫柏也不想说这些虚的,借坡下驴说:“行,那我们去看铺子吧。”
二人行至门店前,卫柏嗤笑一声,哪成想每日近在眼前呢?
这布庄就开在顺风客栈旁,旅人路过也会买些布匹,每日生意自然不差,只是距香满楼有些近了,既然和纪谈敞开了,现在有纠结之处自然就脱口而出了。
知道卫柏思虑什么后,纪谈有些震惊,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嗓门,“你不知道香满楼?”
路过的人瞥了他一眼,他笑着打了个哈哈,见卫柏还是茫然的模样,低声解释说香满楼并不是主打卖菜肴美食的,而是专营说书卖艺的娱乐场所,有明面上的交易也有见不得人的声色犬马。
话毕拍了拍卫柏的肩,“好小子,我没看错你,要不是碰见过爱玩的生意伙伴,我也不知道其后还有这样的交易。”
纪谈看了眼正奔着这边来的老何,“好了,老何来了,你要是想要这铺子就好好商量,这铺子要转手的消息目前就咱们知道,他大概还有一两个月才走,你别愁银钱的事,就你冰粉摊的生意绝对能凑齐,实在凑不齐我借些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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